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識他。
她的爺爺花龍與他的爺爺歐鶴是交情相當好的老朋友。
不過,花家與歐家的好交情只維繫在歐鶴和花龍身上,她是第三代,但她跟歐鶴的孫子們並沒有太多交集,雙方只是偶爾會在對方所舉辦的生日宴或是公司開幕誌慶等聚會遇到,而且見到面時也只是點個頭、打聲招呼就各忙各的,她甚至在想,從沒正眼瞧過她的歐家第三代或許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叫花繁呢。
會發生兩家交情深厚卻只局限在長輩身上,最大的原因便是她的爺爺花龍很清楚歐鶴最討厭朋友仗著交情來向歐家索討利益,所以花家一直以來都避免跟歐家發生利益上的衝突,而也就是因為花家的極度節制,讓歐鶴能很放心地跟花家往來。
花繁想著想著,突然看見歐家第三代的歐項迦少爺,她頓了頓,神遊的思緒全部歸位,一道慧黠的視線開始追著人群裡的歐項迦移動。
瞧,派對裡的賓客一看見歐項迦出現,馬上就像只蒼蠅般黏靠過去,由此可知歐項迦的背景是多麼的強盛且吸引人,一出現便能聚焦,是男人女人眼中的大肥羊哪。
不可否認的,歐家在歐鶴的帶領下愈來愈昌盛,他一手創立的「歐風集團」甚至已經被列為亞洲第二大企業體,其組織之龐大、資金之厚實、成就之輝煌早已遠播全世界了。
反觀她花家企業,雖然也是間不錯的大公司,但數十年下來花家的資產也只是維持原狀,而且三年前爺爺花龍過世,花家的產業全由父親花勤掌理後,花家企業是否可以繼續堅守穩固,她其實也不是那麼地有信心。
「嗨,花繁,妳怎麼也會出席派對?還真是稀奇啊!」一位名媛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擋住她端詳歐項迦的視線。
花繁愣了下,嘴角扯起一抹微笑。
「C。K集團」繼承人今晚發表了最新的夏日服裝秀,在會後的慶功派對現場上,近百名千金小姐與富家少爺正開心地談論著服裝秀所帶來的震撼以及決定要訂購哪些衣服,在觥籌交錯間,除了討論風花雪月外,也乘機做做公關,積極一點的年輕企業家甚至還可以談成幾筆生意。
「是啊,我突然想玩玩。」花繁回道。
她就是很少參加這類的大型聚會,所以才會引起旁人的側目。
其實她這回會前來派對,並非心甘情願,而是被父親所逼迫的,父親強烈要求她得來此地「巧遇」歐項迦,然後邀請他到家裡用餐。
她的父親花勤近來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不但頻頻要她多去歐家走動走動,討好老爺子,還要她找歐項迦約約會,搞得她一頭霧水,拒絕了好幾次,但父親卻完全不死心,甚至還來硬逼這招。
所以,雖然無奈,但這回她同意了,畢竟是父女,她似乎感受到父親在擔心些什麼。
尤其她也好奇爹地是去哪裡打聽到消息,竟然知道歐項迦會出現在派對現場,要她過來「埋伏」並邀請他回家坐坐。
名媛見她敷衍地應了幾聲,不死心地再問道:「別怪我好奇,實在是太難得了,我記得妳向來不喜歡這樣的交際場合啊,而且聽說﹃羅林集團﹄少東之前想約妳參加他的生日宴,卻怎麼也約不到。」「羅林集團」的少東一直都獨鍾於花繁,但下場卻和許多貪戀花繁、用盡心機想要接近她的公子哥一樣,都碰到硬釘子。
聞言,花繁眉心一蹙,回道:「就突然想玩罷了。」撂下話,便轉身走到另一處角落,她想做什麼沒必要跟別人交代吧。
名媛看著花繁婀娜的背影,不屑地撇撇嘴,花繁這種態度很討厭,但很多男人卻吃她這一套。
就因為花繁像風一般難以捉摸的性子非常獨特且吸引人,再加上她擁有一副出眾的美麗容顏與勻稱好身材,輕易地攫住了男士們的心魂,讓他們想追求她,好滿足征服的快感。
所以現在許多名門公子都在偷瞄著花繁。
而被偷瞄的花繁則是繼續注意著遠處的歐項迦。
花繁選了張可以看到歐項迦身影的椅子坐下,想藉此觀察他的一舉一動,順便找機會送出邀請,畢竟爹地可是滿心期待她能把歐項迦帶到他面前。
可是歐項迦卻一直和名媛千金們有說有笑,一刻也沒停下來,她根本難以介入。
只見歐項迦開啟性感的唇線,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話,逗得一位小姐呵呵傻笑。
一會兒後,又見他瞇起魅惑的眼瞳,嚇得另一位名媛退了好幾步——她雖然露出驚惶的表情,但又顯得很不甘心,好像沒辦法抵抗歐項迦這種讓人又愛又氣的撒野性子似的。
「唉,有錢有勢有才有貌的世家子弟果然夠嗆,一出場,女人就蜂擁而上,可這樣的男人也太囂張了,仗著自己本身的魅力,居然讓女孩子拋棄自尊圍在他身邊低聲下氣的討好,還一副挺享受的模樣,真難看。」花繁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一來她很受不了這種販賣自己魅力的男人,二來也對那些主動獻慇勤到不顧自尊的女生很不以為然。
「小心!」歐項迦低沈的嗓音忽然響起。
「啊——」一名身穿長禮服的女孩不知什麼原因,腳步一陣亂,竟然踩到自己的長裙,眼見重心不穩的她就要朝著歐項迦的胸懷倒了下去——
歐項迦眸色一閃,不著痕跡地閃過倒下來的嬌軀。
砰!
她跌地。
「唔,好痛啊……」女孩痛到齜牙咧嘴,奇怪,她明明算好距離,倒下去剛好可以摔進歐項迦的懷中,也認為他會英雄救美,豈料他居然恰巧轉過身去。
「跌倒了,真傷腦筋。」歐項迦歉然地說著,不但沒去扶她,還用手扒梳過微亂的發,動作帥到令人驚歎。
但,並沒有人質疑或指責他沒有英雄救美,因為大多數的眼神裡都寫著,是那女孩自作自受,勾引不成反出糗。
歐項迦眼眸一轉,不用指示,另一位女孩立刻上前扶起跌在地上的她,斥責道:「妳還是快起來吧,這樣很難看。」她的動作也是要吸引歐項迦注意。
歐項迦當然懂女孩子的心思。
但他沒啥反應。
女孩們對他的癡迷與討好已到了瘋狂地步,歐項迦是清楚的,雖然這因此讓一些好事分子替他冠上花心之名,這些年來更成為許多人口中的風流公子,但他沒有因此而調整自己的做事方法,他依然愛自由、愛飄蕩、不喜受到拘束,他沒有喜歡的女孩,更不曾對外表示他有女朋友。
只是,即使他的名聲不甚好聽,大多數女孩仍不願放棄糾纏他的機會。
因為他是赫赫有名的「歐風集團」四位繼承人裡的其中一位。
且「歐風集團」即將選擇接班人,即便掌門人歐鶴尚未決定人選,但歐項迦的呼聲最高,因為他是嫡長孫,能力也不差,許多人都認為歐鶴會在七十歲生日宴會那天公佈歐項迦得到「歐風集團」的全部。
所以女孩如果跟他結緣,再來個聯姻,這對壯大自家產業可說是最好的踏腳石,於是許多企業家會縱容或是推波助瀾叫自家女兒去勾引歐家第三代。
歐項迦當然清楚這些女孩子親近他的目的。
因為歐家第三代的接班人將贏得「歐風集團」全部的資產。
而另三位輸家就只剩下股利與一筆安家費用。
這是創立「歐風集團」的祖父歐鶴所立下的規則。
他娶了四位妻子,傳至第三代共有四位男孫,但歐鶴卻不願切割與分配財產,而是決定從四位男孫裡挑選一位來繼承「歐風集團」的全部資產。
所以各房都為了爭取繼承人的寶座而費盡思量。
只是身為嫡長孫的歐項迦對於「歐風集團」的態度卻是可有可無,從不展現積極爭取的決心。
難怪他的父母異常焦急,不斷對他說教,要他想辦法讓祖父挑中。
只是對兒子個性非常瞭解的歐氏夫妻也不敢太過強勢地逼迫他,因為天生叛逆且隨心所欲慣了的他最痛恨被逼迫,怕太強硬了,兒子可能會直接宣佈放棄競爭,所以他們只能從旁不斷慫恿,只是多年下來他仍是未置可否。
歐項迦承認自己並沒有積極地爭取接班地位。
可是他也沒笨到自掀底牌,倘若直接表明放棄,怕會立刻被踩在腳底下。
他的方式是靜觀其變,並且讓旁人摸不著他的心意,這種作戰模式不但可以讓對手忌憚,也有趣極了。
倘若祖父在七十歲生日宴那天將「歐風集團」賞給他,那他就收下,若不願,他就自創品牌。
不過前幾天祖父親自命令他到「C。K集團」為他治裝,他答應了,因本身就對服飾經營有著高度興趣,再加上今日展演的服裝師是朋友,他一方面採購家人的服裝,也來參加慶功宴玩樂一下。
「一場鬧劇。」花繁把女孩跌倒,歐項迦卻置之不理的過程全都看進眼裡,愈看愈受不了,自語道。「那些女孩一直得不到你的垂青,似乎忍耐不下去了,開始使用發神經的手段獵捕你,想必以後你會應付得愈來愈辛苦,不過這些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誰教你花名滿天下,逼得她們死纏爛打煩死你,自找的,活該。」她一邊冷笑,一邊站起身。
歐項迦突然頓了下,旋即環視會場一圈,不知怎的,他一直感覺有道搜尋與評論的眼神直勾勾地鎖定著他不放。
他向右一轉,而花繁也恰巧迎上他的視線,四目相接,互視著對方。
「原來是她,花繁,她怎麼也來派對了?」歐項迦認得她,她的祖父花龍跟他的爺爺歐鶴是好朋友,多年來他們見過幾次面,但從未有過交集,甚至不曾正眼瞧過對方,他對她的信息大都是從八卦閒語中得來的。
聽說,她雖然美,但是朵帶刺玫瑰,所以沒勇氣的男人不敢主動接近她。
聽說,她性情如風,難以捉摸,是一位很奇特又迷人的女孩。
傳聞如此,只是上流社會的閒言八卦未必為真,想要真正去瞭解一個人其實應該親自去探索與交往。
只是在以前他從沒有興趣接觸她。
但現在——
歐項迦打量著她,當目光又回到她美麗的容顏時,突然一頓,覺得花繁一閃而過的眼神好迷人,那是一股不肯妥協的狂野,眉宇間不馴的神態更與他極相似——當這意念一起,他內心深處有個奇異的角落重重地震了下。
「喔,終於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她呢喃著,挑高眉,這樣被他注視,她心臟突然跳得好快好快……
呸呸呸呸呸呸!她居然心動了起來?!燦亮烏眸連忙轉開,暫時迴避他的視線。
花繁吸了口氣,趕緊收心,她只是被他的外表一時迷惑罷了,歐項迦的個性與作風可不是她會喜歡的類型,她向來對於流連花叢、享盡艷福的風流公子敬謝不敏。
她要的愛情是只視她為唯一、只愛她一人、心裡也只有她一個的那種。
那是什麼眼神?
一瞬間,歐項迦看見了她臉上掠過不屑的光芒。
這可有趣了,原來她是極端討厭他的,難得有女孩子討厭他哩,所以這大概也是她沒有撲向他的原因嘍。
花繁突然朝他綻放一抹美麗的笑靨。
歐項迦眼一瞇,她討厭他卻對他露笑諂媚?怎麼回事,她在玩什麼把戲?他對她開始充滿了好奇。
花繁努力掩飾住對他的嫌惡,因為她可要成功邀請他到家裡來用餐,否則爸會很生氣。
花繁邁步走向歐項迦,但更快的,一位長相清秀的女孩用著比她更快的速度閃至歐項迦面前。
「項迦。」清秀柔美的女孩臉上瀰漫著一股深深的哀怨,站在歐項迦面前,充滿哀怨。
「婉幽?」歐項迦眉心一蹙,問道。「怎麼又來找我,妳不是答應過不會再見我。」他們已經一個月沒見面了。
齊婉幽深吸口氣,說道:「我……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說……」
「我跟妳之間不會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歐項迦轉身要走。
「我真的有重要事情得說。」她衝上去,可憐兮兮地拉住他。
一位男士見她如此低聲下氣,心疼得不得了,忍不住為她出頭。
「歐少爺就聽她講講話……嘛……」想英雄救美的勇氣卻在歐項迦的注視下縮了回去。
齊婉幽亦是個名人,外型柔美惹人憐愛,她在美國長大,是知名銀行家的獨生女,三年前回到台灣就在上流社會裡捲起一股旋風,許多富豪家族的長輩都希望兒子能娶齊婉幽為妻,因她的乖巧溫馴形象與一般在國外成長的ABC性格差異極大,很得人喜愛。
只是聽說半年前她傾心於歐項迦,但歐項迦卻從來沒有承認兩人在交往。雖然一群男士為齊婉幽打抱不平,認為歐項迦身在福中不知福,但因忌憚歐項迦,也不敢多說什麼。
「請你暫時留步,聽我說,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若走掉,我再也找不到你,這事將成為你我之間最大的遺憾。」齊婉幽乘機央求著,拉著他衣角的手怎麼也不肯放開。
「不會有遺憾的。」歐項迦仍是毫無轉圜餘地。「請放手。」
「不。」她若放手,最後的機會也沒了。
歐項迦臉色一沈,他與她來往半年,一開始覺得她貼心好相處,但漸漸地卻發現她會用天生無辜的容顏來卸人防心、偽裝騙人,雖然她還不曾對他有過傷害,但他總覺得她會出手,所以便開始疏離,還在一個月前吃飯時說清楚不再見面,只是齊婉幽違背諾言,選擇在今晚現身找他。
齊婉幽見他臉色難看,知道她再不講清楚,這輩子就休想再與他有交集。
「我懷孕了,我肚子裡懷了你的孩子,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話,你聽清楚了吧。」此話一出,風暴立起。
「啥?」
「懷孕?」
「不會吧。」
「真的假的?」
「我不相信……」
「怎麼會有這種事……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齊婉幽亂說……」驚詫、錯愕、訝異、不屑、不以為然等情緒不斷出現,整個宴會現場亂成一團。
歐項迦定定看著齊婉幽,一直懷疑她是有計劃地在接近他,果然,為了要嫁他,她直接使出最激烈的手法逼他。
片刻後,他笑了。
「無聊。」這是他的回應。
「是真的。」齊婉幽臉色瞬白,但仍用著堅定的口吻再次強調。
「我不認為妳會懷了我的孩子。」他依然一口否認。
「夠了吧,齊婉幽,歐少爺都說沒有孩子了,妳就不要賴給他了。」歐項迦從容且篤定的不認帳態度立刻給了一些不願相信的名媛淑女們信心與撫慰。
「對,一定是假的。」
「歐少爺都親口否認了,那就沒有這件事。」
「就算是真的,也一定是齊婉幽自己色誘獻身的。」會場鬧哄哄的,且氣氛導向是齊婉幽使詐栽贓,想要藉此套住歐項迦。
「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齊婉幽又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樣,讓許多男人心疼了起來。
花繁看著歐項迦以及一堆親衛隊們的態度,愈看愈不滿。
齊婉幽都親自跑來說明了,但歐項迦卻不承認。不過她並不意外,因為歐項迦就是那種會拋棄女人的男人。
他仍年輕,怎可能會願意被一個女人給綁住,且,像現在這樣以單身身份流連花叢享艷福多麼美好啊,他哪會同意讓自己陷進婚姻的制約裡。
「小孩,我真的有小孩了……」齊婉幽哀淒地不斷說著。
歐項迦垂下眼,不得不佩服她死纏爛打的勇氣,倏地,抬眼,凌厲的眼神掃向她肚皮,道:「我再說一次,不會有這種事。」
「呃……」她撫著肚皮,驚懼地退了好幾步。
「我們也不相信歐項迦會跟妳有小孩。」旁人又在起哄。
「玩歸玩,歐少爺的防護措施一定做得很好。」
「妳故意這麼說是想霸佔歐項迦對不對?」指控聲連連。
齊婉幽被圍剿到全身顫抖,她咬著下唇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半晌過後,她仍然堅持自己有孕。「肚皮還沒大起來是因為才一個月的關係,我已經去檢查過了,可以拿檢驗證明給你看。」
歐項迦立刻反駁。「證明可以造假,尤其憑妳的財力,要假造一張證據太容易了。」
「我沒有造假,那一晚你我雖然都喝醉了,但發生過什麼事你應該清楚。」齊婉幽把關鍵公佈周知。
「原來是酒後出事啊。」嘖嘖嘖,花繁邊聽邊搖頭,怎麼又是這麼可笑的劇情,不過通常也就是這樣的劇情才會引起男的不認帳,女的倒霉承受一切。
歐項迦卻笑了。「我就是清楚才確定沒有孩子。」
「你哪來的把握呢?」花繁說話了。
歐項迦看著她。「妳想發表意見?」
「對啊,我認為在酒精催化下,恍恍惚惚之間,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你不該這麼篤定沒孩子,你應該做的是跟齊小姐好好談談,而非立刻撇清,你的反應太不像個男子漢了。」花繁忍不住為齊婉幽幫腔出頭。
對於歐項迦把事件導往齊婉幽自導自演,還故意要把齊婉幽弄得很卑鄙的舉動,讓她更厭惡他了。
歐項迦再度看見花繁臉上閃掠過的討厭與不屑。
「不關妳的事,妳不要多事了。」歐項迦要花繁別加入戰局。
花繁瞇起杏眸,他的狂囂讓她忘了要邀請他一事,一心只想調侃他。「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這麼有把握她肚子裡沒小孩?」
「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
「哇,難不成你……你不能生育?」
「啥?」歐項迦手上的香檳差點掉下去。
「嗄!」眾人面面相覷。
「我不能生育?」歐項迦怎麼也沒想到花繁會用這種邏輯損他,真有意思啊。
一旁的名媛千金倒是個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開始討論了起來。
花繁努努嘴,諷刺地微笑起來。「也唯有這個理由才能說明你為什麼這麼有把握她肚子裡頭沒小孩啊!」
歐項迦不怒反笑,有趣地瞅著她,反問道:「花繁,我跟妳很熟嗎?」
「是不太熟。」她挑眉回道。
「那妳怎麼會想到不能生育這答案?」他反問她。
「就直覺認定。」她當然是亂說的,就是要他沒面子罷了。
他忽然傾前一步,附在她耳畔說著他的猜測。「還是妳只是想要在眾人面前給我難堪呢……」
呃,她心一悸,他猜對了,但總不能老實地承認她的壞心眼吧。
「才不是,我只是做合理的懷疑。」她僵硬的身子退了一步,心跳又紊亂了起來,也記起此刻找他是有重要任務在身,實在不好再持續尖銳下去。
歐項迦看著她,突然發現這個有過幾面之緣的女孩是那麼的有趣。
今天之前他從沒在意她的存在,但在今晚過後……他對她竟充滿著研究的興趣。
所以他願意跟她多說一些話。
「話還是不要亂講,奉勸妳不要在公開場合亂指控,否則引起誤會就不好了。」他提醒她。
他還反過來教訓她?「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讓齊小姐難堪。」為了邀請的目的,花繁說話緩和點了,只希望他能好好處理這件事。
「我只是陳述事實。」歐項迦堅持沒小孩這事。
花繁蹙眉,他的態度未免太強硬了。
「項迦,我真的沒有栽贓你,我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不會誣賴你的。」齊婉幽好不容易又找到空檔介入,又一次申明強調著。「或許那晚你醉得太厲害才會忘記,但我跟你……就那樣了……結果,有了孩子,我沒騙你。」
「夠了。」歐項迦掉頭走人,就是不想再跟她扯下去。
「不要走!」齊婉幽追上。
「對,你不能走,等一等,我也有話要說。」花繁也追了上去,還快一步擋住他的去路。
差點忘了她是要邀請他吃飯,雖然兩人相處不甚愉快,但父親的交代還是要執行一下。
「怎麼,妳還要諷刺我?」歐項迦饒富興味地看著纏上來的花繁。
她搖首,無奈地說道:「我沒那工夫,是我爹地要請你吃飯,派我來做說客,我剛忘了,現在想起來,所以想請你賞個臉。」
他揚眉,道:「邀我吃飯?可妳剛剛還對我不禮貌。」
「歐少爺大人大量,不會計較吧?」
「妳認為我是犯賤的人。」
「不是。」
「所以……」
她撇撇嘴,知道了他的答案。「你不會答應。」
「聰明。」語畢,他立刻走人。
「等等我啊!」齊婉幽又追了上去。
當事者一前一後離開,但派對現場仍是鴉雀無聲,因為眾賓客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這件事。
派對主人趕忙衝上台,把今晚的主題給拉回來。「請大家到隔壁的展示區欣賞敝人尚未曝光的服裝設計圖吧,我需要你們的建言,至於剛才的小風波,呵,風流韻事在咱們的世界裡哪天沒發生過,不足為奇,大家不用討論得這麼激動啦。」
話雖如此,可是當事人的身份太敏感了,堂堂「歐風集團」第三代嫡長孫歐項迦現在鬧出個孩子來,且無意跟指控他的齊婉幽在一起,這精彩緋聞的後續發展當然值得大肆討論與關注啊!
所以,派對現場依然談論著剛才的事件。
花繁站在門邊看著裡頭亂糟糟的氛圍,不關她事了,歐項迦走人,她也該離去。
雖然邀請失敗會讓父親失望,但也沒辦法,她多花點精神安慰父親就是了。
再說,她也得建議父親別再跟歐家扯上關係,否則被吃干抹淨再被倒打一耙,就跟齊婉幽一樣,豈不是很可憐?
歐項迦是可怕的撒野少爺啊,還是別跟他接近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