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靜從床上做起來,舒舒服服伸了一個假腰。她跳下來拉開了窗簾,下午的陽光斜射入屋,依然很強烈。只是在窗邊看著被烈日曬得慘白的天空,誰也不諱再有出去逛的心思了。
她換下身上的睡衣,準備去阿布家找哥兩完兒,雖然明天就是決賽了,今天更應該好好放鬆一下。
普靜拿著撲克牌打算去找布挺他們打牌,站在門外敲了半天門卻都沒人應。她覺得有些奇怪,於是用隨身攜帶的備用鑰匙打開了房門,驚訝得發現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這麼熱的天,兩個人會跑到哪兒去呢?
「媽媽。你知道阿布和阿劍他們去哪兒了嗎?」無功而返的晉靜只好回家問自己的媽媽。
媽媽稍微想了想:「我似乎看到他們兩個在大門那兒晃了了一下,然後就不見了。」
這條信息幾乎毫無用處,晉靜肯定知道布挺和臧劍不是在和自己玩捉迷藏,他們出去了,但是去哪兒了呢?她吸著嘴準備回自己房間,突然聽到背後的媽媽嘀咕:「手裡好像還抱著什麼東西……噢,對了,是足球……」
媽媽感到身邊猛地刮過一陣風,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看到搖擺不停的大門,自己的女兒己經沒影了。
***
「布兄,在下要和你決鬥!
「啥?」布挺愣住了。在烈日的暴曬下他終於清醒過來。「決鬥?阿劍你看玩笑吧?我們決什麼斗啊?還是好好練球吧,明天可就是決賽了。你是我們的主力前鋒,對方肯定會派很多很多人來防守你的……」
臧劍打斷了布挺,再次重申:「請和在下決鬥。」
布挺從臧劍的眼神中找不出開玩笑的意思,因為他難得沒有微笑,而是很一本正經。這個表情他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
布挺不耐煩道:「要不要我給你買一雙白手套啊?別開玩笑了,阿劍。如果你大中午的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陪你玩騎士決鬥遊戲的話,我可沒有精力陪你。」他摘下手套,轉身向場外走。
「在下不是在開玩笑!」臧劍急了,他大聲喊道,「在下喜歡晉靜姐,但是晉靜姐喜歡的人是布兄你!
聽到這句話的布挺猛地停下了腳步。他想起來了,阿劍剛才的表情在什麼地方曾經看到過一次。就是在他小心翼翼問自己和晉靜什麼關係的時候。
他轉過身,努力讓自己的心跳平復下來,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反問道:「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因為布兄你也喜歡晉靜姐,所以在下和你之間必須決鬥分出勝負。輸的一方自動退出。」
布挺咧咧嘴,笑了。「你動畫片和電視劇看多了嗎,阿劍?這麼幼稚的建議都能提的出來。我可沒心思陪你玩……」他繼續向場外走。
臧劍點點頭:「那好,希望布兄日後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
「笑話,我後悔什麼?」布挺擺擺手。「我要回去睡覺了,你想練的話就自己練練射門吧,其實有我沒我一樣,反正我也守不住你的射門。」
他這麼說著,走到場邊,開始扒衣服。長袖的門將球衣太熱了,這球衣質量也不怎麼樣,透氣性能很差勁。只是穿了這麼一小會兒,布挺就感到裡面己經濕透了。
衣服剛剛脫到一半,還套在頭上。一陣微風吹來,將他身上的汗水吹乾,也讓他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希望布兄日後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臧劍的話在腦海中響起。
布挺擻撇嘴。我後悔什麼?我為什麼要後悔?這有什麼可後悔的,雖然是青梅竹馬,但是一起長大不代表就要一起生活到老。為什麼什麼樣,誰知道呢?再說我馬上就要出國了,時間空間的巨大差距,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節外生枝比較好.…
就在這個時候,他腦子中突然再次出現了許多零散的記憶碎片。
「布哥哥……」
「不要叫『布哥哥』,好難聽。」
「那我要叫什麼呢?
「阿布,我的小名。我爸我媽都這麼叫的。」
……
「阿布,我們來玩過家家吧!」
「阿布,你以後的理想是什麼呢?」
「阿布,我們要上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以後還要上同一所大學,一直都在一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
「阿布,你怎麼了?
「阿布,你要振奮起來啊!你要努力!
「阿布不參加,我也不參加!」
「跑,阿布,跑!」
「我喜歡的人是阿布!」
這聲音在他耳邊響了十七年,到現在他還沒有聽厭倦的意思。為什麼不讓它再繼續響下去呢?這聲音的主人雖然總是管著自己,有時後也很煩,但是假如有朝一日身邊沒了她,自己覺得寂寞了怎麼辦?
布挺已經習慣晉靜在身邊的日子,粗心大意的他總能得到晉靜細心的照顧。
他現在心裡好亂。阿劍說他喜歡晉靜,這布挺不覺得奇怪,他早知道了。但是他又說自己也是喜歡晉靜的,連他自己心裡都不確定的表情,臧劍是怎麼知道的?
我究竟要怎麼做?把這身憋汗的衣服脫了,然後匯價沖個涼睡大覺,什麼都不管,晉靜喜歡自己也好,不喜歡自己也好,臧劍喜歡誰也都無所謂。反正從小到大我都在放棄、退讓,沒什麼大不了的,習慣了。
外面風越來越大,是要下雨了嗎?布挺把頭包在衣服裡面,他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
布挺腦子又轉了一圈。
但是我為什麼要放棄啊?憑什麼每次放棄的都得是我才行?
他想到了晉靜因為發燒將自己摟住的情形,現在回想起來他發現那是自己十七生少有的美妙感受。他同時也驚訝於自己竟然還記得很多很久以前的記憶,而且它們全都是和晉靜有關的。
原來……原來自己這麼在乎那個女孩啊……
布挺重新把球衣套了回去,然後撿起扔在地上的手套戴上,接著在臧劍有些驚訝的注視下,他又轉身走回了門前。
「布兄想通了嗎?」反應過來的臧劍微笑道。
布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大聲喊道:「決鬥就決鬥,我還怕了你不成?來吧!什麼規則?
臧劍把球踩在腳下:「在下在禁區外面射門,布兄來守。五球三勝。如何?
布挺想也沒想,點頭答應了。他才不在乎「沒人能夠撲出臧劍的射門」這種傳說,他現在滿腦子就是要和臧劍比賽這個念頭。以前他放棄了很多東西,今天他不想再放棄了。就算他要去美國,這和他想要抓住不放的東西也毫無關係。
*****
臧劍把足球放在禁區外面,距離球門甚至有些遠。看來他對自己的射門很有自信。
布挺如臨大敵,全神貫注,擺好姿勢等待著對方射門。他不是沒和臧劍一對一過,但那都是訓練,除了有各種各樣的限制之外,彼此的心態恐怕也是最大的不同。
訓練的時候,布挺面對臧劍的射門時毫無緊張感,反正進了自己也不會覺得有很嚴重的後果,那可和比賽中別人進一個感覺差太遠了。
現在,對於布挺來說,就是比賽!相信對於臧劍來說也一樣。
這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決賽,勝利者的獎盃是……應該是下半生的幸福吧。
沒有哨音,也沒有「我要射門了「這樣的台詞,臧劍開始了助跑。很快他掄腳射門,門前的布挺知識看到黑影一閃,足球就撞上了自己身後的球網。
太快了!
這是布挺唯一的念頭。儘管已經多次在訓練中見識過臧劍的射門,但是這一次給他的震撼遠遠超出以往。看來,訓練中的臧劍和比賽中的臧劍也差了很多啊。
誰也沒說話,布挺將球門中的足球扔了回去,擺好姿勢準備應付下一輪。
臧劍這種射門方式其實就相當於沒有人牆的任意球,別看距離球門比點球遠,對於射門精湛的前鋒來說,這卻比點球還好踢呢。
布挺不願意再被進球,這一輪他必須做點什麼。他看看臧劍還在低頭仔細擺球,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於是看了看身後的球門,往前站了少許,同時站出來了一個「大小門」,即一邊大一邊小的站位這種站位除了個人習慣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迷惑射門球員,讓他不知道應該射向哪邊。
當然,布挺並不能保證自己這種辦法對臧劍也適用。
臧劍擺好足球,抬頭看到布挺的站位有些意外,球門被很明顯的分成了大小不等的兩塊區域。是布挺站位失誤嗎?以臧劍對布挺的瞭解,因為李靈狠抓基礎訓練,布挺在立來不會出現這種失誤。那麼就是故意的了?
他想誘使自己打大的地方,然後撲出去吧?
但是正常人肯定都不會射大的地方啊,因為他們知道門將準備好撲那兒呢。也未挺這樣的人才會認為天下所有人都和他想的一樣。
臧劍笑了。就算自己看出了布挺的心思,他也打算順著這個心思射門。既然你已經準備好要撲了,那麼我就往那兒射,決不逃避。
臧劍猜對了,布挺就是這麼想的。所以當臧劍把球射向他預想中的方向時,他心中大喜,身體如箭一般射了出去。他以為自己這次一定能撲出足球了,沒想到卻連球的影子都沒有碰到,臧劍射出去的足球先他一步飛入了球門!
摔在地上的布挺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愣愣地看著球門內的足球。他沒想到自己計算正確,卻仍然守不住臧劍的射門。看到傳說真的很有道理,只要臧劍起腳,足球射了圍內,就沒有人能夠攔住。
如果門將判斷正確,仍然無法撲出前方所射之球,就只能說明門將和前鋒之間確實存在巨大的差距。這不是用運氣能夠解釋過去的。
0:2落後了.如果再被進一球的話,比賽就結束了。
到此為止了嗎?輸定了!這個念頭在布挺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還剩三個球,如;,就要全撲出去。對手是臧劍,這對於布挺來說有些強人所難了,幾乎是不可能之任務。
一想到這個事實,坐在地上的布挺就更沮喪了。沒有任何迴旋餘地,被逼上了絕路。算了吧,好歹自己努力了,如果輸了也沒什麼好後悔的,反正自己就要走了,緊抓住不放又有什麼意義呢?不如成人之美……
布挺突然驚醒過來,他什麼時候會說這些堂而皇之的屁話了?他從來不認為「只要努力就可以問心無愧」
這種說法是正確的,如果努力卻沒有取得自己想要的結果,那麼努力就毫無意義,問心無愧也沒用。
不行,如果在這裡放棄的話,自己也許就再也聽不到那個熟悉的生意了,聽不到她「阿布阿布」的喊個不停了。就算對手是阿劍又怎麼樣?當初他們的對手是未免冠軍七中的時候,還不是一樣將之拉下馬了嗎?還有後來的華西中學,求知是弱隊沒有什麼值得驕傲和炫耀的歷史傳統,如果非要說的話,「巨人殺手」應該是個不錯的傳統吧。
既然自己的球隊能扮演「巨人殺手」,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做「天才殺手」呢?臧劍也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可能被打敗。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自己還沒輸。從幼兒園到現在,自己主動放棄的次數他已經不記得到底有多少了,但這一次他決不放手!
李靈曾經給他說過,守門員是足球場上最特殊的人,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唯一可以用手觸球的人,更因為就算全隊都放棄了,守門員是不能放棄比賽的。如果守門員也放棄了,比賽就真正結束了。
如今的布挺也在踢一場比賽,終場哨還沒有吹響,他沒有理由放棄。足球比賽中的門將需要守護的是自己身後的球門和全隊的希望。而現在的布挺需要守住的則是自己的幸福。
是誰說防守要比進攻的?
臧劍看到布挺再次擺好姿勢,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勢他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是只有在比賽最關鍵時刻才會有的,由勇氣和不屈所組成的氣勢。
布挺沒有放棄,他當然也不會認為自己就贏定了,還剩三個球,發生什麼都可能。
看著布挺擺出來的姿勢,他在心裡微笑。這才對,布兄,你可是在下認為最好的守門員呢。
第三球,臧劍射向了球門中路,布挺卻撲向了邊路。看著滾球中間的足球,布挺心裡突然升起一種恐懼,難道自己就要這樣失去他最重要的東西嗎?
布挺在心裡大吼,他強迫自己正在飛出去的身體停下來,哪怕減緩一下速度也行。他感到自己的腳尖似乎觸到了什麼東西,但是他不敢確定,也許只是錯覺呢。所以他剛剛落地就好像身上裝了彈簧一樣,彈向球門中路,這個時候他看到足球還在球門線前面原地打轉,距離門線只有半步之遙。
他彷彿看到了食物的餓狼,猛地撲上去,將足球牢牢壓在身下。彷彿被他撲住的不是足球,而是會活蹦亂跳的兔子。
「撲住了!我撲住了!」興奮的他大叫起來,似乎他己經贏下了整個比賽一樣。
臧劍也沒有打擾他,只是站在旁邊靜靜的看。直到布挺自己反應過來,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球扔還給臧劍,同時嘴裡還一個勁的提醒他:「2:1!2:1了!」
威劍輕鬆的停下來球,出聲糾正他:「是1:2。」
「都一樣,都一樣。來吧!」布挺又擺好了姿勢,撲出一個球讓他信心大振。他現在相信自己能夠撲出剩下兩個,肯定!
***
公交車在求知中學站停下來,晉靜從空調車上跳下來才發現今天熱的離譜。這種天氣他們還要去訓練,真是瘋了!
心裡埋怨這哥倆為了足球什麼都不顧,晉靜還是決定繞道去超市給他們買水。並且想到阿布也這麼努力,她心裡就像吃了蜜一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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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挺這次更事態了,他直接抱著門柱吻個不停。第四個球,臧劍因為太追求角度了,雖然成功饒開了布挺的雙手,但是足球也一頭撞上了門柱。一聲脆響,足球彈了出來。
雖然他不信教,但是呵責一刻他在心裡感謝上帝耶穌,感謝釋迦牟尼,感謝真主安拉。
臧劍看到足球撞上門柱的時候,臉上的微笑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緊皺的眉頭。他以為按照原計劃,讓布挺撲出一個求就算不錯的成績了,他可以在第五個球之前就結束這場決鬥,沒想到關鍵時刻運氣沒有站在自己這邊。
現在比分3:2,他們扯平了。
臧劍當然不會把晉靜交給除了他自己的任何人,他要認真起來了。這最後一球一定要贏。
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他把足球向前擺了擺。
布挺注意到臧劍這個小動作,但是他沒說話。在他心中,晉靜非常重要,想要贏得這麼重要的人,難度自然不能降低,否則那是對晉靜的一種侮辱吧。
甚至他希望威劍把足球放到點球點上來,他一樣有信心撲出去。
逆轉,逆轉,我要來個驚天大逆轉!
烈日當頭,被暴曬的球場上溫度更高,無風,汗水早就濕透了兩人的衣衫,額頭上的汗水更是成串成串向下落,還有的掛在眉角額頭上,妨礙視線。但是布挺卻不敢去擦,他生怕在自己在抬手的瞬間,威劍出腳射門。他知道臧劍是認真的,真的想要和自己爭奪晉靜,他肯定不會介意利用自己的疏忽和失誤。
可是……那滴汗珠掛在眼角真討厭……啊,快要流進眼裡了!
布挺閉上右眼,希望汗珠順著眼皮流下去。就在這個時候威劍突然起腳了!
知道他會這麼做的布挺同時撲了出去,速度快的讓臧劍都很吃驚。他從來沒見布挺能做到這麼快的反應速席,幾乎就在他起腳的一剎那,布挺就撲向了右邊。方向判斷完全正確!
當前鋒把球射出去之後,他所能做到的也就結束了,剩下的只需要看結果就行。而門將不一樣,前鋒把球射出去對於門將來說才是努力的開始。
布挺不會甘心輸給臧劍,也不會甘心把晉靜拱手相讓,他把這看作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撲救。
誰說門將只能守護球門?這雙手不僅僅可以抓住隊友們的希望。被動防守不代表我什麼都不在乎,放棄無數次不代表次次都離人生這條路上,這次我要做一個真正的門將!
用這雙手……抓住,抓住屬於自己的幸福!
***
一架客機從求知校園上空飛過,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抱著冰鎮飲料從超市裡面出來的晉靜抬頭循聲望去,刺眼的陽光下她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黑影。
不久之後,阿布也會左著它飛到地球的另一端去吧……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呢?那個時候我們還是現在的我們嗎?
她就這樣抬頭仰望藍天發呆。陽光很刺眼,她看著看著眼角滲出了淚水。但她還是沒有將視線移開,就算飛機早就劃過天際。她似乎就是在找這麼一個機會讓自己能夠痛痛快快地哭出來。
晉靜流著淚發了一會兒呆,然後用手背將臉上的淚水蹭干。發現懷中的飲料己經不那麼冰了,她連忙快步向學校走去。
***
臧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愣愣的看著趴在地上的布挺,足球正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沒有脫手,連補射的機會都沒給,他射出去的足球就這樣讓布挺直接在空中抓了下來!
布挺把足球抱在懷中,賴在地上不願意起來了。他身體輕微地打著擺子,牙關緊咬,雙臂用力箍著足球,似乎要把足球擠爆一樣,但是他沒有興奮的大聲嚎叫。他知識面目猙獰,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抖動,活似非洲食人族。
他似乎還怕自己一鬆手,皮球和幸福就會隨他遠去,就會在空氣中突然消失。所以他不肯鬆手,甚至要蜷縮起身體將足球包住。
看到布挺這種表現,威劍終於低下了自己的頭。他認輸了。在這個關鍵時刻,他所表現出來的對勝利的渴望遠不如布挺強烈,那麼最後輸掉比賽也是理所當然的。看來自己這個第三者無論如何也爭不過原配。唐詩宋詞他在那個時代就己經瞭解了不少。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裡,兩小無嫌猜。
這樣的名作他自然也知道。要怨的話,就只能怨為什麼自己是一個憑空出來的人,而不是那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其中的一人。如果沒有自己,布兄和晉靜姐應該就這樣一直下去,不用還在乎另外一個人的存在。現在……一切都亂了套。
布挺的興奮勁終於過去了,他現在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他真的連續三次撲出了阿劍的射門,把象徵著幸福的足球抓在了手中。
他從地上爬起來,看到發呆的臧劍。心裡突然有些不忍,阿劍失去了最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一定很可憐。作為一個勝利者,他想安慰安慰臧劍。沒想到臧劍看到他起身之後先開口了。
「在下輸了,所以在下遵守約定。」
「阿劍,其實你不……」
「布兄,晉靜姐真的是非常非常好的女孩。她喜歡你,你也是喜歡她的。請珍惜。還有,以後無論布兄你面對多強的對手,也請像今天這樣不要放棄。」
布挺聽著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有不祥的預感。但是當他打算張嘴問個究竟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你們真的在這裡啊!」聲音的主人很高興,儘管她聲音裡還有些疲憊。
晉靜抱著飲料笑嘻嘻的出現在兩人面前。白色的丁恤領口都被汗水浸透,看上去她不比在烈日下面決鬥的二位輕鬆多少。
沒想到晉靜竟然會追到學校,兩個人都很吃驚。
晉靜將飲料遞給他們,笑道:「怎麼?想偷偷瞞著我來加練嗎?」
還是臧劍反應最快,他臉上表情立刻回復到了平常的微笑:「沒錯,在下剛剛和布兄在加練,不過現在己經練完了。我們正準備要回去。」
布挺馬上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們馬上就要回去了!」
聽到他們這麼說,晉靜有些失望,她撇撇嘴:「你們好像在故意躲我一樣。」
無心說出來的話卻差點把兩個人的心都嚇跳出來。
「沒一沒有的事」贏了阿劍的布挺,再次看到晉靜之後,心裡那種異樣的感覺不見了。並非它消失了,而是被明確了一一沒錯,我喜歡她,這個站在我面前衝我微笑的女孩。
晉靜只是隨口一說,才不會自己當真。她擺擺手做扇風狀:「無所謂啦。既然練完了我們回家吧,今天好熱!
被晉靜這麼一說,布挺也覺得今天熱的不像話,去年夏天有多熱,他有深刻體會,那可是五十年一見的大旱啊。但是今天不到六月份也這麼熱,就說不過去了。
他瞧見見反射的抬頭看了看天,然後呆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兩個火熱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