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夏日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袁佳黛換藥去了。
「我還想多待幾天,我已經跟夏媽媽成為好朋友了……」袁佳黛行動遲緩,其實腳傷已經復原的差不多了。
夏日失笑,搖搖頭,很無奈。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哪有老闆跑到員工家裡度假這種事?絲毫不介意的就是袁佳黛本人了。她住在這一天,店裡就混亂好幾天,看熱鬧的、看門道的、女高中生、婆婆媽媽全都來了,他可應付不了!累都累死了。更何況他可沒興趣在大庭廣眾之下談戀愛,他跟佳黛說一句話,就有好多雙眼睛盯著瞧。
迫不得已,袁佳黛只好勉強的跟著夏日,依依不捨的向夏媽媽道別。「我下次再來玩喔!打擾了,拜拜!」
夏媽媽帶著看好戲的表情目送兩人離去。「隨時歡迎!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多保重啊!」要住一輩子都無所謂啊。看夏日那副樣子就知道陷得有說深了,哎,手牽得可緊咧!
「好了,好了,不要十八相送了。」夏日拉著袁佳黛出門,實在很想對她們兩個大翻白眼,這樣的對話大概已經重複五次以上。
不趁早出門,鐵定會被那些高中女生圍堵,到時候就麻煩了。
「夏媽媽,我……嗚嗚嗚嗚……」袁佳黛的嘴被摀住了,夏日整個把她提著走。
「媽,我們先走了。」他點點頭示意。
夏媽媽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要他們小聲點,免得街坊鄰居又出來湊熱鬧了,商店街上沒有秘密的。
「快走、快走。」她揮揮手。
走了一段路,夏日才將袁佳黛放到地上,這才發現……她沒穿鞋子!
袁佳黛也發愣的看著自己的雙腳,白亮白亮的在地上發光。
「咦?我的鞋子呢?」她皺眉苦思,剛剛她都乖乖的沒掙扎,沒有鞋子掉到地上的感覺。
「……你不會是打從一開始就忘了穿吧?」他又想要仰天長嘯,救命啊!
看著夏日懊惱的模樣,袁佳黛反而像惡作劇得逞的小孩,露出小小的微笑。「沒關係啦!改天再回去拿嘛!」她勾了勾夏日的臂彎,一臉嬌憨的模樣。
夏日戳著她的額頭,「都是你在講!你的話最多!」
袁佳黛東閃西閃,笑瞇了眼睛。「你要帶我回來喔!不然我會迷路。」
「這麼喜歡我家啊?」夏日很認命的蹲了下來。
「喜歡啊!」袁佳黛回得一副理所當然。
夏日露出滿足的微笑,她看不到,親親密密的趴上他的背,舒服的就要歎息,夏日的身體真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回家補個眠吧!」夏日也打了個大呵欠,他一大清早就醒了。
「好。」呵欠果然會傳染,袁佳黛打了一個更大的。
一路上袁佳黛都睡得香甜香甜,夏日還將她大小姐從車上背回屋子裡,真的是伺候到家了。
一進門,亮亮就啪噠啪噠跑上前來,嘴裡還咬著一顆蘋果。「哦,你們終於回來了。」她這幾天都幫他們看家。
夏日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袁佳黛正在睡覺。
亮亮一看,心想袁佳黛簡直沒救了,居然睡得這麼熟,天塌下來她也不會曉得。
「好吧,那我任務算結束了,不打擾你們羅,有事再聯絡!」亮亮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揮揮手很快就離開了,她才沒興趣當人家的電燈泡,更何況這兩個人正打得火熱。
亮亮抬眼望著澄澈透明的天空,夏季的天空總是有美得驚人的本事,若有所思的盯著好一會兒,不知道怎麼搞的她居然也打了個呵欠,一定是佳黛身上的瞌睡蟲爬過來了!
抓抓頭髮,亮亮離開了。
別人的一天才剛開始,袁佳黛的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像是要把之前沒睡飽的時數都補回來似的,只要夏日在她身邊,她就有立刻入睡的神功。
夏日坐在床邊,盯著她的睡顏久久,歎了口氣在她身旁躺下,將小小的身子摟進懷裡。袁佳黛很自然的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他拍拍她的背,輕柔的幾近呵護易碎品。夏日一直無法入睡,連稍微瞇一下都沒辦法,炯亮深邃的瞳眸直直的盯著雪白的天花板,良久都沒移開。
直到袁佳黛翻了個身才將他的思緒拉回,他將臉埋進她的頸項,啃食她圓潤的肩膀。「……小外星人,我要拿你怎麼辦才好?」
袁佳黛轉醒,輕輕拍著他的頭。「就算我睡得久了點,也不需要用咬的叫我起來啊。」
夏日玩心一起,開始大面積的啃食。
「還來啊……」這幾天都玩得很凶耶!她可以休息嗎?
夏日專心不語,他喜歡看她戰慄的模樣。
袁佳黛怕癢,開始像蟲子一樣扭來扭去。「不是要換藥嗎?」
「這可是你自願的,不要再說我逼你了。」他俯視著她道。
袁佳黛點點頭,模樣就像已經被攫住的草食性動物,完全放棄掙扎。
「起來吧,先幫你把繃帶拆下來。」
她愣愣的坐在床邊,一臉睡眼惺忪。
夏日蹲在床邊,將她的腳放置他膝蓋上,一邊拆一邊取笑,「簡直就是阿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啪!她打了他肩膀一下,然後盯著他片刻,她的聲音充滿濃濃鼻音,「夏日,你會想要換工作嗎?」
夏日僵了下,旋即轉笑。「袁大老闆,你是要炒我魷魚嗎?」
袁佳黛趕忙搖頭。「不是啦!你做這種工作不會覺得大材小用嗎?」一個建築師淪落到像個保母,她都有些愧疚了。
「我不覺得。」他溫柔一笑,反問:「我如果走了,你不會捨不得我啊?」
袁佳黛沉默,眼瞳深處閃著亮光。「會啊!只是……放棄自己的天賦會遭天譴的。」
夏日突然起身摟著她,他怎麼會聽不懂她的意思,想必她也在思考和他一樣的事情吧。最近的確有個令他心動的案子找上門,只是他必須離開台灣,一離開就是半年至一年的時間,甚至更久。
他怎麼可能捨得掛黛?
「我不能呼吸了。」袁佳黛微微推著他,一張小臉好臭。
「幹嘛臭著一張臉?我有說我要離開了嗎?」夏日捏著她小巧的鼻子。
袁佳黛始終皺著眉頭,這話題真令她討厭。看著夏日,她也免不了的想起自己。討厭、討厭……頭痛!
「先別講這些,晚上換完藥,我們去逛夜市。」夏日笑得開懷,像孩童期待去遊樂園。
袁佳黛立刻雙眼發亮,一掃先前的陰霾。「好啊!」她好久沒逛了呢!
「現在我有點事,傍晚再回來接你,OK?」
她困惑的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說要臨時離開。她神色有些惶恐不安,一雙大眼更加閃動。「什麼事?」
夏日突然有一種丟棄寵物的感覺,覺得自己心眼好壞,袁佳黛的表情讓他隱隱的有罪惡感,立刻摸了摸她的腦袋瓜。「小事,沒什麼,一會兒就回來了。」
「好。」袁佳黛露出微微一笑,似乎也打定主意這段期間自己要做些什麼打發了。
夏日面露狐疑,這麼好打發?居然連一絲絲的撒嬌跟抗議也沒有?答應得還真快,他心頭有些不是滋味。佳黛一點都不像她外表一樣黏人,明明身上還帶著稚氣,他不明白自己心裡矛盾衝突的感覺是什麼,他總是希望佳黛多賴著他一些,才老是寵著她……想想或許孩子氣的人是他也說不定。
「那我先出門了。」他彎下腰,微側過臉,指著自己的臉頰。
袁佳黛應他要求親親的印上一吻,柔嫩的唇畔有朵笑花。
「晚點回來喔……」她叮嚀。
「啊?」晚點?
通常人家不是都說「早點回來」嗎?嗚嗚,他的小女孩翅膀長硬了是不是?夏日帶著有些欣慰又有點想哭的心情出門。
夏日一出門,袁佳黛便打電話給附近的陶藝教室。她記得夏日曾隨口要她做一個杯子,趁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她正好可以搞一些簡單的小東西。
只是……她看了看外頭的天氣,唉,真的好熱!通常只有這個時候她才會想念國外的氣候,想想她空白的這幾年真的也算夠本丁。還是夏媽媽厲害啊!有意無意的點醒他們兩小,不過也正好是因為時機到了。
袁佳黛將自己包得密密實實,還打了一支陽傘才出門,整個人就像請女幽魂似的,臉上也只露出那雙帶水的眼睛,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害得她把頭埋得更低了。
「袁小姐,出門啊?」
袁佳黛差點跳起來,她記得街坊鄰居都不和她說話的啊……他們生活從來都沒交集,當然是她自己人際關係有問題啦!
「是是是!」她趕忙點頭。
「那你家夏日怎麼沒跟著?」鄰居甲亦步亦趨。
「夏日他有事,所以……」一下子來這麼多問題,袁佳黛一時反應不及。
「哎喲!夏日平常都有跟我們交代要多多照顧你,原來你身體不好喔……」
「最近好多了,謝謝、謝謝!」
「袁小姐,你真的很害羞耶!啊你不要害怕啦,我們都是好人啊!有空跟我一起出來泡茶啊!」
「一定、一定!」
「啊是要去哪裡啊?包成這樣!」
「前面的陶藝教室。」袁佳黛指了指大概方位。
「哦,那很近嘛,小心啊,那我們先走了喔!」
「好的,謝謝!」
「……原來袁小姐人這麼害羞喔!我們都誤會她了耶……」
走沒幾步,袁佳黛就聽見那些鄰居說著這些話,真的不知道夏日在外面是怎麼幫她做形象的,不過,這樣好像也不錯。
一到陶藝教室,袁佳黛立即將身上的裝束脫掉,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幸好店裡前面有冷氣。
「啊,袁小姐,你來了!今天想要做什麼呢?好久沒來了……剛回國那一年偶爾還會過來,都在忙些什麼?」老闆娘非常親切的寒暄。
忙著靡爛……心裡這麼想,她嘴裡可沒說出來。
「那今天要做什麼?」
「我想做兩個杯子,窯燒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來吧!」
雙手再重新碰上陶土的滋味實在難以言喻,這樣溫暖而不完全的東西將在她手上逐漸成形,即將富有生命。袁佳黛像是碰上多年不見的好友,一張臉上滿是微笑,眼底眉梢全露著笑意。
這就是所謂的能讓自己傾盡生命的力量去灌注的東西,所謂的天賦。
「我始終認為你放棄陶瓷實在是太可惜了。」老闆娘歎了口氣,轉身退出門外,這裡還輪不到她來教袁佳黛呢!
袁佳黛開始捏塑模土,加水、塑形,這樣的熟悉感彷彿她不曾離開過這個領域。她怕熱,但她可以為了一件美麗的瓷器忍受高溫,還記得以前,她常常一個人捏塑模型,可以一整天都坐在同一地方,陽光灑進來,她就隨著陽光的角度移動。
這樣的光景宛若隔世了,袁佳黛盯著眼前的模土,心底起了異樣的感受,時間一久,模土逐漸成形,水珠一滴接一滴的落下,那是她的汗水,還有眼淚。
等到袁佳黛完成後走出工作室,天色都已黃昏,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糟糕!夏日可能已經回家了,她急急忙忙的想要趕回去。
「袁小姐,明天過來拿成品嗎?」
「嗯,對,釉彩我都已經上好了,窯燒的部分就麻煩你了。」袁佳黛在玄關處穿鞋,扭傷的腳踝早就不痛了。'
「喔,對了,有位先生在前面大廳等你,一兩個小時有了,他要我先不要通知你。」
袁佳黛一聽愣住了,立刻聯想到夏日。果然一到大廳,就看見夏日支著頭閉眼休息,她輕輕的走到他面前。
「做完了?」夏日不用睜開眼也知道是她。
「對不起!一不小心就忘了時間。」袁佳黛搔搔臉頰,現在的模樣和剛才做陶瓷的樣子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夏日猛然張開眼,捏著她的鼻頭。「幸好鄰居跟我說你來這裡,不然我上哪去找人?」這外星人又不帶手機在身上的。
「我做了小禮物要給你,不跟你說才叫驚喜啊!」到最後還是被發現,她畢竟太蹩腳了。
夏日輕哼了一聲。「看在你有誠意的份上就原諒你,直接去逛夜市吧。」
袁佳黛露出大大的笑容。
「不過先去看腳傷。」他還有但書。
袁佳黛的臉瞬間垮下。「它真的已經好了,不然你看!」她轉著她的腳。
夏日不發一語的盯著她,袁佳黛心虛,嘴唇稍微嘟起。「好嘛、好嘛!真小氣!」
為了換藥方便,這幾天袁佳黛都穿著夾腳拖鞋。腳踝已經沒事,再也不用包得跟粽子一樣了。但人字拖很容易磨腳,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間的隙縫,所以袁佳黛走路還是像烏龜一樣緩慢。
夜市人多,袁佳黛反而沒安全感,容易害怕,黏著夏日黏得緊緊的。
夏日瞥了她一眼,「小姐,你會不會太誇張?」
「我、我好久沒看見這麼多人……」她有人群恐懼症,從小就不太能在人多的地方久待。
「你都不出門,當然看不到這麼多人。走!今天我們要吃到肚皮破掉為止!」夏日拉著她的手,開始一個攤販一個攤販的嘗鮮。
蚵仔煎、牛排、烤雞翅、大腸包小腸、青蛙下蛋、酥皮濃湯……幾乎是一路吃過去,袁佳黛吃不了這麼多,所以每樣只買一份,什麼都吃一些些,剩下的丟給夏日就可以了。
「走吧,下一攤!」夏日跑去前頭付帳,卻遲遲等不到袁佳黛過來,看了一下才知道她在調她的夾腳拖鞋,還皺著眉頭。
他踅了過去。「你在這邊等我一下,我幫你買一雙新的拖鞋,不要亂跑啊!」
「我不是小孩子。」抗議、抗議!
夏日挑眉,不置可否。「我等等就回來。」
袁佳黛從頭到尾都乖乖坐著,一雙眼睛飄來望去,等著夏日回來,就像一尊雕像。
「嘿!小姐,一小人喔?」
袁佳黛愣愣的回頭,隨即傻眼,她後面站了五六個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毛頭小子。
「陪我們吃一頓,我請客!」帶頭的那位已經坐下,旁邊的跟著瞎起哄。
「我已經吃飽了。」袁佳黛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的頭髮上,這是要怎麼染才會這麼醜?
「別不給面子嘛!都說要請客了。」他突然握住袁佳黛的手。
「喂,小姐……不要害羞嘛!」語畢,一群人哄堂大笑。
袁佳黛整個人跳起來,慌慌張張的往夏日離開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心慌,茫茫人海,她要去哪裡找夏日?幾乎是無意識的跟著人群走,完蛋,她真的迷路了!
迷路的時候要怎麼辦?對了,站在原地不動,夏日一定有辦法找到她的!但是站著等,眼前人來人往她又容易心慌,正好前面不遠的攤販有人在販賣兔子,袁佳黛就一直站在人家攤販前,盯著兔子猛瞧。
「小姐,要買兔子嗎?獅子兔很可愛喔……侏儒兔也不錯,還是你要買鳥?我們也有賣文鳥、十姐妹……」
袁佳黛充耳不聞,心慌意亂,只好籍由盯著兔子讓自己心定。一雙大眼水汪汪,像要滴出水來。
她覺得時間漫長得像過了好幾世紀,腳都酸了。攤販的老闆見她一動也不動,根本懶得招呼她,隨便她要站多久。
「不是叫你不要亂跑嗎?」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夏日無奈的看著袁佳黛,手裡拿著剛買好的拖鞋和棉花糖,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繞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她,一顆心七上八下。
袁佳黛扁著嘴,一臉委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手裡緊緊抓著夏日的衣角不放。
「又沒怪你,哭什麼啊?」夏日又好氣又好笑,這樣還不像小孩子?他就知道袁佳黛這人最愛給他搞意外!
夏日蹲下身幫她換拖鞋,將棉花糖塞給她。
瞧,多適合!他都想笑了。哈哈哈。
袁佳黛還是一副小可憐的模樣,他騰出一隻手牽著她。
「原來臉想買兔子?」
「才沒有。」她搖搖頭。
「不然你跑去人家攤子盯了這麼久幹嘛?我要是兔子,我都要懷疑你想吃了我。」小外星人的臉還是好臭,夏日納悶。
「我迷路了,只好一直盯著兔子,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辦……」
「不是叫你別亂跑的嗎?」虧他還特地叮嚀。
「我沒亂跑啊……有奇怪的人要請我吃飯,我不要……」袁佳黛溫溫吞吞的說完這句,夏日才恍然大悟。
「噢,你被搭訕啦?」他笑嘻嘻的。
「不知道!」她氣得想甩掉他的手。
「外星人,這種行為在我們地球就叫做『搭訕』,你要記住啊。」
「我要嚇死了!」袁佳黛突然大叫,眼淚滾出來,然後笑了。
這一切真的很白癡耶!
夏日更是笑得燦爛,第一次看到有人被搭訕會嚇成這樣,還搞到自己迷路。
「我要回家啦!帶我回家。」
「好,還想吃什麼嗎?」夏日拭著眼角的淚水。
袁佳黛沒回話,開始吃起棉花糖。
回到家後袁佳黛累翻了,光是驚聽不安就耗去她大半的精力,洗完澡後整個人放空的坐在床邊。
夏日非常自然的拿起吹風機幫她吹頭髮,她的頭髮柔順光滑,他很是喜歡。
「你今天跑去哪了?我說上午的時候。」她還是好奇的問了。
夏日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據實以告:「工作的事。」
袁佳黛頓了一下,僵硬的問:「你要換工作了嗎?」雖然這是遲早的事。
夏日安慰她,「還沒這麼快,對方只是找我談談而已。」
「喔。」
「什麼喔?」夏日皺起了眉頭。
「那你要加油喔!」
他沒好氣的回答:「還沒確定好嗎?」她一臉萬念俱灰的樣子是幹嘛?
「我……可能也會重新考慮工作的事情。」那她先前在美國學服裝設計的事情就要先收尾。
「嗯,我知道了。」夏日將她的頭髮梳順。
袁佳黛一如往常抱著他入睡,可是今晚兩個人都睜著眼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