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城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習慣,這個習慣當然不是一個好習慣,就是每當人們一碰到什麼事需要解決的時候,只在涉及到官面上的事,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找熟人、托關係、花錢,看看能不能把事擺平。在機關時有著幾年工作經驗的司馬,這會也只能把希望寄予這方面,看看能不能花錢把這件事給了了。
司馬過去在機關工作時,曾經和一些小城公安局的幹警打過一些交道,但大都是泛泛之交而已,司馬也知道自己如果冒然去找人的話,指不定會被一些專吃這碗飯的人給當成冤大頭給敲了。
敲了到沒什麼,只怕到時事連辦都沒幫你辦。更何況對於他們來說,像司馬這種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的人,那是最容易敲的,如果立案的話,到時恐怕沒有人會為司馬喊冤,更不會有人出頭來追究敲搾司馬的人。
雖然和小城公安局的人並不熟,但並不意味著司馬身邊的朋友沒有和小城公安局裡的人熟的,司馬最後把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自己的一個舊同事身上,雖然和這個舊同事的關係一般,但是司馬眼下實在是沒有任何人可信。
小城雖然是中部的一個小城,但是各種娛樂場所、飯店的並不比一些大城市差多少,至少在消費上,而這些高檔的飯店、高消費場所在小城所面對的客人就是各機關單位,以及為了辦事而請這些機關單位的工作人員消費的人。平常百姓鮮少涉及這類場所。
當夜色降臨的時候,小城的各個高檔飯店門前,已經密密麻麻的停著各種型號的轎車,從高檔車到低檔車,齊全的就像是辦一個車展一般。如果有人瞭解小城的車牌號發放程序,以及對小城的車牌號瞭解較透的話,就能從車牌看出飯店裡那些在正在裡面吃飯。當然在這些車輛中,還有一些車是屬於有專用牌照的權力機關所有。
這些車因為他們的的車體上漆裝著特殊的花色,而使其在一堆車中顯得異常的顯眼。
「怎麼樣,老張,你覺得這件事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在小城這家飯店裡的一間豪華的包廂中,馬衛國趁著敬酒的功夫興到。
「你這個老同事的事難辦啊!要知道,現在的這個局長,可是剛從上邊下來,兩支眼就盯著大案子,一心想借案提拔。想讓他鬆口那有那麼容易啊。」
一個身著便裝的中年人做在主座上說到,本來他並不想來的,但是必竟眼前這老馬是自己多年的老戰友,如果不來的話,可不就是灰了他的面子,把這多少年的戰友關係給弄生份了。
「呵呵!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你老張,在小城公安局也是說話算話的主。這件事你就看著我的面子,搭把手。我那同事也著實有點兒倒霉,沒上幾年班就下來了,後來把家裡家傳的一些古董給賣掉,想做些生意來著,結果那曾想現在竟然惹上這種麻煩。」
作為老張多少年的戰友,馬衛國當然知道自己這個老戰友,現在在想什麼,他要是不想吃這碗飯才怪,但卻又怕擔上麻煩。必竟這案子是局長牽頭辦的。就在再次敬酒的時候,馬衛國把一個銀行卡夾在餐巾紙中,從桌上遞了過了。
「聽說你們家來了個孫子,這不,就是人家的一點心意。」
馬衛國悄聲說到,
雖然不知道這卡裡有多少錢,但是老張考慮了一下後,拿著餐巾紙摸摸額頭上的汗。然後極其自然的把餐巾紙放進了口袋裡。雖然說整個包廂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老張在裝下了銀行卡後,稍微閉上眼看似像休息了幾十秒緩點酒勁。
「其實,這個案子從一開始立案時,兩個副局長就反對,咱們小城這地方,看著窮,可是實際有錢的卻不少,而且是大家都知道,這些人的錢沒有幾個人能把來路說的清,如果他把這個案子辦死了,恐怕到時候整個小城會人人自危。後來是局頭硬壓著要辦下去,必竟是上億的大案子,不過話說回來,和小城裡的其它人比起來,那小子也夠冤的,咱們同情又有個屁用,回頭我幫你看看吧。誰讓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
馬衛國一聽到老張這麼一說,在言語中品了品老張話裡的意思,發現老張剛才說的話裡,雖然沒明說,但是已經把意思透個差不多了。
「咱們先這麼辦,我去幫你去通通那兩副局長那。咱們先在他們身上使點勁。然後我們再……」
一個小陰謀,就這樣在兩個人的電話裡完成了。
小城這地方因為地處中部的原因,以至於經濟上並不發達。而多年前也曾因為一場轟動全國的集體**案,和後來的幾次惡**件。而成為了媒體的焦點。而很多外地人第一次聽說小城也是因為這幾次事件,以至於小城在很多時候都於**等詞彙劃成等號。
但是小城的確有它陰暗的一面,就像小城的表面上很窮,但是內地裡,小城的富人卻有著相當數量,這些人在小城大都是場面上的人物,他們的發達大都得益於一些政策,和一些讓人摸不清、看不透的機會。在小城,關於這些人如何發家致富,其間並不光彩的過去,都已經是半公開的一個秘密,但是很少有人提,因為有時候總有一些底線是不能觸碰到的。
但是現在原來一直很安定的小城,顯然有一場風暴正在醞釀,作為一個名不見經傳,不過是剛成為一個富人,甚至連小城富人圈都沒混進去的司馬,這幾天竟然前後接到幾個人的電話,這些人大都是小城的場面人,大都是各個行業的領頭人物,在以往司馬從來沒和他們打過任何交道。
在電話裡他們豪無顧忌表達了對新來的這個局長的所作所為憤怒,同時也表達著自己對司馬的同情。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讓司馬放心的,整個小城的上層圈裡頭是不可能,就這麼看著一個外地人,這麼欺負咱們小城人的。
在這些人看來,這次這個新局長可以借口,司馬可能參於了古董販賣為借口,來對司的財產來源進行一次底朝天的徹查,那麼明天就可能以其它借口對小城的其它人進行一次徹查,如果這事一但開了頭話,恐怕最後這些人都得在號裡頭打著哈哈了。到那時後悔都晚了,這時保住司馬,實際上就是保住他們自己。
如果說幾十個商人對政府的決策會有什麼影響,恐怕沒有人會相信,但是如果說幾十個省市縣人大代表對政府的決策沒有什麼影響的話,恐怕就不會有人相信了。其實不僅是這些人,甚至當司馬的財產來源案傳開後,就連政府內部也有一些人產生自危感,
雖然公安局沒有辦理財產案的權力,但是他們完全可以打著其它幌子,給你查個底朝天,到時恐怕小城的那點秘密就……更何況小城這地方,有太多的公開或半公開的秘密,原本這個底線是沒有人動的,可是一但有人要動他,那麼大家就全完了。同仇敵愾是什麼意思。看現在小城所謂的上層圈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大多數時候,像那些個手裡的玩意來源不明的人,都是通過把自己手裡的一部分玩意以個人收藏或是家傳的名義捐給國家,然後再讓國家出面對自己手裡的其它玩意來一次鑒定,最後國家權威部門給他手中的玩意開出鑒定證書之類,這樣這些個玩意就算是徹底洗白了。
司馬按著一個圈內的人說的法子,找到小城文物管理所時,在表達自己願意將家裡收藏半個多世紀的兩件元代的青花瓷捐獻給國家時,小城文物管理所理所當然的先是肯定了一下司馬高尚的愛國情操,同時再肯定一下司馬的作為。然後在電視台、小城政府代表的見證下,兩件價值千萬,司馬家珍藏了半個多世紀的元代青花瓷,被捐獻給了國家。
而小城的人們通過電視台對司馬的介紹,才有一些老人們慢慢的憶起來原來這個司馬他們家祖上當年在小城也是數得著的大戶人家,直到後來建國后土改家勢才算敗落下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做為百年的大戶人家,家裡怎麼著也有一些普通人家裡沒有的玩意,當年為了防止被造反的小兵、小將們破壞這些藝術品,司馬的爺爺把這些玩意存在老宅的院子裡的地下。
靠著兩件價值上千萬的元代青花瓷,司馬成功的讓政府承認了一個事實,就是這些瓷器是司馬的爺爺當年為防止被小兵、小將們破壞,而特意收藏起來的。只不過最近爺爺去世了才把這事說出來。
按著這種官方的說法,那麼司馬所出售的瓷器都是自家收藏品,來源絕對是光明正大的。小城電視台的新聞裡不都這麼說,小城的一二把手不也這麼說嗎?國家給的證書裡不也肯定了司馬爺爺為保護珍貴文物付出心血嗎?
當看到國家文物局派來的專家對那兩件元代青花瓷器進行鑒定後,並頒發相關證書給司馬後,一切都結束了。
原來只是想順籐摸瓜,破大案的新任局長,在看到那些個小城的頭面人物抱成一團時,就知道司馬案子馬上就會結束了,要怪只怪自己當考慮不周,完全無視了小城的現實,觸及小城一些人敏感的神經。
當局長接到通知小城禮堂裡舉行的捐贈議式時,就知道這是小城的那些所謂的場面人在給自己一個台階下。面子是互相給的,他們賣自己一個台階,眼下自己就只順著他們給的這個台階就坡下驢。沒有必要在自己剛到小城上任就把臉徹底撕破。
司馬用了兩件價值千萬的元青花,換來的只是——政府承認其收藏文物系家傳所得。還有就是小城公安局在捐贈議式的當天就撤消了針對司馬的專案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