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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那些滿清韃靼的王爺來說,共和中國成立後,他們的權勢都已隨之消失,唯一沒失去的是王府那棟老房子,關起了王府大門,摘下了王府門上的招牌,在自家的王府裡頭奴才們仍然稱著他們王爺,不過維持王府體面的生活開支自然有些過大,出賣王府裡祖宗「留下」的玩意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奴才伊爾根覺羅那梁勳給主子爺請安,這些年不知道主子爺過的一切可安好!」
一進門那梁勳立即按照老禮跪在地上,給端坐在那的小恭親王愛新覺羅溥偉請了個安,出身正紅旗伊爾根覺羅氏的那梁勳給愛新覺羅溥偉這個正紅旗旗洲都統請安到也再合理不過。
「快快免禮,那梁勳啊!你現在可給咱們旗人長臉了,這京城的地界誰不知道那梁勳的長白煤行,京城怕有二成五的的煤都是你們行裡出來的吧!」
溥偉非常客氣的親自上前扶起面前的這個旗人中的青年翹楚。大半年以來,京城的旗人裡頭就傳著這長白煤行的大老闆是個旗人,可那老闆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愣是沒人知道這門生意是誰家弄的。自打半個月前,眼前這那梁勳從西北來到京城,人們才知道這長白煤行是這個早年間犯了事的伊爾根覺羅氏的後人在京城打點的,自打這那梁勳進了京,就一直在各王府之間行走著,甚至於連宮裡頭的那位都知道有個伊爾根覺羅氏的那梁勳出手大方,心中的感念著皇上。
伊爾根覺羅氏,旗洲八大姓氏之一。如果不因為那梁勳祖上犯了事涉了宮禁,也不至於會被混落到河套。不過這人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在鄂爾多斯找著了一處煤礦,然後花了幾百塊把那塊地買了下來。就平得了煤礦六成地股,一年多下來從一個窮光蛋變成了身家數百萬地巨富。
「王爺謬讚了,那梁勳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拾了個礦而已,那能談得上什麼翹楚……論及翹楚自是當數王爺您,這些年多虧了王爺在這裡撐著……」
那梁勳連忙恭敬的說著。言語中顯然有些粗鄙,不過這和那梁勳地身份到也符合,少時窮的連口飯都吃不上的那梁勳能說出什麼什麼體面話來。
「那梁勳啊!前些日子本王已經和宮裡說過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宮裡頭就會有行文出來,你也就能明正言順的復籍了!咱們大清要是多幾個像您這樣的忠臣!也不至於會到現在這般田地!」
看著眼前這個自打從進京後就開始上下奔走,只是為了能讓自己家裡能重新進籍,恢復自己地伊爾根覺羅之氏。溥偉禁不住有些感慨。這些年旗人棄旗姓改漢姓早已經屢見不鮮,難得還能看到像眼前這個那梁勳這樣忠臣義士了,看著那梁勳那臉實誠人的憨厚模樣。溥偉明白或許只有像這種有些憨態的人才會在這時仍然忠著宮裡的那位爺。
一個多鐘頭後,在恭王府用了一頓飯,順道又孝敬了溥偉五千塊錢的那梁勳被溥偉辛自送出了恭王府,隨後在王府外坐上的他的那輛中華335型轎車。
「告訴部裡,兩天後溥偉引我進宮。」
此時的那梁勳地臉上已經沒有在王府時那種討好、巴結的神情,臉上帶著些若隱若現的笑意。那梁勳來這地目的就是為了進宮,接近那個已經退位的皇上。通過半個多月的努力,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
臉上帶著笑意的那梁勳的腦子裡冒出了當初自己和李都遠之間的談話。
「知道接下這個任務的後果嗎?」
「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做!」
「我為什麼要做?」
那梁勳同樣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那梁勳得到的答案,每一次都不盡相同,不過卻從來沒有改變自己地初衷。不惜一切完成這次任務。
這一次地行動若是成功了。宮裡的皇帝和那些王爺們包括那些個遺老遺少們都會遭受一次大劫,什麼《清室優待條例》所有地一切都會隨之終結。等待旗人勳貴們的或許將是一場七年前沒有進行的大清算。但是那梁勳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絲的心理壓力,甚至於還隱隱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作為中國發行量最大、發行面最廣的雜誌《奮進中國》,在共和七年4月份發行超過三十五萬冊,超過了全中國幾乎所有雜誌的發行總和,甚至於發行量超過了許多報紙的發行量。恐怕在最初創刊時,誰也無法想像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奮進中國》就成為了中國的主流核心雜誌。
和面向大眾僅只需五個銅子的報紙不同,價格較高的雜誌一直以來都是由中國的精英階層定閱,即便是在雜誌中依靠著廣告費的補貼,定價相對低廉的《奮進中國》雜誌同樣如此。自創刊以來,《奮進中國》以標榜著新聞立場絕對中立而聞名全國,也正因為這種立場,雜誌才會受到國內精英的推崇。
「自共和建國以來,清室始終未踐移宮約,而於文書契券,仍沿用宣統年號,對於官吏之頒,給榮典賜謚,亦復用弗改,是以共和圓年優待條件及共和三年優待條件善後辦法中,清室應廢行之各款,已悉行破棄。其先有王公與敵合作,意圖武力推翻共和,後有盜賣國寶以充復辟之用、以旗私慾之用,其為乃破壞國體之大毒。優待條件之效用,更是完全毀棄無餘。雖清室於復辟多次敗露,自承斯舉為些許人等私行而為,斯言若信,則些許人等乃清室之罪人,然清室又多次以種種名目嘉獎此許人等。實為獎亂崇叛。明示國人以些許人等有大造於清室。而復辟之舉實為清室所樂觀。事實俱在,俱可復按。則共和政府對於優等條件勢難再繼續履行。吾所以認為國會應立即廢止《清室優待條令》。及促清室移宮之舉,且按之情理、法律皆無可議……」
《奮進中國》共和七年五月刊一經推出便引得舉國嘩然,由雜誌社總編張洪傑寫的本期引言之中直接發出了將清室趕出皇宮的公開信,更是讓國人為之側目,而五月刊的內容更是讓國人為之驚憤。
「……昆山大屠殺。總計城中人被屠戮者十之四,沉河墮井投繯者十之二,被俘者十之二,以逸者十之一,藏匿倖免者十之一。舉城殺戮一空,其逃出城門踐溺死者,婦女、嬰孩無算。昆山頂上僧寮中,匿婦女千人。小兒一聲,搜戮殆盡,血流奔瀉。如澗水暴下!……南昌大屠殺,婦女各旗分取之,同營者迭嬲無晝夜。三伏溽炎,或旬月不得一盥拭。除所殺及道死、水死、自經死,而在營者亦十餘萬,所食牛豕皆沸湯微集而已。飽食濕臥,自願在營而死者,亦十七八。而先至之兵已各私載鹵獲連軻而下,所掠男女一併斤賣。其初有不願死者,望城破或勝。庶幾生還;至是知見掠轉賣。長與鄉里辭也,莫不悲號動天。奮身決赴。浮屍蔽江,天為厲霾。……嘉定大屠殺,市民之中,懸樑者,投井者,投河者,血面者,斷肢者,被砍未死手足猶動者,骨肉狼籍。清兵悉從屋上奔馳,通行無阻。城內難民因街上磚石阻塞,不得逃生,皆紛紛投河死,水為之不流。……日晝街坊當眾姦淫。有不從者,用長釘釘其兩手於板,仍逼淫之。兵丁每遇一人,輒呼蠻子獻寶,其入悉取腰纏奉之,意旗方釋。遇他兵,勒取如前。所獻不多,輒砍三刀。至物盡則殺。」
五月刊的《奮進中國》中《旗韃入關屠殺漢人逾萬萬人!》一文的內容幾乎讓看者為之驚厥,被國人的選擇性遺忘的悲慘的歷史再一次湧上了人們地心頭。大屠殺、文字獄林林總總地悲慘的歷史全部回湧到了人們地心頭,讀者無不涕流旗面。「家家燕子巢空林,伏屍如山莽充斥。……死者無頭生被擄,有頭還與無頭伍。血焦土掩紅顏,孤孩尚探娘懷乳。」
儘管國人們並沒有經歷文中描述的那個時代,但是短短幾百字的描述已經足夠的觸目驚心,原本在清末共和初期興起現在已經開始漸斬淡去仇旗心理,開始得新的回到到了人們地心間,國人們似乎再一次聽到了那位十九歲的四川青年在他的遺著中開頭的那句話來。
「掃除數千年種種之**政體,脫去數千年種種之奴隸性質,誅絕五百萬有奇被毛戴角之旗洲種,洗盡二百六十年殘慘虐酷之大恥辱,使中國大陸成乾淨土!」
而與此同時,在西北司馬的住處書房內,卻瀰漫著一些同樣異樣的氣氛,調查部部長石磊和西北輿論咨詢委員會主任張默兩人靜站在司馬的辦公桌前,看那模樣顯然是在遭受著訓斥。
「四石、慎言,你們告訴我,這期的《奮進中國》是誰地主意!」
指著桌上的五月刊的《奮進中國》司馬問前眼前地兩人,眼睛的餘光望向這期的《奮進中國》封面上的那八國聯軍在故宮閱兵的照片,眉頭跟著皺緊了起來。
「老闆,您前些天在吃飯的時候,提到要把小皇帝趕出去,所以……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慎言,輿論咨詢委員會便開始行動了,調查部也向慎言那裡提供了一些資料,大都是他們盜賣國寶的資料。」
作為主導者的石磊立即承認道,只不過石磊的話只說了一小半。
「嗯!」
石磊的話讓司馬想起到前些天當自己在報紙上看到大批國寶流出皇宮地報道後。自己激動地說著要把那個末代皇帝還有他的那幫子雜碎都趕出皇宮和京城地王府。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當時石磊就在餐桌上,石磊像過去一樣,主動的幫自己排憂解難了。這時司馬才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再像過去那樣隨隨便便的發表自己的看法,自己現在發表地任何看法已經代表著一種態度,自己表明了態度,那麼周圍總會有人去做,就像這次一樣。
「不要再有下次,慎言。你那邊可以在適當地時候收手了。當前國內需要的是穩定!這件事到此為止!」
儘管打心眼裡並不喜歡那些懶惰成性地遊民。但是在司馬看來當前的大局是保持穩定,一切等過幾年再說。儘管司馬的心中同樣迫切的想要把那些個封建餘孽趕出皇宮和王府。一想到他們佔著那些地方,司馬就覺得噁心。如果現在是辛亥年間的話,否則司馬絕對不介意支持搞個大清算!
「主任,故宮是屬於咱們全中國地!而不是他愛新覺羅一家的,再說現在都共和了。一個四百萬銀圓的經費供給,那都是咱們漢人的血漢錢!拿咱們漢人的血汗錢養著一幫子封建餘孽,這些值得嗎?。還有那些個王爺們占的王府、還有一府裡的一切,都是咱們漢人的。當初咱們沒像他們對待明朝皇族一樣,把他們殺盡殺絕,就已經夠寬宏大量了!現在是時候把這一切都收回來了!而且現在全國都支持這麼做!我們只不過是點了個火而……」
在讀書時思想深受章太炎種族革命以及鄒容《革命軍》一書影響地張默,並不願意停下這個任務,石磊之前和張默商量此事時。張默才會沒做猶豫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張默在回答時並沒像石磊一樣稱呼司馬為老闆,「老闆」這個稱呼在西北是少數人的特權,對於張默而言並沒有這個資格。
「慎言。你說的這一切,我都明白。但是你要明白一點,現在我們需要地是穩定,京城有六十餘萬旗人,一但發生不穩,後果就不堪設想!你明白嗎?現在立即給我停下來!」
司馬立即打斷了張默的話用不容質疑的口氣說道。在司馬看來當前維持穩定是最為重要的事情,至於皇宮之類的問題可以以後慢慢的解決,反正都是在中國他們還能飛了,以後大不了像歷史上一樣生般硬套也就行了。
「但……是,主任!」
張默原本想再爭辯什麼。但是話還未出口。想到來時石部長告訴自己的事情,張默面色有些勉強的選擇了服從。
「慎言。老闆就是個菩薩心腸,很多時候,需要我們這些當下屬的幫他下決心!你那邊的動作可以放緩一些。現在導火索已經點燃了。老闆那裡只讓輿論咨詢委員會停止煽風,可沒讓你們滅火,火燒起來了!不上滅火器是滅不掉地!」
在離開司馬地住處後,石磊的上車離開前對身邊地張默笑說道,臉上帶著些許神秘莫測的味道。
「石部長,您是說……」
從石磊的話中張默多少明白了什麼,面帶著驚喜的問道。
「呵呵!佛曰:不可能說!」
關上車門時,石磊的臉上不見了先前的笑意,眉頭都皺到了一起,在猶豫著是不是應該極早收手,石磊明白如果再一次惹得老闆不快的話,恐怕調查部真的會迎來一場清洗,山西的事情已經讓老闆非常惱火,但是卻不得不接受事實,現在若是按照原計劃的話,老闆肯定不會接受。
「要不……」
一時間石磊也變得有些猶豫不決起來!石磊知道如果按照自己的計劃實施,老闆取得的回報無疑會是最大的,所有的問題都會解決,老闆再也不會偏安於西北。但是老闆會接受那種方式帶來的回報嗎?
「我歐洲人以平異種為功,未聞以殘戮同胞為功。」
從車內的書夾中取出一本已經有些發黃的《革命軍》一書,石磊默默翻到了其中一頁,輕聲念著上面的這一句,這或許正是老闆對待國人總會心軟的緣由吧!心軟是老闆身上唯一的欠缺,至少在石磊看來就是如此,以至於儘管石磊明白自己的安排會讓老闆取得最大的回報,仍然不敢將其告知老闆,甚至於現在都在猶豫著是不是應該盡早收手。
「哎!……」
石磊長歎了口氣,合上了手中的這本《革命軍》把視線投向了車外。這裡才是一切的根本。
順治五年(1648年)八月,又以減少旗漢衝突為由。重申前令。勒令尚未遷出內城的民人限時遷出。內城民人「限以來年終搬盡」,居住寺院之外地僧道也要限時搬移。這種以強權手段所實行地帶有強烈民族壓制與歧視色彩的遷徙。前後經歷了大約五至六年。經過數次大規模地清理,原來居住內城的漢族官員、商人、百姓除投充旗下者之外,全部被遷至外城,北京內城的田地房屋,「賜給東來諸王、勳臣、兵丁人等」。內城由此成了旗人的聚居地。有記載曰:「內城即正陽門內四隅也,多滿洲貴家。」以故號稱「滿城」、「韃靼城」。
異族強佔了屬漢人的財產,而漢人中除了僧人外,只有少數事清地高級官僚蒙「皇帝恩旨」賜宅者方得居住於內城。而外城由於全部居住著漢人,所以被稱作「漢人城」,又稱「中國城」,從而形成了京城漢旗分城而居的格局,而隨後又由京城擴至舉國。舉國各地內城皆被闢為滿城。
儘管在之後的兩百多年中,隨著「韃靼城」裡的那些個自幼就食著供奉靠吸食著漢人血髓而生的旗人迫於人口壓力,而向外城遷居者也越來越多。但是幾百年來。除了那些依靠數恩賣祖事清而得「皇帝恩旨」的漢族大員們之外,漢人自順治起就再也未能進入內城,這是民族的壓制和歧視,是恥辱的象徵。
這一切隨著地武昌起義的槍聲而宣告終結。共和初定南北議和,共和中國定都京城,原本為旗清韃靼禁錮、漢人禁地的內城。終於在被異族佔據263年後重新向他真正地主人開放了大門,北方政府的各部均設於內城各王公貴族之宅,就像1860年後的使館區一樣。
但是大量的所謂的「旗洲貴家」他們仍然居住在267年前靠著燒殺掠奪而來的居所之中,甚至於包括那個已經退位的「酋首」末代皇帝溥儀,按照共和政府給的清皇室《清室優待條件》,繼續生活在紫禁城北部的後廷中。並沿用宣統年號。稱為小朝廷,依舊被那些個遺老遺少們高呼萬歲。跪拜請安,依然靠著共和政府每年補助清室家用的400萬圓和盜賣著皇宮裡地國寶過著奢侈地生活,甚至於一些遺老遺少們還做著復辟的夢想。
京城在清朝末年京旗總人口達634925人,正上因為這裡如此地集中著太多的旗人,同樣集中了太多的遺老遺少。自共和初年,那些失去往日權勢、地位的遺老在各地組織了「詩會」、「酒會」、「讀經會」,以聯絡感情、組織力量。他們公開發洩對共和中國的仇恨,半秘密地圖謀「匡扶」。
這或許就是未進行清算的結果,而共和中國輿論自由的環境又給他們的活動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國人在寬宏大量的原諒他們的同時,顯然忘記了267年中多少漢人以言獲罪。不過隨著五月刊的《奮進中國》雜誌在時融七年後再一次提到了旗人入關時在中國欠下的血債,發出了讓「旗韃皇帝滾出皇宮」的呼籲,那些旗人和遺老遺少門的日子也就不再像先前那般好過了。
「昨個,在西直門路有一個警員問一個路人:「你是什麼人?」對方說:「我是旗人。」你們猜怎麼著,那名警員立馬動了火,舉起警棍就打:「什麼?我們老爺才只是騎馬,你竟敢騎人!」那個胡兒趕緊辯解:「我不是騎人,我是在旗呀。」那警員更加得理,高聲呵斥:「你還敢再騎,我還得揍你!」嘿!那場面打的痛快啊!大快人心!擱過去那幫子胡兒嘛時候拿咱們漢人當過人看!」
在一家茶館裡,幾名茶客笑說著。這幾天來,報紙雜誌上長篇累牘的宣揚著滿清給國人帶來的災難和痛苦,只要是稍有那麼些良心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那些滿清餘孽,再說那些懶散成性的旗人也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們說話的時候,一個提著鳥籠裡剛要進茶館的人聽到這話,連忙有些怯怯的離開了。門旁的夥計在他進來地時都懶得招呼這個常來地熟客。誰他娘的要是伺候那些旗人,下輩子就投胎當個太監!這是茶館裡地夥計和其它幾個茶館夥計一起發的毒誓。
在那人離開時。茶館裡的夥計甚至於隨口唾了口唾沫過去。以此來表示自己的厭惡。過去的幾百年,這些爺們什麼時候拿漢人當過人來著。在轉臉時地夥計用餘光看了一眼那個叫了一壺茶後。就呆在一直呆呆的看著茶館外,好像是在等什麼人或是在想什麼事「奉漢威靈:吾國自五胡亂華以降,三度失中原,凡八百載,兩度亡天下。歷四百載,死者逾萬萬,受淫虐者不知凡幾,怨極仇深,蔑以加矣。崖山之後無中國,甲申之後無華夏。思崖山甲申而不悲者,其人必不忠。……」
「……你們加諸於我身的罪名,並不能改變一個事實……愛國者無罪!」
喝著茶的吳世嘉的腦中不斷的重複著這兩句話來,一句是最近開始在青年人中流傳著的榜文。另一句則是上海《未來中國》雜誌社刺殺案主犯陳啟祥的在法庭上地自辯狀。
陳啟祥是吳世嘉的榜樣,同樣是很多年青人的榜樣。曾經陳啟祥以為自己恐怕沒有機會為國獻身,而現在為國盡忠地機會已經到來。
「以趨認賊作父。以閱韃虜之族,而殘中華之士。」
想到這一句,吳世嘉狠狠的握著手中的茶杯,恨不得立即殺死那些漢奸!
「但願父親在天之靈會保佑我一償所願!」
想到在杭州舉義戰死的父親,吳世嘉在心中默默的祈禱著。如果說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眷顧的話,就只有遠在杭州的母親了。
「來了!」
就在這裡吳世嘉看到一輛汽車出現在了視野之中,於是連忙放下的一塊錢在桌上不顧得人們的驚訝快步朝茶館外跑去!
「先生!先生!找您的……」
茶館地夥計收起錢後喊了一聲,見那個洋學生連頭都沒回,暗叫自己今個走運,一壺茶不過才只值三個銅圓。這回可是掙大發了。相當於自己六天地工錢。
「砰!砰!」
就在這時茶館裡的夥計聽到了接連幾聲槍響,茶館裡地人先是一驚。隨後像炸鍋一樣的鑽入了桌下,所有人的眼中都帶著驚恐的眼神,所有人都在問這是怎麼了?
對著車內後坐那個穿著袍子留著辮子的人連發數槍後,吳世嘉便隨手撒出了一疊事先油印的傳單,瞬間大街被雪白的紙片籠罩著,吳世嘉趁機逃離了的現場。
從最初的驚駭中反應過來的人們拾起的散落在地上的傳單一看,只見赫然是那句熟悉的話語。
「誅絕五百萬有奇被毛戴角之旗洲種,洗盡二百六十年殘慘虐酷之大恥辱,使中國大陸成乾淨土!」
民族主義和漢旗矛盾、衝突,在歷史上一直持續了38年。在此引用一些資料做為佐證,希望大家不要誤解,畢竟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可迴避的。在此引用的是《20世紀滿族社會變遷對老捨民族心理的制約》中的資料。
1982年筆者參加山東大學主辦的全國老捨學術討論會時,蒙蘭州大學馬志潔先生(回族)告知,敦煌藝術的「守護神」、現代油畫大師常書鴻,出身於杭州駐防旗人,辛亥年間他已弱冠,對革命軍攻打當地旗營存有難以泯滅之惶恐記憶。後來筆者曾造訪常老,老人證實此事說,那時我還是個只有幾歲的孩子,家人把我單獨藏在南高峰上的一所小寺廟,叮囑我有人來切不可承認是旗人,但是我腦袋後邊有一條小辮子,生怕被認出來,那種幼時的恐慌是久久都忘不掉的。
21在南方的福建等省份,「漏刀的」,成了對旗人及其後代一種較長期的蔑稱,意為他們都是辛亥年間在刀下漏網苟活下來的人。
22滿族出身的京劇藝術家關肅霜(荊州旗人)談到過,她幼年隨父輩在武漢等處跑碼頭賣藝,父親囑咐,切記途中過關卡若有人叫你數數,數到「六」時千萬不可以說「liu而一定要念成「lou,不然就會從你的京腔聽出你是旗人來,輕則要挨罵,重則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