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糖心 第二章
    一個夠機伶的人,如果在十天前被老闆叫到眼前數落一頓,有被開除的危機,那麼,老闆在一連數天呈抓狂暴走狀態時,就應該避避風頭,省得掃到颱風尾,屆時半年的觀察期限縮短成半個月,豈不是很慘?

    但是,湘君非常在意一件事,在意得讓她大膽的自作主張。

    「這是什麼鬼東西?」元昊隨手拿起圖桌旁的杯子,喝了一口後才發現味道不對,不是咖啡,那種酸鹹的柑橘香讓他差點吐出來。「咖啡呢?這鬼東西是誰拿來的?」

    不是他拿錯杯子,是他一貫使用的黑色馬克杯沒錯,裝在裡頭的液體不是又濃又苦的美式咖啡,而是一種怪異的飲料,他從來沒有喝過。

    「那是桔茶。」

    在下午三點,為忙碌的同事們泡杯茶是湘君多年來的習慣,她把最後一杯熱茶端給繪圖繪成鬥雞眼的同事時,在一樓跟繪圖師討論的大頭目發出不滿的咆哮。

    「你新來的?誰叫你自作主張!咖啡!」元昊把杯子往桌旁用力一擺,表達他的不滿。

    湘君知道元昊說她是新來的不是諷刺,而是認真的,這代表他對她的印象微乎其微,儘管那天他才狠狠的威脅過打算要開除她。

    她悄悄地、幾乎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元昊喝了快四年她泡的咖啡,但到現在卻還叫不出她的名字,大概是她真的很不起眼,沒有為公司帶來任何利益,因此對她印象不深吧,即使罵過她還是轉身就忘了,他最常對著她喊——你,葉什麼?

    算了,起碼還對她的姓氏有印象。

    「頭目,你現在的狀況,不喝刺激性的飲料對你比較好。」在公司裡,人人都喊元昊頭目,是學一個原住民工班喊的,大家都覺得這個稱謂比老大還要適合元昊。

    湘君說起話來速度很慢,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聲音清亮,但因為速度太慢,讓急驚風的元昊聽了就惱火。

    「誰要你多管閒事?」在火大的時候聽見有人跟他唱反調,元昊就更抓狂。

    這幾天他感到特別暴躁,原本就不耐的脾氣更為易怒,大概是上週五前女友不願分手,到公司癡纏,犯了他的大忌讓他在員工面前鬧笑話,還在拉扯間搞丟了他戴了十年的水晶項鏈。

    那條項鏈是他十七歲時赴西班牙自助旅行,在登山時發現一塊稀有的藍水晶。

    帶著透明感的深藍灰色,透過光線可看出裡頭點點金色,那是黃金,同行的當地人告訴他,西班牙藍水晶,少有超過一點五公分的晶體,而他找到的那一塊原石,不只有罕見的黃金成份,也有數顆超過兩公分的自然結晶。

    人人建議他保留原礦石的完整,但年輕的他為了留下紀念,硬是反骨的請人將最大顆的晶體磨成一顆約兩公分的墜飾,從此隨身攜帶,一戴就是十幾年。

    元昊是不信鬼神的,但說來奇怪,原本還有點霧濛濛的水晶,越戴越透明,而他的運勢也越來越好,像他這麼機車的個性,人緣卻極佳,不少人想跟他做朋友,求學、當兵過程也很順,十年前決定走景觀設計這條路,許多人不看好,但他卻順順利利的開業十年,發展至現在的規模。

    因此元昊相信這條西班牙藍水晶,是他的幸運水晶。

    但是,這條掛在他脖子上十幾年的水晶項鏈現在不見了!這讓他感覺做什麼事都不順利,看什麼也都不順眼。

    「咖啡!」他暴躁地咆哮,看,就這麼不順,連要喝杯咖啡都沒有,給他那什麼鬼?又酸又鹹。

    這幾日被癡纏復合的前女友騷擾得連覺都無法好好睡,Case又出狀況,不知道誰洩露了機密,下周比稿的主題竟與競爭對手相同,只能推翻原先的企劃,重新再來,公事和私事同時搞得他焦頭爛額,因此,他需要又濃又苦的咖啡來提提神。

    下達不容反抗的命令之後,元昊繼續埋首於工作中,通常他用這口吻說話時,不會有人冒著生命危險違抗他的命令,但是三分鐘後,他還是沒有等到他熱騰騰、苦死的人咖啡,反而等到……

    「啥?」冒著熱氣的粥,只有肉末以及雞蛋,他露出吃人的表情。「你是叫我吃下這碗鬼東西嗎?」他從來不吃粥這種食物,他向來大口吃肉,大口吞飯,討厭糊成一團的粥品,這種東西打死他他都不會吃!

    「剛剛外送送來的,頭目,工作重要,但是身體也要顧。」湘君把粥品擺在上司手邊,還順帶放了一顆膠囊藥丸。「吃點東西再吃藥,要不然你會感冒哦。」東西一擺完立刻跨兩步遠離他。

    元昊沒注意她的小動作,心思被她的話給引去。

    感冒?他元昊會感冒?

    很沒禮貌地嗤了一聲,他向來自豪的一點,就是他從小到大不曾感冒過,身強體壯,健康得很,他認為會讓自己受寒感冒,是自我管理不當的緣故。

    買粥給他吃已經很扯了,還拿藥給他吃說他會感冒,這女人實在是白目得很徹底!

    「你腦子有問題嗎?」他嘲諷的意味濃厚,還不屑地掃了一眼那碗糊成一團的粥,沒有食用的慾望,也沒有道謝的意思。

    「我是說真的!」湘君知道他很鐵吃,但她沒有想到他會頑固成這樣。「你是不是一吹到冷風就開始咳嗽、頭痛,感覺到很疲倦?食慾很差,不想吃東西,喉嚨癢癢的好像很乾,咖啡喝了很多杯還是沒潤喉的感覺,反而不舒服,對不?」

    她沒說一項「症狀」,他眉頭就皺一下,還真的都說中了,他食慾很差,中餐外送了,潛艇堡,但他只吃了兩口便擱下,沒有再去動,這對吃飯時間準時又速度快的元昊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但就算如此那有怎樣?不過是她運氣好蒙中了,他就昏死不信邪,感冒?他又不是小孩,哪會生病!

    「嗤!」所以他有嗤了一聲,表達他的不屑之意。

    「那就是感冒的前兆啊,現在還來得及補救,多喝一點桔茶,補充維他命C,不要吃太刺激的東西,尤其是咖啡,不然……」湘君一字一句地說道,但因為她說話速度實在太慢了,讓元昊不耐煩的揚手制止。

    「吵死了,這個、這個,全部都給我拿走,礙眼得要死,小張,把你的咖啡給我!」

    「可是頭目……」

    「少囉嗦,拿來!」看也不看一眼那些湘君特地為他準備的食物、飲料、營養補給品,元昊皺眉,搶過屬下正要喝的熱咖啡,喝了一大口。

    「咳哼——」才嚥下一口咖啡,原本就不適的喉頭立刻傳來一陣麻癢,激得他忍不住小咳兩聲。

    Shit!還真的被她話中了,就算和咖啡也無法抑止喉頭不斷襲來的瘙癢感,該死,不可能!他不可能會感冒的!

    「我們繼續,你——」突然想不起來這個女職員叫什麼名字,算了,不重要,大概是負責總務雜項的職員,他語氣頤指氣使,還帶威脅恐嚇。「把會議室收一收,五分鐘後我要開會。咖啡,這一次你再自作主張試試看!」

    「可是……」湘君原本還有話要說,但看見他兇惡的表情,再想到她僅剩五個月又兩周的觀察期,只好閉嘴。「好,我知道了。」

    收起那碗被嫌棄的粥,以及他看也不看一眼的感冒膠囊,湘君擔憂的眼神,一再王向元昊,欲走還留的她,對上正好回頭的元昊,被他兇惡的一瞪,她就像是看到猛獸的小動物,嚇得立刻逃走。

    在廚房裡處理那碗元昊不吃的粥時,湘君看向窗外。

    沒有陽光的冬天午後,天色陰暗,烏黑的雲層飄落細細雨絲,外頭樹梢因風搖擺,養在公司內的黑貓窩在某個CAD繪圖工程師的螢幕後頭,取暖安睡。

    「好冷哦。」她拉攏圍在肩上的羊毛披肩,再望向大辦公室製圖桌那頭只穿著單薄襯衫加背心的元昊。

    希望他不會感冒。

    人,果然不能太鐵齒。

    前一天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絕對不會感冒,對別人的好心嗤之以鼻,但經過一個冷到不行的夜晚後,現在,元昊感覺到身體裡有股灼熱感往臉上冒,但四肢卻是冰冷的。

    昏沉難受,全身酸痛,稍微感到冷風吹便猛咳不止,咳得他眼冒金星。

    「靠……咳咳咳咳。」他不自禁爆粗口,結果一開口便狂咳,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似的,讓人心驚。

    剛出會議室,走過光可鑒人的玻璃帷幕,元昊從反光玻璃中清楚的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雙眼因為感冒而濕潤,眼白泛著血絲,黝黑的皮膚染上了不正常的潮紅。

    他真的感冒了,還發燒!不過是經過了一個晚上,早上起床就覺得頭痛的不得了,但他還是逞強的到公司來。

    他原本就有偏頭痛的毛病,想是最近工作忙碌,以及分手女友的不情願糾纏,壓力過大才引起上班、主持會議、回復幾桶重要電話以及郵件,忙得連水都沒喝——因為喉嚨痛得不想喝任何東西。

    感冒引起的虛軟無助的感覺讓他火大!但生性好強愛面子又鐵齒的他仍強打起精神,故做沒事的回到辦公室,在辦公室裡,正好看見職員正將他慣吃的便當擺在桌上。

    「頭目。」湘君分送午餐時不意撞見會辦公室的元昊,一瞬間錯愕,忍不住低頭,不敢迎上他太過銳利的視線,兩人碰面她向來只有被罵的份而已。

    大概是因為太害怕他了吧,所以她在元昊面前總是笨手笨腳的,但是今天的元昊很不一樣。

    他沒有用不耐煩的語氣叫她快滾出去,這反常的現象讓她好奇地抬頭,放膽的看向兇惡的老闆,而這一看竟讓她看見元昊走向辦公桌時,身形不支地晃了一下。

    「小心!」她驚呼一聲,連忙上前幫忙扶持,情急之下觸碰到他粗壯的手臂。

    好燙!隔著襯衫仍能感覺到皮膚傳來的灼熱,還來不及說些什麼,站穩腳步的元昊便將她推開。

    「出去,這裡沒你的事,咳……」口氣比以往的火力小很多,因為他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一開口就咳嗽,一咳就眼冒金星,而頭又更痛了。

    元昊愛面子,恨自己這副虛弱無用的身體,不想讓人看見他這個樣子。

    「出去,咳咳咳……」他坐在椅子上,難受的咳嗽,聲音暗啞失聲,要她快滾。

    老實說,湘君很怕他,他不是那種有耐心的男人,就算對待自己的女朋友也維持一貫的風格,兇惡暴躁,數天前他美麗的名模前女友到公司等他下班,那非常驚人的「討論」畫面,現在想到她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嗯,總之就是,這男人的字典裡沒有「溫柔」這兩個字,就算是對女朋友也一樣。

    「頭目,你感冒了,你應該要去看醫生。」他生病了,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她實在沒有辦法把一個生病的人丟下不管。

    「我沒有感冒!」已經快沒有聲音了,元昊仍堅持他沒有生病。

    一雙帶著輕微涼意的小手撫上他熱燙的額頭,奇怪的感覺,莫名其妙的一瞬間,令他抓狂暴怒的頭痛稍緩,元昊很不像自己的,任憑那雙小手在他臉上東摸西捏。

    「天啦,好燙!頭目,你發燒了。」湘君被他額頭傳來的熱度嚇到,驚慌的喊,還以為自己搞錯了多碰了幾下,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她這個舉動跟拔獅子的鬃毛有什麼兩樣?膽怯地看了元昊一眼,他微瞇雙眼,危險得像是下一秒會撲上來咬碎她的骨頭。

    其實元昊只是眼神渙散對不准焦距,但看到湘君眼中卻恐怖到極點,她嚇了一跳的尖叫,接著咻一聲就不見人影。

    額上冰涼的觸感消失了,稍緩的頭痛加劇,元昊不禁皺眉,內心煩躁焦慮。

    「慌慌張張的,搞什麼鬼。」不耐地啐了聲突然離去的女員工,他坐在椅子上,對著桌上那只便當盒大皺其眉。

    他知道這個便當裡有什麼菜色,出生富裕的他從小錦衣玉食,非美食不食,這個便當是他從小吃到大的日本料理店製作的限量午餐盒,菜色豐富,有他愛吃的炸蝦、牛小排,但想到要將這些食物咀嚼然後吞下肚,他就沒有打開餐盒的慾望。

    就在他推開便當盒時,忽然聽到有人步上迴旋梯的聲音,那腳步聲鏗鏘有力,步伐很快,那聲音擾得他皺眉,不一會兒,那吵死人的聲音隨著開門聲傳來,他忍不住嘖了一聲。「搞什麼……」

    「頭目,聽說你發燒,一定是感冒了啦!走,我帶你去看醫生。」進來的是正好回來拿施工圖的工班領班之一,年紀跟元昊相當,體型高壯,連身工作服掩不去他勃發的肌肉,沒有人會懷疑只有他能壓制同樣高壯、力大如牛的元昊。

    「走啦!」跟著領班搭腔的是年輕愛鬧的工班學徒,身形介於發育中的青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間。

    但這兩人,卻是工班中號稱力氣最大的二人組,元昊看見頭目兩人苦楚詭異的笑容,不由板起臉孔。

    「沒事做了嗎?看什麼一聲,我又沒生病!」無奈他的破喉嗓子沒有半分說服力。「不要煩我,滾開。」

    但領班才不理會他的虛張聲勢,哼了一聲後和學徒對看一眼,同時大步走向他,架起因病而力量大減的元昊,將他拖出辦公室。

    「你幹麼?阿金、小強,放開我!」要是平時,元昊哪可能讓人拖著走,他不把對方打到他媽認不出來,他元昊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小湘湘說你發燒了,逞什麼強啊?走啦走啦,看醫生去,感冒又不會很丟臉,我會叫醫生不要給你打針,乖啦!」已經當爸的領班阿金,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

    媽的,把他當成吵著不要看醫生的小鬼!他現在就打爆他的頭!

    「我說放手,媽的!」元昊奮力反擊。

    「靠,頭兒,你不是說頭目破拳頭無力嗎?痛死我了啦!」被元昊鐵拳掃到的小強痛得哇哇叫。

    元昊被拖行時發出的打鬥聲響,引起其他員工的注意。

    「元昊,你也太扯了,臉色蒼白成這樣,快去看醫生啦,逞什麼強啊你!」會計小阿姨數落他一頓。

    「頭目,李董那裡我下午去跑一趟,你快去看醫生,好好休息吧。」業務部主管接著道。

    七嘴八舌的嘈雜叮嚀,搶著跟他說話的每一個聲音,快速的說話速度,都讓他煩躁不已。

    「吵死了!我又沒怎樣!都給我閉嘴!」

    為何以前不曾覺得身邊的人講話速度快得讓人厭煩呢?集結在一起是惱人的噪音。他厭惡慢吞吞,無論做什麼事一定要又快又好,但現在,他只覺得這些人煩,吵得他頭痛欲裂。

    「請大家等一等!」

    在一陣兵慌馬亂之中,唯一速度緩慢,一個字一個字講得很清楚的清亮嗓音,傳入元昊越來越昏沉的腦中。

    「阿金哥,等我一下,我找到了。」

    這個清亮的聲音讓阿金停下來扯他出公司的力道,也讓那些吵死人的聲音安靜下來。

    突然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貼在他熱燙的額頭,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囉嗦——」

    「先不要拿下來,這樣子貼著你比較舒服。」那個清亮的聲音制止他的動作,不是命令的口吻,柔柔軟軟的。

    誰?他公司裡怎麼有人講話這麼慢?

    疑惑還未解除,接著感覺到耳朵有東西靠近,然後嗶的一聲。

    「三十八點九度,阿金哥,看醫生時別忘了告訴醫生頭目燒到快三十九度。」

    「再燒下去鐵定燒成白癡。」阿金沒好氣地應聲,接著打開公司大門。

    呼嘯的冷風灌進溫暖的室內,元昊立刻打了噴嚏,狂咳不止。

    「我說我不要去,咳咳咳……」外面冷得要死,他才不要出去!

    才想著天氣太冷時,突然感覺身子一暖,他努力對準視線焦距,定眼看向暖意來源。

    全公司唯一一個從不打扮,頂著一張素顏來上班的女人,就只有一個,是那個他想開除卻引起眾怒的總務葉小姐,站在他面前,一臉擔心的樣子,一到冬天她身上就會披著件深灰色的羊毛披肩,而那件披肩現在就在他身上。

    他有些意外自己竟會記得她,一個如此不起眼的小人物,卻意外的帶給他溫暖……

    「不要又冷到了,披著。」湘君卸下肩上的羊毛披肩,想也沒想的披在元昊身上。

    雖然很怕他,可他是病人,需要人照顧協助。

    湘君講話速度依舊緩慢,一個字一個字咬字清晰,但動作卻一點也不慢,仔仔細細的用羊毛披肩將元昊包起來,再拿出兩個口罩——一個衛生口罩以及一個棉質黑色寬口罩,要他戴上。

    「這啥鬼?」雖然很想鬼吼鬼叫,但不能否認,這條羊毛披肩很溫暖,還帶著清爽的香氣,這種溫暖……應該是上頭殘留了上一個人的餘溫,而這種清淡的香氣,絕對不是男人所有。

    是她,眼前的這個女人……

    「不只是為了不傳染給別人,也保護自己,外頭很冷,不直接呼吸到冷空氣,就比較不容易咳嗽,不要拿下來哦。」見他沒有接手的打算,湘君直接把口罩往他臉上罩,那不容反駁的氣勢讓元昊無法拒絕。

    確定一切弄妥之後,最後,再塞了一包搓揉生熱的暖暖包到他手中。

    「拿著,藏在披肩裡面,這樣手就不會冷了。」

    元昊腦袋昏昏沉沉,結果暖暖包,大腦像記憶體不足的電腦,Lag了,後知後覺的想到他應該丟開暖暖包來表示他的男人味才對

    她帶著微微涼意的手指,順著暖暖包滑進他手心,再緩緩推開。

    媽的,他一定是病昏頭了,才會很想抓住那雙手,冰冰涼涼的貼著他熱燙的皮膚,感覺很舒服啊……

    「你感冒了,還發高燒,你不想轉成肺炎吧?看過醫生後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媽的,當他是小孩,哄他咧!

    「哼。」元昊氣悶的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反駁什麼。

    大概是……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吧;大概是……她聲音和她為他做的事,讓他很舒服吧?但是媽的,為什麼他要認同她啊?

    就是這個女人,葉湘君,昨天好心拿藥給他吃,說他有感冒前兆,他鐵齒不信,結果現在後悔早就來不及了。

    就這樣,元昊被早就想伺機報復的員工拖出公司,送到醫院掛急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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