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奮鬥 正文 第十八章 初至口外
    「嘟……」地一聲短促的火車汽迪鳴響,孔家莊火車站遠處的鐵道盡頭噴出一股翻滾的濃煙。

    「嗚--嗚--嗚--」

    蒸汽機車產生的白色的氣像霧,伴著微風向天空迷散,在汽笛的鳴叫聲和隨著一陣轟隆隆的蒸汽機車扎鋼軌時的隆隆聲中,一列火車駛進了孔家莊火車站。

    這是一列以運貨、拉煤為主的火車,只有少數的幾節客車車廂。也只有少數的人才能做起這種客車車廂。

    至少在共和九年之前,北方政府交通部要求京綏鐵路對赴口外務工、墾荒的民眾實減免四成票價前,這種客車只有那些個到口外收購皮毛、駝毛、羊毛、甘草之類的行商們才會花上塊把大洋做這種專門拉客的客車。

    更多到口外的墾荒的平民百姓,要麼是自己扒火車、要麼就是買張廂車票和百十號人擠在貨車車廂。

    第一次乘座火車的興奮,早已經被一路飢渴所替代。擠在這種貨車車廂裡,想指往像在客車裡那樣,有專人推著車送熱水是想都不要去想。

    幸虧在口內上車時,牙人讓人給車廂裡送了兩桶涼水。否則這一路上這車廂裡的百十號人,恐怕還沒到口外就渴死在這悶車的車廂裡頭。

    雖說這火車開著會有風吹進車廂,可是這麼丁點大的車廂裡擠著一百多號人,如此的擁擠只會讓車廂內更加的悶熱。

    上車前,牙人準備的兩桶水,早在幾個時辰前,就已經被人們在哄搶中給踢倒。

    靠在車廂邊,吳滿屯和穆白添了添因為口渴而乾裂的嘴唇。

    透過木製車廂木板之間的縫隙,已經快渴暈的吳滿屯看到,那個並沒和這些人擠在一起的牙人,正在車外和一個老頭正說著什麼。

    「高老爺,一共是113人,個頂個都是二十多歲的壯丁,絕對沒有一個老弱病殘,要是有,您老只管扣我的錢。」

    牙人口若懸河的彎著腰,站在高傳良的旁邊說到,不過雖說不都是二十來歲的壯丁,可這些人也都是正值壯年的歲數。

    「嘩……」

    的一聲,一直緊鎖著的悶罐車的車門被從外面拉開,早已習慣車內昏暗人們,顯然並不能適應眼光忽然出來的陽光,大都咪著眼,用手臂擋著眼看著車外。

    「來!來!到地方了,下車,下車」

    穿著制服的火車站員,手裡拿著木棍敲打著車廂,大聲的喊著,看到車裡的人,大都沒有力氣神,只是在那裡呆坐著,用手臂擋住刺目的陽光。

    「孔頭,你老費心。看看讓人用水管對他們沖一下,這路上都渴壞了,還沒迷登過來那。」

    牙人見車門打開後,車廂裡並沒人走出來,心下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這大熱的天,在這種悶罐車裡頭,熬那麼長時間,雖說有兩桶水,人也撐不住不是。於是顛顛的跑過去,在火車站員身邊說到,一隻手悄悄的遞了幾塊大洋過去。

    「你娘的,成天給爺們找麻煩。爺還得侍候你們這幫泥腿子。」

    火車站員接過銀元,邊罵著,邊朝站台外走去,從站台外加水那拉過來一膠皮水管。

    「老馬頭,把水給我放開。」

    站員一手平端著膠皮水管對著悶罐車車廂內,一邊扭頭大聲的喊到。這老馬頭也沒點眼色。

    靠著車廂的吳滿屯,這會仍然還沒迷登過來,半咪著眼有些意症的,不知所以然的看著車廂外,拿著皮管的人。

    「茲……」

    隨著皮管噴出一股強勁的水流,整個車廂裡的人被突如其來的水打了個激凌,被用水猛一衝,原來還沒有迷登過來的來人,

    一下清醒了許多,早渴了一路的吳滿屯,這會一見有水那裡還管著的那麼多,只顧得張著嘴巴喝著車廂的地板上的積水。

    「好了!好了!爺這水不要錢可是,想喝水下快下車。再不下車!爺就拿棍子抽了。」

    站員見車廂裡的人都恢復了力氣,把膠皮水管一扔,操著棍子打著車廂,大聲的叫嚷著。興許是挨棍子真管用,點煙的功夫百十號人就從車裡跳了出來。

    「呵呵!大家即然來這口外討生活,我高某也不多說,凡是有條活路的。誰也不會出這麼遠的門,來這地方,大傢伙儘管放心。我們家少爺是絕對不會虧待大伙。大伙先喝碗洗塵的麵湯,解解乏,然後再受點累,再朝北走個節地。就算到地方了。」

    點了人頭數,老高站在這群從關內開的壯丁面前說到,這是第一批從關內來的壯丁,再接下來不家幾批。少爺交待了,人來了直接送到地裡頭就行了。

    「嚕—嚕—嚕」

    整個站台上百十號餓急的人喝著麵湯著的場面到也壯觀,嚕嚕的喝湯聲蓋過了其它的聲音。雖說只是一海碗麵湯,可在餓了半天的人嘴裡,這種精面煮的、帶點鹽的麵湯恐怕勝過任何美味。

    口內來的饑民一到先喝碗精面麵湯,是口外招墾的規矩,這些饑民到了地方,就算交接了,主家就得按數給錢,這時給饑民們喝碗鹹麵湯,也是補補精氣神,免得出了什麼意外,到時主家白給了牙人錢。

    「哥!要是以後能天天喝上幾碗麵湯,那就舒坦了。」

    喝完碗裡的濃稠的麵湯,穆白的甚至又添添了缽大的海碗沿裡剩下的麵湯,對才喝了大半碗的吳滿屯說到,穆白有生以來還從沒吃過這種白面做麵湯,更何況一次吃這麼多,這會那還想著其它,只盼著一天能吃了幾碗,這日子就算沒白活了。

    「嗯!兄弟,來給你點,你別做夢了,這白麵湯,恐怕就是財主家天天喝也能喝窮了。咱們來這干苦力活,還想天天喝這。」

    吳滿屯把自已還剩下的小半碗麵湯邊倒給穆白邊說著,這一大海碗麵湯,擱在自己家裡,摻點野菜、樹葉什麼,再加瓢水,估計夠全家人吃的了。

    要是真能像兄弟說的那樣,一天來上這麼一大海碗鹹麵湯,就是不用這白面,用棒子面什麼的也行,到時那日子……

    當來自驛馬嶺一帶的人們,又腳站在口外開闊的礫石地時候,無不驚呆於眼前所看到景色。黃土中混雜著赤黑色的礫石,地上分散著稀疏雜亂的荒草,如果不是今眼所見,這些來自太行山脈附近的人們,根本不會相信這世界間還會有這樣的石地。

    「大哥,咱們來這是幹啥?不是在這上面種地吧」

    吳滿屯看著眼前的這種明顯種啥都長不出來的地,一心疑惑的問到身邊年齡明顯比自己大個十多來歲的中年人。

    「俺也不知道,等會東家來了估計就知道了。」

    中年男人從地上抓了把混雜著大量礫石的土壤,從生下來就和農活打交通的他,當然知道想在這種地裡頭刨食吃,根本就是在做夢,看來這東家千里迢迢從關內招人過來,肯定不是為了種地。那他招這麼多人幹嘛。

    「諸位,靜一下,是這樣!東家請大傢伙來這,是為蓋廠房,等蓋完廠房,願意在廠子裡干的,可以在廠子裡做工。大家放心錢肯定不會少大家一分,一個月三塊大洋。管兩頓干飯,每月外加一袋洋面。」

    高傳良帶著自家的夥計站木箱上大聲的喊著,高傳良現在越覺自己越像是司馬少爺在這口外的管家,那大少爺每日裡不知道忙什麼,那怕就是再忙的時候,每天也不過只有幾個鐘頭能見著他的影,大多數時候,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在幹些什麼。

    有好些次高傳良甚至都懷疑,這司馬少爺是不是在張家口的那座青樓裡呆著,要不然怎麼大多數時候,誰都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甚至是誰也說不清他每次出現時是從那來的,走的時候又是到了那裡去?

    「大傢伙聽好了,即然在這干了,那就得好好幹下去,幹好了!咱們家少爺會賞大傢伙,咱們先醜話先擱在前頭,要是到時活幹差捭了、又怠工懶散的,到時咱們可都得按這口外的規矩來,到時動鞭子時,還望大傢伙多多擔待。」

    趁著這會功夫,高傳良先按規矩交待了一下。

    「是!小的們明白。」

    站在下面的人,雖說不知道是什麼規矩,但聽從他話意裡還是知道到時會動鞭子,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眾人那裡敢說旁的什麼,只是齊聲說是,同時期待著未來的活不要那麼重。

    這些離家數百里的人們,在來到這荒蕪的口外礫石地的第一天並沒有見到自己的東家,他們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麼樣,

    在他們的心裡,如果不是因為家裡旱的著實活不下去了,誰會到口外這種地方做活,對他們來說最大的盼頭,還是那每個月管吃住三塊大洋的收入,至於洋面,自己吃不著可以省下來賣掉,反正這裡管兩頓干飯。

    從驛馬嶺來的人們,像多少代在口外討生活的人們一樣,來了時候是身無長物。連住的地方都需要自己整,領著全新沒按鍬把的鐵鍬,

    按親疏關係分成幾人一下,大家按著老王頭說的地窩子的式樣,在那裡奮的挖著屬於自己「房子」,在這種礫石地上挖地窩子絕對不是件輕鬆的活,但是誰願意住在露天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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