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裡的戀詩少女 第7章
    暑假終於結束,開學第一天,整座校園就鬧哄哄喧騰著青春活力。

    冷不防地,一隻手搭上前方過分纖細單薄的肩頭。

    呂蒂蒂驚呼:「哇!夏雨潮,你整個暑假卯起來減肥,是想競選下屆校花不成!」

    夏雨潮懶懶斜過臉,滿眼血絲臉色蒼白,唇角微微抽動,「蒂蒂,早啊。」

    呂蒂蒂傻住了,以為自己大白天活見鬼。雖說之前的夏雨潮不算骨感美人,但體態濃纖合度恰到好處,現在臉頰消瘦一圈,一雙水眸顯得更大,猛一看還真有幾分楚楚可憐。嘖嘖,兩個月不見竟成了個小美女。

    「還早,都十點多了。」她仔細打量好友幾眼,「雨潮,你是中邪還是中暑,怎麼一臉病懨懨要死不活。」

    夏雨潮與她比肩而行,走在校園裡的木槿花樹下,悶悶不樂地說:「我被男人甩了……」

    「才一個暑假而已,你就直接從戀愛跳到被甩,那個男人動作也太快了吧。」

    「對,我連他半點便宜都還沒佔到,就被他一聲不吭的拋棄,慘斃了。」

    呂蒂蒂無言。真不愧是夏雨潮,都什麼時候了,腦子裡還盡裝些異於正常女性會有的思緒,會挑上她的男人還真是奇葩。

    「算了,天下男人百百種,何必執著那個舊貨。我請你去學生餐廳吃……」呂蒂蒂瞄了眼手錶,「吃早午餐,夠朋友了吧。」

    夏雨潮沒精打彩地瞟著她,「好。」走了幾步忽地頓住腳步,從背包裡掏出一盒鳳眼糕遞給她,「喏,伴手禮送你。」

    前兩天拗不過老爸老媽電話攻勢,忍住觸景傷情的情傷回到鹿港,光想就忍不住又要噴淚。

    呂蒂蒂興奮收下,正巧身旁兩個女同學經過,她們的說話聲清晰可聞——

    「……好可憐喔,拜倫暑假回法國的時候,玩西洋劍不小心刺傷腹部。」那女孩一臉恨不得代他受傷似的。

    夏雨潮一怔,腦海閃過一絲難得的敏銳,覺得有點不對勁。

    拉長耳朵再聽——

    「咦?怎麼跟我聽說的不一樣?拜倫應該是回日本玩劍道時弄傷的吧?」

    「不是吧!聽說他很少回日本啊……」

    拜倫?海涅?威廉?記得海涅說過,上回只射了那位暗殺者腹部一記,難道會是……記憶中,那日九曲巷中鬼面獠牙的體型與身高……

    回過神,夏雨潮怔望著好友正抓起一塊鳳眼糕往嘴裡送——

    她倏地大喝:「等等!」

    呂蒂蒂當場僵住,嘴張得大大的回瞪她。

    夏雨潮一把搶下她手中的糕餅,胡亂塞回紙盒中,「抱歉了,這鳳眼糕不能送你。」

    呂蒂蒂不解的眨眨眼,「不然你要給誰?」

    「給我親愛的……拜倫王子。」說完,夏雨潮像陣旋風似的消失在呂蒂蒂視線之內。

    呂蒂蒂愣了半晌,才大聲鬼吼:「哇!夏雨潮,你真不是人,被男人甩了就要改當狐狸精,明明就說過對他沒興趣的……」

    夏雨潮在人聲鼎沸的學生餐廳找到自己的目標物,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讓許多女學生環繞住的拜倫。

    以為只有他狄海涅可以掙扎抉擇嗎?像她這樣的死老百姓也是有機會!生平第一次以性命當籌碼的賭注,管它結局是生還死,只知道不放手一搏的話,可能窮此一生都無法再見上思慕的人一面——

    豁出去賭了!

    夏雨潮撥開人群,直搗中心處,衝著拜倫那張自負得教她倒胃口的臉喊:「咦?拜倫同學暑假是不是去過鹿港?」

    拜倫臉部肌肉暗地抽搐了下,故作驚訝,「夏同學,你弄錯了,從我來台灣到現在還沒去過鹿……你方才說的是鹿港沒錯吧?」

    再裝啊,她跟在威廉身邊好歹也沾了點戲味。夏雨潮心底冷笑,臉上卻笑容可掬,「可能是你長得太大眾臉,害我認錯人。」

    此話一出,四面八方射來冷箭,女人小心眼的目光還真毒辣。

    拜倫額上青筋跳動,笑容卻猶在臉上綻放,溫柔低語:「夏同學如此漠視我的存在,當然容易認錯人。」

    「既然你沒去過鹿港,這盒鳳眼糕就送你吧。」她裝傻哈哈大笑兩聲,將盒子塞入對方手中。

    「夏同學對我這麼有心,不知道該怎麼回禮?」諜對諜的火花四竄,再點把番仔火就能引爆啦!

    夏雨潮佯裝尋思片刻,燦笑道:「上回拜倫同學說已經注意我很久,恰好我剛失戀,要不,我們就在一起如何?」

    不賭則矣,要賭就賭大的,看那負心漢的心夠不夠狠,敢眼睜睜看她走上死路。

    拜倫面色微詫,僅止半秒便回穩,眸光掠過一絲古怪。

    「夏同學,想不到我們是心有靈犀。」這話一出,殺死無數少女芳心,學生餐廳哀鴻遍野,無數顆芳心碎滿地。

    夏雨潮眼睛一亮,清了清喉嚨,朝他伸出手,「親愛的拜倫,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男朋友,請多多指教。」

    拜倫不覺有什麼,伸手握住,笑得曖昧。「那我往後就叫你雨潮。雨潮,以後我們多認識彼此,『盡早』熟悉彼此才好。」

    「……也對,盡早、盡早。」再不早,她就要因為害相思而發瘋。

    拜倫笑笑地鬆開手,朝她遞過一抹詭魅眼色,逕自笑著離開。

    夏雨潮微縮眼眸,抬起掌心湊近鼻端低嗅——

    果然!是那股熟悉又陌生的金屬難聞氣味……她沒下錯賭盤!

    古堡門被推開,威廉頓時升起戒備,小心翼翼覷著近期內榮登難搞榜首的新冠軍——夏雨潮,但她臉上的憂愁不翼而飛,嘴裡還哼哼唱唱的,一副重獲新生的模樣。

    「小雨,你終於受不了打擊瘋啦?」每天都要鬼見愁地來場孝女奔喪大哭一場的女人竟然滿臉笑意?

    夏雨潮揚眉,一臉得意,「打擊?我可不記得自己受過什麼打擊。如果你是指你那不怎麼樣的小舅,哼,省省吧,我已經有更好的對象了。」

    一旁的白雪、梅杜莎瞠目,而威廉的下巴則快掉到地上了。

    「更好的對象?是誰啊?」三人異口同聲問。

    夏雨潮垂眸沉思半晌,再抬臉時又笑了,「總之,是個比狄海涅好上幾百倍的人,又帥又溫柔,還是個混血王子。」

    「混血王子?你當哈利波特來著,搞什麼東西。」威廉最痛恨有人跟他搶王子頭銜,立即反駁。拜託,要冠上王子頭銜理當他第一。

    「他是日法混血帥哥,家世背景聽說好得呢,哪像某人見不得光。」她故意挖苦威廉,最好一字不漏地傳給某人聽,氣死某人!

    「夏雨潮,你變心變得還真快,快告訴我那小子叫什麼名字。」氣不過她詆毀自家小舅,威廉憤怒地拍桌跳起。

    她故作愛嬌地說:「他的名字可詩意了,叫拜倫,比勞什子『海膩』好多了。」

    威廉氣急敗壞,「就說女人不可信,馬上就翻臉不認人——」倏地,他緊皺眉頭,愣了下。「拜倫……這名字好耳熟。」

    怪了,到底是在哪裡聽過,怎麼一時間想不起來?

    白雪假好心插話:「不就是和那個英國詩人同名嘛,當然耳熟啦。」

    夏雨潮暗地竊笑,臉上故意裝出沉浸戀愛中興奮難耐之色,喜孜孜地上樓回房。

    威廉瞪著那道離去背影,氣憤咕噥:「虧我這段日子對她這麼內疚,結果是白搭,這女人都還沒傷心三個月就見異思遷,色女一個。」

    「這也不能怪雨潮,誰讓你小舅這麼狠心,說走就走,也沒打算回來交代清楚。」梅杜莎由衷地說句公道話,白雪抱著黑伯爵猛點頭。

    怎麼說還是女人懂女人嘛,又是朝夕相處的室友,理當義氣相挺,況且公憤對像又是那個「無知少女通吃殺手」的狄海涅,非挺不可!

    威廉忿忿瞪著倒戈相向的女人,「不成,這樣下去我們羅蘭人的面子要往哪兒擺?」

    他拿起話筒猛按號碼,用法文、俄文說了一陣似暗語的短句,又等了半晌,才改用中文低喊:「小舅,你前女友直接跳過情傷期,找了新對像啦,就跟你說夏雨潮很糟糕——」

    白雪和梅杜莎縮在沙發等看戲,看著威廉臉色一會兒青紅交錯,轉瞬之間又蒼白如雪,比變色龍的絕活還要厲害上十倍。

    「我怎麼會知道她上哪兒去勾搭的,說什麼是日法混血,叫……叫拜倫。」連名字都想和他小舅較勁,這小子鐵是嫌命太長,活膩了。

    接下來是一段冗長的靜默,靜到白雪和梅杜莎都快睡著,才又聽到威廉驚訝的嚷道:「你確定?不會吧……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況且夏雨潮也沒笨到那種程度才對呀……」

    驀地,他驚吼一聲,嚇得在場的兩個女人忍不住直瞪著他。

    喀啦一聲,話筒抖得不像話的被掛上。

    「你小舅怎麼說?」

    「……沒人性的男人……他說,如果笨蛋夏雨潮被拜倫『碰』過,我們三個就等著陪葬……」

    大廳一片死寂,片刻後,三怪咖抱頭痛哭。

    「幹我們屁事啊!是他自己拋棄雨潮,現在還想拖我們下水……」

    「威廉!你這該死的死吸血鬼,都是你豬頭勸退狄海涅,你管他們要愛到哪邊去,要是我們兩個有什麼三長兩短,頭一個就找你!」

    有人被怨敢怒不敢言,他也是受害者啊!

    方纔還被泯滅人性的男人威脅聽了蘇聯SVD狙擊槍子彈上膛的聲音,竟然還有心情笑說是先讓他聽聽「將要」終結他們性命的美妙樂音,順便好心大放送,預告是哪種型號武器,免得他們嫌自己不知道是喪命在何等「神器」之手。

    一句話,他們三個真會被夏雨潮害死!

    連著兩天,夏雨潮總有股錯覺,老覺得在校園裡見到熟識的臉,但想想又不太可能,家裡那三怪咖可都是非等到日沉西山才願意出門,說什麼陽光是魔女、吸血鬼宿敵之類的鬼話,所以白天總愛使喚她跑腿。

    像現在,龍柏樹旁的那張臉不正是……

    夏雨潮躡手躡腳地從後方繞過去,直往作賊似縮在樹幹後的三道背影緩慢無聲接近。

    「哇!」大喝一聲,順便將背包甩過去,不偏不倚打中三人的背,頓時哀號四起。

    「夏雨潮!殺人啊!」三人撫著疼痛的背轉身瞪著她。

    「誰教你們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裡做什麼?」她沒半絲歉意還笑得得意。

    威廉扶扶臉上的墨鏡,神色不自在地說:「我們想來鑒定一下那叫拜倫的小子。」

    白雪與梅杜莎有默契的點頭,兩張同樣死白的臉也讓墨鏡罩住,大熱天的,招來不少側目。

    夏雨潮不動聲色暗笑。「你們是想看我親愛的拜倫王子,早說嘛,我就約他到威廉古堡做客就行了。」

    威廉臉色鐵青。「不准!怎麼可以讓那種來路不明的傢伙進我家門。」

    一旁另兩人附和的猛點頭,「就是,就是,死都不能讓他來。」拜託,她們還想繼續在人間當遁世魔女,不想英年早逝。

    「唔,我也這樣想,所以今晚我和他約在夜店來場正式成人約會。」夏雨潮正經八百點頭,十分隨和地應變。

    「什麼?!」三人摘下墨鏡瞪成牛鈴眼。「是哪家夜店?」

    夏雨潮一臉神氣,「都說了是約會,讓你們知道還得了。」說完轉身就走,嘴角拚命上揚中。

    「可惡!你一定要告訴我們,這可事關我們性命安危……」三人氣急敗壞緊隨在後,一路叨叨絮絮念回家。

    夏雨潮半句也不吭,逕自哼著歌。哼哼,她也是有選擇權的,某人敢小覷她就要嘗嘗她的厲害。

    她夏雨潮也不是省油的燈,等著瞧,就不信她沒辦法贏得這盤賭局。

    「要命,她裙子會不會太短了點?」看著前方的人影,白雪忍不住質疑。

    梅杜莎拉低巫婆帽,「看看她那件低胸上衣,簡直是在勾引人犯罪嘛,我要是那叫什麼拜倫的,鐵定二話不說就狼吻她。」

    前方那讓經過的路人都不斷回眸看著的玲瓏有致身材,膝上二十公分小圓裙露出一雙修長美腿,身搭與裙子同色系的小可愛,微露的胸線惹人遐思,加上刻意妝點過的清麗臉蛋,讓夏雨潮散發出成熟女人香,同時仍保有少女淡淡青澀氣息,兼具性感與純真,簡直是個美妙蘿莉塔化身。

    「她是打算獻身給那傢伙不成,穿成這副德行,應該連我小舅都沒看過。」威廉替自己人打抱不平,他小舅都沒有的福利,夏雨潮竟大方給人,真是惡劣,所以他討厭女人嘛,這麼快就見異思遷。

    「廢話,這也是我們第一次見識到雨潮的驚人魅力……原來就是潛力無限,難怪狄海涅那麼『哈』她。」

    「好啦,別說了,小心跟丟。」白雪扯扯他們手臂,示意趕緊跟上。

    三人跟著夏雨潮來到距離方正大學幾條街外的夜店,遠遠地,就見到路燈下那抹高大人影,一看,三人不禁傻眼了。

    「哇!威廉,你被比下去了,那個拜倫竟然帥成這樣,難怪雨潮這麼快變心。」

    「他哪裡帥了!不過是因為混血的關係五官深邃了點——」

    「豈止深邃,比你更適合當吸血鬼王子呢!」

    被貶低的威廉氣煞了,「閉嘴!別忘了這小子可能害死我們。」

    他這麼一說,白雪和梅杜莎連忙回神,開始惡意咕噥:「也對,看看也不怎麼帥,看久了怎麼覺得他有點鬥雞眼……」

    「哇,他摟小雨的腰了,只差那麼一點就摸到臀部,大色胚!」

    「他一直在偷瞄她胸部,好噁心喔。」

    「走啦,再繼續下去,我們都要看不到明天夕陽!」威廉拽住她們倆跟著踏入夜店。

    其實,這間夜店因設於學區內,三不五時就遭到警察臨檢,根本沒機會上演龍蛇混雜的戲碼,純粹是愛鬧愛玩的大學生集聚的夜間場所,這也是夏雨潮挑它當約會地點的主因,畢竟,她可不想賭局玩太大弄得不可收拾。

    「雨潮,你今晚好美。」拜倫宛若歐洲紳士般執起她手背輕吻。

    夏雨潮怔愣住,店內昏暗的光線照在他臉上,她竟覺得拜倫的微笑有兩分像狄海涅……自己真沒用,才像兩分而已就開始心神蕩漾,可見她有多想念他……

    「雨潮?」拜倫狐疑喚了聲。

    糟了,連杯酒都還沒灌,怎麼她就開始茫了,竟然連拜倫這聲輕喚都能產生幻覺,把它聽成是某個熟悉的嗓音。

    她猛然甩甩頭,「你剛才說什麼?」

    「你好像有點心不在焉,是不是在想誰?」拜倫隱於昏暗中的臉揚起一抹詭笑,雖然極淡,但還是讓她看見了。

    哼,狐狸尾巴等不及要露出來了。她刻意裝傻的問:「除了想你還能想誰,親愛的拜倫王子。」不忘笑得諂媚,順便暗暗感謝威廉的調教,讓她越來越懂得怎麼灌人迷湯。

    拜倫暗自冷笑,這女孩不簡單,沒自己預測中的愚笨。他伸手挽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入夜店人潮中。

    身後,偷窺的三人一臉驚恐。

    「我總覺得這個拜倫怪怪的。」威廉敏銳地察覺到那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

    「該不會是你煞到他,才故意這樣說吧。」白雪給了他一記冷槍。

    威廉哼了一聲。「胡說!我的品味可高得很,那種貨色還入不了我的眼。」

    「那小子有意圖的想灌醉小雨,居然拿長島冰茶給她喝,擺明了不安好心眼嘛!」

    不理會兩個笨蛋的吵嘴,梅杜莎驚愕的指著包廂裡的那兩人——

    夏雨潮已經喝了兩杯長島冰茶,雙頰浮出粉暈,頗有小女人韻味。

    唔,腦袋茫茫的。她微瞇雙眸,想集中精神端詳拜倫的神態,竟伸出雙手捧起他臉拉至自己眼前。

    拜倫似是沒料到她突如其來的舉止,竟任她胡來。

    她露齒一笑,傻乎乎地說:「喝醉了看,其實你長得還不賴……」

    拜倫頓住,故作溫柔低語:「你現在才說這種話,是不是太慢了點。」

    她咯咯傻笑,「哇,你別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我會把你當成他,心臟會負荷不了的。」

    倏地,拜倫臉色忽黯,神色掠過一絲古怪。

    「你說的『他』是誰?」這口吻,異於他平常斯文的語氣。

    「就是……」夏雨潮整個人向前傾,拜倫竟未阻止,眼看她的唇就要貼上他臉頰——一隻酒杯硬生生插進他們太過貼近的臉部距離,冰得讓人發顫,凝神一看,酒杯裡裝滿了冰塊。

    「小雨,出來玩也不找我們,真不夠意思。」威廉笑咪咪地將夏雨潮擠開,白雪與梅杜莎也湊了過來。

    一人一邊扯住滿臉錯愕的拜倫的手臂,兩人發出駭人笑聲,「呵呵,帥弟弟,我們是雨潮的室友,請多指教。看雨潮喝得醉茫茫,一定很掃興吧,沒關係,今晚我們大放送,陪你約會。

    她倆猛朝拜倫拋媚眼,對他滿臉抗拒視若無睹。

    「你們——」

    「別這麼生疏嘛,我叫小雪,她叫莎莎。帥弟弟,這可是專門讓你喊的小名喔!」

    拜倫暗中使勁欲甩開她們倆,卻反被束縛住,他不著痕跡地瞥過白雪和梅杜莎臉色,竟然毫無變化,倏地回神往左側瞥去,位置上空蕩蕩,夏雨潮已不見人影,方纔那名俊美的男人也跟著失蹤。

    可惡!被這些蠢貨擺了一道!

    夏雨潮覺得自己像吃了一斤迷藥頭暈目眩,被動地讓威廉半拖半拉地帶進夜店的化妝室內。

    「威……威廉?你怎麼會在這裡?」一個不穩,她摔到威廉身上,威廉哇哇大叫地把她拉開。

    「別藉機惡虎撲羊,我對你可沒興趣。」他沒好氣地說。

    夏雨潮不住傻笑,眸光濛濛如水,不停地搖啊晃的,就是沒法站穩身子。「你胡說什麼……拜倫呢?我還想喝點方才甜甜的酒。」無魚蝦也好,乾脆今晚把僅有兩分像的拜倫充當某人好了。

    「還喝,喝死你!快坐出租車滾回家!我們三個會負責把他擺平。」威廉揪住她耳朵,盛怒大喝,嚇得她縮起雙肩。

    「我不要回家……」她打了個酒嗝,引來他一臉嫌惡。

    沒轍之下,威廉只好將她拖出夜店,一直拖到隔壁的暗巷中,拍拍她的臉,交代道:「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去把白雪和梅杜莎弄出來,省得你的愚蠢行為把我們害死。」

    夏雨潮沒反應,晃著身子咯咯笑,站不穩索性倚牆蹲下,對他擺擺手,「去去去,就知道你對拜倫有意思,讓給你好了,反正我也不愛。」

    威廉氣炸了,也沒心思再跟她耗,趕緊走人要緊,瞪了夏雨潮一眼後才又步進夜店內。

    拂面涼風微寒,穿著清涼又滿腹冰涼的夏雨潮微顫地環住自己,意識不清地喃喃:「好冷,搞什麼東西,難不成是鹿港的九降風吹來這兒……」

    她垂眸昏昏欲睡,嘴裡呢喃著很冷,忽地,巷口出現一抹人影,她卻渾然不覺。

    一隻沾染血漬的手臂,將縮成一團的夏雨潮不費吹灰之力攔腰抱起,輕風吹來,小圓裙在半空飄蕩著,那雙難得展露見人的美腿肌膚白皙柔嫩,在月光下顯得白皙剔透,曲線誘人。

    那人半掩眸向下望,若隱若現的酥胸映入眼底,鼻息間是青澀雜揉性感的芳馥馨香……

    夏雨潮想抬頭卻無力,只能發出細碎的抱怨:「威廉……還是……拜倫……別摟我腰……我會想吐……」抱這麼緊,害她脹痛的肚子好難受!

    耳邊沒半點聲響,她也懶得抱怨,乾脆將小臉埋入來者胸前昏睡,順便提醒對方,「好冷喔,你要抱就抱緊一點,有個混蛋說過兩個人在一起就不會冷……」

    冷冷凝睇她的眸子沒有溫度,將不斷發抖的她橫抱起身,垂頭在她耳邊低語:「我會讓你知道,叫錯名字的代價有多大。」

    俊美臉龐漾著月光,邪魅冰冷,唇邊噙笑,眸光閃動著暴戾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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