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藍非謹慎的隨著蒼綠回到客棧。
為了避開她的仇家,用過晚膳便不再停留,藍非讓大隊人馬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離開。
他們連夜趕路,經過下一個城鎮也不休息,直到快要抵達玉門關,才緩下腳步。
蒼綠又恢復不慍不火的死人樣,偶爾會開口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漸漸增加,雖然與藍非的關係仍無太大的進展,但是他為她越來越多的變化而感到高興。
這朵在風雪摧折中堅韌不殘的花,遲早會綻放出屬於她的光華,所以他精心的呵護著她。
「你到底在趕什麼?」龍嘯天策馬湊近藍非的坐騎,出聲問著神遊太虛的男人。
藍非轉頭,看了看身邊馬車的動靜,蒼綠正在裡面午睡,確定沒吵到她,這才輕聲的說:「小聲點。」
龍嘯天翻了翻白眼,特地用細如蚊蚋的聲音說:「我們都不是鐵打的,藍大爺,你只准她待在馬車裡休息,其它人都得馬不停蹄的趕路,未免太厚此薄彼了。」
「你可以留在涼州。」
「有了情人就不要朋友,你真是……」
藍非聽著龍嘯天的抱怨,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之所以匆忙趕路,是怕遇見殺害赤麗的兇手,造成無謂的損傷。
想了想,他決定隱瞞真相,免得他這個朋友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傻事。不過,牽涉到蒼綠的安危,他也不會息事寧人,一逃了之那麼簡單。
況且,對方是逃犯,犯下人人得而誅之的罪。
他私下派人向當地官府舉報那人在涼州出沒,雖然不能直接為蒼綠報一箭之仇,多少也會給那人增添一些麻煩。
藍非相信他趕路的同時,對方也要為了應付無所不在的追捕人員而煩惱。
他承認自己小氣又自私,蒼綠做了多少壞事,他不管,但是別人給她的傷害,他不能不計較。
「你怎麼又走神了?」龍嘯天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藍非回過神來,笑道:「抵達了玉門關,我們就找地方休息。」
「為什麼?這路趕得有點莫名其妙,在涼州發生了什麼事嗎?」龍嘯天敏銳的察覺到有變化。
「沒什麼事。」藍非敷衍的說。
即使大難臨頭,他也會不惜一切的保護他重視的人,目光慢慢的轉向窗戶緊閉的馬車,眼神溫柔。
蒼綠在此時清醒,推開窗子,探出頭,環顧週遭,在與藍非四目交會之際,發現他笑如春風,立即縮回車裡,拉上窗簾,只留下一道縫隙。
藍非笑得更開心,根本不在乎一旁的龍嘯天說他像個傻子。
翻越高山,沿著黃河,一行人風塵僕僕,在晴朗的午後抵達玉門關。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關隘四周荒涼得可怕,除了一個供旅人休息的小市集,放眼望去,儘是黃沙。
「在這種地方要怎麼休息?」龍嘯天四下張望,被風沙吹得眼睛都睜不開,很後悔當初沒留在涼州。
藍非讓蒼綠待在馬車內,以免受到日曬風吹,自己充當小廝,拿著水和甜美的瓜果給她享用。
「你還好嗎?會不會覺得累?」
她心不在焉,望著窗外的風景,遠處的天空出現綺麗的海市蜃樓,幻境比用道術變化出來的情景更神奇。
「繼續西行,情況會更糟,你受得了嗎?」他撫摸著她的臉頰,那有些緊繃的肌膚,顯示氣候多麼的乾燥。
蒼綠自顧自的喝水解渴,目光遠眺,就是不看他,但是他的觸摸,她從不閃避,他說的每句話,她也聽進耳裡,偶爾會流露出情緒變化,讓他明白,她還有感覺。
藍非成功的讓她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到他離開她身邊久一點,她就會覺得不自在。
她越來越像被馴服的野獸,主人不在身邊,就會感到孤單,察覺到主人的氣息,才會感到安心,而她的主人……
蒼綠悄悄的注視身旁的男人。
他鍥而不捨,總是充滿柔情與笑意的容貌,早已取代了童年時留給她的陰影,慢慢的,與最初那美好的記憶重迭。
「在抵達下一個落腳處之前,我們面對的都將是如此蒼涼的景象。」藍非打斷了她的思緒,讓她做好準備,迎接未來可能遇見的各種麻煩和危險。
聽著他輕柔的嗓音,蒼綠昏昏欲睡,等他說完了,她也差不多進入夢鄉。
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信任了這個男人,信任到有他在身邊就感到舒心,可以放鬆戒備,能夠沉沉入睡,甚至不討厭與他分享一張床,有時候他一、兩個溫柔的吻,還會讓她心蕩神馳。
即使在睡夢中,她仍感覺得到自己被他的關愛細細包覆,他消滅了她所有的傷痛,令她覺得活著不再是一件那麼難受的事。
藍非凝視著她的睡顏,嘴角略微上揚,透露出他的好心情。
她不再眉頭緊蹙,不再死氣沉沉,不再封閉自己,一天一點變化,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小……不過他不會聲張,不急著侵略,會繼續等,等她越來越依賴他,再也戒不掉他,那時候,才是放手出擊的好時機。
在此之前,他只需要栽培好她心中萌生的情意。
路上風沙四起,天邊陽光更艷。
龍嘯天在馬車外,不時偷看窗簾縫隙顯露出的身影,那親密依偎的樣子,他有些羨慕,益發覺得日子難挨。
大漠風沙的淒苦、貧瘠與蒼茫,都不是他能承受的,一路上新鮮好玩的東西過去了,開始想家了,可是人已在路途中,打退堂鼓又太窩囊,強忍著心中的苦悶,繼續上路,希望早日抵達下一個國度。
可惜,事與願違。
接下來的日子,情況更加糟糕,隨著環境與氣候越來越惡劣,每個人所遭受的壓力與辛勞也越來越沉重。
日夜溫差的巨大變化,水源物資的缺乏,食物乾糧一成不變,有錢買不到舒適的棲息處,很少吃苦的龍嘯天迅速染上了風寒,幸好隊伍中有年輕力壯的大夫同行,也準備了上好的藥物,但他痊癒之後又立即中暑,沒有一天健康。
藍非自幼習武,身體強壯,艱苦的環境並沒有給他造成什麼損害,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蒼綠的情況反而比誰都好,她甚至將唯一的馬車讓給龍嘯天休息,自己策馬迎著烈日狂風前行,一路上面不改色。
看來她受過很多苦,因此,對壯年男子來說極其險惡的環境,她都能很快的適應……藍非不得不佩服這個他想保護一生的女子。
「今天有什麼可吃的?」龍嘯天病懨懨的走出馬車,在小廝的攙扶下,來到火堆旁,看見大家正在烤肉,準備晚餐,覺得牙齒都疼了。「沒有菜可以吃嗎?」
藍非遺憾的搖頭,把調過味道的烤肉遞給身邊的蒼綠。
在連續行走了十多天後,許多人都身心俱疲,神出鬼沒的蛇蠍野獸,以及防不勝防的流沙,埋伏四周,隨時有吞噬人的危險,他們連睡覺都不能安心。
藍非私下告訴蒼綠,「我們僱用的領路人似乎迷路了。」
「似乎?」她不得不注意這個模稜兩可的詞。
「前天為了避開狼群出沒的地帶,領路人帶我們走另一條路,現在他似乎不確定要往哪個方位走更安全。隊伍裡的人也覺得他神色不對,問他路線,他總是支支吾吾,答不清楚。」
蒼綠納悶的看著藍非,他為什麼沒找個經驗豐富的嚮導?
他彷彿感覺到了她心中的質疑,笑說:「這已經是當地最有名的領路人了,還是我商行裡最精明的管事親自聘請的,哪知會出這樣的差錯。」
蒼綠懶得煩惱,即使真的迷路了,她也不擔心。
此時,前方傳來一陣躁動。
領路人在不遠處發現了綠洲,呼喚眾人趕緊前行。
消息一傳來,歡呼聲四起。
沙漠中的植物與水源極其稀少,找到綠洲就意味著行人可以安心休息,更重要的是,能解決坐騎所需的水草問題。
趁著天色明亮,眾人吃過飯,即刻趕向綠洲。
當他們接近時,發現綠洲比想像的還廣大,驚喜之餘,又似乎看見有幾棟房屋。
「那裡有人住?」龍嘯天的精神陡然煥發,叫車伕快馬加鞭趕向前。
載著他的馬車一向慢吞吞的落在後方,這下卻加速超前,眾人歡笑著跟隨他進入綠洲。
在清澈的小河旁,坐落著三間用石頭雕砌的屋子。
眾人查探片刻,屋內無人,但是物品齊全,明顯有人定居在此。
「人到哪去了?」
眾人雖有疑惑,但是疲憊讓他們無暇深思。
「這裡的人也許外出覓食,尚未歸來,大家隨便在附近找個地方歇息。」藍非調整人手。
蒼綠走到河畔,蹲在一群駿馬駱駝的旁邊,埋頭飲水。
藍非安排好手下,來到她的身旁,提了幾桶水,看著她恬靜平和的臉,十分滿足。
他漸漸打開了她封閉的心門,慢慢融化了她冰凍的情緒,令她一天一點變化,恢復生氣,不由得自豪。
忽然,他覺得蒼綠是否能夠再接受他,愛上他,已經是次要的了,最重要的是,他能夠保護她,讓她無憂無慮,不再受傷,然後有一天他能看到她歡笑的模樣,那對他來說才是最有意義的事情。
日頭西斜,玉盤飄浮而出,在濃雲間,日月交替的美景若隱若現。
風寒漸重,眾人聚在房屋邊休息。
當夜色降臨,睡意襲來,人們因旅途的疲憊而不自覺的墜入夢鄉之際,綠洲外,有一群人鬼鬼祟祟的接近。 蒼綠是第一個察覺危險來臨的人,不動聲色的躺在屋子裡,聽著身邊的藍非沉穩的心跳,以及遠處偷偷摸摸靠近的人群。
她算了算,大概有二十人,腳步輕快穩健,動作迅捷的朝他們圍攏過來,並散發出掩不住的殺氣……
她心中一動,正想著要不要提醒藍非,下一瞬間,他已驚醒,轉頭看見她閉目不動,立即掀開棉被,坐起身。
屋子裡有好幾張石床,夜裡陰寒,龍嘯天和幾位鏢師與他們同住一屋,藍非一動,幾個武藝不凡的鏢師也清醒了。
他們都聽見了屋外不尋常的動靜,迅速走出屋子,探視情況。
蒼綠待在床上,等他們離開,不消片刻,屋外響起了嘶吼與碰撞聲,隨之而起的是刺耳的刀劍聲。
毫無疑問,他們遇到了麻煩。
從偷襲的一方不聽任何解釋,加強攻勢,越戰越凶狠的情況看來,她確定這群偷襲者的目的非搶即盜。
她坐起身,龍嘯天正罵罵咧咧的跑出去,屋裡只剩下她一人,想也不想走到門口。
「姑娘,請留在屋內。」守在門外的鏢師趕緊攔住她,「主子交代屬下照顧你,外面情勢混亂,你千萬別出去。」
蒼綠無意反對,佇立在門邊,聽著門外殺聲震天,擾亂原本寧靜的夜晚。
這場襲擊來得太突然,藍非一行人完全沒有防備,但是仍然憑著自身的優越能力應付得宜,控制住戰情,不讓偷襲的人馬波及留在屋內、自保能力一般的同行之人。
蒼綠覺得事有蹊蹺,看向一旁的鏢師,「你可曉得這群人的來路?」
鏢師搖頭,「他們無聲無息的潛入,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身手老練,看樣子不是一般人,應該是計劃已久,有備而來。」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毫無防備的等他們攻擊?即使他們是這裡的主人,看見住處被我們佔據,也該先聽我們解釋才對。」
鏢師也感到情況有些古怪,不過此刻情勢危急,不容他多想,因為才一轉眼,戰情已天翻地覆。
只見原本進退有度,即將壓制住對方的藍非一行人,突然動作僵硬,反應遲緩,甚至讓對方後來居上,反壓住他們。
蒼綠注意到藍非發揮得越來越失常,連一般的攻勢也漸漸招架不住……她正欲上前觀察,不料藍非忽然失手,被人擒住,而周圍的人也都兵敗如山倒,有的甚至不必對方攻擊,自己就倒落地上。
只是轉眼的工夫,情勢大變。
「姑娘,快進來。」守門的鏢師急忙將蒼綠拉進屋裡,抽出兵器,擋在門口,然而他尚未擺開架式,便感到一陣眩暈,全身不由自主的戰慄,幾乎站不穩。
蒼綠當下明白他們的身體都出了問題,而她的體質與尋常人不同,因而並沒有任何不適,只是不曉得是什麼人,用了什麼手段,讓他們的身體出狀況?
眼看健壯的鏢師慢慢的倒下,她退到床畔。
外頭,偷襲的人馬分成兩隊,一隊把藍非他們捆綁起來,另一隊準備入屋搜查。
蒼綠猜測同行的人大概都陷入昏迷,任人宰割,於是拿起長袍,包住自己,隨即縮到牆角,假裝昏睡。
周圍的嘈雜聲響不能打攪她與天地同化的意識,心境逐漸平定,附近所有的變化清晰的流入她的腦海。
外頭的人搜過了兩間屋子,帶出幾個也已昏迷的落網之魚,正朝著蒼綠所在的屋子前進。
此時,她聽見一直為藍非領路的老者,與藍非手下的一名管事,竟完好無缺的站在人群中,與來意不明的偷襲者們竊竊私語。
「女人在哪裡?這些人裡到底有沒有女人?」帶頭的男人發現被捕的都是男性,語氣有些不耐煩。
「他們只帶了一個女人,似乎就在最後一間屋子裡,你們去找找看。」領路的老者說。
電光石火間,蒼綠明白了其中的內情,這個平時和善懇切的領路人,必定是勾結了這群前來偷襲的宵小之輩,謀害藍家商隊。
殺意在她的心中萌芽,而進入屋子的腳步聲離她也越來越近。
「別碰她!」一道沙啞的吼聲出乎意料之外的響起。
眾人一驚,循聲望去,只見被捆綁在木架上的藍非已張開眼睛,頑強的抵抗著迷藥的侵襲。
他不像蒼綠,體質在修道過程中轉變成百毒不侵,只是憑著驚人的毅力與刻苦修煉的內力,壓抑迷藥的效力,雙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蒼綠所在的房屋。
兩個剛走進屋子的人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頭看去,隱隱約約明白了他在吼什麼。
屋內必有寶物,至少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可是以藍非如今受制於人的處境,誰會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於是那兩人咧嘴一笑,繼續往前走。
藍非心急如焚,壓根兒忘了蒼綠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物。
「這個人怎麼還醒著?」一個看起來像是頭子的中年男子,伸手指著藍非。
領路的老者立即辯解,「我們確實在他們的食物中下了不少藥,他可能吃得少,所以還能保持神智。」
藍非也猜出了前因後果,勉力睜著酸疼的雙眼,看向一直躲避他的視線的人,「田管事,你在藍家工作多年,有什麼難處不能與我商量,卻要勾結外人,出賣僱主和同伴?」
領路的老者是田管事打包票推薦的,而今晚大家吃的食物也是田管事一手負責,現在同行的人都昏迷不醒,是誰動了手腳,答案不言而喻。
「藍公子,人為財死,你也不要怨我。」田管事假裝鎮定的笑著。
「你們要財物,儘管拿去,不要傷害我的人馬。若是我的人有絲毫損傷,我保證你們什麼也得不到!」藍非強打起精神,冷靜沉著的態度彷彿他並未落在下風。
田管事身後那群長年在沙漠遊走,以打劫擄掠為生的盜賊放聲大笑,他們經常與領路人勾結,把商隊引來此處大肆屠殺,眼裡根本沒有律法與人情。
藍非心知這些亡命之徒不好對付,進了蒼綠所在屋子的兩個人還沒出來,不知裡頭情況如何,安靜得令他心焦。
他力持沉穩,即使腦子因為迷藥而混亂不清,仍想與盜賊們商議,只要他們放過蒼綠,他願意用名下產業交換。
眼看剛才進屋的同伴們一直沒動靜,盜賊頭子大聲喝問:「你們死在裡頭啦?」
一旁有人陰惻惻的笑道:「說不定裡面有什麼妖精把他們的魂都勾走了。」
接著,響起一陣粗鄙的嘻笑怒罵。
藍非的一顆心緊緊揪著,瞪著不遠處的石屋,雙手被粗繩磨破了皮。
盜賊們大聲笑鬧之後,發現屋子裡的兩個同伴還是沒有反應,一個個變了臉色,謹慎的握著武器,朝石屋走去。
此時,一道散發出濃烈血腥味的曼妙身影慢慢的走了出來。
活在生死邊緣的盜賊們反射動作的後退,有種特殊的直覺,讓他們提前預知某些難以對抗的危險,不能出擊,只能退避。
於是他們一個個退到遠處,直到屋裡的人走到月光下,面目身段被月光照耀清楚,眾人的心跳才恢復正常,回過神來,卻已滿頭冷汗。
眼前的年輕女子相貌秀麗,算不上人間絕色,但也楚楚動人,別有風姿,只是她渾身被鮮血染紅,嘴邊更沾著刺目的血液,面無表情的步步逼近,帶出詭異陰狠的氣息,竟教向來作惡多端的盜賊們也膽戰心驚。
「蒼綠?」藍非從人群縫隙間見到她安然無恙,稍微安心,接著又急忙吼道:「你快走!」
別管他,自己逃,他只要她安全。
藍非已被迷藥侵蝕得神智迷亂,雙眼卻仍清晰的傳達出對她的重視。
蒼綠看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這邪氣的娘兒們和他們是一起的?」盜賊頭子不安的問。
田管事點點頭,平時見藍非把她當寶貝似的呵護,全然不知看似柔弱的姑娘竟能散發出如此懾人的氣勢。
並非人人都感覺得到危險,幾個年輕氣盛的盜賊容忍不了氣氛的僵硬,立時起哄。
「瞧瞧你們,都滿頭大汗了,怕什麼?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一人說著,就要單槍匹馬的拿下蒼綠。
旁邊有幾個藝高膽大的盜賊,也跟著衝上去。
「咱們有大半年沒玩過好女人了,頭子,你再不動,這個細皮嫩肉的姑娘就由兄弟們先上了。」
盜賊頭子眼看群情激動,而那纖細的女子就快被一群大漢圍住,像只嬌小的兔子即將被野獸分食,先前她帶給人的危機感也逐漸消淡,於是大聲吼道:「好,誰先拿住她,誰先上!」
霎時,野蠻的呼應聲四起。
第一個撲向蒼綠的男人興奮的大喊:「遲到的可別怪我把她搞壞了。」
「住手!」藍非急得雙眼充血,見蒼綠呆立著,不躲不閃,他的心跳幾乎停止。「別傷害她!
他被粗繩縛住的手腕,在奮力扯動間,落下無數血滴,但是他一點都不覺得痛,脫口而出的吶喊幾乎要把胸口撕裂。
「蒼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