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
乖乖依照鄭斯墨規定的規矩過了幾天,李舞昀不只是悶壞,簡直悶到熟透了。
「天啊!我真要一直被關在這裡嗎?就算坐牢也還會偶爾放封呢,再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無聊死也會變神經病!」
這天,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吃過鐘點傭人準備好的晚餐,她在客廳裡百無聊賴拿著遙控器亂轉,鄭斯墨真如同他所說的「平常不會在家吃晚餐」,李舞昀只得守在豪宅裡,初來時的好奇心和探險慾望都沒了。
鄭斯墨的孤癖加潔癖讓他的住所幹淨得像樣品屋,根本沒有什麼私密好探索的。
最精彩的重點處就是他的臥房,偏偏那是絕對不可跨越的禁地,李舞昀就算有十八個腦袋也不敢去挑戰他的禁忌。
白天朋友上班不能陪她,下了班又不能跟他們四處出去瘋,更慘的是鄭斯墨不准她帶朋友來家裡,根本沒有任何跟朋友相處的空間。
唉,說難聽點,這種日子活像被關進黃金鑲製的豪華監獄,完全不符當初她所嚮往的台北生活。
唉∼,她又不是王寶釵,幹嘛要這樣苦守寒窯啊!?
天啊!神啊!救-命-呀!
到底誰可以來救救命?她真的不想再繼續關下去!
終於,李舞昀忍不住了!撥了通電話給遠在上海經商的大哥,她想告訴大哥自己不想再住下去。
「大哥,我不想住這裡了。」開門見山,李舞昀一開口就直說,「大哥,我想搬出去住好不好?」
「啥?妳說什麼?再說一次?」不知是收訊不良還是太過訝異,李至昀在電話另一頭一再追問:「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什麼大事啦,只是我一個人窩在斯墨大哥家裡好悶喔。」李舞昀想到獨守冰涼寒宮,不禁委屈紅了眼眶。
「悶?怎麼會呢?妳不是有一缸子朋友在台北嗎?去找朋友玩啊。」李至昀搞不清自家妹子是在彆扭什麼?該不會又惹事了吧?
「妳該不會又弄了什麼小把戲惡搞人家吧?李舞昀我警告妳喔,妳已經長大了,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更何況,妳現在是寄住人家家裡,別不懂規矩。」
想起她過去的種種「惡搞事跡」,李至昀不得不捏把冷汗。
「哥,你想到哪裡去了啦!」李舞昀真不知該從何解釋,「我哪敢惡搞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唉,反正斯墨大哥規矩很多,他不准我帶朋友來家裡,也不准我晚上六點以後出門,我朋友白天要上班,根本約不到一起。」
「那、那妳就一個人去走走也好。身上的錢不夠用再告訴我,不認識路就搭出租車沒關係。」李至昀建議道:「畢竟妳是借住別人家,當然要守人家的規矩。」
「不要啦!我不管啦!」李舞昀快瘋了,她來台北就是要擺脫老爸老媽的管束,就是想要自由自在享受青春,幹嘛要自己找座監獄蹲著?
她禁不住提高音調,對著電話筒吼道:「哥,你可不可以再多匯點錢,我想自己出去找地方住,我朋友對台北很熟,他們會幫我的。」
「那怎麼行!妳一個小女孩怎麼可以自己搬出去住?」李至昀認為此事非同小可,疾言警告道:「妳要是想自己搬出去就乾脆回老家!我不可能讓妳一個人住在外面,台北是個花花世界,妳又傻傻不懂事,要被騙被拐了,我要怎麼跟爸媽交代?總而言之,這件事我絕不答應!」
「哥!大哥,親愛的哥哥……」使出渾身解數,李舞昀把畢生所會的撒嬌招術都用出來,「拜託嘛,我答應你一定會很小心的,搬出去住以後一定每天打電話給你報平安,拜託啦……求求你嘛……」
「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李至昀鐵了心腸,說什麼就是堅持她留在鄭斯墨家。
李家可只有這麼個寶貝女兒,要是出了一丁點差錯誰也擔待不起。
「哥,那不然你去跟斯墨大哥說,叫他門禁延後一點嘛。」知道自己逃不出這座華麗牢籠,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尋找透氣的空隙。
「這個嘛……」沉吟半晌,李至昀勉為其難道:「我跟他講講看。不過,以他龜毛的個性,我不知道會不會答應,妳自己要乖一點,就是妳那麼皮,他才會規定從嚴。小妹,妳要懂禮貌啊,畢竟是住人家家裡,知道嗎?」
「我很有禮貌啊,斯墨大哥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牢記在心,也不敢有意見,這樣還不夠乖嗎?是他一板一眼,好像舍監,比訓導主任還恐怖。」
李舞昀真的覺得鄭斯墨不是個好相處的男人,雖然,他那酷斃了的模樣真是超迷人,某些時候又固執得叫人要嘔出血來。
「好了,我會找機會跟斯墨談談,妳要乖喔,有事再打電話給我,哥現在要去忙了,再見。」
「大哥,再見。」沒達到目的,李舞昀很失落地闔上手機。
「妳,電話講完了?」
彷如鬼魅般,一道低沉沉,磁性十足的嗓音從腦後傳來。
「啊?你、你今天、怎、怎麼這早啊?」半蜷縮在沙發上的李舞昀頓時感覺一道冷颼寒流從腳底竄起──
媽呀!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怎麼跟鬼一樣一點聲息都沒有啊?!
厚!被他打敗了,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ㄟ!李舞昀嚇得一顆心快爆炸!
「呵呵,我、我沒注意有人開門進來。」
倏地從沙發上彈坐而起,李舞昀像是當了小偷般心虛得不得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剛才的通話內容?
「嚇著了?」鄭斯墨揚起眉,勾起莫測高深的笑意,「妳剛才很認真的在我造價三百萬的意大利沙發打滾?」
「滾?我?我有嗎?」張大嘴,李舞昀歪著頭認真思索,「我記著我只有躺在沙發上。」
「有,我親眼看妳從沙發這頭滾到那頭,好像挺舒服的,舒服到有人進來都不曉得。」
「真的有嗎?」李舞昀咬了咬指頭,不確定地皺起眉。
「有,妳恐怕是第一個把名牌沙發當地板滾著好玩的人,真服了妳。」鄭斯墨拍了拍心愛的沙發,找個空位坐下來,雙眼看著她。
「呵呵,可能吧?我……我講電話都會這樣,喜歡躺著講比較有FU。呵呵,這沙發真的很棒,好軟,好柔喔,躺起來超舒服,斯墨大哥真有品味。」
「可是,我剛剛好像聽到……妳好像不喜歡住這裡喔?」瞇起眼,鄭斯墨雙手交叉胸前,好整以暇斜睇著她,「沒想到我把家裡弄得這麼寬敞舒適,要吃要喝要什麼都不假外求,還是有人不滿意?」
「不是不滿意啦,斯墨大哥,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嫌你家不好,只是、只是……我很想跟朋友一起聚聚。」李舞昀很努力把話說的婉轉。「咳咳,我來台北,就是想四處走走看看,一直關在家裡很……」
「我知道了。」揚起手,鄭斯墨嘴角帶笑,眼神卻迸射銳光,「妳在家很悶很無聊,既不能帶朋友來也不能出去,無聊到生不如死,對吧?」
「呵呵,斯墨大哥,不好意思啦,我說的是真心話。」事到如今,只能誠實招了。「大哥拜託啦,門禁時間延後一點點好不好?這樣我才能跟朋友去見見世面啊?」
「見世面?妳想見什麼樣的世面?說來聽聽。」他福至心靈,想多瞭解她腦袋裡想的東西。
「嗯……,有很多啊,我聽朋友說,台北有很多好玩的夜店,很多明星會去的那種,說不定還會有星探唷,很多明星都這樣出道的。」
「星探!?妳想去碰運氣嗎?妳對自己很有自信?」故意逗她開心,鄭斯墨刻意把眼光逗留在她豐滿的胸前。
「自信喔?」見他毫不保留往自己胸前望,李舞昀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靦腆道:「自信恐怕是沒有什麼啦,我純粹只想開開眼界而已。哎唷,你不要笑我嘛,人家沒來過台北,當然好奇嘛。」
「既然妳那麼好奇,選日不如撞日,等一下我們就去開開眼界如何?」
「啊?你是說,我跟你?」李舞昀瞠大美眸,不可置信,「你願意帶我去?真的嗎?」
「剛好我今晚沒事。」鄭斯墨瀟灑起身,吩咐道:「快去換件衣服,趁我沒反悔前趕快出發,十分鐘後客廳見。」
「喔耶!我終於可以出去玩了!好棒喔!」她開心至極,忘形邊走邊跳回臥房。
鄭斯墨見她如小女童般走路還用跳的,不禁啞然失笑。
待他進到臥房拿車鑰匙的霎時,鄭斯墨腦袋轟地閃出一道冷冽的抱怨──
你是卡到陰,還是哪根筋拐到了?幹嘛親自帶那只闖禍精去夜店?你是吃撐了嗎?
初時訂下那一堆規定,目的就是讓這隻小闖禍精熬不了多久便知難而退,趁早搬走了事。
畢竟一個人住慣了,還真不習慣私人活動領域有別的「活口」一同活動,而眼下計謀就要成功,他卻自己發神經病,主動帶她出去解悶開眼界?
「鄭斯墨,你八成是中邪了吧!」他在鏡前自言自語。
唉,要怪就怪方才一進門就見她像只可愛的小貓般在沙發上打滾,不住扭動身體之外,還兼踢腿擺手,可愛到不行。
還有,她用獨到的撒嬌娃娃音跟她大哥「盧」,這幕聲光效果十足的「個人秀」就足夠打動了鄭斯墨如鋼鐵堅硬的熟男心。
毀了毀了,身為大男人意志力控制這麼差!?腦中理智仍在譴責他。
「不然呢?答應都答應了,要反悔也來不及。」
拿了車鑰匙,鄭斯墨煩躁地歎氣又抓頭髮,繼續自言自語,對腦裡那股理智的警示放話:「就這一次啦!我想她遲早會受不了搬走的,不管啦!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然而,等在客廳裡喜孜孜,一臉開心的李舞昀想的可跟他不一樣。
萬萬沒想到,嚴肅得像舍監,凶得像訓導主任的鄭大哥竟會帶她去夜店開洋葷吶!
哇!原來住在黃金監獄也有好玩的時候,那搬家的事就暫時不考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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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鳳凰。
這是台北最富盛名、最多社交名流聚集的LOUNGEBAR。
鄭斯墨很少來這種地方,除非是客戶喜歡這調調,為了生意才會陪著來,他討厭幽暗又充滿酒氣的地方。
今晚捨命陪君子,他認了。誰知才進去,打照面的是他最不想遇到的同業對手──
「嗨,好巧喔,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鄭大建築師。」嬌滴滴的聲音來自一名穿著低胸上衣小短褲,性感滿分的長髮高挑美艷女子。
「妮可?好久不見,近來可好?」硬著頭皮打招呼,鄭斯墨不想壞了大家的玩興,客氣向李舞昀介紹。
「周妮可小姐,宇大建築師事務所的室內設計師。」
那正是他生意上最大競爭對手,周妮可設計功力不怎樣,做公關搶生意的手段倒是一流,他不喜歡她的妖野,更不欣賞她處事的手段。
本來在這種地方攀關係找生意是最快的途徑,鄭斯墨倒是沒想到當真給他遇上了。
「哇!好可愛的小美眉,是你女朋友吧?好年輕呢,妳有沒有十八歲啊?小美眉。」
「妳好,我叫李舞昀。我已經二十歲了。」
「嗯,妳真的可愛又漂亮呢!」周妮可打量著李舞昀,然後才對他眨了眨眼,「從沒人見過你身邊有什麼雌性動物出現過,今天真幸運,被我親眼目睹了。」
「別胡說,她是我好友的妹妹,今天特地帶她來開眼界的。」
「喔?朋友的妹妹,那更是要好好照顧嘍。」周妮可意味深長瞇起眼,似乎話中有話,「難得帶美眉來玩,一定要玩得開心才行。」
「呵呵,就隨便坐一下,喝個飲料吧。」鄭斯墨敷衍著,匆匆帶著她找位子坐去。
「哇!好多好漂亮的女生喔,好像都是明星ㄟ。」李舞昀東張西望,努力在一群群畫著濃艷煙熏妝的女孩中找出哪個是上過電視的。
「是嗎?我不知道,我不看電視的。」鄭斯墨點來兩杯酒精最淡的飲料,他打算坐個半小時就可以走人了。
誰料,才落坐不到十分鐘,周妮可帶了一群年輕男男女女嘻鬧著往這邊走來。
「唉喲,來這種地方規規矩矩坐著多無趣啊?」周妮可一把將李舞昀從包廂里拉起來,向那群年輕人介紹道:「這是漂亮的李美眉,我們大家敬她一杯好不好?」
「呵呵,謝謝。」傻呼呼的李舞昀見人家敬酒,想也不想就幹掉半杯。
「喂,慢慢喝,會醉的。」鄭斯墨趕緊走到她身邊叮嚀。
「喲,鄭大建築師真懂得憐香惜玉喔,美眉才喝一點點就那麼緊張啊!」周妮可故意把話說得很酸,「捨不得就不要帶出來嘛,好好珍藏在家裡多好。」
「說到哪兒去了,我說她是朋友的妹妹。」沉下臉,鄭斯墨不悅撇開視線。
「啊?開開玩笑就生氣喔?」周妮可像是特別衝著他們來似的,她舉起杯向李舞昀道:「瞧,妳家哥哥為了妳在跟我生氣ㄟ,哈哈,那我就自己罰酒嘍,來,陪我喝嘛。」
周妮可喝完,後面的帥哥美女們一起起哄,一個個上前來自我介紹,裡面有不太紅的模特兒,不太紅的演員、有點眼熟的廣告明星,連命理師都有。
只見李舞昀閃爍著晶亮眼眸,興高采烈跟他們哈啦閒扯,手上酒杯一直被斟滿,她自己也搞不清喝了多少。
一旁冷眼旁觀的鄭斯墨只能生悶氣──這樣喝下去肯定要出事。
果不其然,李舞昀那股人來瘋的傻勁兒讓她一輪接一輪的猜拳喝酒之後醉到不省人事。
「喂!回家了,快醒醒!喂,別睡了,要睡回家睡啦。」
鄭斯墨拉了拉她的衣袖,又捏捏她的臉頰,無奈她醉成一癱爛泥,窩在包廂裡的沙發上動也不動。
「哎,不會喝就不要逞英雄。現在可好了,叫也叫不醒,要怎麼回去?」
鄭斯墨沮喪地呼了口大氣,不知道該怎麼把這隻小死豬帶回家去。
「唔,還要喝,再給我一杯……雞尾酒好好喝,好甜……真好喝。」李舞昀眼睛緊閉,小嘴嘟起來含糊不清地說著夢話。
「還喝呢?妳喔,兩三下就成這德性,要是我不在現場的話,嘖嘖……下場十分堪慮。」
搖搖頭,鄭斯墨慶幸她的「第一次」夜店驚奇是他陪在身邊的,要是讓她跟朋友一起,不敢想像下場會如何?以她的單純……哦,應該說是單「蠢」,最好永遠不要涉及這類聲色場所,要不怕是怎麼死的她都搞不清楚。
「起來!一直癱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人家總要打烊的。」他又用力拽了拽她的手臂,仍然動也不動一下。
「唉,算了,歡喜做甘願受,今天就委屈當妳的奴才吧。」鄭斯墨吸口氣,伸出遒勁的雙臂,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抱起。
就這樣一路把她從包廂抱著出來,一步步走出「火鳳凰」,一些知道他的男人女人見到這幕莫不瞠目結舌,議論紛紛。
這時候也管不了什麼八卦滿天飛了,先把李舞昀安全帶回家最要緊。
「唔……好舒服喔。呵呵,大哥哥的胸膛好壯,唔……真有安全感。」
我哩咧!她是怎樣?
大男人抱著她,竟下意識勾緊他的脖子,綿軟身子緊貼附他的,嘴裡還發出咕噥咕噥像小貓般舒適囈語。
鄭斯墨快瘋了。
無法想像這私毫沒有半點防人之心,一點也不曉得保護自己的笨女人是要怎樣單獨在台北活下去?
「唉,我看還是多關她一陣子比較保險。」
鄭斯墨心裡有譜,依照她的傻呆程度,家裡門禁還是嚴一點好,暫時別讓她搬出去,要不萬一出了啥差錯,他拿哪顆腦袋去見李至昀?
費了好大勁,鄭斯墨終於安全把她「抱」回到家──不誇張,結結實實一步步抱回家去。
鄭斯墨一輩子沒想過會紆尊降貴地當誰的奴才,此刻他真把李舞昀當女王似捧著,深怕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好熱喔,我好熱喔。」才將她放到床上,李舞昀中蠱似開始脫起衣服,嘴裡直嚷:「嗯嗯,好熱喔,怎麼這麼熱?哎呀,我要脫衣服了啦。」
「喂喂!妳在幹什麼?」鄭斯墨見狀,一個箭步拿了大圍巾往她身上罩住,斥道:「拜託妳不要這麼脫序行不行?有點理性行不行?妳的腦子到底幹什麼用的?」
「唔……我要睡覺啦,你好吵喔。」眼睛緊閉著的她居然掄起粉拳往他臉上打。
「妳──」伸手擋住她的拳頭,鄭斯墨惱怒將她手臂向後折,「我是好心幫妳,竟敢出手打人?妳真夠野蠻。」
明知這小妮子根本是醉到最高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鄭斯墨控制不住情緒上揚,當真動口又動手地教訓起她來。
「噢,我的手,手……好痛唷。嗚……我的手好痛……痛死我了……」她掙扎坐起身,雙手緊緊環抱呻吟。
「沒事吧?我折傷妳了?」見她痛苦呻吟,鄭斯墨趕緊幫她檢查看是否有受傷,「妳別緊張,放輕鬆點,來,把手給我,我幫妳看看。」
「不要不要,你會打我,才不要給你看,你很壞。」無限委屈垂下頭,李舞昀嚶嚶地哭了起來,「嗚……你一直記恨,一直都討厭我,沒關係,我都知道,了不起我搬走就是了。嗚……搬走就搬走嘛,沒什麼了不起……」
「李舞昀,妳怎麼了?妳酒醒了嗎?」她哭得好不淒慘,他看得一頭霧水,她到底是醉了,還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