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聽說別校的籃球隊跑來向我們學校的籃球隊挑釁,我們的人已經跟他們打起來了!」
不知是誰突然衝進教室驚天動地的一呼,正在做放學掃除工作的同學們全停了下來。
「打起來?」
「打籃球啦!兩邊的人約在對面公園的籃球場比賽。」
「吼!嚇死人,你話不要講一半好不好?」
「豈有此理!侵門踏戶到我們地頭上來,真當我們學校的人好欺負嗎?」陳九湘放下掃把,登高一呼:「走!各位幫眾,咱們去當啦啦隊,輸人不輸陣,絕對不能讓別校的人把咱們瞧扁了!」
事關校譽,很難得的無論是好學生或是其他幫有志一同地一起往教室外走去。
角落裡,一條青灰色的纖弱影子默默縮成一小團,準備等所有人出門之後偷偷款好書包乘機逃掉。
「陰同學,你也一起來!」
可惡,小湘,你的眼睛一定要這麼利嗎?
「今天的功課很多……」她猶然想掙扎。
「金輪法王都來搶武林盟主了,這是中原武林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啊,誰還有時間管什麼功課不功課!走,陰同學,讓大家看看我們X中的志氣。」陳九湘激動吶喊。
她是最沒有志氣的……
然而,面對著眾人炯炯有神的目光,青灰人影終究是屈服在龐大的同儕壓力之下,默默跟在大家後面一起去觀戰。
自從一年級時被那個姓黃的堵到之後,她的倒楣日子就沒停過,轉眼竟然就到了高三了。
那傢伙表面上繼續當他的校園王子,私底下對她作威作福,哪種惡形惡狀她沒見過?
今天終於老天有眼,讓別校的人來找他們的麻煩,這是天道昭彰,善惡到頭終有報啊!為什麼她得去幫他加油呢?
一群人來到公園的小籃球場旁邊,現場比她們想像得還要熱鬧,兩校都有學生趕來吶喊助威。陰麗華縮在人群的最後方,從周圍學生的竊竊私語裡聽出了一個輪廓——
簡單來講,就是上次的校際籃球賽,敵校的學生認為他們學校的籃球隊搞小動作卻沒有被裁判看見,才導致自己球隊輸球,勝之不武,所以這次敵校撂人來下戰帖,兩邊打算比個高下出來。
陰麗華看著球場上那幾條高大壯碩的人影互相對峙著,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男人真無聊。
「嗶——」主審是第三校的學生協商客串的。哨音一響,比賽開始。
看沒五分鐘,陰麗華不由得心驚膽戰。
沒有了正規裁判的監視,兩邊的人肢體動作都明顯火爆許多,連那個裁判都覺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亂吹哨子比較好,免得被颱風尾掃到。
兩陣交錯的球員裡,有一個特別靈活的,操著與他的身高不成比例的俐落動作,運球連閃過兩個人,來到籃下,切入防守區,灌籃得分!
「哇——黃光磊、黃光磊、黃光磊!」一干女眾嬌聲呼喊,滿樓紅袖招。
可是他才一落地,兩個被他閃過去的敵隊球員包抄過來,其中一個一隻腳就伸過去絆了他一個踉蹌。
清清楚楚的怒火在那雙銳利的黑眸裡湧現,伴隨的是濃濃的復仇意識。
看樣子情況不太妙……陰麗華越看越心驚,連忙擠到陳九湘旁邊。
「小湘……我們要不要叫教官來?」她低語。
「別鬧了,武林中事我們武林人自己解決。」陳九湘正看得熱血沸騰,沒工夫理她。
唉,早該知道這大妞是靠不住的。
她轉頭一看,球場上幾條大男生又纏鬥在一起。球進了敵隊的手中,他們這邊的隊長迅速做了幾個調動;黃光磊接到訊號,點了下頭,去守他們的長射手。
那個長射手,也是敵隊裡動作最火爆的一個。
完了,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打起來。
雖然這兩幫逞兇鬥狠的人就算打死了也不關她的事,可是她沒看到則矣,明明見到了卻袖手旁觀,業報會算在她頭上的。
驀地,對面一張白皙文雅的臉孔閃入她眼簾,宋輝煌!
她精神一振,連忙擠到人群外,辛辛苦苦的繞過一大圈人,重新擠到那人的身旁。
「宋同學……」
宋輝煌突然感覺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
「啊,陰同學,你好。」他的眼睛依然膠著在火藥味十足的球場上。
「你好……」她青白的臉孔上一雙黑眸特別明顯。「同學,你想,我們是不是應該找教官來比較好……」
「嗯,這是個好主意,不過再等一下。」然後他就專心看球賽了。
宋輝煌也是個男孩子,所以很清楚男孩子那種不服輸的心理。如果不讓場中那幾條大男生比個高下出來,即使現在去叫教官,將來他們也還是會再私底下約出來較勁;到時候他們另外找一個沒有人干擾的地方,反而容易出問題。
既然打了,就乾脆讓他們打個過癮。
「噢,好。」既然他這樣說了,陰麗華點點頭。
有些人天生就會讓人產生一股信服的力量,宋輝煌就是這種人。
場子裡,黃光磊高高跳起來,在半空中截到球,轉身運回自己的籃下時,突然瞄到阿煌的旁邊多了個灰撲撲的影子。
她也來看他打球了?
一股很奇怪的爽意流進心田。
此時對方的人衝過來攔截,他轉手把球傳給隊員,然後火速切入籃下,舉高雙手,「這裡!
隊員高傳給他,他在半空中跳起,轉身扭腰直接投籃。
砰,進籃得分!
「耶——黃光磊、黃光磊、黃光磊!」場外嬌呼一片。
他略帶點得意地瞄向那個小女鬼的方向。
看到了吧?小女鬼,少爺的球技不是蓋的!
但是,那張青白的臉蛋看的卻不是場中央的他,而是旁邊文秀的少年。
她一直盯著阿煌幹嘛?
不爽的感覺霎時取代了稍早的爽感。
也不知道在和誰賭氣,黃光磊連搶了好幾球,頻頻進籃,兩隊的分數逐漸拉開,可是旁邊那個青灰的人影依然盯著文秀少年,好像宋輝煌比場中如火如荼的競技更重要。
可惡!
慢著,那小女鬼該不會看上阿煌了吧?
想想也是,阿煌雖然既不高大也不健壯,卻有一張清俊的臉龐和一顆優異的頭腦,平時拿獎當飯吃,在學校的知名度比他們這些運動員更高。現在的偶像劇就流行這種粉嫩嫩的奶油小生,那小女鬼看起來也不像個好動的,會喜歡上頻率跟她較近的阿煌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盯著阿煌時那種唯他馬首是瞻的表情,看了就讓人覺得很礙眼。黃光磊想到她每次看到自己,若不是一臉驚恐的表情,就是一副小心提防的樣子,口頭禪是 「你不要過來」,哪像她現在看著阿煌的信賴樣?
可惡的小女鬼!阿煌這樣的大好青年是絕對不可能看上她的,她死了這條心吧!
滿腹不爽的黃光磊只顧著注意旁邊的動靜,猛不期然一名敵隊球員一肘子掃過來,他應聲倒地。
「啊——」場外一陣驚呼。
他被掃倒了?他竟然被掃倒了?
黃光磊盯著明晃晃的天空,驚訝和羞辱的感覺甚至比痛覺更強。
媽的!他一個翻身跳起來,朝那個架拐子的傢伙撲過去。
「去找教官!」宋輝煌低促。
「好。」陰麗華領命而去。
場子裡登時亂成一片,兩隊的隊員全部包圍過去,有人把打架的人拉開,有人則是來打架的,旁邊的觀眾跟著高聲吶喊。
「好了好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隊長硬是把他架到人牆後方,不讓他和敵隊的人幹上。
「放開我!」黃光磊用力甩開隊長的鉗制,抹掉流進眼睛裡的汗。
抬手一看,原來額頭的不是汗,是血。對方戴著手錶,剛才那一拐從他的眉角畫過去,畫出了一口子。
「怎麼樣?小子,長得沒那麼漂亮了吧?」出拐的人也被他自己的隊員擋住,隔空叫囂。
「媽的,有種一對一單挑!」黃光磊當場又想衝過去,隊友趕快再把他隔開來。
「好了好了!」隊長出來主持大局,「喂,你們落後二十三分,只剩下四十秒,我看你們沒機會了,認輸吧。」
「認什麼輸?認你老媽啦!」一堆問候彼此雙親的禮貌性言詞登時熱烈的互換起來。
黃光磊接過同袍遞來的手帕,按著傷口,眼光一掃,宋輝煌還在場子旁邊,一臉關切的神色,那個小女鬼卻不見了。
剛才好像瞄到阿煌低頭不知道跟她說什麼,兩個人一副親密的樣子。
哼,搞了半天,那個小女鬼只是想藉著他接近阿煌而已吧?
黃光磊越想越不爽,把籃球重重往地上一摔,排開人群大步離去。
***
「陰麗華,外找。」
「沒空……」
角落裡那個幽涼的嗓音含著難得的堅定。
「喂,陰同學,教務處找你,不去好嗎?」陳九湘探頭過來問。
「沒關係的……」
如果真是「教務處」找她就好了。
陰麗華決定龜縮回去,繼續裝死。
「對了,幫主,那封信……」她突然想起來。
「噢,我剛才幫你轉給他了啦!」陳九湘撇了撇嘴。
「那就好,謝謝你……」陰同學繼續裝死。
另一邊——
「沒空?她說沒空?」
某人暴跳如雷。
可是現在還在上學時間,也不能明目張膽去找她麻煩,好吧!等放學。
放學後你就知道麻煩了,竟然敢無視本少爺的召喚。
下一堂下課,他照慣例跑去阿煌的教室找他磕牙,宋輝煌的同學已經很習慣他把他們班當自己的班級跑。
一進教室,黃光磊就看到來輝煌把一個粉紅狀的東西塞進抽屜裡。
「咦?真的假的?有情書了?」黃光磊饒有興味的拍拍死黨的肩膀。
「你少無聊了。」宋輝煌明顯不怎麼感興趣。
「誰寫的?」
「不曉得。」
「不曉得?」
「小湘拿來的。」
「什麼?那隻母猴子也會寫情書?」黃光磊為之側目。
「想也知道不可能。」宋輝煌輕笑。「她是幫別人代轉的。」
「誰?」黃光磊簡直比自己收到情書更感興趣。說真的,這種香噴噴的無聊信他已經拿到不想再拿了,到最後根本是收到之後直接就往垃圾桶裡扔,看都懶得看。
女孩子最無聊了,弱不禁風又愛裝模作樣,輕輕硌一下就哼哼唉唉的,他才不想浪費時間在她們身上。不過如果阿煌談戀愛的話……那一定會很有趣。他不禁浮起看好戲的心情。
「她說是她們班的陰同學要她幫忙轉的。」宋輝煌不感興趣的打開國文課本,開始複習上一堂課的內容。
「……陰同學?」
「怎麼了嗎?」宋輝煌瞄他一眼。
「……沒事。」
那傢伙竟然寫情書給阿煌?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酸得他牙根發瘁。
看樣子她真的是把自己當成接近來輝煌的跳板了。黃光磊的想像力開始大爆發,也沒有想到其實他根本沒什麼機會讓陰同學「有機可乘」。
一股被利用的不爽感,和之前的那股酸味混合,在他的心裡濃濃地開始發酵。
他二話不說,轉頭回自己的教室去,宋輝煌也習慣了他的來去如風,老神在在繼續看自己的書。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學時分,平時視練球為大事的黃光磊,今天很難得的向教練告假了。
他守在某只小女鬼回家必經的路上,等著她自投羅網。
看,說曹操……不,說女鬼,女鬼到。那個青青慘慘、搖搖晃晃的小矮子,不就直直走入虎口嗎?
他故意藏在另一條巷子裡,等她經過之後,再尾隨在她的背後。
哼!走路也沒個樣子,歪歪倒倒的,人家說行得正就立得穩,看她連走都走不直,將來一定是個邪門歪道之輩。
前頭那個人影令人非常滿意地驚跳起來,黃光磊哈哈大笑,霎時覺得氣出了不少。
「你……你……你要幹什麼?」陰麗華被他嚇得原本青白的臉色更加慘白。
「我問你,我今天在學校叫你,你為什麼不來?」
「你沒有叫我啊……我沒有聽到有人說黃光磊找我……」她決定裝傻。
「哼哼,不錯嘛!膽子變大了。」他瞇著眼,再度來一招泰山壓項。
「你、你不要過來……」陰麗華臉色死白,身形歪倒得更厲害。
乖乖,這小女鬼今天看起來不太像平常的樣子,不會是又生病了吧?
同學三年,再加上有過被她吐了一身的經驗,他已經能分辨她「身體不舒服的死白」與「正常的死白」有什麼不同。
「幹嘛?昨天晚上去混夜店,沒睡好?」他用沒好氣的口吻掩飾憂慮。
「你怎麼知道……」
「你昨晚真的出去混夜店?」他嚇了一跳。
「嗯,昨天晚上陪我師姑去『夜總會』辦事……」
說是師姑,其實跟她媽咪只是同個道場的阿姨而已,她們是不同派別的。
就是因為昨天晚上見了那個師姑,她才會被托了一個燙手山芋,最後只好很不負責任地丟給陳九湘。
「咳咳咳——你還是個『師公』?」黃光磊正從書包裡掏出一瓶礦泉水來喝,一聽,一口水全嗆進氣管裡。
他完全想像不出來她披著黃袍,手裡搖鈴,腳踩七星步的樣子。男的師公他倒是認識一個。
「我不是,我只是在旁邊見習觀摩而已……」陰麗華搖搖頭。
「幹嘛?你想修煉成仙?」
「不是……」她搖了搖頭,又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扶著路旁的磚牆輕喘著氣。
不行,越來越不舒服了,她深吸一口氣,全身開始細微地打著寒顫。
黃光磊跟著停了下來,高大的身影將她整個人全部罩住。
「喂,小女鬼,你沒事吧?」
「沒事……昨天晚上太陰了……寒氣入體,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連這樣短短一句話,她都講得上氣不接下氣。
黃光磊皺著眉,伸手抓住她的手。好冷!而且掌心裡都是冷汗,看樣子小女鬼真的不太對勁。
勃勃的陽氣不斷從他的掌心傳進她的體內。他的手又大又暖,往常會燙得她哇哇叫的純陽之力今天因為陰氣入體,反而烘得她甚是舒服。陰麗華第一次沒有急著推開他的手,反而下意識朝他偎了過去。
黃光磊一愣,低眼看著她頭頂的發漩。
她好小,幾乎連他塊頭的一半都不到,體溫比常人更低;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原本想推開她,可是手觸到她的那一刻,明顯感覺到她正細細打著寒顫,出於一種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心情,他……伸手將她拉進了懷裡。
嬌小的身體入懷的那一刻,他顫了一下,因為她的身體真的好冷,好像從冰窖裡拉出來的一樣。
她不會死掉吧?
一股恐慌感讓他立刻緊抱住她,雙手用力揉搓她的背心,想讓這嬌小的身軀盡速暖和起來。
啊,好舒服……
陽火從他的手掌、胸膛不斷透進她的體內,讓那糾纏了一整夜、無論如何都驅不散的陰氣迅速抽離。
好舒服,好舒服……
她不禁閉上眼,臉頰磨蹭著他堅實的胸口,吸取著那暖洋洋的生命力。
黃光磊感覺到她磨蹭自己的動作,全身一震,一股熱氣突然從臉頰一路燒到耳朵去。
媽的,黃光磊,你幹嘛臉紅?
他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她的髮絲間隱隱飄著一抹淡馨,似乎是薰衣草的味道。
沒想到,這小女鬼聞起來還香香的……
「笨蛋……」他完全沒發覺自己的輕喃裡藏了異樣的溫柔。「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三更半夜跟人家去抓鬼。」
「不是抓鬼……是見習……我們是不同派別的……」她閉著眼枕在他的懷裡,好舒服好暖和,都不想起來了。
「抓鬼還有分派別?」他唯一認識的那個老師公不曉得是哪一派的。
「當然,我外婆說,我們這種體質是帶天命的,所以能夠渡人就盡量的渡……我們和師姑雖然派別不同,但是殊途同歸……」
「嘖,師公就師公,還說這麼多。」他輕笑。
「頑石……」講不通。
慢著,她臉頰為什麼好像貼著東西的感覺?陰麗華慢慢睜開眼睛——
「喝!」她忙不迭退後。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她竟然跟這塊頑石貼那麼近,人家她還是未出嫁的大姑娘耶!
「吵什麼?我才是那個被吃豆腐的人,我都沒叫了,你叫什麼?」黃光磊沒好氣地道。
一陣紅暈染潤了她的臉頰,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臉上出現血色。
「我我我、我沒事了……哈哈,哈哈。」她學起陳九湘打哈哈的傻樣。
黃光磊止不住想笑。
天,這小女鬼發傻的樣子竟然……還滿可愛的!
陰麗華連忙想退開,可是稍微離他的陽火遠一點,腳又差點軟倒。
「笨蛋,後面是磚牆,你想撞成腦震盪嗎?已經夠笨了還想變得更笨。」他又開始罵人了。
陰麗華委委屈屈地被他拉回來。
黃光磊把兩個人的書包撿起,背在同一側肩膀上,高三生的沉重書包於他好像兩袋棉花一樣輕易。
「過來。」
「幹嘛?」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黃光磊白她一眼,然後——
突然轉過身去,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上來。」
陰麗大吃一驚!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被這小霸王背不是教她折壽嗎?
「叫你上來聽見沒有!」他大喝。
終究是受虐成性,她不敢反抗,只好心驚膽戰地趴上他的寬背。
黃光磊背著她站了起來。這麼輕,跟只小貓一樣,她平時是不是都沒在吃飯?
「你就是都不運動,才會這麼虛!」他邁開長腿,邊走邊念。
背上的女生咕噥兩聲,不敢多吭氣。要是惹怒了這小霸王,突然把她摔下來就倒楣了。
於是,長長的夕陽裡,兩個連成一條影子的人走向巷弄深處。到最後那個小霸王都忘了,他一開始是為了什麼原因來守株待兔的。
***
那天晚上,宋輝煌終於想起了那封情書,於是抽出來一看,才發現裡面還有另一個信封,上面寫了五個字——」請轉黃光磊」。
他遲來的發現,讓他的好友吃了一整天的乾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