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好感動啦!終於來了。」方希培一臉癡迷地環視著機場大廳。
雖然還沒看到橄欖樹、山坡白屋、地中海,但她人確實是站在西班牙的土地上了。
「等一下先去哥倫布廣場逛逛,明天一早再去逛傳統市集,嘿嘿……」她翻著旅遊手冊,正在等行李。
來到生性浪漫的西班牙,還計較做事效率的人肯定是笨蛋,所以,即使她已經等了半個鐘頭,還是不怎麼心急。
只是行李盤上的件數愈來愈少,她那可愛的藍色行李箱怎麼還不出來呢眼見同機的人們幾乎都走光了,她才開始緊張,當第二波的人潮擁向她時,她才驚覺事情有點大條,匆匆跑去交涉。
「不見了?你確定?」方希培驚呼出聲,不相信這麼倒楣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應該是轉機時不小心去了……嗯,埃及吧?」那位胖胖的西班牙女人查了好久,仍是一臉的不確定。
「埃及?」她要哭了,埃及是她三年後預定的行程,她的行李不必現在拋棄她趕著去啊。
「唔,不過非洲這麼大,也可能是去了莫三比克或是肯亞,誰知道呢?」
胖女人自以為幽默的說。
方希培的臉上多了三條線,雖然行李箱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所有替換衣服、盥洗用品全都無情地離她而去,接下來她要怎麼在西班牙過二十天啊「追得回來嗎?」她抱著一絲絲的希望再問。
「你可以等等看。」胖女人揚著笑容道,拿了一堆表格給她。
方希培不是第一回出國,當然明白追回來的機會不大,但還是乖乖的填了表格,希望有緣再見到那只跟了她三年「勞苦功高」的行李箱。
等到她走出機場時,已經又耗掉一個鐘頭了,她全身上下只剩一隻隨身包包,所幸掉行李的打擊並沒將她的興致打落。
「也好,這樣至少不必扛著行李箱四處跑了,也不錯啦!」方希培樂觀地自我安慰著。
於是她重新燃起遊興,決定按照行程去膜拜一下哥倫布,哪曉得她才問清楚該搭什麼車進入馬德里市區,還在等車時,皮包就遭搶了。
「喂!」她被撞得差點跌倒,錯愕地愣在當場,過了一會兒才明白出了什麼事。
「搶劫啊!」她邊叫邊追了近百公尺,可惜等車處沒幾個人,她只能限睜睜看著那人一溜煙跑了。
怎麼會這樣茫然地站在原地,方希培幾乎以為自己是在作夢,而且是很誇張的惡夢。
「雖然出發前不少人提醒我要小心,但這也太扯了,機場耶!居然這麼光明正大的搶?警察呢?」
她好生氣,懷著高度期待來到西班牙,她可不是特意來領教這些搶匪的惡行的。
方希培氣呼呼地找到航警,邊報案邊訴請他們替她聯絡台灣的辦事處,她現在不僅身無分文,連護照、旅行支票、信用卡都不見了,還玩什麼呢「可以調監視器把那名搶匪找出來嗎?」她心想至少要把護照拿回來。
航警雖然一臉和善地接受她的報案,但由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東西拿回來的機率小之又小,而且他們臉上還寫著大大的不以為然,似乎在說:誰教你居然敢一個人獨闖西班牙,讓自己身陷危險,真是笨蛋一枚。
方希培非常懊惱,她向來一個人旅行慣了,也曾在義大利遇過扒手,但還在機場就被搶,這真的太離譜了。
等了又等,般警那邊就是沒給她任何希望,連辦事處都無消無思。
「可以請他們派人過來協助我嗎?」她再次問道。雖然她清楚若是直接去會比較有效率,但她身上連一塊歐元都沒有,想去也沒法子。
「小姐,你就再等等吧,辦事處那邊似乎抽不出人手。」航警端了杯咖啡給她,又去忙別的事了。
方希培無奈地一直等到天黑,又累又餓又擔心,航警進進出出,她卻被困在這裡動彈不得。
「怎麼辦?」她捂著臉努力思索著該怎麼脫困。
「咦,那名女孩怎麼了?」一名西班牙中年男人問著航警。
航警居然很禮貌地將她的不幸遭遇全說給中年男人聽。
「台灣人?」中年男人再問。
「對。」
朝航警點下頭,那位中年男人隨即走向方希培。
「小姐,你好。」
方希培疲憊地抬頭看著他……「你好。」
「我叫荷西。小姐,你的遭遇實在令人同情,而且你在這裡等也不是辦法,若你願意,可以到我主人的家中休息,至於補辦證件的聯絡事宜,我可以代為處理。」
方希培錯愕地看著他,她不是背到不行了嗎?居然會遇到這麼好的事?這男人究竟是善意還是惡意「請小姐別擔心,我家主人也是台灣人,所以我才主動幫你的。」
年約五十歲的荷西揚起溫和的笑容。
「咦,你的主人是台灣人?」
「是,我在穆家擔任管家。」
所以他的主人是個有錢的台灣人噦,她該相信他嗎「若你仍不相信我,可以問問警察我的身份有沒有問題。」荷西和善地看著她。
方希培還真的跑去問。
「小姐,你既然得到穆先生的援助,一切都沒問題了。」警察也覺得她很可憐,幸好遇到貴人了。
「穆先生?就是他的主人?真的是台灣人嗎?」
「沒錯,你快去吧。」警察拍胸脯保證。
「謝謝!」
方希培跟著荷西走出機場,再次錯愕地瞪大眼。管家搭賓士?
看來那位穆先生是位超級大富豪,難怪連警察都識得他,她這才稍稍安心。
賓士車在黑夜中快速前進,方希培卻一臉倦容,先前所有的興奮和期待全消失了。
「這……」方希培張大了嘴再也合不起來。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一座城堡而且還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大城堡。
「方小姐,這邊請。」荷西帶著她來到一間小巧的餐室。
「你確定你家主人是台灣人?」方希培吞了吞口水,這半天來的遭遇讓她不能肯定此刻的她是否是清醒的。
「穆先生有四分之一的西班牙血統,但他確實是台灣人。」荷西替她拉開古典華麗的座椅。
「混血兒?」方希培混亂了一下午的腦袋暫時無法思考。
「方小姐先吃些點心,我請廚師準備晚餐。」荷西聽航警說,她在那裡呆坐了一下午,肯定什麼都沒吃,他體貼地請傭人先送些點心上桌。
「荷西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她紅了眼眶。
「方小姐別客氣。」荷西進了廚房。
方希培吃著西班牙煎蛋餅,這點心她在旅遊書裡有看過,不知道是不是餓過頭了,她竟覺得比台灣的蛋餅還要好吃。
雖然忙著填飽肚皮,可是她心中卻有些好奇,那位穆先生到底是怎樣的人「既然那麼有錢,八成比荷西先生老一些吧。」她喃喃自語著,撿了顆醃橄欖丟進嘴裡,立刻皺緊眉頭。
「好酸。」生平最怕酸的她立刻將那碟橄欖推得遠遠的,她不停眨著眼,還喝了一大口水,才把那股酸味沖淡。
「似乎一般台灣人都受不了這酸味。」荷西瞧見她孩子氣的動作,笑著走向她。
她伸伸舌頭,才淘氣地指著蛋餅說:「幸好這個很好吃。」
「你的晚餐等會兒就來。」
「謝謝,荷西先生,你人真好。」
「正好遇見了,加上你是穆先生故鄉的人,我當然要幫忙了。」
方希培只能再次道謝。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遇見美女落難,只要是男人都該伸出援手的。」荷西朝她眨眨眼。
她呆了下,終於笑出聲。
「穆先生應該快回來了,我先去替你聯絡辦事處。」荷西見她終於放鬆了,才招來女傭服侍她用餐。
她一個陌生人,居然得到三名女傭的服侍,加上這座大得嚇死人的城堡,她不得不對那位穆先生另眼相看。
「台灣人實在太厲害了,居然有錢到買座城堡玩。」方希培邊吃邊讚歎。
「小姐。」一名女傭操著不太流利的英文開口。
「什麼事?」
「你真的是從台灣來的?」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見女傭們說英語很吃力的樣子,方希培改用西班牙語回答。
「小姐會說西班牙語?」
「一般會話沒問題啦!」她漾開爽朗的笑容。
「唔……」不過她們想起她的回答,臉上都寫著古怪。
「難道這裡不歡迎台灣人?」見她們神情不太對勁,方希培也跟著緊張起來。
「不是,我只是好奇,之前穆先生一直不許台灣女人進這裡,算來你是這些年來第一個喔。」
「為什麼?」
「看來你應該不是老夫人派來的,荷西管家才會讓你進來,就不知道穆先生會不會……」女傭沒把話說完。
什麼意思?方希培心中的問號更多了。
若穆先生不歡迎她也無所謂,只要聯絡上辦事處,把證件信用卡和旅行支票補辦好,她不必靠他也能繼續行程。
「你別嚇這位小姐了。」另一名女傭推推她,「荷西管家敢帶她來,當然是確定穆先生不會反對了。」
「也對。」那名女傭吐吐舌頭,又紅著臉瞧著方希培。
「怎麼了?」方希培不解地看著她們,事實上從她們進來後,眼光就一直鎖在她臉上,似乎在研究什麼稀有動物似的,她有這麼奇怪嗎「我本來以為只有台灣男人生得俊,沒想到連女人都美得不可思議。」那女傭說者,臉更紅了。
「我?」方希培詫異地看著她們,她是生得不差啦,但也沒到傾國傾城的地步吧,同樣是女人,有必要臉紅給她看嗎「方小姐真的好漂亮,尤其是皮膚細嫩得像嬰兒般,好誘人喔!」
另一名女傭也羨慕地看著她。
「呃……」嬰兒?可能嗎?她都二十四歲了。
「見了方小姐,我們才知道原來台灣全是俊男美女呢!」
「都是俊男美女?」誰啊?那個穆先生嗎?他不是七老從十了「對呀,雖然穆先生有四分之一的西班牙血統,但他那東方人獨特的氣質和俊俏的模樣,_讓我們每回瞧見了都要心悸好久呢!」
方希培張大嘴,這些西班牙女人也太不挑了,面對那麼老的男人,口水也流得下來「也許是我們瞧見的正好是當中的極品吧!」一名女傭癡迷地歎口氣。
「呃……謝謝大家的恭維。」她已經找不出其他的話語可說了。
「對了,小姐要留下來過夜,請務必小心些。」一名女傭靠近她身邊,小聲地說。
「為什麼?」方希培更好奇了,這裡似乎有一堆豪門秘史呢「這裡鬧鬼。」那名女傭小小聲地道。
「鬧鬼?」她驚訝地大聲問。
「哎呀,你小聲點,萬一被荷西管家聽見了,他會罵人的。」三個女傭緊張地看向門口。
「真的鬧鬼?」方希培眼裡閃耀的不是害怕,而是興奮的光芒,西班牙鬼耶!這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嗯,夫人的鬼魂一直留在城堡裡,很多人都見過。」
「那你們見過嗎?」她的眸光更晶亮了。
三個女傭都搖搖頭。
「好可惜。」若她們天天在這裡出出入入都沒瞧過,她只待一晚,想看到的機會就更小了。
「不過你是台灣人,也許夫人會去找你喔。」
「啊,為什麼?」
三個女傭面面相覷,沒人敢回答她。
「這位夫人是穆先生的太太嗎?」
「不,是穆先生的母親。」
「也是台灣人?」
「不,夫人是中西混血,她的父親是西班牙人,所以夫人是在西班牙長大的。」
方希培心中疑問更多了,那為何她們說因為她是台灣人,所以夫人的鬼魂也許會來找她「總之,請你小心。」女傭們很好心地提醒她。
「謝謝。」
她用完晚餐,荷西也回來了。
「方小姐,我已經和辦事處聯絡過了,你的所有證件會盡快替你補辦,請不必擔心。」
「除了感謝,我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不用客氣。穆先生還沒回來,我看你也累了,要不要先去休息?」荷西帶著她走出小餐室。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失禮?」沒跟主人打聲招呼就呼呼大睡,似乎不太好。
「穆先生不在乎這些細節的。」
「那就麻煩你了。」
方希培隨著荷西往二樓走,廊上、樓梯旁的牆上全掛著巨幅油畫,看來全是那位穆先生的西班牙祖先吧。
「雖然每幅都畫得很好,但也太逼真了,半夜瞧見不會怕嗎?」她只覺得畫中人的眼睛都盯著她,寒然想起那抹仍在城堡裡遊蕩的鬼魂,不禁開始有點毛毛的了,穆先生的媽什麼時候會跳出來嚇她呀「方小姐。」荷西輕拍她的肩膀。
「啊!」方希培嚇得驚跳了下。
「你怎麼了?」荷西見她緊盯著一幅畫像瞧到失神,這幅畫有這麼出色嗎「沒……沒什麼,我似乎有點頭暈。」她吞吞口水,都是那三個女傭,把她嚇得神經兮兮的。
「那就快點上樓休息吧。」
「呃,好。」
跟著荷西踏上二樓,方希培突地聽見身後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她緊張地轉過身,卻沒瞧見轉角處的一隻大花瓶,手肘撞了上去。
「啊,好痛!」她驚呼出聲。
匡啷一聲巨響,登時她忘了痛,錯愕地看著那隻大花瓶倒下碎了一地。
「糟了!」荷西也叫出聲。
「怎麼回事?」兩人身後傳來一道極不悅的聲音。
「穆先生?您回來了。」荷西吞了吞口水,他請進門的客人,撞倒了夫人最愛的花瓶,這下子慘了。
「這女人是誰?」
「穆先生,這位是方小姐,她在機場行李被搶了,所以我請她回來……」
方希培回頭望進一雙深邃的眼瞳裡,在那深不見底的幽潭裡瞧見怒火,真是見鬼了,到底是哪來的希臘神祇?這裡明明是西班牙呀呃……不太對勁,這神祇的怒火分明是朝她而來,她要遭天譴了嗎?
昏眩的感覺來得突然,週遭的聲音迅速離她而去,老好人荷西在說什麼砰!方希培不支倒地,陷入黑暗中。
「你煩不煩?同樣的話你已經說超過十次了。」
是誰啊?一直吵,吵得她頭好痛……「又如何?那老太婆能奈我何?」
嗚……頭好痛……方希培很努力想張開眼。
「哼!無聊。」
方希培終於張開眼,透過柔和的燈光,她瞧見精緻華麗的屋頂,一時想不起來身在何處,不遠處一直傳來斷斷續續的中文,讓她以為身在台北,可是她怎麼會瞧見一屋頂的天使呢「你可以停止疲勞轟炸了,我會回去……對,明天。」
她有些虛弱地抬起手,她是在作夢嗎「荷西,那女人在哪裡?」門外傳來有些不悅的問話。
方希培倏地整個人清醒了。對了,她落難西班牙,遇到老好人荷西,卻意外打破人家的花瓶,完蛋了,那只花瓶看起來很像古董,穆先生會不會要她賠「就在這房裡。穆先生,方小姐一定是太疲累了,請不要追究那件意外。」
荷西硬著頭皮替嬌客求情。
外面的人就是穆先生?方希培坐起身,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連忙閉上眼等暈眩過去。
「擔心她?你不如先替自己禱告吧。」居然隨便帶個台灣女人回來,這筆帳等他料理完裡面那一隻再跟荷西算。
穆元朗冷睨他一眼,隨即推門走進方希培休息的房間。
「醒了?」他沒想到會直接對上她驚慌的眸子,不禁有些詫異。
「你是穆先生?」方希培錯愕地指著他。
她忘了賠償的事,呆望著他,這希臘神祇就是七老八十的穆先生?
他也帥得太離譜了吧「不行嗎?」這女人有必要這麼吃驚嗎?難道荷西沒告訴她,他是台灣人「你真的是這座城堡的主人穆先生?」她再次問道。
穆元朗微瞇起眼眸,這女人是來找碴的嗎「我知道了,是小穆先生。」方希培突然靈光一閃,懂了,是小開啦!有錢的應該是他家老爹才是。
但這世上真不公平,有錢到爆就算了,有必要俊成這樣嗎眼前這位小穆先生充分展現出混血兒的優點,完美立體的臉形,加上東方人的氣質,明明他現在一臉的惱火,但那雙深邃的瞳眸就像兩泓深潭,讓人看得似乎靈魂都會被吸進去。
這傢伙用這雙眼睛騙過多少女人啊「為什麼要加個『小』字?」一聽就讓人很不爽,不過這女人也沒資格體驗他是小還是大。
「這座城堡應該是老穆先生的吧?」方希培拉回心思,不再看他那雙眼,偏目光下移後卻對上他性感的唇瓣,她吞吞口水,決定把目光對著他身後的畫像,免得頭又暈了。
「為何該是我爸的?我就不能擁有自己的資產嗎?」
「真是你的?」
「無聊!」穆元朗倚著牆,心頭的不悅泰半來自剛剛的電話,這女人算是替死鬼,誰教她好死不死打破了他母親最愛的花瓶。
「有沒有天理啊!你才幾歲,為什麼可以擁有一棟城堡?」明明跟她差不多大呀,為什麼差這麼多「你這是在恭維我嗎?」
「你耳背啊!誰在恭維你了?」
「或者我們現在就來算帳?」
「咦?」昏倒前的記憶又回來了,古董花瓶!完了,看來這個混血男很小氣,這下子糟了。
「你的情況我聽說了,問題是干我何事?」
「呃……」方希培小臉一垮,沒想到海外遇同胞,卻是個沒血沒淚的惡人,老荷西可愛多了。
「荷西讓你來也就算了,但你是來拆房子的嗎?隨便一出手,就毀掉價值一千八百萬的古董花瓶,真不知該佩服你,還是報警抓你。」
「一、一……一……」她瞪凸了眼。
「一千八百萬。」穆元朗很好心地替她說完。
「請問是歐元還是台幣?」她囁嚅地問。
「算你走運,若是歐元,你會希望剛剛昏倒後就別再醒來了。」
她瞪大眼,這惡人!居然詛咒她去死「我是為你好,一千八百萬歐元你賠得起嗎?」
「賠不起。」她歎口氣,她和西班牙絕對犯沖,等證件補好,她要搭最近的那班飛機回家。
「現在呢?」他大步走到床邊,低下頭睥睨著她。
雖然這女人一臉的憔悴,卻無損她動人的美麗,小巧精緻的巴掌臉上,有雙水亮誘人的大眼睛,此刻正流露著苦惱和害怕,抿著的唇瓣欠缺血色,但剛剛質疑他太有錢時,那漂亮的弧線,美得讓人恨不得咬一口。
美人他見多了,而這落難佳人,明顯歸在陽光美少女那一欄,他渴望瞧見那燦爛的笑容,偏瞧見了,又讓他很想用力抹去,這世上哪這麼多值得笑靨如花的好事呢「就算是台幣,我也賠不起。」她該向老爸他們求援嗎?但他們的退休金可是辛苦大半輩子後唯一的依靠,被她拿來賠一隻古董花瓶,她會良心不安。
「你叫什麼名字?」
「方希培。」
「嗤!」他冷笑一聲。
她噘嘴瞪著他,居然敢笑她「幹嘛?」他揚眉,這女人好大膽子敢瞪他。
「算了,反正這名字就是很聳、很好笑就是了。」她認了,誰教她老媽是言情小說的擁護者。
「會嗎?」他卻露出笑容。
方希培看傻了,這傢伙居然笑了,她不禁又吞吞口水,唔,這男人不能太常笑的,會害得眾女子心律不整。
「你愛上我了?」對於自己的魅力,穆元朗非常有自知之明,卻不想莫名其妙又多個愛慕者,太麻煩了。
「有沒有搞錯?誰會愛上債主啊?」一千八百萬耶,她賺一輩子大概也賺不到。
「這倒是,不過我沒取笑你的名字,不要隨便栽贓。」
「你明明就「嗤」了一聲,還說沒有?」厚,這傢伙很愛睜眼說瞎話喔。
「我只是覺得你們女人就愛這種夢幻的名字。」
「唉,這也不是我願意的呀,名字又不是我取的。」她也是很苦惱的好不好?「也對,那是令堂幹的好事了?」穆元朗掩去嘴角的笑意,看來她不怎麼喜歡自己的名字。
「你怎麼知道?」
「我不是說了,只有女人才會取這種名字。」
「也對,若是老爸當年堅持由他取名的話,我就不必因為這太像愛情小說的女主角的名字,從小被人笑到大了。」
「呵……」他終於輕笑出聲。
這女人雖然抱怨雙親造成的不幸,但她的眉宇間絲毫沒有怨慰,反而有股深深的依戀,看來她的家庭非常美滿,真教人……不爽。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瞬間變臉,有點嚇人。」見他突然陰騖了眸光,方希培直覺道。
「看來一千八百萬沒帶給你太大壓力嘛!」她居然還有空管別人的情緒變化,這女人是以為他不會跟她追討賠償嗎「怎麼沒有?你沒看我整張臉都垮了嗎?」她兩手拉著臉頰垮給他看。
「既然你賠不起,看來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別想叫我賣身!」她直覺吼道。
「賣身?你真以為你那麼有價值嗎?」
「喂!」這惡男居然把她瞧得這麼扁「我又不是人口販子,幹嘛要你賣身?再說「穆氏」很大,真抓你去賣,也只會破壞我的名譽而已。
「『穆氏』?你說的是那個『穆氏』?」方希培突然瞪大眼指著他。
「這世上應該只有一個『穆氏』吧。」
「那個陸海空全包了的『穆氏』?」她的嘴依然合不起來。
她想起來了,以前曾看過一本雜誌介紹「穆氏」,文章裡頭有提及這座城堡……等等,「穆氏」的總裁是個老太太呀!那是他的誰?還說不是小開,唬她啊「你震驚完了沒?可以回到正題了嗎?」
「唔……那要怎麼辦?」這麼有錢幹嘛還要和她計較啊?真是個錢鬼「我沒有要你賣身,只不過要你當我的未婚妻罷了。」穆元朗揚起嘴角宣佈答案。
「啊?」方希培錯愕地張大嘴,未婚妻他要她當他的未婚妻?他有這麼缺末婚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