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蕙馨一下出租車,差點就讓傾盆大雨給淋成落湯雞,她及時打開傘,卻沒能擋住滂沱的大雨,一陣風吹來,將她的襯衫與短裙給打濕了一大半。
這兩天台北的午後雷陣雨實在大得嚇人,就像有人直接從天空傾倒一盆又一盆的水一樣。
她衝入大樓內,與管理員打了招呼後,便直接往中庭最旁邊的一棟大樓走去。這裡是台北高價位的精華區,每回走進這兒,她就覺得自己好像走入另一個世界。
搭了電梯到頂樓後,她在一扇門前停下,先整理自己的儀容,但她隨即苦笑一聲,她這樣子還能怎麼整理?不管怎麼整理,衣服都還是半濕的。
按了電鈴後,門很快被打開,劉媽神情緊張地站在門口。
「他剛回來。」劉媽小聲地說。
劉媽口中的「他」是這屋子的男主人費熙煬,而她則是他請來的家庭教師。雖然是他請來的,但她根本沒見過他,說來好笑,她是由他的秘書應徵上的。
她當了快兩個月的家庭教師,可是卻從沒見過他,說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
「老師。」八歲的楊心慈由劉媽身後探出頭來,朝她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妳今天過得好不好?」藍蕙馨笑問,將雨傘放在玄關。
楊心慈點點頭。「我跟劉媽在玩跳棋。老師妳都淋濕了!」
「對啊,雨下得好大。」她笑著問:「心慈吃過中飯了嗎?」
「吃了。」
「老師還沒吃呢,肚子好餓哦!」藍蕙馨故意拍拍肚子。「心慈幫老師一個忙好不好?」
「什麼事?」楊心慈眨著大眼睛。
「幫老師買中餐,老師請妳吃冰淇淋好不好?」她笑問。
一聽到冰淇淋,楊心慈的眼睛亮了起來。「老師想吃什麼?」
「妳幫老師出主意好不好?」她打開皮包,拿出五百塊。「妳跟劉媽一起幫老師出主意,然後告訴老師妳買了多少錢,找了多少錢,這是數學課哦!」
「好。」楊心慈接過錢,顯得躍躍欲試。
「妳還可以買一種自己喜歡的糖果,如果等一下老師問的問題妳答對了,糖果就給妳。」藍蕙馨摸摸楊心慈的頭。
「好。」楊心慈開心笑著。
「劉媽,麻煩妳了。」藍蕙馨說道。
「哪裡。」劉媽點點頭,表情還是有些緊張。
藍意馨知道劉媽在緊張什麼,但她沒點破,因為楊心慈在場,她不能當著楊心慈的面討論。
兩人出門後,藍蕙馨深吸口氣,往二樓走去,在費熙煬房門上敲了下。
「什麼事?」
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耐煩,藍蕙馨鎮定自己的情緒後說道:「是我,費先生,你請來的家庭教師。」
「什麼事?」
怎麼還是這麼不耐煩的語氣?藍蕙馨在心裡罵了他一句。「我有事要跟你談談。」
「到底什麼事?」不耐煩的聲音接近,而後是腳步聲,接著門刷地一聲打開。
兩人面對面的一瞬間,藍蕙馨有些呆住,她沒想到對方竟然長得這麼帥氣。他的五官立體,而且帶著古典的味道,眼神非常銳利,即使面容略帶疲憊,可還是不減他陽剛的氣息。
他也非常高大,她必須仰高頭才能與他對視──
「到底什麼事?」
對方一句話吼了過來,打斷藍蕙馨神遊的思緒,察覺自己竟然被他的外表所惑,她惱火地道:「我沒聾,費先生,你不需要這樣吼。」就算他的外表一百分,他的教養卻只有十分。
他瞪視著她。「妳再不說就滾。」
她的脾氣給激了起來。「我是來跟你談心慈的問題,耽誤不了你寶貴的時間,請你有點耐心。」
他繼續瞪她,「我要聽重點,妳知道什麼叫重點嗎?」他剛從美國回來,極度需要睡眠,沒時間聽她講廢話!
她回瞪他,「你知道什麼叫耐心嗎?我要談的事情很嚴肅,請你有點耐心。我希望你能空出一些時間與心慈多相處。」
他一臉挑釁地看著她。「妳只是個家庭教師」
「沒錯,我通常是不管學生的家務事的。」
「很好。」
見他要把門關上,她擋住門板,直接切入重點。「我懷疑你虐待她。」
他停下關門的動作,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妳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第一次有種想掐死人的衝動。
「請你不要激動。」她冷靜地說:「我話還沒說完,我也懷疑她受到伯伯那邊的虐待。」
楊心慈的情況有點複雜,她現在在費熙煬與伯伯家輪流住一個禮拜,藍蕙馨一直覺得這樣對孩子不好,小孩需要一個安定的家,但她只是個家教,能說什麼呢?
她的話讓他的雙眼迸出寒意,冷冽的樣子比剛剛大吼的模樣更讓她覺得危險與不自在。
「這是什麼意思?」他冰冷地說。
「我想你沒注意到心慈腿上的瘀青吧?」他震驚的表情印證了她的想法。「那你現在最好開始重視這個問題。」
「是她伯伯」
「我不確定。」她說道:「這可能要由你去查清楚。」
「我會問清楚是誰做的。」他會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不,千萬不要問心慈,我答應過她不告訴你。」她急忙說道:「她一直說是不小心撞到的,還叫我不要告訴你。」
他皺了下眉頭,不發一語。
「現在你知道這件事情有多棘手,還有我為什麼要單獨跟你談了吧?」她忍不住怪罪道:「如果你能多放一點心思在心慈身上,你就會注意到一些不尋常的地方,她三個月前才失去雙親,我相信你可以明瞭這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我當然知道。」他瞪著她,譏諷地說:「她母親正好是我姊姊。」
他還記得接到他們發生車禍死亡的消息時,他有多震驚。
「我相信這對你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對一個小孩而言更是傷心又無所適從的噩耗。」她建議地說:「如果你能放下一些工作,多陪陪她,我相信她會」
「我不需要妳來指導我的生活。」他不高興地瞇起眼。
「如果不是因為心慈,我連一句話都不想跟你說。」她生氣地反擊。「她現在是最敏感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多花一點時間陪陪她。」
他沒說話,只是瞪著她。
「小孩不是給她物質上的保障就會快樂長大的,他們需要愛心的灌溉跟呵護」
「妳在寫廣告文案嗎?」他嘲諷地打斷她的話。「我對這段話沒興趣,我只想知道是誰弄傷她。」
她憤怒地看著他。「你真的很難相處,費先生。」她咬牙切齒地說。
「我要妳去把話問清楚再來告訴我。」
他一副命令的口吻讓她很不高興。「我不是你的員工,請你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她的話讓他的眼神銳利起來,但她並沒有在他的眼神下退縮,反而瞪大了眼。
她無畏的表情讓他燃起了一抹興味的眼神,倒是第一次有女人敢這樣違抗他。
「妳是我花錢」
「我可以立刻不做。」她直接打斷他的話。「別以為你可以拿這個威脅我。」
他揚起眉宇。「我並沒有威脅妳。」他低頭靠近她的臉。
她嚇了一跳,急忙後退一步。「你做什麼?」
「妳以為我想做什麼?」他逼近一步。
她又後退一步,盯著他危險的眼神。「如果你敢亂來,我會」
「會怎樣?」他勾起嘴角,又往前移一步。
他嘲諷的笑容讓她覺得他似乎在耍她,她不再後退,怒道:「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她轉身就要下樓。
他卻抓住她的手。「我話還沒說完。」
「放開我!」她生氣地要踢他。
他眼明手快地閃過,而後俐落地將她反壓在牆上,他的身體幾乎整個貼在她身上,讓她的眼底閃過一抹驚慌。
「怎麼,現在開始害怕了?」他仍是勾著笑。
他眼眸中的嘲諷讓她大為光火。「你再不放開我,我會告你性騷擾!」
「我騷擾妳什麼?」他一副願聞其詳的態度。
「你壓著我。」她火大地道。
他微笑著稍稍離開她的身體。「我只是不想被妳踹,妳放心,我不會對妳怎麼樣,所以妳不用一副我要強暴妳的樣子,講白一點,我對女人很挑剔,挑剔到妳送上門來,我也沒興趣!」
「那我真是要謝天謝地,讓你這種豬頭有興趣的話,我寧可跳樓。」她反擊。
他的黑眸難得閃過一絲笑意,鬆開她的手。「我沒時間跟妳抬槓,不過有件事我得先聲明,我希望妳不會被我的壞脾氣嚇走,我不想再花時間找家教老師」
「花時間的是你的秘書。」她毫不客氣地指出。
他聳聳肩。「那就這麼說吧!我不想再加重秘書的工作,對於剛剛我的行為,如果有讓妳不高興的,我跟妳道歉,我只是想嚇妳而已。」
她不高興地瞇起眼晴。「我知道。」當他露出譏諷的眼神時,她就知道他是故意要讓她難看。
「心慈的事我會處理,但我不確定她會不會跟我說。」他疲憊地揉了下眉心。「所以我希望妳能跟她談談,她對妳比較容易敞開心防。」
她沒說話,只是盯著他略顯疲倦的臉,看來他的時差還沒調過來。
「行嗎?」他皺著眉等她響應。
她點頭。「當然,如果一開始你就用這種文明人的口氣跟我說話,我想我們老早就達到共識了。」
他勾起嘴角。「我只是習慣用命令的口氣,再說我很累,所以」
「脾氣暴躁。」她接下他的話。「我看得出來。」
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藍蕙馨盡量保持禮貌地說道:「她們回來了,你可以進房休息了。」
她轉身下樓,費熙煬的視線則緊盯著她。她是個很有膽量的女人,他很欣賞,但僅止於欣賞。
太過強悍的女人掌控欲太強,讓人倒胃口,他曾有一次不怎麼愉快的經驗,因此他是絕對不會重蹈覆轍的。
有些女人,真的只適合遠觀。
*
又是下雨天!藍蕙馨無奈地歎口氣,她真的很討厭這種濕答答的天氣,除了讓人心情鬱悶之外,她的傘常在這種時候不翼而飛。
為什麼總有那麼多人順手牽羊呢?而且牽的常是她的羊,就像現在,她才買個東西,她的傘已經被人摸走了!
「怎麼會這樣!」她真的好想大叫,早知道就把傘帶在身旁,可是她討厭手上有支濕答答的傘,沒想到才一分鐘的時間就有人把她的傘摸走,太可惡了!
她考慮著要不要進便利商店買把傘,但心裡實在不甘願,更何況她這個月的錢快見底了。
研究生就是這樣,窮得要命,幸好她的論文已經寫好,從現在開始她可以專心找工作了。
當初或許不該念研究所的,尤其還是讓人感覺沒什麼前途的中文系,不過最近作文班似乎有熱門起來的趨勢,如果一時之間找不到好的工作,她還能在補習班先窩一陣子。
看著雨勢絲毫沒有轉小的趨勢,她決定買件三十塊的雨衣,她可不想一身狼狽地去當家教。
就在這時候,一輛黑色轎車在她面前停下,她訝異地看著轎車裡的人,是費熙煬!
「上來。」他說了一句。
她躊躇了兩秒,最後還是決定上車,畢竟她本來就要去他家,拒絕的話好像有點怪。
「沒帶傘?」費熙煬問道。他原本在對街等紅綠燈,無意中瞥見她在騎樓下走來走去,一會兒看天、一會兒歎氣,才決定順便載她一程。
她繫上安全帶。「有,但被偷了。」
他揚起眉,微微一笑。
「我已經習慣了。」藍蕙馨補了一句。
「習慣?」
「我的傘老是被偷。」她回道。
他的笑意更深,但沒有回話。她也沉默以對,自從上次兩人短暫交鋒後,已經過了三、四天,這期間她沒再見過他。
兩人本來就不熟,頻率也完全不對,所以她完全不想費事找話題。
不過她倒是有些訝異他今天五點半就下班了,聽楊心慈說,他最常回家的時間是七點。
不到兩分鐘,他已經進入社區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後,藍蕙馨快速地解開安全帶下車。
相較於她,他則是慢條斯理地下車,關上車門,見她迫不及待地往前走,他出聲問道:「有必要走得這麼急嗎?」
她頭也不回地說:「我是急性子。」
他再次勾起笑,她還真是個好惡分明的人。
「明天心慈又輪到跟伯父伯母一起住。」費熙煬說道。
藍蕙馨按下電梯鈕。「她到現在還是什麼都沒跟我說。」
「我知道。」費熙煬皺著盾心。
「你打算怎麼辦?」她猜他今天會提早回來,應該是為了這件事。
「我會打電話給她伯父說她要月考了,下個禮拜再過去。」他簡短地說道。
藍蕙馨點點頭。「請你有技巧一點。」
「我一向很有技巧。」他說。
她嗤之以鼻的聲音讓他再度扯出笑容。
電梯門一開,藍蕙馨立即走進去,快速地按下十樓,眼睛直盯著上頭所顯示的數字,恨不得現在已經躍上十樓。
「我讓妳這麼不自在嗎?」他其實可以不用理會她的,但不知怎麼回事,他就是想跟她說話。
「對,很不自在,跟猴子相處都比你好。」
他愣了下,而後突然笑出聲,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率。
她則沒想到他會笑,他渾厚而低沉的笑聲讓她不自在,他幹嘛笑得像個性感巨星?她寧可他笑起來尖銳又無禮,這樣她還自在一些。
「我承認我那天心情很差,脾氣也不是很好」
「是非常惡劣。」她忍不住插嘴。
他微笑,「但我平常不是這樣,那天我已經三十幾個小時沒睡覺了,剛睡五分鐘就被妳的敲門聲吵醒,如果是妳,妳還能和顏悅色嗎?」
當然不可能!她會踢那個人一腳;但是她當然不能這樣說,於是她選擇沉默。
他也不再吭聲。幾秒後,她率先打破沉默。「算了,過去的事就不用提了。」
他再次露出微笑。「妳一直都是有話直說嗎?」
「必要的時候。」她皺眉,注視著電梯數字由六變成七,快到了,快到了
「我明白了。」他的笑容不減。
雖然她沒直接看著他的臉,但眼角的餘光讓她知道他一直咧著嘴笑,她不曉得他在笑什麼,卻覺得有點被冒犯的感覺,好像他在看她耍猴戲似的。
就在電梯快到達十樓時,忽然整個停住,還搖晃了兩下,藍蕙馨驚呼一聲,心臟整個往下沉。
「怎麼回事?」她有些被嚇到。
電梯忽然動也不動,連燈都暗下,一秒後緊急照明燈亮起。
「大概是停電了。」費熙煬鎮定地按下緊急通話鈕。「喂?發生什麼事了?電梯不動了。」
「費先生嗎?我正要叫維修人員,他們昨天早上才維修過,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那就快點。」他仍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是。」
費熙煬鬆開通話鈕,轉向藍蕙馨。「大概是電源故障或接觸不良。」
「嗯哼。」她有些不安,不過還不到緊張的地步。「只要它不往下掉就好了。」
她看過電影,電梯整個往下掉落是很可怕的。
費熙煬微笑。「應該不至於。」
「是嗎?」她皺眉。「從十樓掉下去應該會死吧?」
他輕笑。「我覺得不要胡思亂想比較好。」
「你說的對。」她煩躁地想踱步,可又擔心自己一移動,電梯的纜繩說不定會突然斷裂。
他鬆了鬆領帶,自在地靠著牆等候維修人員到來。「妳最好放輕鬆,等他們到這兒找出問題,差不多也要半小時左右。」
「這麼久?」藍蕙馨更不安了。
「這已經算快了。」他由外套中拿出手機撥打。
藍蕙馨聽見他告訴劉媽說,他與她正好遇上,現在有點事要處理,晚點才會回到家。
結束通話後,他說道:「我沒告訴劉媽我們困在電梯的事,除了擔心,她也幫不了什麼忙。」
「我明白。」藍蕙馨與費熙煬各據一個角落,像是有人在他們中間畫了一條線,最好誰也別侵略誰的地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不停地看表,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話語。
「怎麼了?」他突兀地問了一句。
「什麼?」她粗聲回答。
他在昏暗的燈光中盯著她的臉。「妳的呼吸聲很急促,別告訴我妳有幽閉恐懼症之類的。」
她皺眉。「我只是不喜歡待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出不去。我相信沒有任何人會喜歡。」她在最後一個句子加強語氣。
「當然。」他順著她的話說。
她深呼吸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幸好空調還有在轉,否則她可能會昏倒。
「我希望妳不會開始歇斯底里,我對抓狂的女人最沒轍了。」他譏諷地說。
他的話讓她血氣上湧。「彼此彼此,希望你能管好你的嘴巴,空氣已經夠糟了,不需要你講出來的臭話讓它更難聞!」
他毫無預警地開始大笑,笑得她開始擔心電梯會搖晃起來。
「不要笑了,我看不出有什麼好笑的地方。」她厲聲阻止他。「你這樣可能會讓電梯掉下去。」
他笑得更大聲,渾厚低沉的嗓音在四周迴盪,藍蕙馨迫不得已只好伸長腿踢他一腳。
「你可不可以不要笑了?」
他訝異地看著褲子上的腳印,再次笑了起來,不過這次他收斂了一些。
「我開始擔心妳已經歇斯底里了。」他笑著說。
「歇斯底里的是你!」她火大地道:「笑成這樣啊!」
電梯忽然震動了一下,她立刻驚呼出聲。她的心狂跳,幾乎要蹦出胸口。
「沒事,電力不穩吧!」他淡淡地說。
她怒視他。「都是你剛剛的笑聲害它震動。」
他又開始笑。「我不知道我的笑聲有那麼大的威力。」
「我覺得我們最好都不要動,笑聲這一類的也最好不要。」她警告地看他一眼。
他笑道:「要不要連呼吸都停了最好?」
她瞪他,故意說道:「當然,如果你能做到的話,我會感激不盡。」
他又開始笑,她忍不住又踢他一腳,這次他先有準備,在她出腳時,伸手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她驚呼一聲,撞進他懷裡。
電梯輕輕地動了下,她慌道:「你做什麼?你會害死我們。」
他忍著笑。「別動,免得電梯真的往下掉。」
她抬頭憤怒地看著他。「請你放尊重點,如果你想乘機非禮我,我包準會叫到整棟樓的人都聽見。」
笑意在他眼底擴散。「妳想太多了,我完全沒有要非禮妳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平白無故被踢罷了。」
她的臉蛋熱了起來,但還是強自鎮定地說:「是我反應過度了。」她退後一步。
真要命!為什麼會跟他一起被困在電梯裡?任何人都好,她就是不想跟這頭要笑不笑的鯊魚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