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伊凡斯家的門鈴傳來陣陣悅耳的音樂聲,正在追著小寶貝跑的她根本無暇理會電鈴聲,一直到她確定小寶貝安全無虞。
「我抓到你了!」麗莎抱著她和丈夫的愛情結晶前去開門,一邊還逗弄著孩子玩。
「嗨,麗莎。」
她打開門,站在外面的是她多年不見的哥哥。
「亞當!」麗莎·伊凡斯異常驚喜,她哥哥不是會去敲人家門的這種個性,即使裡頭住的人是他的親妹妹。
「不好意思,臨時來拜訪你。」亞當·伊凡斯一臉不自在,一來是他不曉得怎麼跟多年不見的妹妹寒暄,二來是因為她手裡抱著的小鬼,正睜大眼睛好奇打量他。
「怎麼不先打電話通知我?快進來!」麗莎試著把門完全推開,但是因為手裡抱著小孩不方便,姬磷沙連忙伸出手幫她一把。
「這位是……」麗莎·伊凡斯好奇打量姬磷沙,好漂亮的東方女孩。
「她是我的……」
「朋友!」姬磷沙代替他回話。「我是他的朋友,來自台灣,請多多指教!」
「哪裡,也請你多指教。」麗莎·伊凡斯對她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立刻引起姬磷沙的好感。
「這是你兒子嗎?」她伸出手和小朋友玩。「好可愛,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傑克,今年兩歲。」麗莎·伊凡斯說。
「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呢!」最會跑來跑去。
「是啊!」麗莎·伊凡斯笑開。」我每天光是為了餵他吃飯,就可以減肥了。」
「因為得先追到他。」
「沒錯。」
「哈哈哈!」
兩個女人第一次見面就很有話聊,完全把亞當·伊凡斯丟在一邊。
「你們隨便坐,我去泡茶。」麗莎·伊凡斯帶他們進到客廳,客廳舒適寬敞、窗明几淨,但是並不豪華,和一般人家庭的擺設差不多。
姬磷沙相當驚訝,照理說她來自伊凡斯家族,生活應該會很奢華才對,可事實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亞當,孩子就交給你照顧了。」麗莎·伊凡斯丟下這一句話後,便逕自去廚房忙,亞當·伊凡斯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就被迫當起保母。
亞當·伊凡斯瞪大眼睛,看著外甥向他走過來,以為看見長著兩支角的怪物。
「傑克,好乖,他是你舅舅。」
他無處可逃已經夠慘了,偏偏姬磷沙又補上一刀,教他簡直不曉得怎麼辦才好。
「舅舅!」傑克見到親人,二話不說就撲進亞當·伊凡斯的懷中,亞當·伊凡斯兩手懸在空中,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有抱女人的力氣卻不懂得如何抱外甥嗎?」姬磷沙諷刺他。「就像抱我一樣,把他抱起來跟他玩就對了。」這也不懂,笨!
「說得簡單,你知不知道我的額頭現在已經在冒汗?」他小聲嚷嚷,試著不讓麗莎·伊凡斯知道,但是她其實已在廚房聽得一清二楚。
「我負責幫你擦汗,你負責跟他玩。」姬磷沙一點都不同情他,有這麼可愛的天使喜歡他,他應該高興才對,不應該愁眉苦臉。
「我要怎麼跟他玩?」亞當·伊凡斯一臉戒慎恐懼的看著外甥,傑克正用手摸他的臉,他躲都來不及,根本不可能做到她說的。
「做鬼臉逗他笑。」她建議。「或是拿玩具和他玩,你旁邊不是有兩支沙鈴,拿起來跟他玩啊!」
「有沙鈴嗎?」別一直抓他的鼻子!「在哪裡?我怎麼沒有看見!」
「就在你身邊。」
「我看不見,這小鬼整個人都巴在我臉上了。」
「我拿給你!」姬磷沙一邊笑一邊找沙鈴,找到後將沙鈴塞到他手裡,一點幫忙的意思也沒有。
「喂,快幫我把小鬼從我的頭上拿下來,我已經快不能呼吸了。」這小子簡直就是八爪章魚,無論如何都要巴著他,他又不能動粗。
「他叫傑克,不叫小鬼,而且他還是你的外甥。」除非他使用對的字眼,否則她是不會幫他。
「快幫我把傑克帶開!」他悶頭吼道。
「乖!傑克,到阿姨這邊來,阿姨陪你玩。」姬磷沙笑得都快彎腰了,才伸長手把小孩子抱離亞當·伊凡斯身上,亞當·伊凡斯的臉扭成一團,再也不見平日的瀟灑帥氣。
「你根本是故意的!」他指控姬磷沙,她笑呵呵,完全不把他的抗議當一回事。
「我好心幫你,你還好意思怪我,傑克,你舅舅果然是一個沒良心的人。」她對懷裡的小男孩訴說委屈,小男孩點點頭,似懂非懂。
「他才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亞當·伊凡斯冷哼,居然跟一個兩歲大的孩子告狀,她一定是瘋了。
「胡說!」她斥責他,低頭問懷中的小男孩。「傑克,你一定聽得懂阿姨的話,對不對?」
「舅舅,壞。」小男孩很有天分,一點就通。
「我哪裡壞了?」這小鬼!
「舅舅,壞。」小男孩堅持。
「我一點都不壞!」他什麼地方長得像壞蛋了?每個人都說他風流倜儻,帥得不得了,這小子真沒眼光。
「舅舅壞壞!」傑克這次多增加了兩個字,說話的速度也更快。
「可惡!」這小鬼真的是他外甥嗎?怎麼老是愛跟他作對。
「哈哈哈!」姬磷沙指著他狼狽的模樣大笑,歡笑聲不絕於耳。
「不准笑!」亞當·伊凡斯的臉都紅起來。「還有你也一樣,傑克!」
一連串的笑聲,像銀鈴一樣在屋裡迴盪,麗莎·伊凡斯感動到幾乎落淚。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她哥哥露出這麼幸福的笑容,真的是太好了。
「我去看一下麗莎在廚房搞什麼鬼,這麼久還不回來。」就算是泡茶,未免也泡得太慢了吧!等她泡完茶,他們都要走人了。
「好。」姬磷沙開心地逗著小傑克玩,壓根兒懶得理他。
亞當·伊凡斯起身到廚房去找妹妹,剛好看見她在拭淚。
「誰欺負你,洋蔥嗎?」他四處找洋蔥,沒找到半顆。
「誰都沒有欺負我,我只是感動。」麗莎·伊凡斯回道,亞當·伊凡斯手足無措的看著妹妹飆淚,不曉得怎麼安慰她。
「你感動什麼?」他對女人很行,對親情則很笨拙,這個時候該把親妹妹摟進懷裡安慰,可他卻只懂得呆呆站立。
「我感動居然有一天能親眼看見你跟孩子玩,你知道你從來沒有來探望過傑克嗎?」是天下最無情的哥哥。
「但是我每年都有送他生日禮物和聖誕節禮物。」他辯解。
「對,都是布萊恩挑的。」他還好意思說呢!「天曉得傑克根本不需要那些禮物,你不如親自前來讓他有機會喊一聲舅舅,我還會比較高興一些。」
「我這不是來了嗎?」眼看著妹妹又要掉淚,亞當·伊凡斯四處找手帕,但一條也沒找到。
「所以我才會哭。」麗莎·伊凡斯從流理台上的面紙套,抽出一張面紙拭淚。「我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看見你這麼溫柔的表情,你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開心嗎?」
他不是嘲諷,就是玩世不恭。在外人眼中看來令人羨慕的家世,其實只是一個無情的束縛,她很早就掙脫,她哥哥卻還深陷其中。
「我看起來真的有那麼快樂嗎?」他知道自己和姬磷沙在一起時總是很愉快,兩人的相處從開始的針鋒相對,到現在的心靈相通,變化真的很大。
「很快樂。」麗莎·伊凡斯點頭。「我從來不知道你也有困窘不安的時候,她改變了你。」
這點誰都無法否認,甚至是他自己。
「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他看向客廳的方向,姬磷沙正在和傑克一起玩沙鈴,笑容純真像個孩子。
「這就表示,你遇對人了。」麗莎·伊凡斯溫柔地說道。
「麗莎!」
「還記得我決定嫁給洛克的時候,你是如何激烈反對嗎?」她提醒他。
「記得。」他苦笑。「我難以想像伊凡斯家的大小姐,會嫁給一個平凡的業務員,你不能否認洛克當時並不具備娶你的條件。」
「他現在也沒有,但我們卻過得非常幸福。」麗莎·伊凡斯的嘴角掛著笑意,即使不再配戴珠寶,卻依然散發出不下於珠寶的光輝。
「麗莎……」
「我可以理解你害怕婚姻的心情,但是父母的悲劇不應該再發生在我們身上,你對自己要有信心。」
他們的媽媽是因為錢而結婚,她根本不愛他們的父親,只愛伊凡斯這個姓氏。而他們的父親,也只是貪圖母親的美貌才娶她,在連續生了兩個孩子以後,也漸漸對她失去興趣。夫妻兩人早已經貌合神離、各過各的,最後是因為各自找到新伴侶才決定離婚,沒想到卻在那場車禍中一起共赴黃泉,仔細想想,人生還真是諷刺。
「你是在鼓勵我跟她結婚嗎?」亞當·伊凡斯並未假裝聽不懂麗莎·伊凡斯的意思,反過來直問。
「如果你因為爸媽而害怕結婚,那我可以告訴你,大可不必。」她就是這麼希望。「我們有我們的人生,遇見好對象就該好好把握,況且你也到了應該安定下來的時候。」
是啊,他已經三十五歲,除非他想倣傚喬治·克隆尼,否則真的該找個女人安定下來,生一窩小鬼。
「你推薦她嗎?」他指指客廳的姬磷沙,不改輕浮本性。
「如果我是你的話,說話會小心一點。」麗莎·伊凡斯規勸他。「她看起來很有主見,和你過去交往的女人相當不一樣。」
「她是很有主見。」有主見到令他頭痛。
「所以呢?」麗莎·伊凡斯挑眉。「你什麼時候才要跟她求婚?」
「我不知道。」他乾澀的回道。「我的心情還游移不定,算是……臨死前的掙扎吧!」他知道自己喜歡她,但喜歡到什麼程度、能愛她多久,這些都還不清楚。
「你最好趕快下決定。」麗莎·伊凡斯說。「她看起來不像是有耐心的女人。」
說到重點了,她超沒耐心的,動不動就威脅他要回台灣。
「我知道。」他會好好考慮。
「希望等你考慮完畢,還來得及留住她。」麗莎·伊凡斯可沒他那麼樂觀,如果她遇見像她哥哥一樣的混帳,大概會逃之天天。
「媽咪!舅舅!」小傑克手拿著沙鈴朝廚房裡的兩人揮手,兄妹倆走出廚房,跟小傑克揮手,他笑得像天使一樣。
這一刻,亞當·伊凡斯突然覺得有個長得像自己的小男孩也不錯,自己是不是太畏懼婚姻了?
彷彿是要回答他的問題似地,姬磷沙這個時候抬頭對他甜甜一笑,潔白整齊的貝齒像鑽石一樣發光。
也許他真的太懼怕婚姻了,需要改進。
「布萊恩,你跟在亞當的身邊很久了吧!」回到農莊後的某個下午,姬磷沙突然心血來潮,和因公事前來農莊的男秘書聊天。
「我高中時期就受到伊凡斯先生的資助,沒有他的幫忙,我就無法完成學業,也不會有今天。」
布萊恩對亞當·伊凡斯的感激溢於言表,但這卻不是她問話的重點。
「那你一定知道,他的童年過得有多不快樂。」她說。
「已逝的伊凡斯董事長,在教導上的確比較嚴厲。」他小心翼翼地選擇用字,以免對老闆的父親不敬。
「所以我想和你密謀一件事。」算是給亞當一個意外的驚喜。
「密謀?」布萊恩愣住,不確定自己喜歡被拖下水。
「你知道亞當居然沒有坐過旋轉木馬嗎?」她不滿地噘嘴。「所有孩子都坐過旋轉木馬,我相信你一定也坐過。」
「我是坐過旋轉木馬。」他憋著笑,不敢多說話。
「我想把童年還給亞當,就算是短短的幾個小時也好,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她要求。
「但是說服伊凡斯先生去遊樂場恐怕不容易,他對那個地方沒好感,絕不可能想要踏進去。」說是防衛本能或是心理創傷都好,總之他的老闆絕對不會同意。
「誰說我們要去遊樂場?」太小看她的idea了。
「姬小姐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把旋轉木馬搬進農莊!」這就是她的創意。
「把旋轉木馬搬進農莊?」他倒是沒有想過還有這一招。
「反正農莊夠大,而且不是有一種移動式遊樂園嗎?」她的idea源源不絕。「我們可以跟對方租設備,相信對方一定也會樂於點頭。」
「這方面的事倒沒有問題。」有錢好辦事。「只是伊凡斯先生會肯嗎?」他最討厭兒童樂園……
「這是我給他的驚喜,他就算不肯也沒辦法。」只要不要嚇死就好。「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幫忙我掩飾這件事,不要讓他知道。」
「我明白了,我不會告訴伊凡斯先生。」她大可放心。
「太好了。」她鬆一口氣,沒想到他這麼好商量,原本她還以為他會拒絕。
「還有旋轉木馬的事也要拜託你……」
「我知道。」這恐怕才是她找他商量的主要原因。
「我也會盡量配合,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請儘管說不要客氣。」結果姬磷沙原本是提議的人,搞到最後重責大任都落到布萊恩身上,他也無怨無悔。
因為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老闆能夠找到適合他的女人,如今他終於找到了,而且對方又一心為他著想,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他更快樂的事?
兩人謀定而後動。
布萊恩負責打理一切,姬磷沙則是負責把亞當·伊凡斯拐出農莊,這也沒有什麼困難,他開始對這種隱居生活感到厭倦,況且也離開公司太久了,公事堆積如山。
姬磷沙撒嬌要亞當·伊凡斯帶她去遊山玩水,亞當·伊凡斯縱然覺得奇怪,仍是樂意配合。
他們在附近玩了一整天,甚至還到酒莊參觀,喝了不少美酒。當他們回到農莊已經是夜幕低垂,農莊所有工人已經收工,不少人都已經上床睡覺,就連一向燈火通明的主屋都沒開幾盞燈。
姬磷沙低頭看表,都已經九點,這個時候布萊恩應該給她打暗號,可還沒有動靜,簡直是急死人。
「你幹麼一直看表?」亞當·伊凡斯注意到她不尋常的動作,從踏進農莊的那一刻起,她就很焦躁,好像在等待什麼。
「沒有啊!」她把手交握在背後,表情盡可能自然。「我只是在想,我們還真會玩,玩到這麼晚。」
布萊恩在搞什麼……來了來了,信號來了!
「這還不是得怪你——那是什麼東西?」一閃一閃的。
「在進屋前,我先帶你到一個地方。」她拉住他的左手,硬是把他拉往主屋旁的空地,不讓他進屋。
「你要帶我到什麼地方……」
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旋轉木馬。亞當·伊凡斯看著四周發亮的燈泡,以為自己走進了虛幻的空間,而非他的農莊。
「雖然沒有雲霄飛車,但是旋轉木馬也不錯,你可以在它身上找回你失去的童年。」她開心地說道,亞當·伊凡斯已經不會說話,這太……神奇了……
「我陪你一起坐吧!」她仰頭打量他敬畏的表情,他居然在怕不會動的木馬,好像它們會咬人似地不敢靠近。
「我……」他緊張的吞吞口水。「真的可以坐嗎?」
這一刻,他又回到小時候,望著別的小朋友排隊進兒童樂園,而他只能坐在豪華大禮車內,看著兒童樂園售票口排隊的人潮,希望自己也能去排隊。
「為什麼不能?」他渴望的眼神令她心疼。「今天晚上只有我們兩個遊客,你愛玩多久,就玩多久。」玩到天荒地老也無所謂。
「可是……」他還是猶豫。「我都已經三十五歲了,還坐旋轉木馬,應該會被笑吧!」
「誰敢?」她挑眉。「這裡是你的農莊,你有權利在你的土地上做任何事,就算把整個兒童樂園都搬過來,也沒有人會取笑你。」
「真的嗎?」他很少像現在這樣沒自信,只能說童年的陰影太大了,大到成年以後還受影響。
「嗯。」她點頭,保證沒有人會笑他,至少她就不會笑他。
「你要陪在我身邊,我才要坐。」他條件一大堆,姬磷沙又好氣又好笑,好想大聲說不要拉倒。
但她不會這麼說,因為她知道跨出這一步對他有多重要,雖然他嘴巴上不說,但她知道他其實一直很想玩這些東西。
「我會一直陪你到最後,你不要擔心。」她不知道自己的保證對他有多重要,亞當·伊凡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人生即將改變。
「這是你自己答應的哦,綿羊小姐。」他故意拿她的糗事消遣她,姬磷沙微笑,一點都不在意。
說起來,綿羊小姐還是他們的大恩人呢!雖然那顆綿羊頭熱得半死,但是如果不是因為它,他們也不會重逢。
他們手牽手一起坐上旋轉木馬,姬磷沙依照約定,坐到亞當·伊凡斯的身邊,旋轉木馬開始動起來。
耳邊響起悅耳的音樂,旋轉台支管的燈泡不停變化顏色,這一刻他們不再是珠寶大亨和設計師,只是無憂無慮的小孩。
「哈哈哈……」姬磷沙笑得很開心,她好久沒坐旋轉木馬,都快忘了它有多好玩。
亞當·伊凡斯也笑呵呵,他從來沒有坐過旋轉木馬,雖然有點幼稚,卻彌補了他錯失的童年,這一切都要感謝他身邊的女人。
你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開心嗎?
他想起妹妹的話。
我可以理解你害怕婚姻的心情,但是父母的悲劇不應該再發生在我化身上,你對自己要有信心。
麗莎和他經歷過相同的事,但她卻比他堅強,比他更願意嘗試。
我們有我們的人生,遇見好對象就該好好把握,況且你也到了應該安定下來的時候。
他顯然已經遇見了對的人,現在就看他有沒有勇氣。
「磷沙……」他清清喉嚨,感謝的話全卡在喉嚨裡。
「什麼事?」她笑著看他,玩得跟他一樣開心。
「謝謝你今天晚上為我做的一切。」他小聲說道,表情有些赧然。
「你該感謝的人是布萊恩,這些東西都是他想辦法弄來的。」旋轉木馬,還有搭配的燈具。
「我知道是布萊恩的功勞。」她一個人不可能做到這些事。「但是如果沒有你出主意,布萊恩也不會做這件事。」
這點他倒是沒有說錯,她再否認下去,就顯得矯情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謝。」雖然她並沒有做什麼。
「我可以更具體說明,我有多感謝你嗎?」他笑著摟過她的肩膀,她立即知道他打算如何說明,這個時候吻她非常恰當。
旋轉木馬轉呀轉,他們的唇也跟著交纏,一直到旋轉的速度加快,他們不得已才分開。
歡笑聲伴隨著旋轉木馬逐漸轉弱的速度慢慢淡去,終至完全停止。然而當晚,他們並未放棄馳騁的樂趣,只是把遊樂場換到床上,角色也不同。
他們不介意由誰來扮演騎士的角色,只要他們能夠持續快樂,誰佔上風都無所謂。
「我愛你,磷沙。」在快到達天堂之際,他終於講出這句她期待已久的話語。
「我也是,寂寞的小孩。」她溫柔回道。
他是很寂寞,但絕不是小孩,他很快用實際行動證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