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府大宅的一個相對偏僻的屋頂,童若馨靜靜的坐在上面,一雙白皙雪白的修長手掌拖著下把呆呆的盯著遠處廣場上那個汗流浹背的小小身影。
啪嗒!
不知名的液體滴落在屋頂的青色瓦礫上,帶起一陣幾不可查的輕響。那個白日裡大大咧咧,滿臉無所謂的女子早已褪去她那強作的軀殼。
那是我的兒子!
那是我和他的孩子啊!
他才只有五歲,卻要背負這麼沉重的負擔。當別人家的孩子都鑽入父母的懷抱酣然而眠時,我的孩子卻在背著百餘斤負重淬煉身體!為了,就是修煉那祖傳的家族玄功!那生死兩茫茫的祖傳玄功啊!
母子連心,孩子是母親身上的肉,是母親心上的血。沒有哪個母親是不疼愛自己的孩子的!母愛是世界上最偉大,最無私的愛。但身為方冬的母親,她卻要將自己一切對於兒子的愛深深藏在內心最深處,表面上還要作出那種漠視一切的姿態。
或許,也只有每天的這個時候才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她可以放心大膽,肆無忌憚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九百九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
「呼!呼!呼……」幼小的軀體直接癱倒在地上,那起伏的胸膛便彷彿是拉滿的風箱。孩童一邊「呼呼」的喘息,一邊呆呆的凝望著漫天星辰。
他還記得更小的時候,那時的媽媽還沒有變成這個樣子,那時的媽媽很好,很溫馨,很慈愛……她曾經告訴方冬,說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對應著地上的一個又一個的生靈。每當他想念自己那素未謀面的父親的時候,就會盯著天上的星星看,去尋找是否哪顆星星代表著自己的父親。
或許,某天他會現一顆星星在一閃一閃的對著他閃爍,那便是爸爸在遙遠的地方對著他吶喊,思念……
漸漸的,廣場上的喘息聲平靜了下來,變成了一聲聲平穩的呼吸。
旁邊的童若馨早已淚流滿面,看著地面上的方冬,心頭一陣陣的刺痛。這哪裡是一個孩子應該承受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啊!
儘管方冬一直以來都沒有太過表現對自己父親的渴望,還常常無所謂的和其他的玩伴談論自己的父親。但知子莫若母!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方冬那樂觀開朗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如何倔強堅韌的心!
顫抖著撫摸著已經陷入酣睡的臉頰,童若馨緩緩將他攬入懷中。也只有在此時此刻,她那早已不可抑止的母愛才徹底的氾濫開來。抱著方冬那幼小的身體,肩膀劇烈的抽*動著……
良久之後,當童若馨的淚水已經浸濕了方冬那小小的上衣時,她終於止住了自己的淚水,抱著方冬向著他自己的房間走去。她不能一直這樣悲傷下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著她。因為她現在的每一點努力,都會為自己的兒子在未來爭取更大的生機!
將方冬抱進房間,然後從自己的衣襟當中拿出一包粉末,那是方冬的父親留給他的,用來淬身練體的秘藥。
小心翼翼的將之倒進一個早已準備好的浴桶之內,一揮手打出一道真氣將藥粉攪勻,然後探手試了試水溫,感覺已經適宜,才將方冬的衣物除去只留玄天玉甲在身,將之緩緩放入桶內。
待得一切準備妥當,童若馨這才站定,微微吐出一口濁氣,然後緩緩運功,氣沉丹田。一雙白皙的手掌上泛起淡淡的瑩瑩白光,兩相對比更顯得童若馨美麗不可方物。
略微運轉真氣之後,童若馨猛然揮出雙掌,以肉眼難見的度拍打方冬的週身72o個穴位,每一次揮掌都會伴隨著一道真元透體而入刺激穴位,用以舒筋活絡,緩解疲憊,提高**強度。同時,更是可以加快對神秘藥粉的吸收。
足足拍打了三遍之後,童若馨方才緩緩收功。擦去額頭上細密的汗水,將因為汗水而貼在額頭的幾縷青絲縷順,然後從已經完全失去藥力的木桶中將方冬抱起,以真氣烘乾方冬身上的水漬,然後細心的擦拭乾淨,將他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正在這時,從房間對面的一個案幾之上忽然射來一道白光,那白光度極快,尋常之人恐怕僅僅只能隱約的看到一道細細的白線從眼前劃過。
但童若馨的修為高深莫測,想那神仙一般的武仙強者都在她手上走不過一招,那白光雖然度極快,卻也很難被她放在眼裡。隨手一抓,便將那道白光抓在手裡,嘴裡卻柔聲嗔道:「小雪又來胡鬧,以你現在的度也就能追狼逐豹,想要偷襲我,還是差了一些。」
這聲音一點都不復白日裡對待方冬以及鄰里鄉親的口氣,溫文婉約,如黃鸝破曉,仿似天籟之音。
卻見童若馨手掌一翻,一條精緻之極的白色小蛇正盤臥其上。那小白蛇通體晶瑩如玉,一雙黑色珍珠般的眼睛充滿靈性,便如滿天星空般深邃。此刻正頑皮的對著童若馨吐著信子,狀頗不甘。
童若馨仿似明白它的意思,櫻桃小口微微翹起一道優美迷人的弧線,看了一眼依舊在床上酣睡的方冬,低聲說道:「我知道你以後的成就定會在我之上,只是現在嘛,還是老老實實的陪著我的寶貝兒子吧!你可是我內定了的,就別想跑了!咯咯……」
那白蛇聞言竟然好像聽懂了一般,將小小腦袋探入身體之中,那樣子便一如被人點破心思的小姑娘般,竟是害羞了!
童若馨見狀更是嬌笑不止,輕輕的用如蔥玉指點了點白色小蛇,道:「好了,不逗弄你了,快去吐納練氣吧!」
小白蛇聞言連忙「嗖」的一下竄到了方冬的身上,然後看也不看童若馨,張開蛇口吐出一道白色的精氣。在那白色精氣當中竟然隱隱含有龍吟之聲,可見此蛇絕非凡種!
即便是童若馨聞聽都是面色微變,驚訝的盯著小白蛇道:「小雪,你竟然已經能夠口吐龍吟了?果然是上古異種,不錯不錯。」看童若馨的模樣,便彷彿是老婆婆看兒媳一般,弄得小雪差點吞吐之間出了岔子。
童若馨也不再調笑,在兒子額頭上溫柔一吻,然後翩然離去。
卻說白色小雪,仰天對著房頂正中吐出一口白氣,那白氣經由房頂上方預留出的一個寬三米見方的孔洞直達天際,彷彿與天上的皓月聯繫在一起。一道道月之精華從天而降,落在小雪身上,同時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方冬也跟著沾了些光。
月之精華與小雪體內吞吐而出的龍吟之氣相互糾纏,將小雪以及其身下的方冬籠罩在內,緩慢而又堅定的改造著二者的身體。肉眼可見的道道清冷白光流入小雪和方冬的體內,隨即在其週身大穴流轉一圈,當從這一人一獸的身體內再次流出的時候已經變得極其稀薄,不仔細看已經難以察覺了……
第二日一大早,方冬準時的隨著太陽的升起而醒來,熟練的將趴在自己身上盤成一圈的小雪輕輕的拿開放到床上,然後起來換了一套衣服便對著廚房走去。就在他即將離開房間的時候,習慣性的向著小雪所在看了一眼。因為這已經是他懂事以來養成的習慣。
小雪是自打方冬懂事以來就一直跟隨在母親身邊的,自小母親對他撒手不管,都是小雪一直親暱的陪伴著他。雖然小雪不會口吐人言,但是每當方冬對它說起心事的時候,它都會十分人性化的以各種各樣的動作來與方冬交流,或安慰,或鼓勵……只是母親並未告知他小雪的真實身份,在他的印象裡只是一條小小白色,靈性頗高而已。
武獸,是真武大陸上一種特有的物種,它們的實力也是長短不一,只是它們當中的大多數都生活在大陸極南的無盡大山之中。而且真武大陸也沒有所謂的什麼寵物契約,想要讓武獸為你而戰,除非你能讓它心悅誠服的跟著你。不過除非你有大恩於它,或者從小便相處在一起,不然很難讓其跟隨左右。
然而,達到成熟期的武獸不說戰力極強很難接近,即便能夠將之打敗也很難讓之甘心情願的追隨於你。至於從小一起相處,這更是一個長久的計劃,除非是達到武王,武仙那等高絕的程度,不然以武獸那以百年為單位的壽命來說,等之養成要到何年何月了?
不過世事無絕對,有些上古異種卻是有些特殊的能力。比方說與方冬在一起的小雪,只要它的能力達到一定程度便可化形為人。雖然化獸為人只是小雪的一個能力,並不代表她已經成長到最強。但能夠與一個隨時可以化成巨獸為你而戰的夥伴在一起還是不錯的!
所以,幾年以來的相處,小雪已經是方冬心中最重要的幾個成員之一了。每次他出門之前都要確定小雪的狀況。
可是,就在那一剎那,方冬震驚的現,那熟睡種的小雪,晶瑩剔透的小腦袋上竟然鼓起了兩個小小的凸起!
此時方冬只知道小雪是父親留給自己的一個玩伴,哪裡知道它的真實身份,見狀還以為小雪出了什麼意外,連忙轉身向著童若馨所在房間奔去,口中還大聲的叫嚷著:「老媽,快來看,小雪的腦袋上鼓起了兩個大包,它是不是病了?」
碰!
正在奔跑中的方冬忽然被人一指頭點在腦門上,頓時點了個四腳朝天。摔得氣暈八素的方冬一邊揉著腦袋一邊殺豬似的叫道:「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啊?我可是你親兒子!你下手就不能輕點?」
童若馨拍了拍手,撇嘴道:「臭小子少跟我裝,就你那腦袋瓜子,要是磕在地上都能把咱家大理石的地面砸出個坑來,還能被我隨隨便便一指頭戳個窟窿嗎?」此時的童若馨再次恢復了那一副悍婦的姿態。
方冬聞言心中大屈,心說:就你那手指,還隨隨便便一戳?你那一戳都能把咱家鐵心木做的大門戳個窟窿,還好意思說戳我腦袋一下?
只是這些話他可不敢說,雖然年紀小,但自小便機敏聰明的他自然知道現在的自己還沒有與那河東獅一般的老媽平等對話的資格。唉,沒想到弱肉強食到自己家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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