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裘今天一整天都沒上班,也不敢接電話,怕聽見夏恕倫的聲音。她一個人抱著阿福坐在床上,努力地動腦筋,想將昨晚發生的事情搞清楚。
「阿福,你說,我是不是因為太思念天使,所以腦子變得不正常,該看精神科醫生了?」丁小裘的聲音聽來非常虛弱,看來她被夏恕倫昨晚的「巧思」給整慘了。
「汪!」阿福伸出舌頭舔著丁小裘蒼白的臉安慰她。
鈴……鈴……電話又響了,從早到現在不知已經響過幾百回,但她就是沒膽子接。
「阿福,你說,會不會是夏恕倫打來的?」 「汪!」我耳朵雖然很靈,但也沒靈到這種地步好嗎?
「阿福,我好想天使,好想好想他,怎麼辦?」她又對著阿福自言自語。
丁小裘掉過頭,透過打開的窗子望著遠方的白雲。
不知天使現在在哪裡?還記得她的存在嗎?
一整個下午,她就這樣傻愣愣的抱著阿福發呆,直到王雪琴趕回家。
王雪琴今早出門時,看了丁小裘蒼白的臉色配上無神的雙眼,心中非常放心不下她,但又不能不上班,只好丟下她上班去了。
但整個早上,她的一顆心老是懸在丁小裘可憐的身影上,無法專注於公事,於是她下午還是請假回家陪陪丁小裘。
「小裘,你還好吧?」王雪琴看著丁小裘不安的問。
唉,她手上有件事正急著進行,可偏偏她又不能放下丁小裘不管,真是的!
「還好。」丁小裘依然抱著阿福呆坐在床上。
「你午餐吃了沒?」王雪琴坐在床沿,關心的拍拍丁小裘。
丁小裘沒說話,只是點個頭算是回答。
「小裘,你別老是把話憋在心裡嘛!要不要說出來聽聽,也許我可以給點意見?」 丁小裘看了王雪琴一眼,搖搖頭。
「不要,說出來一定又被你當瘋子笑。」丁小裘有點負氣的轉過頭去。
原來還是天使的事在困擾她呀!王雪琴聽出一些端倪了。
「小裘,我很想知道天使的事,我保證,這次我絕不笑你,你就說出來吧。」看來,她待會兒得為丁小裘找個精神科醫生了。
「你真的有興趣?」丁小裘不信的抬起眼看著她。
「真的,你要相信我。」至少相信她這一次,把話說出來吧!
唉!丁小裘歎口氣,開始將事情緩緩道來。
「記得我曾跟你說過,夏恕倫長得很像我的天使吧?」丁小裘的聲音一點也沒有往日的活力,聽起來病懨懨的。
「記得。」王雪琴附和道。
「不管夏恕倫的長相和聲音都和天使有多麼相似,我都可以當作沒看見置之不理,但昨天發生的事,卻教我想忘也忘不了。」 「說出來聽聽。」 「有件事我怎麼想也想不通。夏恕倫所點的菜、所訂的位子、所訂的飯店,竟然都和程東生一樣,一點錯誤也沒有,更可怕的是他還知道程東生跟我求婚的事,而這些都不打緊,最重要的是他連我家裡的事也知道。」 「這種事只要請私家偵探查就知道了,有啥想不通的。」王雪琴對著丁小裘笑道。
「但他說話的神情和天使幾乎完全相同,教我不得不懷疑他們是同一個人。」丁小裘痛苦的說出這句話。
「你認為天使就是夏恕倫?」 「只是懷疑,還無法完全確定。」 「小裘。」王雪琴抱著丁小裘哭了起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我真的不得不這麼說,你生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我沒病,我想夏恕倫很有可能就是天使,只是我找不到證據證明而已……等等,我想到了。」丁小裘推開王雪琴,一張臉由悲轉喜對著她笑道:「我終於有理由相信天使就是夏恕倫了!」 「小裘,天使不可能是凡人。」王雪琴依然哭個不停。
「沒錯,但我就是有理由相信天使就是夏恕倫,因為……天使曾要我去找我的老闆,而我的老闆就是夏恕倫啊!何況夏恕倫也曾問過我,問我為什麼沒去找他。沒錯,夏恕倫一定就是我的天使情人。」丁小裘高興的片刻也待不住,只想趕快飛奔到夏恕倫身邊,告訴他這件事。
王雪琴望著丁小裘的背影,難過的拿起電話打給她擔任精神科醫生的高中同學。
丁小裘踩著愉悅而快樂的步伐,走向夏恕倫的辦公室,她可以想見夏恕倫知道這件事後會是多麼的驚喜。
「恕倫……」她歡歡喜喜打開夏恕倫辦公室的門,卻看見他一臉怒氣的瞪著她。
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公司的高階主管全都聚集在這兒?開會嗎?不像啊!丁小裘害怕的倒退一步,她從沒見過夏恕倫這麼生氣的模樣。
「你還敢來上班?」夏恕倫拿著手中文件走向站在門口的丁小裘。
丁小裘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只覺得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恕倫,我……」 啪!夏恕倫將手中文件用力丟在丁小裘臉上,力道之大讓她的俏臉蛋霍地留下一片火紅的印子。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羞憤的捂著臉落淚。
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下拿文件砸她!
「你還敢問!」夏恕倫全身冒著憤怒的火焰,他一把抓起丁小裘的衣領將她提起來,與他平視。
「為什麼不敢問!」她問心無愧的看著他。
「你自己看。」夏恕倫用力將她摔向地上,痛得她眼冒金星,眼淚都掉出來了。
丁小裘拿起散落一地的文件看了幾眼,不明白這和她有啥關係。
「不懂。」她坐在地上抬頭老實回答。
「沒關係,讓我來告訴你好了。」夏恕倫蹲下身子,「你仔細看,去年公司競標失敗的案子你全都參與其中。」 「那又怎樣?我身為秘書課的人,很多文件本來就得經過我呀。」 「但為什麼那麼巧,凡是你經手的案子全都失敗,許多私密也全都由你這裡開始出錯?」夏恕倫眼中佈滿血絲,看起來好恐怖。
「你懷疑我?」 「對,我懷疑你就是四福派來的間諜。」夏恕倫恨恨的吐出這句話。
「你胡說,我不是。」丁小裘不敢相信,她深愛的男人竟然這麼指控她!
「小裘,我真的希望你不是。但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怎麼說?林協理已經招了,他說王雪琴也是四福派來的間諜之一,而你則是共犯。」 「我?」她什麼時候變共犯了,她怎麼不知道。
「小裘,枉費我曾經那麼愛你……」夏恕倫垂著頭低聲道。
是她的錯覺嗎?她好像看見眼前這大男人眼底的淚光?
「小裘,為什麼你要背叛我?為了錢嗎?」夏恕倫一抬頭馬上又是凶狠駭人的表情。
「我從沒背叛你!」丁小裘氣得奮力推開他站直身子,忿忿不平的瞪著他。「更不會為了錢背叛你!」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跑離開他身邊。
「回來,你給我回來!」夏恕倫緊跟在她身後,不放她走。
他趕在樓梯前攔住她。
「想逃?怕我告你嗎?」夏恕倫面目猙獰地怒道。
「誰要逃了?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那張噁心的臉。」丁小裘的右手被他牢牢握住,她激動的使勁想要掙脫他。
「我不會放你走,永遠也不會,我要你付出代價!」夏恕倫握住她的手使勁一握,痛得她咬著牙免得自己叫出聲。
「你休想!」她奮力扭動想逃離他的箝制。
兩人各自使勁在樓梯口拔河,忽地,夏恕倫後背被人不小心一撞,竟鬆了手,他失聲叫了一聲。
「啊……」丁小裘直直滾落樓梯,腦袋正確無誤撞上牆角,嚇人的鮮血立時湧出來,人也閉上眼睛昏迷不醒。
「小裘!」夏恕倫張大眼不敢相信,丁小裘竟從他手中跌落……
一個月了,夏恕倫兩眼失去光彩的看著躺在床上、至今依然不省人事的丁小裘。
他好後悔!夏恕倫緊緊握著丁小裘瘦弱的小手不放。
「小裘,你快醒來吧。」夏恕倫啞著嗓子說。
這是他這一個月來最常說的話了。
唉!他失魂落魄的歎口氣。究竟已成植物人的丁小裘什麼時候才會醒來呢?
咦?植物人?夏恕倫忽然笑笑的拍了自己額頭一下。
他沒忘記。天使曾說過,每個植物人都在等自己的靈魂回去。
好,他要去找丁小裘回來!
「天使,我是夏恕倫,拜託你出來吧!」夏恕倫對著天空說。
咻!天使一下子就出現在夏恕倫面前,臉上有著夏恕倫從沒見過的興奮。
「怎麼?看見我有必要這麼高興嗎?」夏恕倫笑著和天使抱在一塊。
「當然,我從來沒像現在這麼高興看見你。」天使笑得有點心虛。
不過,夏恕倫滿腦子全都是丁小裘的事,沒發現天使的異樣。
「恕倫……」 「天使……」 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出口。
「你先說。」夏恕倫有求於人,所以一改平日的火爆個性,溫和的讓天使先說。
「沒關係,你先說好了。」天使道。
「好吧!天使,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啥?拜託他?不好吧!夏恕倫所拜託的事,沒一件是好事。
「我……」天使面有難色,正要開口拒絕。
「我想請你帶我去找丁小裘。」夏恕倫馬上開口道。
什麼?找丁小裘?好好好,當然好!
「走走走,我現在就帶你去。」天使熱切的拉著夏恕倫走。
咦?他剛才不是還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嗎?怎麼這會兒又熱心的催促著他?
天使拉著夏恕倫飛,不久,他們來到一處花園。
夏恕倫一接近花園就聽見有人輕輕啜泣的哭聲。
「恕倫。」天使笑得很難看。
「嗯?」夏恕倫只顧張著眼四處找尋丁小裘的身影。
「有件事我要老實跟你招認。」 「以後再說,現在我想先去找小裘。」夏恕倫不耐煩的揮揮手,不讓天使說。
「我要說的正是和她有關。」 「哦?說來聽聽。」 「可以,只要你保證不打我。」天使沒忘記以前血淋淋的教訓。
「你有事對不起我?」不然他絕不會事先求饒。
呵呵呵!天使尷尬的傻笑。
「好吧!快說吧。」夏恕倫催促道。
「丁小裘會變成植物人……」他還是不敢說,夏恕倫雖然答應不打他,但他以前也曾經食言過呢。
聰明的夏恕倫腦子快速想了想……砰!他用力重捶天使胸口。
「你又抓錯人了?」夏恕倫氣得青筋都快爆裂開來。
「沒辦法,誰教仙女妹妹剛好經過她身邊嘛。喂!你說過不打我的。」天使捂著胸口喊痛。
「誰教你竟敢錯捉她!還不快放她回去!」 「如果她肯回去就好了。」天使委屈說道。
「她為什麼不回去?」夏恕倫挑著眉問。
「問你自己呀!你那樣對她,你想她還願意回去嗎?」 「我?她人在哪?」 天使指著花叢一角,夏恕倫猴急的馬上奔了過去。
「小裘!」夏恕倫一看見丁小裘的背影,興奮的大喊。
她是不是哭出病來了?竟然出現幻聽。
「小裘,我來了。」夏恕倫走到她身前,笑看她因驚訝而張大嘴巴的臉。
「你……」這是幻影嗎?
「原諒我,是我錯怪你了。」夏恕倫一把將她摟在懷裡。「我已經知道你是無辜的。」 「呃?」丁小裘傻傻的不知作何反應。
「王雪琴已經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都招了,她和林協理是四福派來的間諜。有件事聽了你可能會有點失望,她之所以成為你的室友,全是她一手策畫,目的是想利用你的密碼進入公司的檔案。」 「什麼?但她對我是那麼的好。」丁小裘臉上有著難掩的失望。
「我還沒說完呢,她是真心拿你當朋友對待,只除了四福交代的事她不得不辦外,其實她並沒有害你的心,是個可以交的朋友。」 「那,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的確,王雪琴的確待她很好,是個可以交的朋友。
「十件事也行。」 「別告她好嗎?」 「放心,她是你的伴娘,我要是告了她,咱們的婚禮怎麼辦?」夏恕倫從口袋拿出一枚戒指。
「你……」丁小裘看著那枚戒指,感動得流下眼淚。
夏恕倫單腳屈膝跪下,抬頭看著丁小裘,「說好。」 「那麼,以後我該稱呼你恕倫還是天使呢?」丁小裘頑皮的向夏恕倫眨眨眼。
「你、你知道了?你怎麼知道的?」夏恕倫的嘴角向上揚起快樂的弧線。
「以後我會慢慢說給你聽,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她紅著臉宣佈。
準新郎快樂的捧著準新娘的臉熱吻,一點也不顧附近還有個戴光環的電燈泡正在一旁偷窺。
好寂寞呀!看來,他該去找他的仙女妹妹聊聊天了。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