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恕倫回到家,發現家裡除了傭人外,半個人也沒有,就連他們家福滿門也不在。
聰明的他腦子轉了轉,立刻朝醫院飄去。
他輕揚嘴角,露出一點白牙。
嘿!當個來無影去無蹤的靈魂也不壞嘛!至少沒有塞車之苦,想去哪就去哪,時速快得沒話說。
到了夏氏集團所經營的醫院後,他想也不想便直接朝頂樓的病房飛去。一穿過門,他便拍手給了自己一陣掌聲。
果然,家人全都擠在他的軀體旁看護他。
父親不說話,只是愁眉深鎖,母親則是從他進來到現在五分鐘了眼淚從來沒停過,弟弟……夏恕宇表情鎮定的和醫生討論著他的病情。
看著家人擔憂的神情,夏恕倫開始考慮是否真要在回魂後立即自縊,下地獄找鄭湘湘去。
或許,他對湘湘的愛並沒有他想像中來得深。
「爸、媽,剛才和李醫生討論過了,哥的情況很好,傷口復原的速度很快,並沒有受到細菌感染,好好照顧也許哪天會醒過來也說不定。」夏恕宇盡量笑著安慰父母。
夏母依舊自顧自的哭個不停。
「老伴,別哭了,你沒聽見老二剛才說的?老大也許會醒來也說不定呢。」夏父溫柔地拍拍夏母的背。
夏母依然拿著手帕哭個不停。夏父見狀,擺擺手示意夏恕宇先走。
「爸、媽,公司的事還要我去處理,我先走了。」夏恕宇說完,輕輕帶上門離去。
一出病房,夏恕宇彷彿虛脫般的將背貼在房門上,閉上眼無聲歎息。
夏恕倫看得出來夏恕宇只是在勉強壓抑自己的情緒,看得他好捨不得,捨不得小弟為了他這麼痛苦。
他伸手想拍拍小弟的肩膀,透明的手卻穿過夏恕宇。
望著夏恕宇拖著疲憊的腳步離去,夏恕倫難過得眉頭都皺了起來。他好想告訴小弟,他活得好好的,最慢半年後就可以回去和他們團圓了。
忽地,夏恕倫一挑眉,表情笑得賊兮兮的。
「笨天使,你給我出來。」夏恕倫命令道。
咻!幾乎是他話一說完,倒霉的天使便馬上出現。
天使苦著一張臉問:「幹嘛?」夏恕倫找他一定沒好事。
「喂,這麼不想見到我呀!」夏恕倫右拳高高舉起,稍微用點力,手臂上的肌肉馬上一塊塊的凸起。
「哎喲,才短短幾個小時不見,就教我想死你了,我的好兄弟。」天使趕緊和夏恕倫勾肩搭背,一派親熱的噁心模樣。
這姓夏的就只會拿拳頭威脅他,回家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到時候看誰怕誰!
「我想讓我家人知道我人很好,等完成三個願望後身體就復原了。」夏恕倫說完,整個人站得好好的。「好了,幫個忙,快施展你的法力吧!」他對著發呆的天使說。
「不行。」天使想也不想即斬釘截鐵的拒絕。
「不行?為什麼?」這天使欠揍嗎?
「根據規定,我無法答應你,因為這會將天堂與地獄的秘密洩露出去。」 「難道你沒看到我家人那麼難過,而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傷心卻無能為力,你能體會我的感受嗎?」 「抱歉,關於這件事情我實在愛莫能助,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快許完三個願望,好回自己身體去,一切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你是說,只要我許完願就可以了?」夏恕倫拿出一根羽毛準備許願。
天使趕緊壓下他的手阻止他衝動的行為。
「不,這種事不是許願就可以辦到的。你還記得三個原則中的第一則嗎?不可以拿來從事傷天害理的事。而你現在所要許的願,就觸犯了這個原則。」天使好心的為他解釋。
「我哪有許什麼傷天害理的願?」夏恕倫手拿羽毛滿臉不解的看著天使。
「你這麼做就是將天堂的秘密洩露出去,這就傷害了﹃天﹄。」天使捂著耳朵,因為這種解釋連他自己聽來都覺得荒謬,更何況是夏恕倫?等下他一定會對他用力吼的。
「啊?傷天害理還能這麼解釋,你當我白癡呀,快為我施法!」果然,夏恕倫氣急敗壞的嚷嚷。
「不,我不能這麼做,萬一被上帝知道了,不僅你有事,連我也會遭殃的。」天使害怕得一邊後退一邊搖手。
「你幫是不幫?」夏恕倫一臉怒容的抓住天使的白袍不放。
「君子動口不動手喔。」天使看著眼前的大拳頭抖著聲音說。
「我就不信君子從小到大沒跟人打過架。」夏恕倫掄起拳頭向全身發抖的天使用力K下去。
哎喲!天使捂著眼睛痛叫不已。
「幫不幫?」夏恕倫又問了一次。
天使腦海裡浮現上帝知道之後的表情,考慮之後,閉上眼咬著牙搖搖頭。
砰砰砰!一連串拳打腳踢與天使的哀號聲同時響起。
「別打了,我拜託你別再打了。」天使抱著頭蹲在地上求饒。
「幫不幫?」夏恕倫兩手交叉橫放在胸前斜睨他。
「我……」天使抬起兩隻熊貓眼,可憐兮兮的說了聲:「幫。」 上帝,請原諒他,他也是不得已才屈服在這姓夏的淫威下,之前也曾做了不少反抗呀!
「很好,我要和你一樣可以隔空取物;像你一樣擁有實在的rou體,可以讓人觸碰得到;像你一樣可以和人說話;像你一樣可以施點小法術。」 「恕倫,你乾脆說你想當個天使算了。」天使沒好氣地道。
「對,我就是想當個天使。」看見天使吃驚的表情,他笑了笑,「不過,是個假天使。」 還好還好,天使拍拍自己的胸口。如果夏恕倫要當個真天使,除了上帝誰也幫不了他。
「可以吧?」夏恕倫笑得很難看,一步步朝天使逼近。
「可以、可以。」雖然天使擁有永恆的生命,但受了傷還是會痛耶。「不過,我們可以打個商量嗎?」天使壯著膽子問。
「說來聽聽。」夏恕倫掏掏耳朵。
「我雖然答應讓你擁有天使的能力,但你畢竟是個假天使,因此能力自然有限,有些事可能無法如你所願。此外,為了保險起見,我只能讓一個人看得見你、聽得到你,你可以利用對方傳達你的訊息給別人。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讓對方知道你就是夏恕倫,否則天堂的秘密就被世人知道了,而你也將得到懲罰,魂飛魄散。」 「你的話有點矛盾,我以天使的身份出現在別人面前,天堂的秘密就已經曝光了不是嗎?」這笨天使是被他打笨了嗎?
「我的話一點也不矛盾。你以天使身份出現,看見你的人以為你是上帝的使者,為上帝傳教勸人向善,如此而已。如果他想向別人吐露天堂的秘密,由於只有他才看得見你,因此他也沒法證明你的存在。」 「好,我接受。現在,快點把我變成假天使。」 天使兩手交握作祈禱狀,然後向夏恕倫一指,夏恕倫只覺渾身一陣暖和,而後身體裡充滿一股力量,他知道他已經是個「天使」了。
「嗯。」夏恕倫點點頭,很滿意現在的自己。
「恕倫,我拜託你小心點,千萬別被上帝發現,否則我們倆都完蛋了。」天使小聲警告他。
「安啦!」他吊兒郎當的回答。
「那我走了,你自己要小心喔。」天使張開翅膀。
「慢著。」夏恕倫拉住天使的長袍,使得天使飛在半空中上不去。
「又怎麼了?」他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借我一件衣服。」 「呃?」他對自己身上的名牌西裝不滿意嗎?
「你有同伴穿西裝打領帶嗎?」夏恕倫抬頭對著天使問。
天使想了想,「是沒有。」 他將手掌向上一攤,隔空取物,把家裡衣櫃中的白袍拿來借夏恕倫。
「拜拜。」天使振振翅膀。
「還沒完。」夏恕倫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了他!
還沒完哪!他又想做什麼了?
夏恕倫指指天使雪白的翅膀。
唉!無奈的天使只好再為夏恕倫變出一雙翅膀。
「可以了吧?」他上輩子真不知造了什麼孽。
夏恕倫試試身上的假翅膀。嗯,感覺不錯,要它動就動,要它停就停。
「我可以走了嗎?」 「不行,我要那個。」夏恕倫指了指天使頭上的光環,「變一個給我。」 哇,這麼貪心!
「說得容易做得難,除了上帝外,誰也辦不到。」 「嘿嘿嘿!」夏恕倫看著天使頭上的光環,瞇著眼睛笑得很賊。
「不行不行,不管你如何威脅我,我都不給。」天使緊抓光環不放。
接下來就是幾聲淒厲的慘叫聲,不多久,夏恕倫得意的戴著光環、振著翅膀離去。
丁小裘忙了一早上,好不容易再過幾分鐘就十二點了,偏偏此時分機響起,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趙明找她。扁扁嘴,她莫可奈何的拿起電話。
「趙主任,有事嗎?」丁小裘的聲音隱約透露著無奈。
「哎呀,看來你我真是心意相通呀。」趙明噁心的聲音經由話筒傳入丁小裘的耳裡。
丁小裘不悅的皺皺眉,一手拿起筆轉呀轉的,一副心不在焉、恨不得馬上掛掉電話的樣子。
「中午一起吃飯?」趙明問。
「這是你第一百零六次問我了,不去!」丁小裘沒好氣的說。
「也是你第一百零六次拒絕我了,到底要怎樣你才肯賞光?」趙明沒有發怒,反倒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除了公事外,我都不會去的。」丁小裘很老實的告訴趙明。
「說到公事,星期五我要拜訪客戶,你就陪我走一趟吧。」趙明笑嘻嘻地道。
「你們業務部都沒人了嗎?需要麻煩你到我們小小的秘書課裡借人。」她話裡的嘲諷真是再明顯不過,但有人天生就是臉皮厚。
「我已經和你們主任說過了,他肯借人,這下子你沒話說了吧?」 丁小裘向上翻了個白眼,惹來同事好奇的觀看。
「既然你已經向我們老大關說了,我還能拿你如何?」 「那麼星期五我等你喔。」趙明的聲音帶著得意的笑。
「嗯。」她連再見都懶得說了。
唉!掛上電話後,丁小裘深深歎了口氣。
「小裘,午餐要不要一起吃?」丁小裘身邊的同事問。
「不了,我和雪琴約好今天一起吃飯,謝了。」她拿起皮包,向同事擺擺手,搭電梯下樓找王雪琴。
在她身後,身著白袍、頭戴光環的夏恕倫摸摸鼻子,不懷好意笑了笑。
原來這女人在他公司上班呀!哈哈哈,這可好玩了。
他張開翅膀跟在她後面。
下了樓梯,一眼就看見王雪琴站在大廳,手拿皮包在那兒扇呀扇的,看來她已經等得很不耐煩。
「喂,你是烏龜呀,我等你等好久了耶。」王雪琴看見丁小裘劈頭就是一陣罵。
「看得出來,走吧。」丁小裘不敢將趙明追她的事說出來,怕傷了王雪琴的心,只得笑著打混。
她們挑了一家牛肉麵店,兩人各自點了碗牛肉湯麵,沒點任何小菜。
夏恕倫坐在丁小裘身旁,看著只有面沒有肉的湯麵,心裡直犯嘀咕。難道他付給她們的薪水少得連讓她們叫點小菜什麼的都吃不起?
「阿福還好吧?你有沒有欺負它?」王雪琴吞下一口面問。
「看在你那兩千塊的份上,我怎會虐待它。不過,我醜話講在前頭,要是那條笨狗再敢惹我的話,我保證煮鍋狗肉給你吃。」 夏恕倫挑挑眉。這女人真是可恨,竟敢三番兩次威脅要煮他。
他摸摸下巴想了想。
決定了,反正家人傷心只是暫時的,等他許完三個願望和他們團圓後,他們自然不會再傷心;所以他要利用這三根羽毛來整丁小裘。
兩個女人一如往常的閒話家常,並且聊著辦公室裡的八卦。
夏恕倫從原本的漫不經心到後來愈聽愈有興味,他不自覺的將頭向她們靠了去。
原來他公司裡還有這些千奇百怪的謠言啊!
突然間,嘰嘰喳喳的談話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丁小裘吞吞吐吐的表情,與王雪琴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眼神。
「說,你今天為什麼又遲到了?我每天這樣等你很累耶。」王雪琴不知為何,話鋒忽然轉向丁小裘。
「沒什麼,還不就是事情多做不完嘛!」她隨便找藉口搪塞。
「少來,同樣的藉口你要用幾次才肯汰舊換新?老實說,是不是有人約你吃午飯啊?」王雪琴的話讓丁小裘的心狂跳不已。
她心頭一驚,難道王雪琴知道了?
「你、你說什麼,哪有人約我吃飯,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的人多會亂傳話。」她不安的喝口湯。
「說得也是,一句話經由十個人傳了之後,死的也變活的了。唉!」王雪琴歎了口氣。
「我只知道有人酒足飯飽後會打嗝,卻沒聽過有人吃飽了會歎氣。」丁小裘不雅的摸摸肚皮。
「我歎氣是因為趙明每天都約不同的女人出去吃飯;眼看公司裡的女同事幾乎每個人都和他吃過飯了,他卻從沒約過我。」王雪琴的口氣有著難掩的悲哀。
「慢慢等吧,總有一天會輪到你的。不過話說回來,你誰不好喜歡偏偏喜歡這種花心大蘿蔔.」 「我就是喜歡他的風趣和才華嘛。」王雪琴為自己辯解。
「最重要的是他的長相吧!」丁小裘一語拆穿她。
「小裘!」王雪琴不好意思低頭喊了一聲。
「好啦好啦,放你一馬吧。」 「聽說,他好像在追你們秘書課的人哦。」王雪琴突然說。
「你聽誰亂說的?凡事沒有親眼看見最好別相信。」丁小裘小心翼翼的說。
一旁的夏恕倫這下子聽出端倪來了。
呵呵呵,他逮著丁小裘的弱點了,原來她不想讓王雪琴知道趙明正在追求她。
夏恕倫回到丁小裘和王雪琴合租的公寓後,整個下午都在構思該如何惡整丁小裘。
但他萬萬沒想到,丁小裘回來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救她。
話說丁小裘剛打開家裡大門時,預藏在樓梯間的歹徒隨即從身後持刀押著她,準備將整個家搬個精光。幸好阿福忠心護主,奮力和歹徒相抗,再加上夏恕倫擁有天使給他的法力,因此,一下子歹徒就被阿福咬得渾身是傷,並被莫名其妙出現的鍋碗瓢盆給砸得七葷八素,乖乖束手就擒。
王雪琴因為加班的關係較晚回來,一進屋只見到處凌亂不堪,卻沒見到丁小裘和阿福,嚇得馬上打電話報警。警察將傍晚發生的事告訴王雪琴,她才急忙上警局接回丁小裘。
「還好吧?」王雪琴扶丁小裘進門,夏恕倫緊跟在後。
「還好,今天如果不是有阿福在我就完了。」丁小裘看著跟在她們後頭的阿福道。
喂,小姐,你忘了我也有幫忙啊!附身在阿福身上的夏恕倫說。
「阿福來。」丁小裘抱起夏恕倫,疼惜的看著他身上的傷口。
「痛不痛?謝謝你,以前是我不好,今後我一定更加疼愛你。」丁小裘難得溫柔的對夏恕倫道謝。
夏恕倫汪了一聲。
「你看吧!它果然是只聽話的好狗。」王雪琴笑道。
誰說的,他才不是回應丁小裘的話,只是他一附身在阿福身上,自然就感受到阿福身上傷口的疼痛。
之後,兩個女人忙著清理屋子,好不容易總算恢復以往的乾淨與整潔。疲累不堪的兩人互道了聲晚安,準備好好地睡上一覺。
夏恕倫跟著丁小裘進入她的房間。
「小裘,阿福明明是我撿來的,也是我比較疼它,可是為什麼它那麼喜歡你?」王雪琴站在丁小裘房門口,看著夏恕倫不解地問。
「看來它果然不笨,明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 丁小裘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喂喂喂!」王雪琴不服氣的叫了幾聲。
「喂什麼喂,阿福是我的救命英雄,以後它就跟我睡。」丁小裘一把將夏恕倫抱在懷裡。
「你喔,真現實。」王雪琴指著丁小裘不滿地道,隨後拍拍夏恕倫的頭,「好吧,以後你就跟著姐姐睡好了。」 王雪琴出去後,丁小裘關上房門,一手拿著大浴巾、一手抱著夏恕倫進浴室洗澡。
她先幫夏恕倫梳洗,並小心翼翼盡量避免碰到他的傷口。洗好後,她先將夏恕倫放在一旁,再開始打理自己。
夏恕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鼻血都快噴出來了。還好他已經有經驗,這次控制得很好,不然難保哪天不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一會兒,丁小裘保養好自己的肌膚、也吹乾夏恕倫的身體後,她走至床邊拉開棉被,將夏恕倫放在床上,並解下自己身上唯一的蔽體之物。
她將夏恕倫摟在懷裡,關上床頭燈酣然入夢。
蜷在丁小裘懷裡的夏恕倫腦子不住的想,他見過許多美女的同體,卻沒有一人美得過她。
哎呀,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真是!
他隨即靈魂出竅,停在半空中,身上翅膀不停振動著。他笑睇床上睡得正香甜的丁小裘。
「小裘,小裘。」夏恕倫輕聲叫喚。
丁小裘翻個身繼續睡。
「小裘,小裘,快醒來呀!」夏恕倫飛到丁小裘正上方,靠近她耳邊說。
這下子丁小裘總算有反應了。她眼皮動了動,然後睜開眼…… 「啊……色狼!」丁小裘驚得失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