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仇絕俠頭大的看著眼前這陣仗,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他,彷彿希望他能立刻解除警報。
「老大,我們試遍了所有的方法,都打不開。」柴武附耳說道,表情驚恐的讓仇絕俠感到滑稽。
他瞪著大鐵籠以及籠內那個嚇壞了三十名剽悍壯丁的女娃兒,想不透怎麼會有人如此喪心病狂,把人關在籠子裡頭養大。
一路上已經聽過屬下的會報,把情況概略性的解釋了一番。
滄鷹一出手第一站就是奪下衛城,除了地理位置上首當其衝之外,更是因應百姓的翹首期盼,衛城人口眾多,更是兵家要地,佔下總督府本來不在計劃之內,誰知道那冒充滄鷹的豬頭偏偏要躲進總督府。
仇絕俠一夫當關的衝進來就是為了要活逮那朱昌,正在前廳嚴刑拷打,鞭打的正起勁之際,就被屬下十萬火急的拉來這內院,據說赫總督生前早已喪失神智,把唯一的骨肉關在自己房內,誰也不准接觸。
耳邊傳來大家的抽氣聲,仇絕俠不解的看著籠內女孩終於抬起頭,他猛地倒退一步,終於知道屬下們的驚恐所謂何來,這女的聲量很是驚人!
而且她聲淚俱下的尖叫聲,加上整張臉都因為用力而漲紅,五官皺在一塊兒,混合著眼淚跟鼻涕,那模樣真是說不出的逗趣,但是她的哭叫聲卻也讓他忽然間揪心了一下。
「別哭了,我馬上救妳出來。」仇絕俠向前一步,蹲到籠子前面研究起那個鎖來。
赫埃羅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剛剛那幾個人不都是這麼說,但是誰也開不了這個鎖,就算拿來爹放在房裡的一串鑰匙,也沒人能成功把鎖打開。
半是絕望、半是恐懼,眼前籠外的這些巨人一個個都比她大上兩倍不只,她只能哭,用力的把這麼多年的不甘與怨恨一次發洩個夠。
「咦……這東西怎麼這麼眼熟?」仇絕俠趁著她停下來喘口氣的空檔,把柴武叫過來,「你覺得……這應該是……」兩個大男人蹲在鎖前面咬起耳朵來。
赫埃羅好奇的偷看了一眼,沒想到跟仇絕俠的目光對了個正著,她嚇了一跳,連忙把頭埋進手帕裡。
不一會兒,赫埃羅就聽到那個熟悉的喀喀聲,她驚訝的整個人跳了起來,那是開鎖的聲音。
籠子門打開了一個縫隙,仇絕俠手裡把玩著那需要特殊步驟才能轉開的鎖,目光灼灼地等著那女的自己走出來。
赫埃羅傻傻地看著那個被他拋上拋下的鎖,那個囚禁自己七年的鎖,她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把門打開了,她……自由了?
仇絕俠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不過看在這女孩有點逗趣的份上,他耐著性子等了一等。
「怎麼?不敢出來?」甚至出言誘哄。他眼神一掃,幾名屬下就安靜的退了出去,只剩下他跟柴武兩人。
赫埃羅一抬頭發現他正注視著自己,像是被催眠一般,雙腳自己動了起來,她看著他,不敢移開目光,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我是赫埃羅,你是誰?」她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巨人,發現自己已經走出籠子,來到他的面前。
「仇絕俠,滄鷹堡堡主。」他低頭看著這女孩,這時候他才驚覺到這女孩不是個小孩,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
他反射地伸出手,接住她柔若無骨的身子,她當著他的面昏了過去。
◎◎◎
赫埃羅一張開眼睛,看到一群巨人,本能地的尖叫了起來。
她高燒不退,已經兩日兩夜,這當中只要她偶爾醒過來就不免要尖叫一番,大夥兒已經見怪不怪了。
「快去叫老大來。」雖然見怪不怪,但是那尖銳的聲音還是讓這些大漢渾身不自在。
彷彿是遭受什麼酷刑似的,他們不約而同的往門外移動,這保鑣不好當啊!遠遠見到堡主來了,全都一溜煙的跑光光。
「醒了?」仇絕俠一進門就自然的坐上床沿,另一手更自然的把嬌小的赫埃羅摟進懷裡,畢竟過去這兩日他都是這樣安撫她的。
他沒想到她獨獨只接受他一個人的照顧會讓他心溶化的這麼快,不過他很快就察覺到,赫埃羅這次是真的醒了,因為懷裡的人兒僵硬如屍體。
仇絕俠輕輕的放開手,但是赫埃羅的小手卻違背自己心意的拉住他的衣袖,呈現出一幅好笑的畫面。
於是仇絕俠手舉也不是,放也不是,他只好看著赫埃羅。
「對不起。」赫埃羅迅速的放開,不敢置信的看著背叛自己的雙手。
「妳還記得我是誰嗎?」
赫埃羅點點頭,她聽爹說過滄鷹堡,她多少聽過一些公務上的事跡,關於滄鷹幫如何據地為王,讓擁兵自重的爹都不敢挑戰的滄鷹堡。
「感覺好一點了嗎?」仇絕俠探了探她的額頭溫度,已經不像昨日那樣炙人,應該是退燒了。
赫埃羅再度點頭,她拚命控制自己想要往他懷裡鑽去的衝動,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現下衛城已經恢復正常,不過暫時插上滄鷹堡的旗幟,等到我把那些冒充滄鷹的惡人全都清除,應該皇帝老子也派下任總督來上任了。」仇絕俠很不習慣懷裡空洞的感覺,只好隨口扯著這兩天的進度。
看來他真的照顧這女人照顧上癮了,也不過兩天……
「不要通知皇上,他就不會知道滄鷹堡攻佔衛城的事,我爹早就把衛城開放給朱昌來維持治安,為的就是不要引來鎮天軍。」赫埃羅按住他的手焦急地說。
「這恐怕由不得我……」仇絕俠聳了聳肩,他向來搞不懂這些事,皇帝應該也有自己的探子,不是由他來決定吧?
「驛站的管事收了朱昌的錢,爹也把屬下都打點好了,只要維持驛站的正常,京城裡就不會知道有什麼不同。」赫埃羅情急之下又靠他近了一些,「你要去給驛站的管事送個紅包,這樣才安全。」
看來皇帝老爺的探子專門跟驛站的管事探聽消息,這探子也太兩光了吧?仇絕俠安撫的點了點頭,他會派人去監視驛站。
「妳在擔心我?」仇絕俠把玩著她柔軟的長髮,驚艷地發現退了紅的她像個白瓷娃娃,皮膚細白的像嬰兒一般,雙眼渾圓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嗯?」赫埃羅著迷的看著他的大手纏繞著自己的頭髮,不自覺將自己的手伸出來比較,她的手放在一旁就像個發育不良的小孩,她不自覺嗤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仇絕俠被她低低的竊笑聲吸引住,看著她自顧自的笑得那麼燦爛,整個人也輕飄飄了起來,差點也跟著傻笑。
「不告訴你……」赫埃羅鬆懈了防備,愛困的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往後一靠,「你別走。」她細小的聲音被沉穩的呼吸聲取代,靠在溫暖的懷抱裡,她很快地又陷入夢鄉。
仇絕俠輕柔地將她從臂彎中移動到胸前安置,看到她露出得意的笑臉,滿足的在他胸口蹭了兩下,尋覓到熟悉的位置後睡得更加香甜。
「真像只小猴子……」他低語,微笑的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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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幾個巨漢在門口探頭探腦,就怕把那個嚇人的娃兒給吵醒,光是幻想她扯開嗓門大叫,耳膜都隱隱作痛了起來。
仇絕俠睜眼一瞪,他們全都自動自發的半掩上門,可怕的佔有慾啊!幾個大男人抖了抖身子,不敢相信鐵漢也有這麼溫柔的一天。
房內的仇絕俠輕鬆的把熟睡的赫埃羅從懷中拎到厚厚的棉被裡頭,她在睡夢中不滿的嘟嘴,呢喃了一句聽不懂的抱怨。
惹得仇絕俠嘴角上揚,這小猴子真是黏人,不過他喜歡……
滿面春風的走到門外,一看到眼前這幾個老傢伙,跟老爸一起闖江湖的穆勒、王駝,還有跟他從小打到大的叔兀滿,只剩下留在滄鷹堡的仇無敵父子,滄鷹堡的各當家全到齊了。
「這又怎麼了?」仇絕俠一臉願聞其詳的等著大家開口。
「我們需要多幾個幫手,又有一群年輕人來投誠了。」三當家叔兀滿雙手交叉胸前,一臉殺氣,他每天訓練那些懶惰的士兵已經訓練的快發瘋,毫無軍紀,更無體力,「這些小伙子一點用處也沒有,只會出蠻力,偏偏又沒一餐飽,壓根沒體力。」
「連我們這兩個老骨頭都比他們會打。」王駝嗤道。
「這些孩子全都巴望可以有免費的食物可以吃,才一股腦的去加入那些叛軍。」穆勒搖頭歎息,「卻只有大失所望,現在不能輕易把他們帶回滄鷹堡,會危害到我們自個兒。」
人手不足,仇絕俠盯著叔兀滿,發現好友瀕臨暴走邊緣,他沒想到會遇上一群貧弱的總督自衛隊需要重新編隊訓練,更沒想到會有一堆人自願加入。
「到底我們幹麼攬這麻煩上身?」仇絕俠討厭這些莫須有的責任,明明這是官府的事,他們只是退役的土匪,幹麼要幫官府訓練軍隊?
「因為我不小心殺了那娃兒她爹?」王駝有點不好意思的自首。
「你只是給他個好死,他跟朱昌早已互砍好幾刀了。」穆勒冷冷的點醒因為重出江湖而非常亢奮的兄弟,「那朱昌偏偏都是些輕傷,連老大鞭打他十幾下都挺不住?現在還在那邊鬼叫。」真不知道這種貨色怎麼敢自稱滄鷹?
「總教頭不在這兒好麻煩。」總教頭目前是由仇驚鷙,仇絕俠的二叔掛名,實際上二當家仇無敵也兼職總教頭。
「二叔在這兒恐怕會樂不思蜀。」仇絕俠想到出發攻城前,二叔是多麼哀怨被留下來顧家。
「不然二當家也好,這些人連劍都拿不好。」叔兀滿可以稱得上是滄鷹第一猛將,但是卻沒什麼訓練新人的耐心。
仇絕俠搖了搖頭,「恐怕無敵也無能為力,兀滿,你讓小武帶他那群弟兄上場當教官吧!」
「好主意!」叔兀滿眼睛一亮,就讓他下面那些好動的年輕人來幫他訓練,「順便考考他們,就當作升級考試吧!」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迫不及待想去宣佈這消息。
「穆叔?王叔?你們覺得呢?」仇絕俠雖然接任了老爸仇滄鷹的堡主職位,但是穆勒跟王駝是從小看他長大的長輩,他從來不會忘了聽取長輩的意見。
大家全都點了點頭,「那你打算拿那娃兒怎麼辦?」王駝多少有點擔心那娃兒會恨他這殺父仇人。
「她剛才還擔心我們佔領衛城的消息傳到皇帝那兒,要我打點一下驛站的事。」仇絕俠盡量保持語調的平穩。
大家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甚至不知道他們這群人是好是壞,就已經開始幫他們擔心。不是每次看到他們都嚇得要尖叫嗎?
「看來這娃兒已經完全站到我們這邊了。」穆勒很快反應過來,他看穿了仇絕俠面無表情下的保護欲與得意。
「的確。」仇絕俠得意的點頭,他不得不承認,這女人跟他非常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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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埃羅再度發現自己又從仇絕俠胸膛上醒來。這已經快要變成她的壞習慣了。
她知道自己被寵愛著,每回看到仇絕俠都有一種幾乎像是快樂的情緒,他只要出現,她竟然就覺得安全。這麼多年的隔離,讓她都要忘記有人可以擁抱原來是這麼溫暖安心的一件事。
「差不多該起來吃藥了。」仇絕俠動作自然的像是已經作過一百次,他單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撐起兩人的身子,從躺到坐一氣喝成。
她把書裡頭讀得道德禮教全拋到腦後,她的新生命太美好了,她只想要享受眼前。
「我好了,不想吃藥。」赫埃羅賴皮,她看著仇絕俠粗糙的下巴長出一片鬍渣,好奇的伸手輕輕觸碰了那昨夜還不存在的黑點。
「這是每天都會長出來嗎?」她新奇感受指尖那微微刺人的觸感,「每個男子都會嗎?」
「應該是吧?」仇絕俠從來沒研究過其它男人的鬍子是怎麼回事,他天生毛髮茂盛,的確要天天剃胡。
不過這女人也太沒戒心了,白嫩小手就這樣像只粉蝶般在他臉上逗留,她是想考驗自己的定力?
仇絕俠眼觀鼻,鼻觀心,要自己千萬不要衝動,別嚇到這個膽子小到動不動就昏倒的女人。
「我從來沒看過像你們那麼高的人,是不是外頭的人都像你們一樣高呢?」赫埃羅還沒有結束她的好奇心,她的目光從仇絕俠下巴往上移動,到他高挺的鼻樑,還有那雙深邃到會讓她迷失的黑眼。
「我們是高了一點。」仇絕俠忍不住看向她,「妳看過多少人呢?」
他內心自答:一定很少!不然不會有這樣澄澈無邪的眼睛,這樣輕鬆自在的躺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裡。
「小時候的沒記憶了。後來除了爹之外,看過幾個僕人,多半是女的。」赫埃羅認真的數了數手指,「應該有七個。」
她的答案讓仇絕俠內心一震,他不自覺收緊了摟著她的那隻手,「還記得妳爹他……關妳多久?」
「也是七。」赫埃羅露出一抹微笑,「我今年十七了。」十七歲是老姑娘了,都可以生好幾個娃娃,她在內心幻想自己的娃兒會是什麼可愛模樣。
仇絕俠閉了閉眼睛,忽然希望自己是出手了結赫總督的人,他沒忘記赫總督臨死前那瘋狂的眼神,不顧一切想要毀掉一切的眼神,竟然喪心病狂到把自己的女兒關在鐵籠裡。
幾番調息之後,他才敢再開口:「這些年他待妳好嗎?」
赫埃羅的手收了回去,她彷彿陷入沉思,許久之後才回答他,「我不知道!他的狀況時好時壞,他始終認為他是在保護我。」
「嗯,所以妳知道他其實瘋了吧?」仇絕俠小心翼翼的問。
「就算本來沒發現,在他殺了跟我較為親近的僕人之後,我也不得不承認了。」赫埃羅講起這件事還是會顫抖。
仇絕俠安撫的輕拍她的背,「妳不恨我們殺了妳爹?」他知道王叔很在乎這件事。
「我只記得是你開了那個恐怖的鎖,還我自由。」赫埃羅說著說著又感覺到累。
仇絕俠察覺了她的睏倦,立刻拉鈴要人送藥過來。
「你是怎麼把那個鎖打開的?我爹曾經很得意的跟我炫耀過,說那是高人打造的鎖,除了鑰匙還要幾個特殊動作……」赫埃羅的問句在看到那碗又濃又黑的藥汁時自動消音。
她蹙著眉,自動的朝床的另一個方向退後。
「想知道我怎麼開鎖的嗎?」仇絕俠露出狡詐的微笑,「乖乖把藥喝了,馬上示範給妳看。」
她為難的看著那碗又苦又難喝的藥湯,再看看仇絕俠隨手變出來的那個大鎖。
赫埃羅頓時陷入兩難,她實在太想知道當初困住她的那個鎖的秘密。
「保證會教我怎麼開鎖?」
仇絕俠用力的點頭,「一點都不難……妳先喝藥。」
一把抓起碗,憋著氣一口將藥湯倒進嘴裡,赫埃羅吞了好幾大口,確定藥汁入喉,才敢呼吸。
仇絕俠在內心竊笑,看她小臉再度漲紅,皺成一團猛喘氣的樣子,真的好像只小猴子。
不過,怎麼她一臉苦相,他竟然也跟著有點口乾舌燥了起來。
「喝完了。」赫埃羅拿起那個大鎖,她曾經整天觀察這個鎖的構造,每次爹開鎖的時候,她也費勁的想看出開鎖的訣竅。
「這鎖一般人是絕對開不了的,幸好我家裡頭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所以我才會知道怎麼開。」仇絕俠搬弄著鎖上的小機關,「看到這個小缺口了沒?」
「先把轉盤轉到這缺口處,對準之後再用鑰匙,這不就開了!」
赫埃羅驚奇的看著那個幾乎看不見的小缺口,原來爹每次都只在大白天開鎖的原因,就是因為這缺口太小,不夠亮的話根本就對不准。
「怎麼會那麼巧,你家也有一個?」
「因為這鎖是我娘打的,她爹是個鎖匠,她繼承了一點天賦。」而且還是個偷遍天下的神偷,這句話仇絕俠就沒打算說出來了。
「我爹一定沒想到有人能把這鎖打開。」赫埃羅開開合合幾次,確信自己不會失手後,就把鎖丟到一邊。
「他還給了我一瓶毒藥。」赫埃羅在袖袋裡翻找,獻寶似的拿出一個小瓷瓶。
仇絕俠感到自己額頭的青筋猛地跳動了下,他一手奪過那該死的小瓶子。
「現在,我很高興我們殺了他。」仇絕俠陰鬱的運氣擊碎了那瓶毒藥,並瞪著她看。
「如果我說我高興是不是就代表我不孝?」赫埃羅歎息,「我很遺憾他死了,但是我確實很高興,我不用再住在籠子裡了。」她拐了個彎,贊同他了。
「我也是。」仇絕俠忽然間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抱緊她。他沒想到才幾日光景,他已經無法想像沒有她的世界。
躲在他溫暖的懷抱裡,赫埃羅忽然發現自己默默地流淚,她不是不傷心,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傷心,用什麼心態去傷心。
這眼淚,她替她爹流,也替她自己流。
◎◎◎
「老大……」遠遠地就聽到大嗓門的叔兀滿大吼大叫,赫埃羅雖然已經漸漸在適應這些好心的巨人入住她家,但是她仍然有點害羞。
仇絕俠看到她四處尋覓躲藏處的表情,忍住噴笑出的衝動,他連忙起身離開房間,好在院子裡面跟叔兀滿談話。
「什麼事?」仇絕俠聽到叔兀滿帶來的消息,不敢置信的大叫出聲。
柴武帶新兵去城外山坡操練,遇到名為天軍的凶殘士兵偷襲,他背後被砍一刀,新兵們邊戰邊退,幸好城門口的守衛看到出手相救,才安然把他帶回總督府。
仇絕俠跟著叔兀滿趕往大廳,一位大夫沿路跟著新兵們回到府內,現在正在幫柴武包紮傷口。
柴武的臉色蒼白,但是神情羞憤交加,一看到仇絕俠就連忙想站起身來。
「你做什麼?躺好不要動。」仇絕俠斥道。
「老大,我沒保護好我們自己人,小六跟進寶都死了。」柴武的眼眶泛紅,他身為教官卻疏忽了城外的危險,害自己的弟兄陷入險境,是他太大意了。
大廳裡面除了柴武之外,還有一些或大或小的傷患,仇絕俠面色凝重的巡視了一圈。
「王叔,依你以往的經驗,你覺得咱們這次傷亡算輕還重?」仇絕俠詢問。
王駝以前跟著爹出生入死,一開始幹土匪時,常常跟其它土匪搶奪地盤,後來聲勢壯大也常跟官府奮戰。
「依照這群菜鳥的經驗跟被偷襲的狀態,我會說這壓根不算什麼傷亡。」王駝看了看穆勒,兩個人都老經驗的點了點頭。
「小武,我也是這麼看的,今天算是打了場勝仗。」仇絕俠對小自己幾歲的柴武向來照顧,「所以晚上咱們張燈結綵來慶祝,說滄鷹大勝天軍。」
柴武與一票傷兵們聽了全都目瞪口呆,這他們不是被天軍打得落花流水逃了回來嗎?
仇絕俠傳令下去,「去把巷口那間酒樓包下來,我們要辦流水席,從總督府一路到酒樓,宴請衛城百姓同歡。」新兵們不明究理,但是仍然精神一振,只有老滄鷹們全都知道,老大生氣了……他們全都看到仇絕俠閃爍著一抹讓人膽寒的微笑。
片刻時間,附近街坊全都得知晚上有流水席可吃,消息像是光一樣快速傳遞,整個衛城籠罩在一股熱鬧的氣氛中,百姓們已經很久沒有過好日子,更別說是被請客。
這一步,已經瞬間拉攏了衛城八成的人心,也讓滄鷹的威名瞬間傳遍整個北方。
仇絕俠希望天軍可以有點骨氣,最好夜裡就耐不住性子突襲而來,那他將會好好招待這些膽敢傷害他家人的傢伙。
叔兀滿接收到仇絕俠示意的眼神,他一頷首明白了老大的暗示,「王總領跟穆總領,咱們去散個步吧!」
他們三個先行離去,為了即將到來的戰爭預先部署,稍晚才能將完整的計劃跟老大報告。
這就是為何老一輩的人都能服膺於仇絕俠的主因,他雖然年輕,卻有著連老者都無法與之匹敵的深謀遠慮。
◎◎◎
「埃羅。」仇絕俠輕聲把縮在床被間的赫埃羅喚醒,「等會兒有酒席,想不想去湊個熱鬧?」
他有點害怕那麼多人會把赫埃羅嚇壞,但是又覺得她不能整日關在房間裡,一見到人就嚇得像是見到鬼一樣。
這兩日她身子終於恢復健康,沒有再鎮日昏沉,或許是讓她開始接觸人群的好時機,「我們滄鷹宴請衛城百姓來吃流水席,慶祝下午勝仗。」
「打仗了?」赫埃羅整個人清醒過來,擔憂的看著仇絕俠。
「是啊,希望晚上那群膽小鬼會攻來,下午他們偷襲我們一群在訓練的新兵。」仇絕俠沒有對她隱瞞,「天軍,聽過嗎?」
「啊,今天十五。」忽然,赫埃羅若有所思的說了句不相干的話。
「是。」
「以前爹每月十五都會特別焦躁,因為天軍勒索他,每月十五都要爹奉上餉銀。」赫埃羅定定的看著仇絕俠,「他們是很邪惡的人,連爹都害怕他們,你一定要小心。」
仇絕俠點頭,「既然他們偷襲勒索樣樣來,那我們也不用對他們太客氣。妳說他們跟你爹有往來,那你爹一定有所紀錄……」
「爹有一本紅色小冊。」
「我去查查。」仇絕俠記得當初整理這房間時,冊子有被翻找出來,應該收到書房去了,「別擔心,一起去流水席熱鬧一下吧,我差人來幫妳梳妝打扮。」
沒給赫埃羅猶豫拒絕的機會,他就離開去尋找關於天軍的情報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