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有難 第四章
    無央山莊

    「大姐,我這趟出門,多則半年,少則一個月就回來。」正在動手把一疊賬簿放進包袱中的薛凝香唐巾玄衫,一身男裝打扮,神態甚是瀟灑。

    「煙台那麼遠的地方,何必要大老遠跑這一趟,交給你姐夫就行了。」薛家七仙女的老大薛碧紗婉言相勸。

    「礦坑倒塌是十萬火急的事,人命關天,大姐夫和爹上黃山去找小蝦米,一時半刻了也回不來,二姐夫又走不開,這裡的鋪子全要靠他打點,除了我,你們誰也沒有外出的經驗。」她一副捨我其誰的表情。

    「要不然,請盧公子陪你一起走吧!」

    薛凝香很不買賬的翻白眼,「大姐,你老實招來,阿爹用多少銀子收買你,讓你不厭其煩的鼓吹那個書獃子的好處?」

    薛碧紗訕訕一笑,「盧公子自有他的才情,一點也不八股。」

    「幸好大姐夫被爹帶走了,這些話要落到他耳裡,哼哼,你就等著被他一桶子酸醋淹死吧!」

    她大姐和姐夫的感情如膠似漆,百般恩愛,經常不避諱的在她們眾家姐妹前「演出」,而曹奇峰最為薛碧紗所詬病的「缺點」就是吃醋,只要有個風吹草動,便要打翻醋缸,日積月累下來就成了被薛家六仙女調侃嘲諷的笑柄了。

    「我可是為你好,你也不想想自己老大不小一把年紀,姐姐我在你這年紀時已經生下珠兒了。」

    她雖為薛家老大,卻是名副其實的少奶奶,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薛家偌大的產業更不費過一定心思,好命得教人羨慕又嫉妒。

    「你倒說得輕鬆,你以為每個人的運氣都像你這麼好,無緣無故就有個老公跌下來給你撿哪。」

    話說曹奇峰在還沒入贅之前是磚窯瓦場的一個小老闆兼夥計,一日來幫薛家換舊瓦片,一個不小心踩到生滿青苔的琉璃瓦上滑了一跤,這一跤摔進薛家大仙女的閨房裡,很不巧的是,身為大仙女的薛碧紗正由浴桶中走出來,全身上下的春光全落進蔡奇峰的眼中……

    「臭丫頭,枉費我好心好意,你倒來揭我瘡疤,看我怎麼修理你!」薛碧紗滿臉通紅,掄起粉拳就朝薛凝香槌過去。

    薛香凝拎起包袱和油傘,趁機往外逃,一邊嚷嚷:「救命哪,有人老羞成怒要殺人哪……」

    夜深人靜,吐納運功完畢的蓋敖天正打算就寢,門外卻響起敲門聲。

    沙平之神色匆忙的站在門外。

    「盟主,可不可以請你過去看一下薛姑娘,她一直不肯安歇,屬下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你叫她安分的睡覺,要不然點了她的睡穴,看她怎麼興風作浪。」一提到薛貝葉,他肚子就一把火。

    沙平之垂頭喪氣的離去。

    蓋敖天把束髮放下來,脫下外罩袍,門聲又想。

    辟里啪啦的火花從蓋敖天的腦頂冒出來。

    「又怎麼了?」

    這回不是沙平之,而是拎了張小薄毯的薛貝葉。

    她的雙髻已經放下,如瀑的烏髮束成一束,閒閒放在背後,身上是一件超大號垂手垂腳又及地的大長袍。

    蓋敖天有點眼熟,對這件長袍。

    那似乎是他的舊袍子,什麼時候跑到她身上去了?

    「敖天,我睡不著,而且沒人講睡前故事給我聽,我的枕頭、小被全沒帶來,怎麼辦?」

    她的鼻頭是紅的,漆黑的眸裡盈著一層薄薄的淚霧,看起開又小又可憐。

    蓋敖天沉下的臉竟在一瞬間只剩下一絲絲不情不願。

    原來她還只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他迅速披上外罩袍,「我送你回房去。」

    貝葉探頭探腦打量他的房間,小心翼翼的跨過門檻,不請自來的到處環視 。

    「我喜歡這裡,你的房間比我那裡看起來溫暖多了。」

    「這是我的房間,就算你喜歡也不行。」他冷冰冰打斷她的希望,「乖,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她抬起天真純潔的白膩小臉,在燭火的照耀下,她嫩白的臉上有著不同於白天的脆弱和無助。

    蓋敖天的心又一次背叛他的理智,他蹲下身,試著跟她講理。「這是我的房間,你絕對不能留下來,等我說完床前故事,你要答應我乖乖回房睡覺去。」

    貝葉看他那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勉強的同意。

    「好,那上來吧!」他示意她坐上椅子。

    貝葉不懂,把一個小頭搖得像撥浪鼓似。

    「睡前故事要在床邊講,在家時,香凝姐姐都是這樣的。」

    蓋敖天咬牙,忍不住又像泡泡直衝上來的怒火。

    「床邊就床邊。」

    於是貝葉絆手絆腳的爬上蓋敖天的檀香大床,而且還挑了個她自認為很舒服的位置,然後把一本書扔給了他。

    蓋敖天認命的搬來凳子,「你在哪裡找來這本《山海經》的?」

    「老伯借我的。」

    哦?才半天的時間她居然和他父親混熟到肯出借書本的地步了,她收買人心的手段還真不敢小覷哩。

    「我要聽女媧補天及共工大戰的那一段。」

    他讀了兩行。

    「敖天,你的聲音死板的,像背書一樣好難聽。」

    他冷鄧她一眼,換了口氣。

    「敖天你偷工減料,漏掉一大段。」

    「閉嘴!」

    蓋敖天低吼,一張繃得死緊的臉上全是山雨欲來。

    「你到底聽不聽,要聽就乖乖閉嘴!」一本書幾乎被他擰成了兩半。

    他倒得是什麼霉?他招誰惹誰了?居然成了奶娘,還得好聲好氣的伺候這個年紀足以當他女兒的黃毛丫頭!

    「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貝葉雖然嘟嘴鼓腮的,倒也安分的閉上小嘴,不敢再隨意打斷。

    蓋敖天念了大半頁,見她燜不吭聲,抬頭望去,她雙目微合,竟已睡去。

    看著她沉睡的臉龐,在燭光下,她看起來那樣沉靜溫柔而脆弱。

    蓋敖天的心底有些東西在更醒,一些他也不知道,不瞭解的東西。

    彷彿他才剛入睡,一陣捶槌的聲音又驚天動地的響起。

    他惺忪著眼,怒氣沖沖的打開門。

    門外跌進來一團小小的東西。

    都是這些礙手礙腳的衣服老是害她跌跤,貝葉一邊努力把衣袖和前襟拉高,一邊嘰裡咕嚕埋怨著。

    蓋敖天申吟出聲。「一大早,你又有什麼事?」

    昨夜她沉睡才把他送回屬於她的房間,他就只合了那麼一下眼睛,她又像影子似的出現了。

    「幫我梳頭!」

    「這等芝麻綠豆大的事也要我,你自己不會弄嗎?」他以為他是誰,寸步不離的奶娘或保鏢?去她的!

    「平常在家有丫環侍弄,沙大哥又笨手笨腳,我只好來找你。」

    感情好,她還是稱讚他呢!

    「我是個大男人,那懂你們那些婆婆媽媽的玩藝……」

    除了睡前故事,現在有降級變成梳頭的丫環,再來呢!

    禍水!沒錯,紅顏禍水,雖然她年紀還小,對他而言已經構成「禍害」條件。

    「你幫是不幫?」她不耐煩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之後就永遠丟不掉、數不清的囉嗦麻煩等著他。

    不行!打死他他也不能破這個例。

    「免談!」

    「嗚……虧我花了五十兩影子把你從壞人的手中救出來,嗚……你忘恩負義,欺負我孤苦無依,人單勢弱,我是你的主人也」

    她的眼裡上一瞬間還是一片清靈,下一瞬間已是淚珠滂沱

    ,淹成兩條小河。

    她每嘀咕一句,就擦一下眼淚,結果,抹成一張大花臉。

    蓋敖天的瞌睡蟲就被她魔音穿腦的當頭棒「哭」一唬,當下清醒的像他從來沒上床睡覺過這回事一樣。

    居然有這種說變天就變天的女人,就算孟姜女哭倒萬里長城也不是這種哭法,唉!確確實這樣的「禍水」。

    他捏捏狂迸的太陽穴,發覺怒氣竟然緩和了下來。

    「進來。」

    她如蒙大赦,雙腳一蹦便要跳進來。

    「碰!」

    說時遲,那時快,她馬上摔了個狗吃屎。

    「這麼不小心!」蓋敖天氣得跳腳。

    「還不是它害的!」她把過錯推到衣服的身上去,一概否認是因為自己的笨手笨腳所造成的事實。

    「你的衣服呢?是誰讓你換一身不合適的舊衣服?」他連珠炮的轟炸。

    「你一次問那麼多問題我怎麼答?」她拍拍膝蓋上的灰塵,慎重其事的問。

    「算了,就當我沒問,什麼都沒問。」等一下他非要記得教人去找幾件合適她穿的衣服不可,真要放任她穿著小孩扮大戲的衣服到處亂跑,他自揣沒那麼堅強的意志力和心臟承受得起她動不動就嚇他一跳。

    他甘拜下風!

    「你別發呆了,快來幫我梳頭,我和別人說好還有事呢。」

    趁著蓋敖天思前想後的時候,貝葉已經爬上凳子等她「臨時丫環」來幫她梳妝了。

    她的頭髮又光又滑,像一匹絲緞,單是把它放在掌中就教人愛不釋手了。

    約莫一頓飯時分,蓋敖天終於幫她梳了個差強人意的包包頭,雖然和她原先那漂亮的雙環有點距離,單是他已是盡力而為,湊合著看吧!

    貝葉很「大方」的原諒了他。

    「我要走了。」她溜下一子。

    他有點好奇。

    「你要去哪裡?」

    「不告訴你。」

    她跑的飛快,像火燒屁股似。

    急呼呼的跑到一半,她突然靈光一現,「綠波微痕十二步」的步法,自然而然從他腦中源源不絕跑出來,她一提氣,一縱而起,輕輕幾個跳躍,已是數丈之外。

    「好身手!」

    有人鼓掌示好。

    貝葉輕巧如雲,輕輕落下。

    「真的!」

    可從來沒有人誇獎過她哩,受寵若驚自是免不了的。

    碧眼,褐髮白顏,長相十足是西域人的哥舒折箭正笑咪咪的看著飄下來的薛貝葉。

    「我不知道薛姑娘還有一身好輕功呢!」

    「這【綠波微痕十二步】才不是什麼曠世絕學呢,我師父說這不過是他的遊戲之作,讓我學來打發無聊時間的。」

    哥舒折箭微微一驚,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令師可是個不出世的化外高人?」

    隨便就能創出這樣一套驚世武功來,不是化外高人是什麼。

    有人毫不保留的誇獎她燕大哥,令貝葉心花怒放。

    「我師父只是把口訣說了一遍,我不大記得住,所以大半年只練了十步。」

    她不敢把自己偷懶,兩天打漁、三天曬網,直到驚覺她師父要回來的前半個月才埋頭苦練的糗事說出來。

    「我練一遍給你看。」

    難得有人識貨又不吝讚美她,貝葉一樂,準備把壓箱底的寶全獻出來。

    哥舒折箭一驚。

    只要是武林中人都明白武學之深奧是深不見底的,所以,江湖中人也視武林秘籍或絕學為性命。

    貝葉的不藏,讓他大大的跌破了眼鏡。

    她咕咕一笑。

    「你要喜歡盡量學去好了,我燕大哥拉拉雜雜教了我五年功夫,名堂多著呢。」

    她生性聰明絕頂,悟性又高,一套功夫學上手,非日夜把它練熟不可,一套學會又蹭著燕不悔教她另一套,燕不悔一來被她纏的受不了,能打發她專心做一件事,聊勝整天纏著他,二來見她真是個練武奇才,於是傾囊相授,最後欲罷不能的創新了許多新的武功招式以滿足她喜新厭舊的個性。

    活潑好動的她一心要討燕不悔歡心,而練武也符合她充沛精力的發洩管道,所以也扎扎實實的學了五年。

    對貝葉而言,這真的是奇跡中的奇跡了。

    「看準了。」

    她身形一旋,屏氣凝神。

    「綠波微痕十二步」每一步中包括二十四式,二十四式又內容三十方決,步法繁複而生動。

    哥舒折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即使全神貫注,也記不住她越來越快的身形,

    一套「綠波微痕十二步」使完,貝葉連顆汗珠都沒有。

    倒是看的人已經目瞪口呆,完全進入癡呆狀況。

    哥舒折箭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他咕咚吞下一大口口水。

    「薛姑娘,你說還學過許多功夫」

    「沒錯。」

    「可以再使一套給我看?」他的眼底全是癡迷。

    「沒問題!」他可是自她師父以來,頭一個對她的武功有興趣的人呢,士都肯為知己死翹翹了,使兩套武功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她想了下。

    「我使套『相思劍』法,你可看好了。」

    她從八寶袋裡摸索出一把中亞人所佩戴的新月形彎刀,白鯊裡銀的皮鞘,刀出鞘,寒光閃閃,很是鋒利。

    「你哪來這把刀?」哥舒折箭失聲。

    貝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這刀有什麼奇怪的嗎?」

    「請先告訴我這把刀是哪來的?」他臉上動容的表情,十分激動。

    「問題是你先提出來,答不答在我,何況刀子是我的,我比較佔優勢,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她可不笨,當初拿到這把刀時她師父再三叮嚀,要不是非常時刻千萬不要拿出來炫耀。

    「你該不會想偷我的彎刀吧!」

    「薛姑娘別誤會,這把刀和我有一段頗深的淵源,如果你不能說出它的出處,我實在沒辦法回答任何問題。」

    那把刀是一個崇高的象徽。

    「哦。」

    他的眼裡有敬畏,貝葉看的很清楚,哥舒折箭嬉皮笑臉的表情除了嚴肅之外還是嚴肅。

    「這刀是我師父給我的。」

    哥舒折箭大喘了口氣。「你師父是不是長年一件青山,面容英俊卻處處流露著憂鬱的氣質,不說不笑,不言不語。」

    他說到最後,貝葉的一顆頭已經點了不下數百次。

    「你認識我師父?」

    哥舒折箭面容一肅,袍擺一撩,單膝跪了下去。

    「見刀如見恩人,燕大俠對我哥舒一家有天大地大的救命大恩,薛姑娘你是我恩人的土地,就如同我恩人一樣,哥舒折箭願意任你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貝葉這一跳跳了老遠。

    搞什麼?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她不過以刀為劍向賣弄一下她的功夫,幹嘛平空冒出一個把她當成「恩人的土地也是恩人」的人。

    天哪!這算什麼邏輯?她被搞糊塗了。

    「你起來,先把話說清楚,不要亂七八糟的跪人,難看死了。」

    這會不會折壽啊?回頭她得問一問蓋敖天不可。

    「我可不隨便屈膝跪人。」

    她以為他哥舒折箭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嗎!未免太看不起他。

    「我也不隨便給人跪的。」

    她說的有理,大大有理;

    她還不領情咧!

    哥舒折箭毫無招架之力,臉色變紅變綠轉了好幾次後才訕訕站起來。

    「這才乖。」貝葉舒舒胸口,她像他做了什麼把她三魂七魄全嚇飛的事一樣。

    原來哥舒折箭是唐突騎的後裔,他世居安西,他的父親是平西都王,部落封邑十分遼闊,在一次出外狩獵途中遭到山賊洗劫,型號燕不悔經過,而用那把新月彎刀救了他,從此他父王念念不忘這份恩情,哥舒折箭從小對燕不悔的印象本就深刻,因為當時他也身在那個打獵途中,親眼所見一切情況,對燕不悔的風範一見傾心,數年來雖然再也沒他的消息,心底卻總念念不忘。

    他萬萬沒想到能再見到這把救命的刀。

    「我決定了!我要拜你為師。」哥舒折箭語出驚人。

    貝葉從沒受過這麼大的驚嚇,伶牙俐齒全不管用了,只剩眼睛眨巴眨巴的動。

    他居然要「以身相許」,這怎麼可以,她還有重大的「尋師」任務還沒完成,記得她上次才甩掉一個大?拖油瓶蓋敖天,現在莫名其妙又冒出來一個小拖油瓶。

    她的旅費根本還沒賺到,拿什麼來養他。

    不行不行。這種沒半點好處的事,打死她也不能答應!

    「我養不起你,咱們還是一拍兩散,各走各的吧!」她的口氣好像他們曾經有段「什麼」,乍聽不讓人好氣又好笑。

    哥舒折箭皺起眉,「我身上有的是銀子。」

    「很多?」說到銀子,她兩眼發亮。

    「還好啦。」「很多」的底限在哪裡他不是很清楚。

    他一向不很在意錢物這種東西,又從來沒為錢煩惱過,所以對此沒一點概念。

    不過拜師跟銀子又什麼關係?難不成她要收學費?

    「還好是多少?」

    還好是個不肯定的字眼,顯然不太可靠。

    他翻遍口袋把所有的財產家當貢獻出來。

    貝葉差點當場昏倒。

    他全身上下只捏出五貫錢,老天爺!他居然比她還窮,一個窮光蛋!

    這樣八百輩子能追的上她師父才有鬼哩!

    「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個人在外的,一天花費要多少錢!」不愧遺傳了她父親精打細算的商業頭腦,她一分一毫算的清清楚楚。

    他搖頭!

    貝葉狠瞪他一眼,這人也太不知民間疾苦了,真是可恥。

    「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先賺到足夠的錢才能離開蓋世堡,你懂嗎?」

    他點頭!

    哥舒折箭有點迷糊,這麼大一件事似乎有點不太對,但通體上又找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他為什麼要對她的話言聽計從,被拎著鼻子走?

    他兀自想的真切,沒發現貝葉骨碌碌的眼直對著他瞄。

    「有了!」

    「什麼?」他呆呆的問。

    「告訴我,哪裡找得到女人的衣飾?」她笑嘻嘻的直打量哥舒折箭。

    他被她瞧得渾身發毛。

    「我那裡倒是有幾套。」

    他精於易容,自足個分男女老少,各樣行頭都缺一不可,可不是他有什麼特殊偏好。

    貝葉笑了笑,「好,咱們的盤纏有下落了。」

    哥舒折箭愣愣的看著她,「咳?」

    貝葉好笑的槐他,「走啦!」

    貝葉沒花多大工夫就找到在議事廳正對著一張戰帖蹙眉的蓋敖天。

    「你來做什麼?」毒蛇猛獸又來了,她為什麼不肯把「遺忘」他的時間較長,而且看她那樣子就知道準沒好事。

    「我要你見個人。」她的笑容裡像摻進了幾百斤的秘,甜的嗆人。

    他努力做深呼吸。

    「我很忙。」

    「只要一會兒時間。」她不為所動。

    「——一會兒。」他夠寬宏大量了吧!

    一看見那進來的人,一股怒氣躍然掩上他心頭。「你搞什麼鬼?」

    一個俏生生的美女搖曳生姿的走進來。

    貝葉看似不經心的說道。

    「她是不是很漂亮?」

    蓋敖天恨不得砸掉她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他生氣的冷掃過那「絕世美女」的俏臉。

    美女不為所動的回他淺淺一笑。

    蓋敖天的心底立刻升高了警覺。

    「蓋世堡沒有婦孺,你去哪裡找這位姑娘來?」

    「你喜歡她?」

    他陰陰一笑,「你以為呢?」

    「她夠漂亮,足以當你的妻子,武林盟主的夫人,對不對?」她眼巴巴的注視著他。

    他沒了笑容,悶聲不吭。

    「你瞧,眼是眼,眉是眉,身材窈窕玲瓏,秀色可餐,精女紅,善烹調,可說是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

    這個小混球把他當成什麼?

    又不是實際上吆喝拍賣東西,還論眼論鼻的,她以為娶妻就跟賣豬肉一樣嗎?

    看在她那麼賣力的份上,敷衍她一下吧!

    「我不喜歡她。」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的。」

    「一個人要是不喜歡另一個人,怎會娶她?」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真是服了她。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