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聲持續了許久,讓江蓮恩頭都痛了。
她坐在浴缸中隱忍著,可當她聽見聶靖遠開始大叫她的名字而且用力敲門時,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套上浴袍,氣呼呼地去開門,一拉開門就忍不住罵道:「你到底在幹嘛!」
見她一臉怒氣,他愣了下,隨即說道:「你為什麼這麼久才開門?我差點要報警了。」
「報警?你報警幹嘛?」她不可置信地又罵了一句。
「我以為你在裡面出了什麼事。」他走進屋內。
她生氣地甩上門,決定把話講清楚。
「你知不知道你都聽不進別人的話!」她叉腰怒視他。
「你講過很多遍了。」他轉身將她拉進懷裡,親她一下。「你這樣真性感。」
她的頭髮微濕,穿著白色浴袍,臉蛋紅撲撲的,真是性感又可愛。
「你放開我!我有話跟你說,不要親我!」她生氣地在他懷中掙扎,把臉轉開。「你給我坐好。」
他微挑起眉,隨即笑出聲。「你凶起來的樣子真可愛。」
她快要氣到冒煙了,「你這個……笨蛋!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當然有。」
「那你為什麼還過來?」她越說越大聲。「我說的話你根本沒在聽,還故意把手機關機,你實在很惡劣。」
她的話讓他皺眉。「我惡劣?」他的笑容不見了。
「你本來就是!從來不把我的話聽進去,為所欲為,這樣我要怎麼跟你相處?」她還是很氣。
他的笑容不見了。「什麼意思?才短短時間,你已經不知道怎麼跟我相處了,還說我惡劣?」
「我跟你說了我想睡覺,叫你不要過來,你根本不聽。」她瞪他。
「你現在是要我走嗎?」他沉下臉。
「我要你把我的話聽進去,你根本不尊重我。」她皺眉。
「我不尊重你?」他的心頭一陣火。「如果我不尊重你,今天晚上就不會讓你赴約。」
「我……」
「我擔心你,想來看你,還被你說惡劣?」他吼回去。「你有沒有想過我?還是你心裡永遠只有他!」
聶靖遠手指往前一伸,指向電視櫃上的照片,江蓮恩一看到照片,心中頓時忐忑不安,那是曹令文的照片……正確來說,應該是她與曹令文的合照。
時間在不安中凍結,他怒視著她,過了好幾秒才又說道:「我擔心你跟他弟弟吃完飯以後,會想到他而難過,我放心不下所以想來陪你,結果你說我惡劣?」
他的話讓她心中一陣愧疚。「我不知道,我……」
「算我多事,我走了。」他起身離開。
「靖遠,」她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以為……唉……對不起。」
他火氣仍然很大,轉頭還想罵幾句,卻見她低頭歎氣,一時間,罵人的話全擠在喉嚨。
「我沒有想到你會這樣想。」她抬起臉。「對不起。」
她一臉歉疚的模樣,讓他的心頓時軟下。「算了,我……反正算了。」他將她抱進懷裡。
「我應該在電話裡跟你說清楚的。」他親了下她的臉。「我不想給你拒絕的機會,所以才會關機。」
她輕歎一聲,他捕捉到她唇邊的氣息,吸吮她香甜的味道,她張嘴讓他的舌頭長驅直入,品嚐到他舌尖的酒味,他因為擔心她而喝酒嗎?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又歎息出聲。
他抱起她,低聲詢問她臥房是哪一間?她指了下第二間房,隨即又改變主意。「去第一間。」
「為什麼?」他疑惑地問。
她的表情顯得有些為難,頓了下才小聲地說:「臥室有令文的照片。」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她瞄了眼他面無表情的臉,正想解釋,他卻抱著她走進第一間房,低頭就攫住她的嘴……
☆☆☆
空氣中瀰漫著歡愛的氣味,聶靖遠將軟綿無力的江蓮恩抱到床上,脫下兩人身上殘餘的衣物。
當他赤裸地將她擁入懷中時,她打了個呵欠。
「還不能睡,寶貝。」他親吻她腫脹的嘴。「我有沒有傷到你?」
他話語中的憂心讓她打起精神。「沒有,我很好,只有一開始有點不舒服,後來就不會了。」
他稍微放鬆了一些,「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她將臉頰枕在他胸膛上,明白那時他只是被怒氣沖昏了頭。「我真的很好,你別想太多。」
他屈起左手枕在腦後,另一手撫摸她光滑的背部,歎了口氣,「我知道我有時候……脾氣大了點,個性也比較霸道,但我不是不講理的人。」
「我知道。」她溫柔地回應。
「你說的沒錯,我關機是很惡劣,我不想聽你拒絕。」
「沒關係,都過去了。」她明白他的怒氣為何而來。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頭親吻她。「你老想把我推開,讓我心煩意亂。」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靖遠……」她歎口氣,「你聽我說,我不是要推開你,如果我要推開你,我就不會答應跟你交往了,我只是有時需要靜一下,想一些事。」
「想什麼?」他不明白。
「想……」她蹙著眉心。「我也不知道,你根本不讓我有獨處的空間,我怎麼想?」
他撫摸她柔軟的乳房,「我不喜歡你想一些有的沒的。」他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她好笑地說:「什麼叫有的沒的?好像我很無聊、自尋煩惱一樣。」
「我就是擔心你自尋煩惱。」
「你不用為我擔這個心。」她溫柔地回應他的吻……
他抱著她,心滿意足地翻身側躺,很快地便在歡愛後的疲倦與鬆弛中進入夢鄉。
聽見他打呼的聲音,她放鬆地打了個呵欠,微笑地跟著入睡。
☆☆☆
「哦……」蔡悸盈將頭靠在桌上。
「怎麼了?不舒服嗎?」江蓮恩憂心地看著同事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
蔡悸盈喘了口大氣。「懷孕後期就會這樣,有時會突然收縮一下。」
「那你休息好了,表格我幫你打。」江蓮恩立刻說道。
「沒關係啦!現在好了,不要緊的。」蔡悸盈拿出抽屜裡的餅乾偷咬一口。「收縮還好,我現在要控制的是體重,可是我嘴又嚵,真是沒辦法。」
她伸出圓胖的手指。「你看,像不像甜不辣?」
江蓮恩笑道:「哪會啊!」
「哪不會?你沒看我連戒指都戴不下了。」蔡悸盈大大歎氣。
「那是水腫啦!生完就會瘦回來了。」江蓮恩安慰她。
「最好是這樣,胖了十五公斤耶!真是有夠恐怖的。」
看蔡悸盈又吃了一片餅乾,江蓮恩制止她,「別吃那麼多,不是才說要控制體重嗎?」
「那給你吃。」蔡悸盈把整包餅乾丟給江蓮恩,「免得我看到就想吃。」
「好吧!」江蓮恩只好將餅乾收下。
蔡悸盈瞄她一眼,忽然問道:「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啊?」江蓮恩愣了下,不懂話題為什麼轉到這上頭來。
「我看你最近都神秘兮兮地在講電話。」
「有嗎?」她調到企畫部正好第五天,生活跟以前沒有多大區別,她什麼時候講電話神秘兮兮了?
「有啊!」蔡悸盈肯定地點頭。「有時候你講話會特別小聲,好像怕被人家聽到。」
「有嗎?」江蓮恩露出心虛的表情,她明白蔡悸盈在說什麼了——只要聶靖遠打來,她就會下意識地壓低嗓門。
「別裝了啦!再裝就不像了。」蔡悸盈故意糗江蓮恩,「一定是男朋友對不對,每次講完都笑得好甜蜜。」
江蓮恩不好意思地漲紅臉,昭然若揭的模樣讓蔡悸盈哈哈大笑,更確定自己說的沒錯。
「這又沒什麼,幹嘛不好意思?」蔡悸盈笑道:「現在辦公室的流言不攻自破了。」
「什麼流言?」江蓮恩一臉疑惑。
「說你是冷血動物、冰山美人,對男人不屑一顧之類的。」蔡悸盈如實以告,「還曾經傳過你是董事長的情婦。」
江蓮恩詫異地瞪大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哈!你別在意啦,辦公室文化就是這樣,你以前是董事長的秘書,跟其他同事接觸不多,大家沒機會認識你,所以就會說這些有的沒的。」
「哦!」江蓮恩點點頭,還是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她是不太在意這些流言,不過倒是有些訝異原來自己在同事心中是這樣的人。
「不過現在有新版本了。」
「什麼新版本?」
「大家都在說你一定是得罪了經理,所以才被調部門。」蔡悸盈一副好奇的樣子,希望江蓮恩提供一些內幕。
聽見這種說法,江蓮恩竟然有些想笑,她順水推舟地說:「說不定哦!我也不曉得。」
「你跟經理相處得怎麼樣?」蔡悸盈追問,「聽說他脾氣不好,是不是真的?」
江蓮恩正要回答時,卻發現有一兩個女同事朝她這兒看來,也是一臉好奇,讓她覺得很想笑。「經理脾氣是挺大的。」
「那你知不知道經理喜歡什麼?」在旁竊聽很久的賴雅芬忍不住開口問。
「喜歡什麼?」江蓮恩望向她。
「對啊!他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賴雅芬問道。
「幹嘛,你想追經理?」另一位女同事黃靜宜笑問。
「肖想一下而已嘛!」賴雅芬眼嘴笑了笑。「有錢又多金,就不相信你們不心動。」
「沒錯!」蔡悸盈笑著接話,「如果不是我已經死會,我一定倒追經理!」
聽見她這麼說,江蓮恩忍不住笑出聲。
「跟你說真的。」蔡悸盈邊說邊笑。「誰不想做少奶奶啊?」
「快說嘛!你知道經理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嗎?聽說他以前的女朋友都是高挑型的,不只臉蛋好,身材也棒,你跟著經理這幾個月,有沒有看見他跟什麼樣的女人約會?」蔡雅芬追問。
「我不知道,秘書怎麼會管這些事?」江蓮恩說道,這部分她說的倒是真話。
「啊?好失望哦!」賴雅芬歎氣。
「幹嘛失望?你就勇敢去追嘛!」黃靜宜起哄。
「經理哪會看到我們這些人?」賴雅芬再次歎氣。
「我聽說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少。」黃靜宜提供八卦,「他跟女人交往好像都不長久,所以有人說他很花心。」
「這我好像有聽過。」賴雅芬點頭,「聽說董事長希望他跟利豐集團的千金交往。」
江蓮恩忍不住豎起耳朵。
「反正商業界就是這樣,聯姻來聯姻去的。」蔡悸盈聳聳肩,「我在雜誌上看過,利豐集團的千金好像叫謝芝妍,長得滿美的。」
江蓮恩不自覺地輕歎一聲,說不清心中到底有什麼感受,好像有那麼一點酸酸的……
她藉故來到茶水間倒水,離開了座位,這時她開始思索,答應跟聶靖遠交往到底是好是壞?明明兩人的背景天差地別,她卻還是應允了……
「說好不後悔的!」江蓮恩呢喃一聲,怎麼現在又胡思亂想起來了?人的心果然是不知足的啊!
老實說,聶靖遠雖然專制了一點,不過對她呵護倍至,也很疼她,她實在沒什麼好不滿的。
當初答應他交往,也不是抱著想嫁他的心態,他們兩人能走到什麼時候也是個未知數,她何必庸人自擾呢?
一切……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