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方冬的確是看見了,方冬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被場上兩支隊伍的精彩對決所吸引,只有黃北眉頭略微皺了皺,若有所思。
方冬湊上前去,道:「黃大哥,現什麼了?」
黃北沉默不語,只是略微點了點頭,本來舒緩淡漠的眉毛已經糾結在一起,顯然,他現在的心緒也絕對不平靜。
方冬試探性的說道:「難道,黃大哥知道什麼?」
黃北瞥了方冬一眼,低聲道:「這些事情現在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你的目標就是好生修煉,早日強大起來……」
方冬被這意味深長的話說的略微一怔,越的覺得黃北有些讓人難以捉摸了。
腦海中快晃過以往與黃北的種種接觸,方冬覺,黃北這個人看似冷漠難以接近,卻彷彿一直都或有意或無意的指點著方冬一些什麼……
低低的笑了一聲,方冬皺著的眉頭緩緩舒展,笑道:「不錯,沒有什麼比盡早強大起來更加重要。」
黃北想不到方冬會轉變的如此之快,聞言也是有了**,望著方冬的眼神中掠過一抹驚訝……
兩天的時間,已經將十強爭霸戰勝負兩組隊伍分出來,勝組分別是:血龍隊,幽舞隊,楚皇隊,鐵心隊以及血染戰袍隊。敗者組是:落王隊,青雲隊,甲天隊,楚王隊以及驚鴻隊。
由於明天是大楚帝國一年一度的清明節,所以,隨後的排名賽要壓後一天進行。真武大陸幅員遼闊,疆土無邊無際,所以由於國家和地域的不同,各國的節氣也是略微差異。
如大陸中原地區,清明節通常都是在四月份左右。只是大楚帝國地處西南邊荒,所以氣候相對清冷一些,所以清明節氣也就來的遲了點。
方冬等人晚上回去之後,一時也有些無所事事,明天便是清明節,街上好多被帝國圈畫出來的固定燒紙祭拜的地點早已人滿為患。/許多百姓都在準備著明天一早就出去踏青祭祖了。
正在院中陪伴邢千羽下棋的方冬,見到敖楠打外面溜躂回來,眼睛紅紅的,於是對邢千羽使了個眼色,隨後方冬站起身來迎著敖楠走了過去。
「木瓜,是不是想起伯父伯母了?」方冬柔聲道。
敖楠這才現方冬到了跟前,抹了把眼睛,道:「還,還行吧。只是看到外面都是焚紙祭祖的人們,有些惦念埋骨他想的爹娘。」
方冬歎了口氣,道:「放心吧,蠻虎大叔不是答應過你會派人不時的去掃墓上墳嗎?不要想太多了,茫茫大陸前路迢迢,逝者已矣,該放下的還是放下好。誰都有老去的一天,是平頭百姓也好,梟雄巨孽也罷,終究逃不過一杯黃土。所以,咱們還是將目光向前看,只有追求到了真武的極致,才能窺得長生之道。」
敖楠愣了愣神,忽然問出一句很有哲理,人深省的問題:「方少,咱們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方冬一愣,很自然的道:「追求真武的巔峰,攀上大陸的頂點。」
敖楠也很自然的追問了一句,道:「然後呢?」
方冬怔住了,敖楠一句簡單的「然後呢」,讓方冬竟然有些啞口無言。是啊,自己只想追求到真武的巔峰,為父報仇。可當這一切都做到之後,他又該如何呢?長生嗎?當身旁熟悉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老去,消逝,自己能做的又是什麼?認識新的朋友?然後再看著他們繼續老去,消逝?
我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一時間,方冬也陷入了彷徨之中。以往他只知道為了修煉而修煉,為了報仇和自保而修煉,而如果有一天,當他已經無敵於天下,再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他的時候,又該做些什麼?想些什麼?
「不要想得太遠,真武的極致從古至今無人能夠觸及,沒有人知道他的極限究竟是什麼境界!甚至,真武一途是否存在著頂峰都無人可知,能走到那一步再去思考吧!」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一個淡漠的聲音飄忽傳來,不知何時,盤膝而坐的黃北已經站起身來……
方冬一呆,隨後也就豁然省悟,是啊。/大陸巔峰豈是終點?他所追求的,是攀越一個又一個巔峰,追求到真武的最終境界。前人做不到,不代表自己也同樣做不到!
敖楠喃喃低語了幾聲,黃北也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一道難以察覺的精芒一閃而過。道:「我們修煉,意在強身健體,鋤強扶弱。如若當初你能有現在的本領,又何苦會連累自己的家人遭池魚之殃?你又怎會在這裡自怨自艾,迷茫彷徨?」
敖楠渾身一震,方冬也是眼中亮。兩人對望一眼,都明白了黃北的意思!沒錯,就算以後真的高處不勝寒,那自己也可以做一個除暴安良,匡扶正道的守護者,守護者自己的家鄉,自己摯愛的熱土,讓這裡不再有邪惡,不再有殺戮……
又或許,大陸王者——星辰大帝,也是這般想法吧!
敖楠恭恭敬敬的給黃北鞠了一躬,道:「多謝黃大哥!」
黃北平淡的「嗯」了一聲,便再次閉目不言。
被黃北的一番教導,方冬大有醍醐灌頂之感。想不到這個看似年紀不大的青年,看待人生未來竟是如此的透徹,想來也是個飽經滄桑之人啊!
莫名其妙的,方冬想起了曾經關蒙無意中念叨的一句話:人間正道是滄桑啊!
眼見敖楠也不再困惑悲傷,方冬的心情也好了起來,隨後找來了其他幾人,大伙決定明早一起去踏青,放鬆放鬆心情,親近一下大自然。
有著方冬這個生命之源存在,關蒙昨日比鬥時使用家傳秘法的後遺症早已好的差不多,相信晚上方冬再給他一些滋養,明日就可徹底恢復了。
第二日一早,方冬集齊了所有人,除了黃北沒有參加之外,一行六人一獸全部準備停當。紫兒由邢千羽抱著,大家一起向著城北的滄瀾山行去,那裡也是楚王城中眾多百姓一同前往的地方。事實上滄瀾山也是楚王城周圍唯一的一座氣勢恢宏雄偉的大山!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望著神色肅穆莊重的過往行人,方冬等人也體會到了一絲蕭瑟,關蒙偶爾低聲吟上幾句詩詞,也給這清明時節平添了一份淒傷。
幾人腳程都還不錯,儘管也屬於邊走邊玩,卻依舊很快就將後方的諸多百姓落下老遠。敖楠也極其少有的提議說要登上滄瀾山頂看看,想要站在高處,祭拜一下遠方的爹娘。這個想法自然不會被其他人拒絕,於是大家就一路攀山越嶺上得上來。
來到群山之巔,敖楠面朝北方屈膝跪下,遙遙祭拜遠方父母。方冬等人紛紛識趣的到遠處閒逛,偶爾施展神通抓隻鳥兒,把玩一陣後再放飛開去。
待得敖楠祭拜完事,幾人便在這山頂之上遙望蒼穹。
各自想了一番心思,眾人竟然難得的都為說話。當然,鐵牛本來是絕對不會消停的,只是奈何他與韓冰關係曖昧,韓冰在場,他早已蔫了下來,老老實實的跟在方冬後面不言不語,只是時不時的偷拿一雙牛眼瞟向身旁低頭不語的韓冰。
不多時,本來陰霾的天空便不出意料的下起了小雨,也正印證了清明時節多雨水的話。幾人無奈,便循著山路向下行去。
行不多時,方冬忽然神色一動,望向一旁,卻見許久不曾露面的小雪正在那裡對著自己眨眼。方冬呵呵一笑,對著小雪招了招手,雪白小蛇便「嗖」的來到方冬手上,先是親暱的蹭了蹭方冬的臉頰,然後才老老實實的盤在方冬肩膀上。
韓冰沒有見過小雪,有些疑惑,在邢千羽的解釋下才知道。而當小雪開口說話的時候,更是把她驚了一跳,惹得其他人紛紛大笑,只有鐵牛一張牛臉憋得紫,想笑卻不敢笑出聲。
韓冰瞥了鐵牛一眼,道:「想笑就笑,憋得跟茄子似的多難看。」
鐵牛這才哇哇怪笑起來。
小雪自小渾身就散著淡淡的奇異香氣,這一點與其他的武獸倒是詫異很大,也不愧為上古異種。
方冬笑著摸了摸小雪的頭,道:「這幾日就在這裡盤桓來?」
小雪低低「嗯」了一聲,隨後道:「本來還是好好的,沒事的時候與周圍一些隱藏極深的武獸打打架。結果前幾日這裡經常有人過來,攪得那些武獸不敢露面,我也就沒得玩了。」
方冬道:「這深山老林的,誰沒事整日往這裡跑。」
小雪哼道:「可不是,來人也就是了,竟然還長得奇醜無比,看了他一眼鬧得本小姐都吃不下飯了。」
方冬笑道:「你什麼時候以大小姐自居了?」
小雪聞言卻忽然有些扭捏,嬌小的身體在方冬的肩上晃了晃,然後低聲道:「人家是想嘛,你平時都是以少爺自居,那我自然就是小姐了麼。」
方冬哈哈大笑,疼惜的摸了摸小雪的小腦袋。
正在這時,邢千羽忽然探頭過來道:「小雪,你說的那人竟然奇醜無比,看了都吃不下去飯?那可這人會長得多難看啊!」
小雪用力的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意猶未盡的道:「就是就是,當初第一次見他,本小姐還以為見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