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了娃娃的注意力後,母女倆終於可以安靜的說些正經話。
「身體現在怎麼樣了?」夏媽媽問。
「除了不能提重物,不能做劇烈運動,傷口偶爾還會有點痛之外,就跟平常一樣。」夏筱妤老實回答。
「發生這種事為什麼不和家裡聯絡?」夏媽媽質問。
「這是突發狀況,要我怎麼聯絡?」她小聲辯解。
「開刀前不說,開刀後呢?」瞪她一眼,再問。
「開刀後我痛都來不及了,又怎會記得要打電話聯絡?」她嘟嚷著低聲回答。
「痛了整整十天?」夏媽媽一臉輕諷的表情,壓根不信她的話。果然是知女莫若母,「真的決定要嫁給他了?」
"啊?什麼?"夏筱妤翛然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媽媽。媽的話題會不會跳得太快了啊?
「啊什麼?」夏媽媽白她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們倆現在不是都已經住在一起了嗎?」
臉一紅,她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我是被他逼的啦。如果我不搬去他那裡,他就要擠進我住的小套房。那房間那麼小,根本沒辦法多擠一個人。」
「你開刀住院的時候,不也都是由他照顧?」夏媽媽瞄了她一眼繼續說:「寧願選他,而不願選擇家人,可見他再你心中的地位比爸媽、比你姐、比娃娃都還要重要。」
「哪有!」她立刻抗議。
「哪沒有?」
「媽——」夏筱妤投降地回道。然後直接轉移話題地問:「怎麼沒看到姐?」
她不知不覺地皺起了眉頭。難道筱婕心中到現在對蕭奇仍有疙瘩,知道他有可能會來,特意避了開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
「不要胡思亂想,筱婕聽到你們倆在一起的事,比誰都開心。她說她一直很後悔當初明知道你們倆很在意對方,卻還介入你們之間,害的你們因她而錯過了這麼多年。」
「這又不關她的事,是蕭奇那個笨蛋自己分不清楚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她忍不住為姐姐說話。
「總之,過去的都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這才是她關心的。
夏筱妤慶幸自己現在沒在喝水,否則一定會噴出來。
「媽,你改變話題的速度會不會太快了點呀?」她哭笑不得地問。
「會嗎?別轉移話題,回答我。」
「你要我回答什麼?我和蕭奇才交往不到三個月——」
「卻已經住在一起了。」夏媽媽插話,指出重點。
「我解釋過那是逼不得已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嫁給他,不想和他結婚?」
真是怎麼有一種有理說不清的感覺呀?夏筱妤皺緊眉頭,正好看見蕭奇從外頭走了進來,她有種如見救命恩人的感覺。
有他在場,媽應該不會再咄咄逼「婚」了吧?她得救地想。
「誰呀?」她開口問蕭奇,其實並不是真想知道答案,只是想轉移媽媽的注意力而已。
「我媽。」他老實回答,害她頓時傻眼,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
蕭媽媽?又是一個難纏的媽。
可是她真的好想問蕭奇,蕭媽媽怎會打電話給他,又在電話裡說了什麼?因為自從上回在醫院談過蕭媽媽始終沒和他聯絡後,他們就沒再提過這件事。
蕭媽媽終於決定要正視她的事了嗎?她是決定要接受她,還是杯葛她這個第三者、壞女人到底?她真的好想知道答案,但媽媽在旁邊又不能問,好難過喔。
「你媽怎麼了?」夏媽媽代她問了,令她嚇得睜大雙眼。
「她要我問您何時有空,想這個時間來拜訪您。」蕭奇據實轉述。
「不要!」夏筱妤無法遏制的脫口叫道。
夏媽媽翛然皺起眉頭,疑惑地轉頭問她,「你這孩子不要什麼?」
她一整個不知所措,只能轉頭求助於蕭奇,怎麼辦?
他給了她一個放心的溫柔微笑,然後轉頭面對夏媽媽說:「夏媽媽,我媽是想來跟您解釋我上一段婚姻的事。」
夏筱妤愕然地睜大雙眼。他怎麼就這樣說出來了?
「解釋什麼?你都跟我解釋過了,我相信你不會騙我。」
她雙眼倏地睜得更大。解釋過了?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她不知道?
「她覺得還是來說一下比較好,否則不太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過你媽要來也好,正好可以談談你們倆的婚事。」
「我媽也正好有這個意思。」蕭奇接話接得很自然。
眼睛已經無法再睜得更大了,夏筱妤只能張開嘴巴,瞠目結舌。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是在說中文嗎?為什麼她聽不懂?什麼談婚事?什麼正好有這個意思?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啦?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夏媽媽開心的笑了,蕭奇也一樣。
「你們等一下、等一下。」她再也遏制不住的出聲。
兩人同時轉頭看她。
「等什麼?」夏媽媽問她,蕭奇則走到她身邊坐下。
娃娃專心的看著她的美人魚公主,壓根兒沒注意到多了一個叔叔坐在她旁邊。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聽不懂?」夏筱妤問道,「還有你,」他倏然轉向蕭奇。「你什麼時候跟我媽解釋過你上一段婚姻的事,為什麼我不知道?」
面對他時,她的聲音不知不覺間便大了點又悍了點,然後——
「姨姨,你講話好大聲,我都聽不到電視的聲音了啦。」娃娃立刻抬頭向她抱怨。
嗚真想哭,竟然連娃娃都和他們聯合起來欺侮她。
「好啦,姨姨小聲點。」嗚——
說完抬頭,就見蕭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似乎在說原來女王陛下也有剋星呀。她狠瞪他一眼。
「蕭奇跟我說,他已經向你求過婚了,你沒有拒絕,只是想要晚一點再談結婚的事。請問要晚到什麼時候?」夏媽媽不以為然的直接問她。「既然都有意思要結婚了,那就早點結,早點生孩子。你這麼喜歡孩子,蕭奇又是個獨生 子,正好可以多生幾個。你說是不是,蕭奇?」
「聽說生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我不想她太辛苦。」蕭奇溫柔的看著她。
「生孩子是女人的天性,雖然辛苦,但等孩子生下來之後,看著孩子一天天健康的長大,再辛苦也會覺得值得。」夏媽媽感性的表示。
夏筱妤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她低頭看著身旁的娃娃。嘴角微揚,臉上透著一種名為母性的光輝,令蕭奇看得目不轉睛,一瞬間入了迷。
當她抬起頭來,看見他怔怔地盯著她看,不解的問:「怎麼了?」
「你好美!」他由衷讚歎。
她一愣,迅速瞄了在一旁的媽媽一眼,臉慢慢的紅了起來。
「你在發什麼神經!」她嬌嗔地瞪他一眼,低聲說道。
蕭奇眨了眨眼,猛然回過神來,難得的也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有點小尷尬。
夏媽媽看了,忍不住在一旁呵呵笑說:「蕭奇,把你媽媽的電話給我,我們幾個老的自己來約時間,至於你們年輕的嘛,儘管去談情說愛,恩恩愛愛沒關係,呵呵呵」
這回,就連蕭奇的臉都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而夏筱妤則是又羞又窘地叫了一聲——
「媽——」
他們倆待到晚飯吃過之後才離開。
爸爸和筱婕都在晚餐前不久 才回來。
筱婕看見蕭奇出現在家裡,一點驚訝或尷尬的感覺都沒有,反倒還大方的拿他們三個人過去的事來開玩笑,半點也不勉強,令她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至於爸爸嘛,對小氣這個準女婿沒半點意見。
事實是,即使他有意見也沒用,因為在他們夏家一向都是由少數服從多數的,在連娃娃都被叔叔的玩具收買後,孤立無援的他還能做什麼?
不過說實話,爸爸是挺中意蕭奇的,大家都看出來了,因為蕭奇除了買了上等茶葉送他這點深得他心之外,他還陪他談了半天的股票經。這股票嘛,他們夏家的女人全都不懂,所以好不容
易碰到一個同好,爸怎能不開心,不中意?
不過嚴格說起來,最開心的人應該要算蕭奇才對,因為他竟然用他的破嗓子,一路哼著歌回家,真是有點嚇壞她了。
「有這麼開心嗎?」見他從浴室洗完澡出來,嘴巴還在繼續哼哼唱唱,夏筱妤終於忍不住地出聲問道。
「什麼?」他轉頭看她,一臉眉開眼笑。
「我說,有這麼開心嗎?你已經唱了一整晚的歌了。」
「有嗎?」他挑了挑眉頭,依然一臉眉開眼笑的表情。
「你到底在高興什麼?」她真的想不透也搞不懂。難道說,只因為終於可以和她結婚,他就高興成這樣?她還沒這麼自以為是。
「你不高興嗎?」蕭奇爬上床,小心翼翼的做到她身後,伸手將她圈進懷裡才開口問。
「高興什麼?」她依偎著他,感覺他的懷抱就像老天特地為她訂做般的契合舒適,她可以就這樣賴著他一輩子也不會覺得膩或累。
「所有的問題在一夕間全都迎刃而解。」他親吻著她的太陽穴說。
「例如什麼問題?」
「我所擔心的你爸媽對我曾有過一次婚姻的看法,你姐對我的態度,我媽的想通、以及最重要的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娶到你這個老婆,不必再望穿秋水。」
夏筱妤被他的說法逗得笑出來。「什麼望穿秋水?」
「意思就是非常盼望。」
她笑打了一下他圈著她的手。「誰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有這麼誇張嗎?平常也不見你有多期待啊。」
「天地良心,是誰說要晚一點再談結婚的事的?我是心急如焚,只是不想讓你為難才沒表現出來好嗎?」他誇張地表達。
「最好有這麼誇張啦。」她笑著又打了他的手一下。
「別笑了,待會兒傷口又被扯痛。」他溫柔地提醒她。
「那你就別逗我笑。」
「我並沒有在逗你笑,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好嗎?」蕭奇頗為無奈。「從與你相逢之後,我便知道這輩子我只想牽你的手,和你一起度過,想和你一起迎接每一天的日出日落。想和你
一起增歲變老,想和你一起看著我們的孩子一天天的長大,然後離開我們自組家庭,而我們倆還是在一起手牽著手度過有歡樂也有難過或爭吵的每一天。」
他所描繪的未來雖然普通平凡,但令她心動不已。
「你會愛我到老,永不變心嗎?」夏筱妤忍不住問道。
「我會。」他毫不猶豫的點頭,「口說無憑,我會把我名下的所有財產都登記在你名下,房子、車子、股票、債券、存款,還有公司。」
「公司我不要,如果你惡意掏空公司,那我不成了代罪羔羊?」
「你還真聰明啊。」
「想騙我,門兒都沒有!」
一陣沉默後,兩個人撲哧一聲,同時間笑了出來。
「叫你別逗我笑的。」她動手打他 。
「到死是誰在逗誰笑呀?」蕭奇為自己叫屈。然後,不忘溫柔的制止她,「好了,別笑了,待會兒傷口真又痛了,可別怪我。」
夏筱妤輕「嗯」了聲,放鬆地依偎著他,感覺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於幸福。
她覺得人生真的很奇妙,那年一個人絕望的遠走異國時,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即使後來聽筱婕說他們分手了,她也不敢去想。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真的也並不短,他們倆能這樣再續前緣,並且無人反對地順利走下去,感覺真的就像奇跡一樣,即使不感謝天,也該感謝地。
「蕭奇。」她出聲喚道。
「嗯?」
「謝謝你愛我。」
「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他的唇貼在她耳上,溫柔地親吻著她說:「謝謝你愛我,以及從未把我遺忘在你的過去之中。」
「其實我曾經想過要遺忘,卻辦不到。」她老實告訴他。
「我也一樣,所以,我們倆天生就該在一起,命中注定要白頭偕老,永浴愛河一輩子。」
她點點頭,不由得表達同意,突然之間,她想到了筱婕。
「你說,娃娃的爸爸會不會就是你那個朋友?」她開口問道。
「你說羅謙?」
她點頭。
「我不知道。」蕭奇老實地搖搖頭,「我今天努力地想從娃娃的臉上找尋蛛絲馬跡,但她實在太像你們了,完全看不出還混了誰家的基因。」
「羅謙事後都沒有什麼反應嗎?」
「事後我們這邊一團紊亂,我根本沒空去理他。等你手術後的情況穩定了想到他時,他已經因為工作又飛到法國去了。」
「他去了法國後就沒再和你聯絡?」
「沒有,他工作的時候就是這樣,像失蹤一樣。除非他主動聯絡,否則沒有人找得到他。」
「他沒有手機嗎?」
「有跟沒有一樣,從不帶在身上。」
「如果他的家人有急事要找他怎麼辦?」
「他是個孤兒,沒有家人。」
夏筱妤一愣,從沒想過有這種事,孤兒?
「那他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也,可以靠自己闖出一片天,你和他時怎麼認識的?同學嗎?」她好奇地問蕭奇。
「不是,我們倆是不打不相識的朋友。」
「不打不相識?打架?」她訝然。
「嗯。」
「我不知道你會打架。」基本上他的人緣不比她差。到哪兒都吃得開,交得到朋友,所以很難想像他和人吵得臉紅脖子粗,最後還和人大打出手的模樣。
「我不會。雖然我從小就有在 練跆拳道,但是我從來不和人打架,是他莫名其妙地冒出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蕭奇突然住嘴地停了下來。
他的突然停住讓她不解,稍稍退出他的懷抱,轉過頭去看他,「怎麼了?」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他看著她說,表情怪異,還摻雜著疑惑。
「什麼事?」
「我和羅謙認識的時間,是在五年前和你姐分手之後沒多久的事。」
「你的意思是?」夏筱妤目不轉睛的瞅著他。
蕭奇回視著她,緩慢地開口,「他們倆可能真的有姦情。」
夏筱妤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和他對看了半晌,只能說:「我希望筱婕也能和我一樣,早點找到屬於她的幸福,不管那個人是誰,或者是不是娃娃的生父,只要他能真心地愛筱婕和娃娃,能
夠帶給她們幸福就夠了。」
「一定可以的。」
「嗯,一定可以的。」她用力地點頭,深信不疑。
結婚真的很累人,雖然大部分的事情都由兩位媽媽一手操辦,她們年輕的只需要挑婚紗,拍婚紗照,以及確定屬於朋友的與會人數。好讓媽媽們統計出喜餅與宴桌的數量,然後時間到了再
出席就夠了,但還是累得慘兮兮。
好在,這一輩子就只需要累這麼一次就夠了。
晚上,兩人回到家裡後,夏筱妤第一個動作就是直接癱進沙發裡。
「很累?」蕭奇坐到她身邊問。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感覺有些暈暈然的。酒精開始在她體內發酵了。
「你不累嗎?」她反問。
一早就爬起來化妝,還要趕過來又趕過去的,然後又要罰站又要喝酒,又要招呼朋友,還要賠笑送客,她真的是累到都快翻臉了。
「累。」蕭奇微笑道,深情款款的凝望著她說,「但一想到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名副其實,明媒正娶,而且專屬於我一個人的老婆,再累也值得。」
夏筱妤微微一笑,雖然疲累,仍移動身體迅速地吻了他一下,然後再癱回沙發上。
「這是什麼?」他挑眉問她。
「吻。」她微笑回答。
「你不覺得太蜻蜓點水了一點?」對這個吻,他有點小意見。
「會嗎?」她問。
「不會嗎?」他反問。
她嘴角微揚,媚眼如絲地瞅著他,緩緩的說,「那,你要不要教我怎麼樣才比較不那麼蜻蜓點水?」
他的呼吸瞬間便深重了起來,雙眼中燃起火花,眼神變得熾熱無比,令她感覺全身都跟著燃燒了起來。
自從她開刀後,他已經有四個多月沒碰她了,若不是他對她呵護備至的態度絲毫沒變,她都快要懷疑自己是否已經失去吸引他的魅力了呢!
今天是他們的結婚之日,今晚便 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她決定要和他好好地度過一刻值千金的春宵。
微揚著嘴角,她伸手輕撫上他的臉,緩慢地往下劃過他的喉結,感覺他吞嚥了一口口水。她的手指停在他的喉結上,羽毛般的輕撫,令他終於忍不住伸手抓住她造亂的手。
「你在做什麼?」他的聲音沙啞到不行。
「沒有呀。」她一臉無辜,另外一隻手卻搭上他是大腿,在上頭緩慢地上下滑動撫摸著,而且範圍愈來愈往上走。幸好體內的酒精借了她不少膽。
「筱妤!」蕭奇遏制不住地按住她那只快要逼瘋他的手,低吼地叫。
「幹嗎?」她嬌媚地應道,腳一抬,整個人已跨坐在他大腿上。
他渾身僵硬,她卻低頭吻他,伸出舌頭輕舔他的唇瓣,然後一等他開口便長驅直入地鑽進他口中,如他所願的用他想要非蜻蜓點水的方式吻他。
「不可以。「他痛苦地低叫,不知在告訴自己或是她,並扣住她的雙手。
「為什麼?」她粘上去啞聲問道。
「你的傷口」
「早就好了。」吻不到他不斷閃躲的雙唇,她改吻他的下巴、他的臉頰、他的脖子,每一處她親吻得到的地方。
「住手,筱妤!」
他頓時渾身僵硬,感覺似要爆炸了一般,他的自制力終於徹底崩潰。
他瘋狂地吻住她,迅速地剝去兩人的衣 服,用過去四個多月來不斷在他腦海裡想像的所有方式愛撫她,親吻她、挑逗她,直到她在他懷裡嬌喘呻吟,顫抖乞求,他這才激烈的滿足她和自己。
慾望之火一旦被點燃,要撲滅可是很難很難的。
結論是,新婚之夜比結婚還要累。
但,累得很「性」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