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夫奴 第四章
    原本窗明幾淨,一塵不染的屋子,開始積了灰塵。

    洗碗槽裡,不知不覺堆滿了沒洗的碗筷。

    飯桌上留有泡面吃完的剩湯和掉在桌上的殘渣,水壺裡的水也沒有了。

    洗衣筒裡放滿了要洗的衣褲和臭襪子,忘記放到冰箱的牛奶已經發酵了。

    不知何時她的牛仔外套跑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長褲掛在書桌上,客廳的垃圾已經滿了,連電視的遙控器都失蹤了。

    果然不出三天,家裡真的變成一團亂,過了一個禮拜,已經跟豬窩一樣了,到了第十天,連“小強”都來她家定居。

    粘自強直到清晨才回到家,她拖著疲憊的步伐,連續好幾天的跟監行動,讓她累斃了。

    一開門,才走到客廳,她便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分不清現在到底是清晨還是黃昏,當她醒來時,整個人頭痛欲裂,像有人在她頭上打一拳,而且她的肚子餓得咕咕叫,可以感受到胃壁在摩擦著,她肯定睡了很久。

    她想起身找東西吃,但是累得沒力氣,她閉上眼,干脆繼續睡覺,但是饑餓的折磨越來越深,讓她無法睡得安穩,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是被餓醒的,她到底睡了多久啊?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不禁呆住。

    是幻覺嗎?她居然看見一個小女孩。

    不,不是幻覺,真的有一個小女孩站在她面前,漂亮的眼睛正好奇地盯著她。

    “哪裡來的小孩?”她咕噥著。

    “大哥哥。”

    她曾聽過人家叫她先生,倒是頭一回聽到小孩子喊她大哥哥,而她也懶得糾正。

    “你從哪裡來的?”

    小女孩指著另一方。“那邊。”

    鄰居的小孩?她怎麼從來沒見過?

    “大哥哥,你的房子好亂。”

    想不到有生之年,她會被一個看似才五、六歲左右的小孩子批評家裡亂。

    “房子亂才好。”

    小女孩歪著頭,“為什麼?”

    “這樣小偷才不會來,因為太亂,他也找不到東西,就沒辦法偷東西了。”

    小女孩格格地笑了起來。

    會笑,就表示懂她的幽默,不錯,這小女孩倒是很聰明的。

    “大哥哥沒洗澡。”

    “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身上臭臭的。”

    “你又錯了,不是我臭,是沙發臭!”

    小女孩又被她的話給逗得咯咯笑。

    “你叫什麼名字?”

    稚嫩的嗓音回答她。“小乖。”

    “小乖,幫大哥哥一個忙好不好?”

    小女孩點頭:“好。”

    真聽話,將來肯定是將相之才,有前途。

    “我肚子好餓,可不可以把你手上的面包給我吃?”

    小女孩點頭,立即把面包乖乖奉上。

    喔喔喔——真是令人喜愛的小女孩,將來一定是偉人。

    “你真乖,再幫大哥哥一個忙,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向你要面包吃好不好?”

    “為什麼?”

    因為很丟臉,她這個大人餓到跟小孩要東西吃,傳出去,她的一世英名不毀了才怪,但她當然不會這麼說。

    “因為這面包太香了,我怕別人也來搶。”

    小女孩有格格地笑了,當她笑的時候,嘴角兩旁有個小酒窩,長大肯定是跟小美人,不知是誰家的小孩,真有福氣。

    粘自強依然維持著睡姿,吞著面包,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真奇怪,她怎麼會這麼累,而且頭好昏喔。

    小女孩歪著頭,好奇地看著她。

    “大哥哥不舒服嗎?”

    “我頭暈……”

    小女孩伸出手,像個小大人似地摸摸她額頭,然後睜大漂亮的眼睛。

    “厚!你發燒了。”

    是嗎?難怪她覺得四肢無力,頭昏腦脹,咦?小女孩怎麼跑走了?別走呀,我一個面包不夠呀。

    眼看小女孩咚咚咚地跑走,她卻沒力氣喊她。

    她開始思念老爸老媽,他們雖然囉嗦,但有他們在,起碼早上起床有熱騰騰的稀飯可以吃,有干淨的床可以睡,有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衣服可以穿,有豐盛的食物可以填飽肚子,就算太晚回來也有宵夜等著她。

    啊……她好難受啊……拜托誰來救她一下……

    “把拔把拔,你快來,大哥哥在發燒,我沒騙人——不是我開門進去,是門沒關——”小女孩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

    原來客廳門沒關,自己就這樣門戶大開睡了一整夜?

    史文哲被小乖拉著過來,當他走進來,先是一愣,盯著屋子裡的一團亂,禁不住訝異,這是有小偷來光顧過嗎?

    衣服襪子丟在地上,桌上雜物亂堆,像是好久沒人住過似的。

    小乖又跑又跳地來到沙發前,指著粘自強,對把拔招招手。

    “快來,快來,你再不救他,他就上天堂了。”

    “沒那麼嚴重吧,我只是餓得沒力氣而已。”

    但話說回來,自己怎麼會累成這樣?不但眼前發昏,還天旋地轉。

    不一會兒,她感到一只大掌摸著她的額頭,她半睜眼簾,懶懶地看著對方,眉頭微擰。

    “是你?”這不是那個四眼田雞嗎?原來他是小女孩的爸爸。

    “你發燒了。”他道。

    有嗎?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只覺得全身好難受。

    “對吧對吧,我就說大哥哥生病了。”

    “她是大姐姐,不是大哥呵。”史文哲對小女兒更正。

    小乖先是訝異地看著粘自強,然後轉頭指正史文哲。

    “厚!把拔,你腦子也燒壞了喔?他明明是大哥哥。”

    粘自強聽了很想笑,覺得這個小女孩很寶,當她指責爸爸時,口氣像個小大人,認真的神情可愛得不得了。

    史文哲哭笑不得,輕點小女孩的鼻尖,決定把性別問題擱著先來看看她的病情。

    “你去幫把拔拿白色小箱子來。”

    小女孩應聲說好,便立刻咚咚咚地跑出門外,沒多久,又咚咚咚地跑回來,把白色的箱子拿給爸爸。

    粘自強一臉孤疑。“你要干麼?”

    “量體溫。”

    他拿出耳溫槍來量耳溫,然後看看上頭的數字,眉頭緊皺。

    “三十九度,好高,我送你去醫院。”

    “只是發燒又死不了,別那麼大驚小怪,如果你想幫我,就去幫我買鹽酥雞回來,我快餓死了。”

    “感冒要吃有營養的食物,怎麼能吃鹽酥雞來治感冒。”一旁的小女孩聽了訝異問:“真的嗎?”

    “當然不是,大姐姐是開玩笑的。”史文哲忙更正,就怕女兒真的相信了。

    史文哲看了看四周,禁不住驚訝。“你家可真亂哪。”

    粘自強一臉尷尬,找了個理由。“因為我很忙。”

    “看起來好像半個月沒整理了。”

    事實上是十天,但她才不會承認。

    “我亂是我家的事。”真可惡,死四眼田雞,竟敢批評她。

    那張斯文的臉突然靠近她,讓她呆住。

    “看什麼?”她問,不明白這家伙沒事干私把臉湊到她面前,而且像狗一般在她身上嗅了嗅。

    “你多久沒洗澡了?”

    “要你管啊,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你生病了,我怎麼不管你,我煮些東西給你吃好了。”於是他往廚房走去。

    粘自強忙從沙發上爬起來,跟在他身後叫著。

    “喂,這是我家,你別亂闖。”史文哲不進廚房還好,一進廚房,他立刻聞到食物壞掉的酸臭味。

    他可真是見識到了,沒洗的碗筷堆在流理台裡,吃完沒收的便當盒上面還有蟑螂來逛街。

    “可真是壯大……”他嘖嘖稱奇。

    她不由得臉紅。“怎樣,有什麼意見?我警告你,你再亂走,我就靠你擅闖民宅——”她突然感到一陣頭暈,整個人搖搖欲墜。

    在她倒下去之前,他趕忙接住她,一把將她抱起。

    意外的,這人看似弱不禁風,卻比她想像的還有力氣。

    她一向很強壯的,何曾如此柔弱過,真是太丟臉了,而且還被男人抱在懷裡,更是丟她的顏面。

    “放我下來。”

    她想下來,但全身無力,該死的,她真的是餓昏頭了,居然連一個男人的力氣都比不上。

    “生病的人就要乖乖聽話。”

    一雙眼銳利的瞪去,揪住他的領子,瞪視的眼中還閃著殺氣的芒光。“你活得不耐煩了嗎?我叫你放我下來。”

    “不乖的話,要打屁屁喔。”

    粘自強果住,視線諒訝地落在一旁的小女孩身上,對方正像個小大人似地插腰盯著她。

    不乖?打屁屁?

    一時之間,她啞口無言。長這麼大,她還沒被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教訓過呢,而這個小女孩還很有架勢地插著腰,可愛的臉蛋上,那眉頭一皺,漂亮的眼睛盯著她,嘴巴翹得高高的,兩個紅腮還氣鼓鼓的,比她老爸老媽還有威嚴。

    她可以對四眼田雞炮轟,但是一面對小女孩,不知不覺囂張的氣焰就變弱了,她的狠勁一向用在歹徒或男人身上,對小女孩卻沒轍。

    就見小女孩很有架勢的指揮兩個大人。

    “把拔,你快點救大姐姐的肚子;大姐姐不要吵,病人要安靜。”

    “救肚子?”粘自強一臉疑惑。

    “就是拿食物來救你的胃的意思。”他笑道,並且趁她不再掙扎時,直接抱著她往外走,小女兒也在一旁蹦跳地眼著,並且像個小大人似地盯著他們。

    將她放在沙發上後,史文哲對她道:“乖乖躺好別亂動,我回去弄點東西來給你填肚子。”

    她本來要起身,但一聽他說要弄東西吃,就打消了念頭。

    好吧,她真的需要吃點東西,而且她實在沒力氣,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頭昏腦脹的。

    四眼田雞離開後,沒多久又走過來,端來一鍋排骨湯。

    噢,好香!這香味讓她全身細胞都從病假佩中蘇醒過來了!

    “來,你先喝個湯,吃點排骨。”

    她邊喝了好幾碗,當熱湯下肚,胃裡有東西了,她也覺得舒服多了。

    四眼田雞的老婆肯定有一手好廚藝,這湯香濃不膩,排骨肉燉得軟嫩,入口即化。

    吃完後,她總算有了點力氣,大概是胃舒服了,便不再堅持,讓四眼田雞送她去附近看醫生。

    打了退燒針,服了藥後,她又開始想睡了,因為沒力氣洗澡,所以索性繼續睡在沙發上。

    四眼田雞說會再來看她,她覺得他很雞婆,她又不是三歲小孩,有必要像照顧小孩子那樣慎重嗎?

    不過看在那鍋湯救了她的胃的分上,就當兩人扯平了。

    或許是藥性的關系,她的眼皮逐漸沉重,既然連洗澡的力氣也沒有,當然也沒有力氣送客,反正他們自己會離開,也就甭客套了。

    最後一絲的意識用盡,她閉上眼睛,再度沉沉睡去。

    ☆☆☆☆    ☆☆☆☆    ☆☆☆☆

    好重啊,什麼東西壓著她呀?

    粘自強睜開眼睛,她感到自己睡了一覺後,整個人好多了。

    屋子裡留了一盞小燈,窗外的天色是暗的,她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好重,不知被什麼東西壓著。

    眼睛一瞟,在她身上壓了個小人兒,小乖居然睡在她的肚子上。

    小小的人兒睡得很熟,她感覺到自己身上像是多了一只無尾熊,難怪在睡夢中,她一直覺得有東西壓著自己。

    她起身時,額頭上也掉了一個東西下來,仔細一看原來是毛巾,這表示有人在她睡覺時,把毛巾敷在她額頭上降溫,會這麼做的人,當然是四眼田雞父女。

    也許是她動了下,身上的無尾熊也醒來,揉揉惺松的睡眼,當瞧見她時,露出天真無邪的喜悅神情。

    “大姐姐你醒了!”

    “是啊,你怎麼睡在這裡?”

    “因為我要幫你取暖啊。”

    “幫我取暖?”

    “感冒的人會怕冷,以前我感冒時,把拔都會抱著我取暖,我很快就好了,所以我也要抱著你,那你的感冒就會好得快。”

    小乖天真直率的言語,是那麼毫無保留,又那麼誠摯無邪,簡直就像個小天使,她心頭一暖,鐵硬如男人的心也不由得被軟化了。

    好可愛呀。

    她忍不住抱住小乖。自己向來不是個感性的人,也不會像一般女人那樣流露感情,卻忍不住想將這可愛的小東西摟在懷裡。

    “大姐姐。”

    “嗯?”

    “你好臭喔。”

    她僵住,然後急忙放開小乖,一臉慚愧。“歹勢,我去洗澡。”

    被一個小孩子嫌臭,實在太丟臉了,反正精神也好多了,她決定把自己徹頭徹尾洗個干淨。

    半個小時後,她從浴室出來,整個人感到無比地清爽,向上也換了一套干淨的衣服和短褲,因為她自己的休閒衣都洗了,索性借穿老爸的上衣和褲子,反正他不在,不會知道。

    看看牆上的鍾,現在是晚上七點,她從浴室走出來,沒看到小乖的影子,心想大概回隔壁去了,她想找點東西來填肚子,結果卻在冰箱上看見一張紙條,上頭寫著——

    若不嫌棄,請來我家用餐。史文哲。

    她看著字條,然後打開冰箱,裡頭空蕩蕩的,她的冰箱早已彈盡糧絕,老媽留給她的包子和水餃全被她吃完了,而她再也不想吃餅來充饑。

    四眼田雞肯定檢查過她的冰箱才會貼這紙條,這家伙八成在笑她。

    先前雖然頭昏腦脹,但她可記得清清楚楚,當她見到那家雜亂模樣時,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有他進廚房時,那種不可思議像是見鬼的神情。

    好才不接受他可憐的施捨呢,不隨便受人恩惠是她的個性,大不了出去買東西來吃就行了。

    於是她拿了錢,決定去便利商店買個微波便當回來,邊看電視邊吃。

    她才一走出家門,連電梯都還沒按下去,隔壁的門突然打開。

    粘自強愣住,站在門邊的小人兒不正是小乖嗎?這小鬼正睜著一對大眼望著她呢。

    奇怪,她有一種行動被監聽的感覺,這小鬼好像聽到她開門的聲音才出來的。

    她咧開心虛的微笑,正要武器,“小——”

    “把拔,大姐姐洗好澡了!”

    小孩子咚咚咚地跑走,高分貝又響亮的聲音揚長而去,讓她全身一僵,有種行動曝光的感覺,搞不好這一層樓的住戶都知道她洗好澡了。

    不一會兒,小乖又咚咚地跑回來,用她宏亮的聲音說道:“大姐姐,把拔叫你快來吃飯!”說著還興奮地拉住她的手,要她進門來。

    哇——她並不想去呀,可是兩只小手牢牢抓住她往門的另一頭拉,那個電梯的按鈕也離她越來越遠了。

    “等——等等,別拉呀 。”她跌跌撞撞地走進史家的門。

    真不明白這小鬼到底是在她身上下了什麼蠱,讓她無法拒絕這小小的力量,就這麼被她拉進門來了。

    她一進門沒多久,就和史文哲打了個照面,兩人的眼睛一對上,皆是一愣。

    四眼田雞身上穿著圍裙,手上端著菜盤,十足地賢惠良母形象。

    反觀她,則是一身男人的花襯衫和寬短褲,這模樣讓史文哲瞧得愕然不已,好半天後,他才緩緩開口。

    “嗯……你的眼光很特別。”

    “你可以穿女人圍裙,我為什麼不能穿男人的衣服。”她呼道。

    不是不能穿男人衣服,而是她穿的衣服,看起來像是五十幾歲以上的老男人才會穿的。

    他正想說些什麼,但是當目光不經意瞄見她的胸口時,頓了下,因為那寬松的襯衫,讓他意外瞧見她胸部飽滿的曲線,連忙尷尬地撇開眼。

    “隨便坐,再一會兒就好了。”說完後,他立刻轉身匆匆回到廚房去忙。

    粘自強很快被飯桌上的菜色給吸引住,香味使她忍不住走到飯桌旁,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她忍不住用手拿一塊肉絲,偷嘗一口。

    天呀,真好吃!

    她感十分意外,想不到四眼田雞會做菜,而且味道這麼好吃,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好奇地打量四周,地板很干淨,東西擺放很整齊,一切井然有序,看得出來,四眼田雞有個很會打理家裡的老婆,說到老婆嘛……

    她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問小鬼。

    “小乖,你媽呢?”

    “馬麻出遠門了。”

    原來老婆不在,她恍悟地點點頭,難怪四眼田雞親自下廚。

    她原本還有點不自在,不想打擾人家的家庭生活,但女主人不在,她就輕松多了。

    她站起身,四處看了看,果然每個地方都井然有序啊,她最後來到廚房,朝裡頭好奇望去,就見四眼田雞一手拿著炒菜鍋的把手,另一手拿著鍋鏟,炒起菜來架勢十足。

    她不禁看呆了,在廚房裡的四眼田雞,突然變得神通廣大,他切細蔥的速度又快又准,單手打蛋動作俐落,將攪拌的蛋汁倒進炒菜鍋裡,然後往上一拋,輕易把翻面。

    那流線的動物,像一首樂章的旋律,令她一時看得失神了。

    直到史文哲的目光落到她這一頭,與她對個正著,她才猛然回神,暗驚自己在干麼,居然一直盯著人家,實在太丟臉了。

    她可不想被他誤會什麼,正想找理由說些什麼,但還來不及說一個字,史文哲已經搶先開口。

    “你真是亂來!”

    “呃?”

    亂來?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就見史文哲關了抽油煙機和爐火,大步走向她。

    “你怎麼沒吹頭發?”他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走出廚房。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一臉莫名其妙。

    “你還說,之前才剛發過高燒的人,洗下頭發居然沒吹干,感冒好得了才怪。”

    這女人真是亂來了,剛才他沒注意到她的頭發是濕的,是因為意外發現自己低估了她的身材,她的某個部位比他想像的還要……飽滿,讓他分了心,所以忽略了

    這女人的散漫讓他看不下去,非要抓著她到臥房,拿了大毛巾往她頭上罩,將她還在滴水的頭發再擦一次。

    小乖也跟在兩個大人後頭,幫爸爸指正大姐姐。“厚!頭發沒吹干,不乖。”

    哎呀,連小乖都在取笑她。

    “你很雞婆耶,沒干就沒干,別大驚小怪好不好。”

    “我看你是懶吧。”

    “是又如何。”她大方地承認。

    “我可不希望小乖又跑來告訴我,隔壁大姐姐快死掉了。”

    “我不要大姐姐死——”小乖忙叫道,說著一把抱住她的大腿。

    粘自強看著大腿上的無尾熊,正用著水汪汪的清澈大眼巴巴地望著她,明亮的眼眸仿佛就要滴出水似的,讓她忍不住滴汗。

    沒、沒這麼嚴重吧?

    她可以拒絕四眼田雞的雞婆,卻拒絕不了小天使令人憐愛的表情。

    “好好好,我擦干總行了吧?”少了囉唆的老爸老媽,卻來一對會管教她的父女,她是招誰惹誰了?

    史文哲拿出吹風機要幫她吹干,立刻被抗議。

    “我自己會吹啦,你當我手殘啊。”

    “因為你看起來像是會隨便吹吹、敷衍了事的樣子。”

    “我哪會啊,你別狗眼看人低好不好。”四眼田雞猜得還真准,她的確是這種人,但她死也不會承認。

    正當兩人吵鬧不休時,一句童言童語天真地傳來。

    “啊,把拔,你錯了!”

    錯什麼?

    兩個大人莫名其妙地看頭小乖,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麼意思?

    “把拔錯在哪裡?”史文哲一臉疑惑。

    就見小乖咧開天使般興奮的微笑,指著粘自強沒穿奶罩的胸部,大聲說出自己的大發現——

    “你說大姐姐沒胸部,可是她有耶。”

    此話一出,瞬間讓史文哲僵成了雕像,手上的吹風機差點掉下去。

    從吹風機的話題突然轉到胸部,這實在太跳Tone了,只有五歲的小孩才做得到,簡直讓人措手不及。

    女兒說得興高采烈,卻把他這個爹爹給逼到懸崖邊去了,果不其然,一對利眸掃射過來。

    “童言無忌,請別介意,呵……”好殺的目光啊,他汗顏地陪笑著。

    當男人婆突然伸出手時,他還真怕她揍來一拳!他可沒忘,男人婆是如何三兩下解決歹徒的。

    但幸好她不是要揍他,而是把他手上的吹風機給搶過去,自己吹起頭發,那瞪人的眼神仿佛在警告他——給我小心點!

    “飯應該煮好了。”他忙轉開話題,一邊說一邊走出房間,還順便拉著女兒出去,免得她又童言無忌,逼她老爹跳崖去。

    粘自強心中暗罵,臭四眼田雞,居然說她沒胸部?她哪裡沒胸了,只是平常多一層束身衣包起來罷了,剛洗完澡,所以她也把那一層保護拿掉了。

    吹頭發真累,她吹了幾下,就不吹了,正要走出房間時,腦海裡冒出他剛才說的一段話。

    你看起來像是會隨便吹吹、敷衍了事的樣子。

    她想了想,又走回梳妝台,拿起吹風機,繼續很累地把頭發吹干。

    哼,她可不是聽他的話,只是不想被他笑罷了。

    吹風機嗡嗡地吹,她耐著性子把頭發吹干,可是手好酸喔,真是麻煩死了。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身材也算有料,哼,竟敢說她沒胸部,幸好今天沒把胸部綁起來,否則豈不被四眼田雞瞧“扁”了?

    真是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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