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我們絲綢地進帳是七萬八千六百二十四兩;果樹的定銀是十八萬四千六百三十二兩;還有你從秋薊國採購的那些瓷器,以前別的商人在運輸中總是會摔碎十分之二、三,這回由將軍的兵馬護送,不走山路改走官道,破損率還不到十分之一,全部賣出之後,收入個二十萬兩應該不成問題。」
趙冬菊正在一筆筆算帳給古無雙聽,說了好半天,卻發現對方看似認真傾聽,但眼神渙散,心思早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她用手中的毛筆桿敲了敲她的手背,「無雙,和你說話呢,在想什麼?」
她歎口氣,「也不知道將軍他們走到哪裡了。」
「不是早上有飛鴿傳書到,說他們剛過鹽城,不過一天的光景能走到哪?至少也要後天晚上才能到海城外圍。」
古無雙的雙肘支在桌面上,看著趙冬菊,「趙姐姐,你說這一戰子劍會勝嗎?」
「將軍不是向來戰無不勝?」趙冬菊的注意力還在那一桌的帳本上,「按照眼前的情況來看,年底回收一百萬兩銀子不是問題,但是要到明年準時還給你哥哥五百萬兩,還是很有難度。你有什麼妙招嗎?」
她還是托著腮,半天沒有回話。
趙冬菊歎道:「你要是今天沒有心情,你改天再和你討論。」
古無雙趕緊拉住她,「我其實也在想正經事。趙姐姐,子劍說秦王現在所在的海城外圍都是海域,昊月國有這麼豐富的海水資源,為什麼不好好利用一下?倘若打下秦王,我們可以試著和陛下商量,劃出一片海域專門讓百姓自己打撈養殖,會不會很好?」
「你瘋了!陛下怎麼肯?海上捕撈一直是皇家獨享的。」
「未必不能變通。就因為海上捕撈一直都是皇家獨享,所以周邊的漁民始終貧困,其實他們當中有不少人冒著生命危險偷偷下海捕撈,聽說有人為此送命。如果能開闢出一片海域,任他們養殖、捕撈,然後每年上繳給國庫一定的稅款,對國家並沒有壞處。
反而是皇家漁船,每年捕撈不過兩個月,多是為了討好皇親國戚,能有多少收入可賺?陛下是聰明人,稍稍用腦子一想就能明白這其中的好處。趙姐姐,你文筆好,幫我把這個意思上報給陛下,探下陛下的口風。」
說完,她拍著桌面一下子站起來。
「你要去哪兒?」趙冬菊急問。
古無雙衝著她眨眼。「我想好了,與其在這裡乾等子劍的消息,不如我悄悄追上去。反正這邊已經步上軌道,有你坐鎮就好。」
「你要去戰場?」趙冬菊連忙拉住她。「你瘋了?將軍走時不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好好在家等他嗎?」
「我若是那種乖乖等男人的女人,就不會跑到這裡來了。」她笑答,「我先去收拾一下衣服,先告訴府裡的人,就說……就說我出門去轉轉。若是問起我去了哪裡,你就推說不知道。」
落下話,就見她蹦蹦跳跳,說走就走,趙冬菊怔愣了好半晌,不禁苦笑搖頭,展開一張紙,蘸飽墨汁,開始落筆。
抵達海城外圍二十里時,元非傲下令全軍停止行進,開始紮營。然後又命人給海城的秦王送了一封信,要秦王立刻投降,否則會在第二天攻城。
秦王那邊的回覆很簡單——能不能攻得下要看你的本事!
很挑釁的一句話,讓元非傲當場冷笑著將回信撕成兩半。
「將軍,不必和對方客氣,今晚我們就突襲吧!」肖典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不急。」元非傲一抬手,「對方口氣這麼大,有恃無恐的樣子,我們不能冒然出擊,先派幾個哨兵去偵察。」
「將軍,我軍數量數倍於敵人,何必這麼畏首畏尾……」肖典還在堅持己見。
「小心駛得萬年船。」臨行前,雙兒嘮嘮叨叨,反覆叮嚀他不要貿然行事。雖然這丫頭不懂兵法,但是和做人道理相通,都該三思而後行。
他還真是撿了一個賢內助呢!
「後方今天有消息送來嗎?」他問著通信兵。
「還沒有,可能要再等一個時辰。現在距離泉城的位置比昨天要遠。」通信兵提醒。
「是啊,又遠了一點。」元非傲忽然有些感慨。
以前怎麼也想不到,出征打仗的自己,竟然會心有旁騖,每日等待她的來信成了和等待敵情一樣重要的事情。
今天要晚上一個時辰才能收到她的信,不,不是晚一個時辰,一會兒他還得親自出營去周邊探查一下,回來時想必已過子夜,所以,至少還要多兩個時辰……
古無雙單人獨騎來到前線,依然易容,以免引人注意。
要追上元非傲並不難,因為大隊人馬的行進會留下很多的線索,同時大部隊的推進速度再快,也快不過一匹馬。
但是就在快追上元非傲的時候,她卻放慢了速度。因為她還不想在第一時間見到他,可想而知,他若是見到她突然出現在這裡,非把她罵個狗血淋頭不可。
要怎樣接近他卻不被他發現,還真是一個難題。
恰好她在某個村子裡發現了他一小部分隊。這一隊人算是元非傲十萬軍隊的尾端,距離他所在的主戰部隊還有二十里的路程。
她扮作普通少年和他們熱絡地打招呼,那些士兵見她如此年少,又天真無知,很自然地把她當作普通的熱血少年。
一天下來,古無雙已經和周圍的人稱兄道弟,打成一片,到最後,小隊長問她要不要參軍去打秦王,她立刻點頭,且拍著胸口說要報效國家,掃平叛軍,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成了元家軍中的一員。
「古兄弟,看你瘦瘦小小的,沒想到你走起路來腳力還挺不錯的嘛。咱們今天晚上要趕上大部隊,聽說明天一早可能就要攻城,可千萬別落後。」
隊長姓王,叫王海,大家都叫他王大哥。
她笑答,「我在家常幫著爹娘幹活,沒問題的。」
「你就繼續吹牛吧,看你雙手細皮嫩肉的,肯定沒幹過粗活,是不是哪家姑娘哭著說要嫁你,你嚇得逃婚啊?」其他士兵出聲取笑。
古無雙沒想到這群士兵的眼睛這麼利,一眼就從自己的手上看出破綻,她只好順勢扯謊,「我是讀過幾年書,不過家務活我也幫著做,只是我娘怕我命不長,總把我當女孩子養,粗活不許我碰,你看我這雙手,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是姑娘的手呢。」
眾人一陣哄笑,她輕鬆掩飾了這個破綻。
王海急急地說:「說笑歸說笑,弟兄們腳可不能再慢了,若是遲了,該受的軍法可不是鬧著玩的。」
古無雙問道:「你們很怕元將軍嗎?」
「怕,當然怕,士兵不怕將軍,這隊伍就沒法帶了。」王海笑著解釋,「可是咱們這怕是從『敬』這上來的。舉國上下,說起咱們元將軍誰不是豎起大拇指稱讚?元將軍次次打仗都是身先士卒,你沒看將軍那一身的傷痕,有好幾處都是致命傷,將軍若是個膽小怕死的人,咱們兄弟怎麼可能玩命地跟著他?」
「是啊,五年前,咱們和秋薊國有場大戰,那一次真是打得天昏地暗,足足打了三個多月,到最後雙方人困馬乏,停戰了整整十二個時辰。我那時是將軍身邊護衛營中的一名小兵,距離將軍也不過百餘丈的位置,敵人忽然發動偷襲,足足一、兩萬人啊,將我軍三千人困在山谷裡。
我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一戰,結果咱們將軍不畏強敵,揮起大刀就先衝進了敵群,左刺右砍,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變成了血人,身上的血有他的,也有敵人的。別說敵軍看得傻了眼,就連我都看得驚心動魄。你說,瞧見這情況,將軍身邊的人有誰還會不玩命?
那一戰,連我都砍死六個敵人,喏,你們看我這手背上的刀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不過比起將軍小腹處的兩處刀傷,我這點小傷真不算什麼。那一次將軍身中十一刀,小腹就中了三刀。」
雙兒聽得情不自禁地握緊拳頭,喃喃自語道:「他怎麼這樣玩命?」
忽然間想起兩個人以前的一段對話,他曾經說過:以後他會為了「誰」珍惜自己的身子。那時候她怎麼也想不到,在他不珍惜的過去中,曾有著如此驚心動魄的危險。
無論如何,她要盡快趕到他身邊,絕不能讓他再這樣拿自己的身子去冒險拚命。
「隊長,前面有兩條山路,一條向西南,一條向東南,兩條路都可以抵達海城,我們走哪一條?」隊中探路的哨兵回報。
「哪條近些?」
「我問過當地的老百姓,他們說大道好走,也就是東南這一條,但是會遠些,小道雖然走起來困難一點,但是路近,天黑時就能追上將軍他們的大隊人馬。」
王海一揮手,「咱們都是步軍,沒有重要物資,先追上將軍再說,我們走小道!」
她提出疑慮,「小道不會有敵人的伏兵吧?」
王海聽了哈哈大笑,「小子,這裡方圓五十里都是我們的元家軍,敵人現在渾身哆嗦著在海城裡等死,誰敢來埋伏我們?你就放心大膽地跟著我走吧!弟兄們,檢查好傢伙,咱們上路了。」
他一招手,百餘名士兵吆喝著跟了上去,古無雙也加緊腳步,越往前走,她的心頭就越是突突作響,就快看到元非傲了……
天色將暗,元非傲已經換好夜行衣。雖然有士兵準時回報敵人的部署及動向,但每次大戰之前,他一定要親眼看看敵人的排兵佈陣,盡量做到萬無一失的準備。
這一次,天助他也,連一絲月光都沒有,在夜色的掩護下,他逼近海城外一里左右的位置,依然平安無事。
但這份寧靜卻讓他的心中狐疑驟起。七萬大軍都龜縮在海城中了嗎?難道對方已經放棄了在城外和他交兵,決定死守這座孤城?要知道,海城雖然是昊月國中大城之一,可是只要他將自己的十萬人馬拉開包圍圈,死死困住這座城池,即使是圍而不打,城內的人也堅持不了多久。
秦王是個老奸巨滑的人,這一次他到底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肖典是他的副將,自然跟在他身側,此時,即使是粗枝大葉的肖典也察覺到了詭異的氣氛。
「將軍,秦王那個老傢伙是準備死守海城嗎?」
「好在海城距離海境線還有十里左右的路程,他要想從這裡逃到海上,不是瞬息之間就可以完成的,叫鐵衛營的人馬想辦法從側面包抄到海城的南門,那裡是撤退逃跑的最佳路線,只有堵死那裡,才能徹底堵死秦王這個老賊!」
元非傲緊緊盯著黑夜裡海城牆上的紅燈籠,聲音雖然輕幽,但一字一句吩咐得異常清晰。
從前線觀察完敵情撤退的時候,忽然間四周的樹林中燃起一片火把——
火把後面竟然人影幢幢,出現很多人馬,其中有人喊道:「元非傲的人馬來探營了!燒死這群狗東西!」
「將軍,他們竟然有埋伏!」肖典驚道,「您先撤退,這邊我來掩護。」
「你先走。」元非傲鎮定地下令,並再多說一句堵住副將的嘴,「這是命令。」
肖典無奈,只好帶軍往外突圍。此時樹林中無數的火箭向外射出,因為探營動作不能太大,所以元非傲這邊都是棄馬徒步而來,也沒有長兵器,只好將舞起寶劍,打掉所有近身的火箭,一邊還憂心如焚地關切著將軍那邊的情況。
元非傲帶著數名精銳正從另一邊突圍,只見火光人影交錯,一片烈焰蒸騰。
驀然間,不知道是誰竟然認出了他,大喊,「那是元非傲!他奶奶的,竟然是元非傲本人!抓住他,這一戰我們就贏了!」
肖典驚得急忙反撲回來,就在此時,從自己的左側又殺出一隊人馬,他本以為是敵人,正感心涼,忽然聽到有人喊道——
「肖副將,將軍在哪裡?」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以前護衛營的兄弟王海,肖典大喜過望,用手一指,「將軍在那邊!」
原來王海帶著自己的人馬從小道而來,一路上因為走錯了幾次路,竟然繞到了所有隊伍的最前方,因聽到混戰的聲音,便循著聲音所在的方向追了過來。
人群中的古無雙遠遠的聽到有人喊元非傲的名字,還以為聽錯了,但是她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忙著廝殺的元非傲。她立刻忘記了周圍是凶險的戰場,捉起地上一名死屍的佩劍,就衝入戰局。
她雖然練過些功夫,但實戰經驗並不多,上一次在山谷裡為了元非傲曾經和人打了一架,也只是匆匆出手,匆匆結束,與這次是截然不同的場面。
她深知此刻的自己如果有一絲一毫的婦人之仁,不但救不了元非傲,就連自己的性命也可能不保,所以她豁出去了,只要看到不是元家軍服飾的人就砍殺過去。
此地的伏兵人數本不多,只有兩、三百而已,要伏擊元非傲的一、二十人並不算難事,可是王海的這隊人馬一加入,霎時改變了戰局。
久攻不下,敵軍當中一人大喊,「射箭射箭!不能活捉就要他的首級——」
那人一語未畢,忽然被人一箭封喉,眼珠子圓睜,先是定住不動,接著整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古無雙正慶幸臨時決定帶上的袖箭派上了用場,但就在她射箭殺敵的剎那,身邊一劍斜刺過來,幾乎刺到她的後背。
陡地身邊一股勁風襲來,接著她被一隻強健的手臂緊緊抱起,飛出人群,縱身跳向了旁邊的一棵大樹上。
她大喘了一口氣,就聽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兄弟,作戰除了勇猛之外,還要有頭腦。」
是子劍!她情不自禁地輕聲低吟,「我知道了……」
雖然只是簡單的四個字,卻讓元非傲渾身一震,不敢相信地脫口而出,「雙兒?」
「你別生氣……」她話沒說完,臉上的面具已經被他揭下,接著是一聲霹靂斥喝,差點將她的耳朵震聾。
「胡鬧!」
她瑟縮著捂起耳朵,哼道:「你先別發火,咱們平安離開這裡之後,我任你處置。」
他咬牙切齒道,「你在這裡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不許下去!」
「我在這裡要是被人一箭射到也不能躲嗎?」她怯怯地問。
元非傲瞪她一眼,不再多言,縱身跳下樹繼續迎敵。
古無雙笑了,雖然剛剛裝得很害怕,其實她心底很高興。總算是見到子劍了,哪怕和他一起戰死,她也毫無所懼。
大樹上的她,居高臨下,可以將戰局看得很清楚。敵軍雖然有火箭的優勢,但已是強弩之末,這一戰,元軍必勝!
當王海聽說自己帶來的那個小兄弟被無將軍強行帶走,大吃一驚,「那個小兄弟有什麼問題嗎?」他急問。難道自己招了個奸細不成?
肖典笑著拍他肩膀,「兄弟,別怕,這個人不是壞人。相反,你一路護送她來到前線,還算是有功,日後將軍會賞賜你的。」
「那小子到底是誰啊?難道是皇親國戚不成?」
肖典哈哈大笑,「皇親國戚只怕都沒有她面子大,實話告訴你吧,這小子其實是女扮男裝,是咱們未來的將軍夫人。」
王海頓時瞪大眼,傻了。
此刻,這位讓王海傻眼的未來將軍夫人正站在帥營中,頭垂得低低的,恭恭敬敬地聆聽著元非傲的雷霆之怒——
「臨走之前,我千叮嚀萬囑咐,要你留在府裡,就是怕你跟著我上戰場。你以為對付了秦王那一小股偽軍,就算是見識了戰爭了嗎?告訴你,那不過是冰山一角!今日若不是有我,你早就見閻王了!
你看看我這十萬大軍中,有誰像我,還帶著自己的娘子在後面扯後腿?你讓我日後怎麼和弟兄們解釋?說我有個不聽話的娘子?還是說我元非傲其實是個急色鬼?
雙兒,我把那一大攤的家事、國事都交給你處理,就說明了我對你的信任,可是你卻辜負了我的信任!」
他長篇大論,不停叨念,一口氣說了有大半個時辰之久,古無雙竟然一動也不動地聽調。
等他終於說累了,伸手去拿茶杯的時候,她忽然眼明手快地搶到他身邊,端起茶杯,恭恭敬敬地說:「將軍請喝茶。」
瞧她這副樣子,元非傲一下子沒詞了,瞪著她看了半晌,才吐出一口長氣,「我怎麼會看上你這個瘋丫頭?」
她笑開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看上你這個大炮筒,又冷又硬的外表,發起脾氣來又衝又火爆,可我就是看上了,你說怎麼辦?」
元非傲歎息著拉下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雙兒,我剛才說的話不是兒戲,你要記在心裡。日後我要面對的戰役不只一、兩次,你若是真的做了我的夫人,不能次次都把一大家的人丟在家裡,然後跟隨著我上戰場,那不合規矩。」
「我心裡明白,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的手指輕輕在他胸前劃圈,「我總覺得你在這邊很危險,讓我乖乖地在家裡等你回來,我就是坐立難安。聽說你的小腹還受過重傷?傷口好了嗎?」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早就好了。」元非傲拉起她,「來,你到外面來看。」
古無雙不解地跟著他走到帳外,帳簾掀開的一瞬間,她愣住了。
只見十萬兵馬漫山遍野地紮營著,雖然今夜沒有月光,但是每一座大營中都點著火把,點點火光映在雪白的帳幕上,一點點,一片片,像白色的火焰,又像是夜幕中的白雲,一眼望去,蔚為大觀。
「真美……」她情不自禁地感慨。
「但明日可能就有人要犧牲,戰火硝煙中,一切都不是美的,而是殘忍的。」
他定定望著她,「但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所以我要守護住這份美,讓它永永遠遠地駐留在我心裡,不許有任何人傷害分毫!」
她立刻撲進他懷中,嚶嚀著說:「不,這份美麗當中也要有你,如果這世上只有我,沒有你,我就永遠不知道什麼是美麗。因為有了你,我才知道活著是這麼有趣的一件事。它可以讓我在每一天睜開眼或者睡著之前,都念著一個人的名字清醒或沉睡,但是子劍,我們難道不能讓更多人都擁有這份美麗嗎?」
「什麼意思?」
「和秦王有沒有談和的可能?」
元非傲搖頭,「沒有。我與他之間,只有你死我活的結局。」
「那麼,我要你活,一千一萬個你活!」她緊緊抱著他,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一絲縫隙。
元非傲也用力挽住她的纖腰,相信自己從胸腔中透出的心聲,即使沒有說出,她也必然聽見了——是的,他會活著,為了她,好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