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泉酒莊 第七章
    水荷被一陣陣壓抑的哭聲給吵醒,甫睜開眸,即看到趴在床畔低聲啜泣的金棗,她驚喜地道:「金棗,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金棗聽到聲音,抬起淚濕的小臉,看到她清醒了,忍不住又哭又笑。「二小姐,你醒啦!我聽顧大少爺說你傷重,都快被你給嚇死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怎麼會找來這裡的?」水荷虛弱地問。

    金棗簡單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未了還哭哭啼啼地緊握住水荷的手,開心自己總算找到她了。

    「你不是一直嫌我這個主子老愛給你找麻煩,想換去照顧我姊姊嗎?」水荷故意逗她。金棗就像是她的親人一樣,此時此刻見到她,讓她鬱悶的心情稍稍舒緩一些。

    「二小姐!」金棗不滿地叫嚷。若非顧及她此時傷重虛弱,還有顧大少爺交代要讓她多休息,她絕對要念到她耳朵長繭為止。

    「原來是金棗來了,難怪那麼熱鬧。」

    顧夫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門口,含笑踏進房裡,身後跟著一名丫鬟,手裡端著湯盅。

    「宛姨。」水荷見到來人,正欲起身,顧夫人趕緊出聲阻止她。

    「荷兒,你千萬別亂動,你這一動要是傷口又出血了,炎兒會恨死我的,我可不想看他的冷臉。」顧夫人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榻前阻止她。由於大兒子嚴禁任何人打擾水荷的療養,所以她是偷偷來探望她的。

    「是啊,二小姐,你還是乖乖躺著吧!」金棗暗自佩服顧夫人敏捷的動作,一點也不像是不會武功的人。

    「金棗,小心地扶起你家小姐,千萬別動到她腹部的傷口。我親自煮了人參香菇雞湯要給你家小姐補身,可得讓她多喝一點才行。」顧夫人邊舀雞湯邊吩咐金棗,她得趁大兒子來之前離開才行。

    金棗練過武,力氣比一般女子大,她小心地扶起水荷,讓她半坐臥在床榻上;但即使她再怎麼小心,仍是牽動到水荷的傷口,疼得她秀眉微擰、小臉發白。

    「二小姐,我已經很小心了,還是弄痛你了嗎?」金棗將枕頭移到她腰後,讓她可以舒適地靠躺著,抬頭看到她一臉痛苦的模樣,緊張地問。

    「不礙事的。」水荷強扯出一抹笑。

    顧夫人舀了一碗雞湯,坐在床畔,心疼地看著她蒼白的小臉,正欲親手餵她喝,金棗快一步地接過手。

    「荷兒,你爹的死我們都很難過,但是活著的人更重要,所以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傷治好。至於蓮兒失蹤的事,我們會幫忙找尋的,你別太擔心,把自己身子顧好最重要,這裡沒有人當你是外人,你就放心地在這住下來吧。」顧夫人輕撫她消瘦的小臉,才不過一個月沒見,沒想到人事全非,她十分心疼她的遭遇。

    「宛姨,謝謝你。」水荷喝了口金棗喂來的雞湯,虛弱地道。

    「傻孩子,謝什麼呢!還有,你該改口叫我娘了。雖然你爹死了,我們無法跟他提親,但你親口答應過,當你再次踏進我們府裡時,就是以顧府少夫人的身份回來的;雖然你尚未和炎兒成親,不過那只是早晚的問題,所以你從現在開始就改口叫我娘吧。」她可是不許她反悔,有天大的難題顧府都會替她一一解決,就是不讓她有機會對這門親事反悔。

    水荷望著她熱切的眼神,很感激她並未嫌棄她現在的處境,還願意接納她這個媳婦。

    「娘。」水荷如她所願地改口。

    聞言,顧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正欲叫她多喊幾聲來聽聽,卻——

    「娘,你在這裡做什麼?」

    陡然,一道不悅的聲音響起,顧炎濃眉微擰地走進來。他不是下令任何人都不准進來打擾荷兒休息嗎?敢情這些人是愈來愈不將他的命令放在眼裡了。

    「我不過是煮了一盅雞湯想讓荷兒補身,我這就走了。荷兒,娘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顧夫人不敢看向兒子的冷臉,心滿意足地拉著丫鬟離開。

    「二小姐,我也先下去了。」金棗識相地告退離開。

    顧炎瞥了眼桌上的雞湯,拿起空碗舀了碗,高大的身子坐在她床畔。

    「我剛喝了碗雞湯了。」水荷看著他的動作,急忙出聲。

    「再喝一碗吧!你身子太虛弱,傷口才會一直無法癒合,你得多吃一點才行。」顧炎親自舀了一匙雞湯,湊到她唇邊,示意她張口。

    水荷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原想拒絕的,但在看到他眸底的憂慮,只好認命地張口喝下。

    「我剛聽到你叫我娘一聲娘了。」俊臉含笑地望著她。

    水荷蒼白的小臉染上紅暈,羞赧地道:「是娘硬要我改口的。其實我很感謝她不嫌棄我現在的處境,還願意接受我。」

    顧炎俊臉微沉,長指抬起她尖巧的下顎,讓她看著他眸底的認真。

    「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我不愛聽。我爹娘也不是那種迂腐之人,他們純粹是喜歡你這個人,無關乎你的身份、家世,懂嗎?」

    「我知道了。炎,很抱歉讓你這麼擔心我。」如果沒有他陪在她身邊,她一定沒辦法熬過來的。

    「知道我擔心,就趕快把身體養好。」又餵她喝了口雞湯,直到碗見底,他才用衣袖拭去她唇上的油漬。

    「我姊姊還是沒有消息嗎?」水眸憂慮地望著他。

    「沒有。」將她輕摟入懷,在她耳畔低語,「答應我,別想那麼多,先把身體養好,好嗎?」

    「我答應你。」她現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她不想讓他為自己那麼操心。

    顧炎望著懷裡險些失去的人兒,黑眸掠過一抹異光,唇攫住她無血色的唇瓣,輾轉吸吮,長舌勾挑她的丁香小舌,直到她喘不過氣來,這才放開她。

    他重新將她摟入懷裡,滿意地看著因為方纔的親吻而有了血色的唇瓣。

    「荷兒,若不是你受傷,只怕我會把持不住,直接把你壓上床,讓你徹底成為我的人。」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低喃道。

    水荷小臉火紅,將臉更埋進他頸項,羞得不敢出聲。

    顧炎含笑擁著她,一種滿足充滿他胸口。此時無聲勝有聲,兩人就這麼沉浸在幸福裡。

    一抹小身影,手裡拿著一串冰糖葫蘆,豆 豆 小說閱讀網從踏進顧府的大門便開始奔跑,經過曲廊、假山、涼亭,目標是嵩雲樓。想到傷勢好轉的水荷,腳步不由得加快,在踏進嵩雲樓時,看到坐在小院的顧炎,開心地叫喚,壓根忘了她爹的禁令。

    「爹!」

    獨坐在小院飲酒、看書的顧炎,在看到顧婕時,濃眉微挑,倒也沒生氣。「你哪來的冰糖葫蘆?」

    「是奶奶帶我上街買給我吃的。」顧婕蹦蹦跳跳地來到他面前。她現在沒那麼怕她爹了,尤其是爹此刻看起來心情似乎還不錯。

    聞言,俊臉含笑。荷兒勸他爹娘要善待婕兒,說她畢竟是他們唯一的孫女,而爹娘也聽進去了。家人對婕兒的態度改變後,婕兒變得比以前快樂許多。

    「爹。」顧婕輕喚,舔著糖葫蘆,小臉猶豫地望著他。

    「什麼事?」瞧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他聲音放柔,低問。

    「雖然荷兒姐姐還沒有嫁給爹,但我可以叫她娘嗎?」

    奶奶說荷兒姐姐已經叫她娘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跟著改口叫荷兒姐姐娘呢?她從小到大從沒叫過一聲娘,她好希望有一個娘可以叫。

    「你真的那麼喜歡荷兒姐姐當你娘?」顧炎望著身旁的女兒,對她有著深深的虧欠。

    五年來,他未曾盡過當爹的責任,雖然現在他們父女倆相處得還不錯,她也不像以前那麼伯他了,這都多虧了荷兒從中幫忙。

    顧婕用力點頭,肯定地道:「我喜歡荷兒姐姐當我娘!」

    顧炎眸底有抹柔光,大掌輕撫她的頭。「那你以後就叫她娘吧。」

    「謝謝爹!」顧婕開心地笑道,眼角餘光瞥見一抹身影倚靠在門框,小臉含笑地朝她疾奔,嘴裡喊著,「娘!」

    在她出聲的同時,高大身子一閃,瞬間來到水荷面前,俊臉一沉,朝她低吼,「誰准你下床的!」話尾方落,將她打橫抱起,走回房內。

    「炎,我的傷好多了,我已經躺了半個多月了,我不要再躺了。」水荷在他耳邊抗議道。

    「閉嘴。你的傷口沒有完全癒合之前,不准下床。」顧炎將她抱回床榻上坐著,鄭重地警告她這個不安分的病人。瞧她走路搖搖晃晃的,看得他心驚膽顫,竟然還想逞強!

    水荷被他這麼一吼,雙肩瑟縮了下,不敢再吭聲了。

    被忽略在一旁的顧婕來回看著兩人,好一會才鼓起勇氣朝水荷大喊:「娘!」

    水荷一愣,低頭看著雙眼發亮的顧婕,那張紅撲撲的小臉十分可愛。可是她剛才叫她什麼?

    「婕兒,你剛才叫我什麼?」她再次確認道。

    「娘!」顧婕開心地又叫一次。「爹說我以後可以叫你娘了。」

    水荷瞥了眼將她抱在懷裡的男人,以眼神詢問他。

    「你都改口了,沒道理婕兒不能跟著改口吧,除非你嫌棄婕兒。」顧炎故意道。

    「你別胡說,我那麼喜歡婕兒,怎麼可能不願意!」水荷緊張地看著一雙大眼失去光采的顧婕。

    聞言,顧婕臉上再次出現笑容,開心地又叫了聲娘。

    水荷注視著眼前這一大一小,一股感動充滿胸口。此後,這兩個人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忽地,石燕神情焦急地出現在房門口,不待顧炎詢問,急道:

    「不好了,大少爺,酒莊失火了!」

    龍泉酒莊由於藏酒量頗多,基於種種考慮,他們將酒分開存放。除了後院的酒庫外,還有一個地下酒窖,鑰匙由顧炎兄弟保管,此次失火的是位於後院的酒庫。

    當顧炎趕到時,火已經熄滅了,就見顧焰和幾名釀酒師傅、負責看守酒莊的護院,衣裳有多處髒污,十分狼狽的模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顧炎臉色沉重地看著付之一炬的酒庫。

    「大哥,好在酒庫裡的酒大多運送到洛陽的客棧了,今早又送了一車去宮裡,裡頭剩沒幾壇,損失不大。」顧焰放下舀水的木桶,輕拍身上的髒污,走到顧炎面前。

    大火的高溫讓酒缸破裂,流出來的酒引來更大的火勢,好在酒庫裡的酒不多,否則只怕一時之間難以熄滅。

    「有查出起火的原因嗎?可有人受傷?」顧炎黑眸銳利地掃過酒庫焦黑淩亂的慘況。

    「沒有人受傷,還在查起火的原因。」顧焰也覺得起火的原因不單純。

    顧炎黑眸微瞇,注意到酒庫轉角處有塊東西,他大步走上前,彎身拾起,是一塊白玉觀音玉珮。

    顧焰走到他身旁,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有人刻意縱火。誰是最後離開酒庫的?還有把所有護院都給我叫來。」

    顧炎俊臉微沉地把玩著手中的玉珮,腦中開始過濾可疑之人。他愈看愈覺得這玉珮眼熟,好似在哪裡看過……

    「是,我馬上去找人。」顧焰趕緊去找人。

    一刻鐘後,顧焰帶了七人回來;六名負責把守酒莊的護院及一名釀酒師傅。

    「大少爺,是屬下失職,沒能察覺是何人縱火。」為首的護院率先跪了下來,十分自責地道。

    「你們的確是失職,竟會犯下這麼大的錯。」顧炎的嗓音無一絲起伏,七人聽了卻是冷汗涔涔。

    「哇!大少爺,對不住,都是我的錯!」釀酒師傅李充突然大哭,跪了下來。他沒臉見大少爺,都是他的錯!

    「把話給我說清楚。」黑眸微瞇,大喝。

    李充壯碩的身子抖了抖,不敢直視顧炎銳利的目光,低垂著頭,娓娓道出事情的始末。

    「回大少爺,我是最後一個進酒庫的人……我去取了一罈酒出來,因為突然肚子痛急著上茅房,所以……只先將酒庫的門關上,來不及上鎖,沒想到我上完茅房回來時,酒庫就起火了……」此話一出,六名護院殺人似的目光全部射向他,讓他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所以,很明顯的,是有人藉此機會縱火的。」顧焰瞥了七人一眼,淡道。

    「都下去吧!此次失火就由你們七人負責,薪金各扣一半,為期三個月,可有意見?」眸光犀利地掃過七人。他一向賞罰分明,有功則賞,有過也絕不寬待。

    「屬下沒有意見。」七人苦著一張臉,異口同聲地回道。

    「還有,這塊白玉觀音玉珮應該是兇手遺落的,就由你們七人負責找出兇手,若是找到了,扣薪金的事就取消。」顧炎將玉珮遞到七人眼前,讓七人清楚地看過一遍。

    「我們會負責找到兇手的。」為首的護院承諾道。

    顧炎輕頷首,揮手示意七人退下,黑眸直盯著手中的玉珮。

    「大哥,你是否知道玉珮的主人是誰?」顧焰瞧著他的眼神,試探地問。

    「不知,但似乎在哪裡看過……查兇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顧焰忽然想起一事,關心地問,「荷兒,她的傷勢如何了?我可以去探望她嗎?」

    自從荷兒受傷後,大哥將她帶到自己的院落照顧,且不准任何人去探望她,說是會影響她的休養。

    上回娘去探望過,看到大哥冷著一張臉,之後就不敢去了。婕兒則是要碰運氣,大哥心情好她還能看上荷兒一眼,心情不好則會直接趕她出來。在這種情況下,他才不敢私下去探望荷兒呢。

    「等她身子好一點再說。」黑眸睨了他一眼。「還有,我不介意你從現在開始叫她大嫂。」話一說完,衣袍一揚,大步離開。

    顧焰望著顧炎離去的背影,猛然大笑出聲。大哥的獨佔欲還真明顯,看來他得提前改口才行了。

    用過晚膳後,金棗拿著乾淨的布巾和傷藥到水荷房裡,要替水荷換藥。

    每回看到水荷腹部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時,她就忍不住自責落淚。若不是她離開二小姐身邊,她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還險些沒命;如果那一晚她留在府裡,或許老爺就不會死了。想到老爺還有二小姐對她的恩情,她就覺得又難過又自責……

    「金棗,你別又來了。」水荷看到她的眼淚,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的傷不關你的事。」她或許該考慮換一個人來替她換藥。金棗的責任心太強,一直自責自己未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老爺、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對我那麼好,如果那一晚我不回去的話,說不定我可以打跑那些盜賊,那樣老爺就不會死,大小姐也不會生死未卜,二小姐也不會身受重傷……」說著說著,淚水又落得更凶了。每每想起來,她總是無法不怪罪自己。

    水荷撫額輕歎,翻了個白眼,鄭重地道:

    「金棗,我也曾經想過,若是你當時在場,這些事或許都不會發生。但仔細一想,若你一人打那三個盜賊,最後恐怕會犧牲自己來保全我們,這絕不是我所樂見的,所以別再自責了。」金棗那二下子功夫她十分清楚,用來對付一般人或許可以,但若是遇到懂武功的人,金棗絕不是對手。

    金棗激動地看著她。二小姐的意思她明白,她更加感激二小姐從來沒有怪過她。

    「二小姐……」

    「要是你下次幫我換藥時,又對著我的傷口流淚的話,我可是會換人來替我換藥。」水荷警告道。

    「是的,二小姐。」金棗破涕為笑。

    「那就換我來替你換藥如何?」

    一道低沉含笑的聲音響起,顧炎高大的身子隨即踏進房內。

    「金棗,藥給我,你先下去吧!」顧炎大步走到床榻旁,含笑的黑眸對上她驚愕的水眸。

    「是。」金棗來回看著兩人,將藥交給顧炎的,識趣地退下。

    「炎,不用麻煩你了,我還是讓金棗替我換藥就好。」水荷一見著他就雙頰緋紅,想到他要親自替自己換藥,她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可能忘了,也對,當時你陷入昏迷中,在金棗來之前,都是我親自幫你換藥的,就連你身上的衣裳也是。」顧炎笑得很溫柔,欣賞著她瞬間脹紅的臉。

    他一定要在這時候提醒她嗎?水荷只覺一股熱氣直往臉上衝,她不敢看向他灼熱的目光。

    當時她雖然意識模糊,可她隱約知道他替她擦拭身子、幫她換藥、為她更衣,所以她一直不敢主動提起這羞人的事情。

    「……現在金棗來了,這種事還是交給她來做比較妥當。」水荷趕緊道。

    一道朗笑聲在她耳邊響起,像是嘲笑她不敢面對他,水荷乾脆將臉埋進枕頭裡,拒絕看他揶揄的目光。

    「你不是不想看她對著你的傷口流淚嗎,那以後就由我親自來幫你換藥吧。」他幫她做決定。

    「真的不用麻煩你。」水荷悶悶的聲音自枕頭傳出。

    「一點也不麻煩,相反的我十分樂意。」顧炎逗著她。

    水荷在枕頭裡低叫了聲,最後不情願地拿開枕頭,水眸一抬,撞進他溫柔深情的黑眸裡。她歎了口氣,主動掀起上衣,露出雪白平坦的腹部,以及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

    顧炎不捨地輕觸她傷口周圍,帶著粗繭的指尖令她敏感的身子顫了顫,目光更加不敢看向他。

    他小心地替她上藥、包紮好傷口,手指流連在包裹好的布巾上,語氣難掩自責,「若是我早一步趕到,或許就來得及救你;如果我沒在路上休息,直接趕去找你,你就不會受傷了……」

    又來了!水荷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他。現在是怎樣?剛剛是金棗,現在又來一個他。明明受傷的人是她,需要安慰的也是她,怎麼現在反倒是她來安慰他們兩個……

    「炎,別這麼說,我很感謝你救了我,如果你沒有及時出現,我現在就不可能在這裡了。就如同你所說的,我是因為命大沒死,所以別再自責了。」小手主動握住他的大掌,水眸溫柔地望著他。既然她熬過生死關頭,那就表示兩人今生注定要相守在一起。

    「當時,我好怕自己來不及救你,如果你就這樣死在我面前,我一定會發瘋的。」一想到當時的情景,他就覺得心如刀割,他絕不放過那個傷害她的人!

    水荷知道自己傷重垂死的模樣讓他大受打擊,也明白這個男人深愛著她,胸口又暖又激動,水眸勇敢地看著他,朝他伸出雙臂。

    「炎,今晚可以留下來陪我嗎?」她羞赧地開口。

    顧炎身子一僵,火熱地看著她含羞的美顏。她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確定嗎?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決定給她一次反悔的機會。

    「而你不會弄痛我的傷口,對嗎?」

    看著她那含羞帶怯的誘人模樣,再加上一雙水眸溫柔地注視著他,顧炎決定下再壓抑自己了。

    「你說的沒錯,我絕對不會弄痛你的。」黑眸變得炙熱,他扯下床幔,抱住她柔軟的身子,小心地除去她身上的衣裳,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嬌羞的小臉。

    灼熱的唇舌勾挑她柔嫩的粉唇,雙掌輕撫著她柔軟雪白的嬌軀。兩人情意正濃、忘情地絕繕纏綿時,顧炎仍記得避開她腹部的傷口,小心翼翼地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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