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不小心撞到電風扇,吵醒了安安。
「耶?子東?你回來啦?你不是應該在忙舞台劇的事嗎?」安安揉著眼睛說。
「喔。我是在忙舞台劇的事啊!可是已經三天沒看到你了,所以來看看你好不好。」
「真的嗎?我好想你喔。抱一下好嗎?」安安站起身來擁住我。
「我也很想你啊。」我心中依然不安地擁住她。
「咦?你脖子怎麼了?」她突然鬆開擁抱,指著我脖子上說。
「脖子?沒怎麼吧!」我也覺得奇怪地摸摸脖子。
「你脖子有一小片紅斑,你身上也有一種我沒聞過的香味。」
完了!該不會是剛剛蘇菲亞……給我偷種草莓?!我身上的香味也是她身上傳過來的!
「呃……有嗎?沒有吧!什麼紅斑啊?」我抹抹脖子,然後作態聞聞自己,「也沒有什麼香味啊!」
「明明就有。那紅斑像是……像是……」
「啊啊啊!安安,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趕緊轉開話題。
「什麼事…?」
「我不是有得到獎金一佰萬嗎?我想帶你出去玩,你想去哪個國家?由你選,只要飛機能到的我們就走!」
「我沒想過要花你的獎金……」
「不行不行!」見轉移話題成功,我繼續乘勝追擊,「這是你幫我把作品寄出去的,理應你也有功勞啊,我一定會跟你分享的!」
「可是……我只想要你陪我回去那個我們決定在一起的地方就好了,你上次有答應我的。」
「啊?真的嗎?有答案你嗎?呵呵哈哈,我都忘了咧!」
「有啦。你看,你都忘記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別這樣嘛!」我一面試圖安慰她,一面回想我跟她到底在哪個地方決定在一起的?「我只是不太記得那個地方在哪裡而已啊。」我說。但明明牽手接吻擁抱上床做愛的地方就都不一樣啊。
「我不管,你一定要想起來!不然我會生氣。」她撒嬌地說。
「好好好!我一定會想起來的……哎呀!」我裝腹痛的摸著肚子,「我肚子痛,先去上個廁所嘿!」我說。
跑進廁所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趕緊照鏡子。媽的該死!果然有顆直徑一公分的草莓在我左邊的脖子邊緣上,而且我的衣服都是蘇菲亞的香水味。這個蘇菲亞果然是高手!竟然有辦法在不知不覺中把草莓種到我脖子上,可見道行不淺。
「陳子東,你要小心了!」看著鏡子,我這麼對自己說。
草莓和身上的香水味事件算是平安讓我過關了。我只是脫了衣服走出廁所,然後刻意把燈關暗,用贖罪的心情跟安安上床作愛,她就像是忘記了一樣沒再追問。不過比較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的激動興奮,而是反應平淡,好像她沒有什麼快感一樣。我感覺跟我作愛的安安不是以前那個安安,但不知道為什麼地感覺說不上來。
「超屌」藝術大學的演員在隔天的中午到學校了。在那之前我已經把劇本交給金教授仔細地看過一遍。金教授說礙於舞台劇的時候無法太長的緣故,所以把劇本刪了一大半。邊看他刪我一邊暗自竊喜,心想他刪越多越好,我根本就不想拍那麼長的舞台劇,那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
「子東,你應該把劇本都看完了吧?」金教授問。
「是啊。我都看完了。」
「那你心裡有沒有一個譜,一些畫面呈現出來呢?」
「有,我有想到一些片段。」
「很好,那就是你腦海中只有你看得見的東西。你要把這些東西變成別人也看得見的東西,就是舞台劇的誕生,也就是導演的工作。」
「可是教授,我不知道該怎麼叫演員動作。……呃……我是說,例如走位啦、交叉啦,或是在哪個時間點擁抱等等的。」
「別擔心,我替你借來的演員都是藝大成績很好的學生,你只要告訴他們你要的情緒跟畫面,他們會演給你看,到時你覺得哪裡有差再修改就好。」
「真的嗎?呃……我的意思是……當一個導演,真的有這麼簡單嗎?」我非常不安地問著。
「這我不是專業,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簡單。不過,這次時間緊迫啊,再13天就第一場公演了,如果不把你的導演工作盡可能的變得簡單,那肯定是完蛋了。」
「喔……」我回答一個「喔」字,語氣裡充滿了連我自己也擔心的不安,我想教授應該接收到了更多的我的不安。
這時突然有個念頭在我心中升起,我是不是該在這個時候放棄?不然最後舞台劇亂七八糟,成績一踏糊塗,那時丟的臉就更大,牽連的人就更多了。不只金教授遭殃,藝術大學來支援幫忙的學生們的名譽,我中正大學的校譽也會一併完蛋。
不過這個念頭在中午時跟藝術大學來的演員們一起用餐過後便立即消失,因為我見識到他們的厲害了。
演員身上流的血液像是有特別的溫度,他們的眼神有莫名而且高深的親和力,他們的言談舉止散發出異於常人的幽默與輕盈。幾分鐘時間的光景,飯桌上的每一個人像是上輩子就認識了一樣的熟稔,歡笑聲此起彼落。
就在那一刻,我的信心高漲,未來的光明已經照在我身上。
飯後試演的情況更是讓我拍案,他們的演劇實力幾乎可以馬上接演《無間道四》。(如果有無間道四,而且他們也都跟劉德華梁朝偉陳慧琳一樣帥氣美麗的話)感覺他們好像出生就會演戲了,三秒掉眼淚是必備的能力,裝瘋好像三歲就會了,一邊笑一邊哭根本就是小兒科。
金教授興奮的拿出已經刪改完成的劇本要他們臨時演那段王孫誘惑田式的戲。不到兩分鐘那一男一女就快要脫光了。在場三十多個同學和工作人員全部傻眼,他們像是一對相愛已久壓抑過度的情侶一樣猛扒對方的衣服,我們在旁觀看的人還一度以為錯進了他們的房間。
「喂喂喂!」我急忙阻止他們,「同學,太快了吧!田式可是中國古代婦女,照理說她應該沒那麼淫蕩吧。」
「拜?!你們不是要拍京劇A片嗎?那京劇交給你們?曲社,A片就交給我們啦!」他們說。
就在那一刻,我的信心高漲,未來的光明已經照在我身上。
誰說明天就是末日!我說明天就是我無敵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