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聆在聽到雷信堂的回復
後,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雷信堂則仍在適應她居家的模樣,這是他第一次
見到她穿著圍裙,不過她並不是在煮飯或是打掃而是在畫畫,深藍的圍裙上沾著油
彩,有橘、有綠還有些淺淺的灰她的手指上也有顏料的痕跡,甚至頭髮也沾了
一些,這讓他一時間很難適應。在他眼中,她一直帶著優雅的氣息,談吐大方,一
舉手一投足都是十足的女人味,衣著打扮更是無可挑剔。他還記得今天在辦公室時
,她穿著粉綠的洋裝,頸上繫著亮眼的絲巾,看起來就像春天的花朵。但眼前
的她卻像個鄰家女孩,雖然氣質仍是一樣的優雅,但就是不一樣,他也不知該怎麼
描述才對。「謝謝你,雷經理。」悅聆真摯的說。「如果我們要結婚,妳
最好別叫我雷經理。」他微笑的提醒。悅聆綻出笑,「也是,那你也別叫我小
姐,叫我悅聆或小聆都可以。」她的話莫名的讓他心頭一熱,他從沒叫過她的
名字,「我想我們兩人都得適應一下。」「嗯!」她害羞的點頭。光是想到要
叫他信堂,她就覺得十分彆扭,「我以為你要考慮到明天。」她沒想到他會當晚七
點多來。「今天下午妳走後不久,姜建華來了一趟。」悅聆訝異的看著他
,「二堂哥去找你?」他點頭,簡短的將姜建華的話敘述一遍。聽完後,
悅聆又生氣又抱歉的說:「對不起,我不曉得二當哥會這樣,他們一直叫我把你換
下來,我告訴他們不可能,沒想到他竟然會私底下去找你。」
「沒關係。」雷信堂微笑,「這沒什麼,對他們來講,我畢竟是外人。」
「可是」「真的沒關係,我來是跟妳商量一件事。」「什麼?」
「我想我們先去公證後再通知他們,免得節外生枝。明天我會先去法院申請,大概
需要一個禮拜的時間。」悅聆點點頭,明白他的用意。如果先告訴伯父他們,
他們一定會百般阻撓,還不如先斬後奏。他深思的看她一眼,問道:「妳確定
要這麼做嗎?小姐。」「叫我悅聆就好。」她微笑的糾正他。「我已經思考快
一個月了,還是覺得這樣最好」她正想再說下去時,門鈴忽然響起。
在姜家待了十年的女管家黃姨由廚房走出來。她年紀大約四十幾,身材略胖,是個
寡言的人。她拿起牆上的對講器,屏幕上立刻顯示出拜訪的人影。「小姐,是
汪先生。」悅聆還沒應聲,就聽見對講器的話筒傳來汪霖淵的聲音。「是
我,悅聆,我有話跟妳說,我知道妳在家」「跟他說我不在。」悅聆急促
的對黃姨說了句。黃姨正要說話時,雷信堂說道:「讓他上來吧!」悅聆
訝異的看著他。「我來處理。」雷信堂示意悅聆不用擔心。「可是」
「別擔心。」他對黃姨說:「讓他進來。」黃姨望向悅聆,瞧見悅聆點頭
後,她才照令行事。「如果妳不想見他,到畫室去沒關係,我來處理就行了。」雷信堂對著不安的悅聆說。悅聆遲疑了下,但最終還是搖頭,「沒關係,你
要告訴他我們要結婚了對嗎?」
「對,過來,坐到我身邊。」他對她說。她訝異了下,不過還是起身坐到
他身旁去,大概明白他想做什麼。
「假結婚的事只有我們兩人知道對嗎?」他輕聲問。她點頭。「既然
這個交易只有我們兩人知道,那在其它人面前就得做得逼真點,妳明白我的意思嗎?」「明白。」「好。」他伸出手環上她的肩,感覺到她僵了下,他笑著
說:「放輕鬆點,否則他怎麼會相信我們要結婚了?」「我知道。」她不好意
思的笑了笑,「只是覺得不習慣。」「如果妳不自然點,等一下他進來,說不
定會以為我要強暴妳。」聽見這話,她笑了起來。「這樣好多了。」他輕
輕撫摸她的手臂,因那細滑的觸感而有些失神。悅聆不斷告訴自己,這只是演
戲,但心跳仍是加快了。「妳就假裝這只是在表演。」他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句。她整個臉都紅了起來,「我知道,可是」「聽到沒?黃姨去開門了
,戲要上場了。」他以鼻子輕輕摩娑她的耳朵,聞到她身上獨特的香氣與顏料的氣
味。「雷經理。」她輕喘,動手想推開他。他快讓她喘不過氣了。
「他來了,記住叫我信堂,不是雷經理。」他叮嚀一聲。「悅聆,我」汪霖淵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進客廳,眼前的景象讓他震驚莫名──悅聆靠在一個
男人懷裡,兩人耳鬢廝磨,似在親吻。聽見聲音,雷信堂緩緩抬起頭,露出不
悅的表情,「你還真是個不識趣又煩人的傢伙。」汪霖淵與一年前相比,並沒
有什麼太大的改變,略帶稚氣的臉龐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二十六歲還要小一點。
「你你是」汪霖淵瞪著他。他對他好像有點印象,但又想不起來。
「我是悅聆的未婚夫。」雷信堂瞇起眼,「希望你不要再來糾纏,不然別怪我不
客氣。」「未婚夫?」汪霖淵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向一直低著頭的悅聆,「
不可能,不可能。」
「叫你上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你最好徹底死心。」雷信堂冷言道。「
不,我不相信。」汪霖淵一個徑兒的搖頭,「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悅聆
抬起臉,堅定的說:「我要結婚了,你不要再來了。」「不可能!」汪霖淵不
敢相信的大吼一聲,「太突然了,這不可能,妳騙我的對吧?」他焦慮的說。
「我沒騙你」
雷信堂握住她的手,示意由他來說,「悅聆跟我說她拒絕你很多次,但你似乎
聽不進她的話。」他從沙發上起身,走向比他瘦弱的汪霖淵,「如果你再糾纏,別
怪我不客氣。」雷信堂沒有提高語氣,只是逼近他,黑眸冷冷的沒有一絲暖意。汪霖淵被他的氣勢逼得後退一步,可很快的又壯起膽子,「你」「
如果你再不走,我只好把你趕出去了。」雷信堂冷聲的說。「我有話跟悅聆說
喂!你做什麼?別拉我。」悅聆驚訝的看著雷信堂宛如老鷹抓小雞一樣攫
住汪霖淵的手臂將他往外拖,不管是氣勢或力量,汪霖淵根本無法與雷信堂比擬。
就這樣,汪霖淵的抗議聲及鬼叫聲愈來愈遠,最後被雷信堂丟了出去。黃姨配
合得恰到好處,在汪霖淵被推出去的剎那立刻關上門。這荒謬宛如八點檔的戲
碼讓悅聆笑出聲,她甚至瞧見黃姨也露出淺淺的笑,向她與雷信堂致意後,黃姨從
容的回到廚房,彷彿剛剛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她的笑聲讓雷信堂不由得也勾
起嘴角。他已經好久沒聽到她的笑聲了,他還記得她以前好愛笑。「這樣他下
次就不會再來了。」雷信堂坐回她身邊。她的雙眸閃著笑意,「我想也是。」
甜美的笑容讓他的心浮動了下,不由得想起她身上的馨香、小巧的耳朵與柔嫩
的肌膚。察覺到自己的遐想,他輕咳了一聲,頓時覺得不自在。
「妳確定不用再考慮一下婚事」「你剛剛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她望著他的黑眸,感到一絲安心,「我很確定。」「妳對汪霖淵──」
「我們早就結束了。」她打斷他的話,手指互絞著,神情有些急促不安。「好
吧!」他體貼的不再追問,「在我身邊妳很緊張嗎?」他換個話題。她詫異了
下,隨即不好意思的點了下頭,「有一點。」「為什麼?」「大概是我們
以前一直很有距離,現在突然靠得那麼近」她指了下他與她的距離,「所以覺
得怪怪的。」「我想也是。」他輕蹙眉心,「對了,我想汪霖淵會去跟妳伯父
他們求證,他們可沒汪霖淵那樣好對付。」本來想先斬後奏,沒想到中途卻殺出汪
霖淵這個程咬金。
她點頭,「他們根本不聽我的話。」關於公司及遺產的處置問題,她說了
幾百遍希望他們不要插手,但他們從來沒聽進去,還是我行我素。「如果妳不
介意的話」他停頓幾秒,「我想我們需要熟悉一下彼此,在妳伯父他們面前,
我們不能太生疏。」她點頭,「你建議怎麼做?」「介意帶我參觀妳的畫
室嗎?」她露出愉快的笑臉,「當然不介意。」她笑著起身,帶他進入畫室。
「這是我小時候畫的素描。」悅聆在雷信堂翻閱素描本時說道。「那時候我很
喜歡畫花草。」兩人隨意的坐在地板上,周圍都是畫冊。
他翻著她的素描本,「妳很有天分。」雖然他不大懂畫,但看得出她畫得很好
,她的線條簡單又平穩。「我不去想天分這種事,我只是喜歡畫,就算堆在畫
廊賣不出去也沒關係。」她頓了下,「想想梵谷還有無數畫家在世的時候都窮得很
,我就會很慶幸自己不用為錢煩惱。」「妳也在為錢煩惱,大部分的人是嫌少
,妳是嫌多。」他的話讓她愣了下,而後笑出聲,「我好像很不知好歹。」
他微笑的看著她,伸手撫了下她的發,「妳不是不知好歹,能做到妳這樣也不容
易,錢對很多人來講永遠都是不夠的。」他溫柔的撫觸與話語讓她臉蛋一紅,
「我都不曉得你這麼會說話。」「在妳心中,我是什麼樣的人?」「正經
又負責。」她反射的說。「在我心中,妳優雅、文靜又害羞。」他看著她。
「我不優雅」「不,妳很優雅。」他勾起笑,「但現在這樣也很好,不
那麼高高在上。」他指著她身上簡單的運動衣與運動褲。「高高在上?」她愣
了下,「我才不會高高在上。」「對我來講,妳像天上的星星一樣,遠遠的,
漂亮又美好。」見她更驚訝了,讓他笑意更深,「我現在還是有這種想法,不過既
然我們要結婚了,雖然是假結婚,但畢竟要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若能相處愉快,對
我們兩人都好。」她贊同的點頭。「妳想要繼續住在這裡嗎?」他問。這
房子充滿著她與董事長的回憶,他想她會希望留下來。「我不知道,我很想待
在這裡,可是又會想到爸爸」她頓了下,努力眨回眼淚,「想到他過世煎被病
痛折磨的樣子為什麼他這麼好的人要受到這種痛苦?」他輕歎一聲,瞧見
她眼眶的淚,「別這樣。」他忍不住伸手將她擁進懷中。「我不想哭的。」她
忍住淚。「沒關係。」他抱著她輕輕搖晃他溫暖的懷抱與溫柔的聲音讓她
鼻頭發酸,她輕聲啜泣,感覺到他輕柔的撫摸她的背。溫香軟玉的美女在懷,
雷信堂承認自己有些心猿意馬,他自嘲的一笑,說「有些」還太含蓄了些,應該說
他早就心猿意馬了。之前在沙發上磨蹭她的耳朵時,他就已經蠢蠢欲動了
不,應該說她走進辦公室對他提出假結婚的建議時,他就已經在騷動了。或許
是她脆弱的模樣不,應該說當他聽到她信任他時,他的內心就起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知該怎麼解釋這種情緒,但當下他就決定要接受這個提議。不過他口頭
上還是說要考慮,主要是想給她後悔的時間,但姜建華的出現讓他決定不再浪費時
間,他心裡明白她無法應付這些豺狼虎豹,更別提還有一個陰魂不散的汪霖淵。
他想保護她。低下頭,他的嘴唇在她額上輕輕摩娑,感覺到她歎息一聲,臉
蛋在他頸上磨蹭了下。雖然是假結婚,但他有把握能弄假成真。瞧見她在家中
慵懶休閒的模樣後,更加強了他內心蟄伏的慾望。他喜歡她私底下可親、笑容甜美
的樣子。靜靜相擁,祥和謐靜的氣氛圍繞著兩人,悅聆閉上眼睛,有些想睡。
這陣子她的睡眠品質一直不是很好,在他身邊能這樣放鬆讓她覺得很安心。五
分鐘後,她沉入夢鄉。他低下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輕輕的在她柔軟的雙唇間
摩娑,而後才抱她回房。現在他可以很肯定自己要她,雖然眼前的障礙不少,
不過他會一一擺平的。翌日,悅聆睜開眼時,覺得全身都充滿了精力,等不及
要開始一天的活動。她伸個懶腰,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對了,昨晚最後的記憶
好像是「天啊!」她不好意思的咬了下嘴唇,「我該不會在他身上睡著了
吧?」她只記得在他懷中很舒服、很想睡,接下來就完全沒記憶了。下床
後,她走到浴室盥洗,決定一會兒打電話給雷信堂,對他說聲抱歉。她這個主人竟
然睡著了,他當時一定覺得很好笑吧!盥洗完後,她在房間做了幾分鐘的暖身
操才走出房。一如以往的,黃姨在餐桌上擺著一杯蔬菜精力湯,還烤了幾片全麥吐
司。但令她納悶的是,除了這些東西外,還擺了兩份大三明治。奇怪,黃
姨怎麼準備這麼多?她食量沒這麼大啊!
「黃姨!」悅聆喊出聲後才想到黃姨做完早餐後通常會出去買菜,或是到公園
散步,「回來再問她好了。」她正準備坐下來享用早餐時,一個身影由廚房走
出來,她一看,下巴差點掉下來,雙眸睜得又圓又大。「雷經理?」雷信
堂手上拿著一杯柳橙汁,微笑的走過來,「妳又喊我雷經理了。」「你你
怎麼」「我昨晚沒回去,睡在客房。」「為什麼?」「妳睡著後
不久,我接到妳伯父打來的電話。」她愣了下,「伯父他」「他打來
問妳『未婚天』是怎麼回事。汪霖淵被我丟出去後,果然打電話去妳伯父那裡求證。」悅聆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別氣。」他微笑地說。「這都是可預料
的。我告訴妳伯父我們早就訂婚了,只是沒公開,我猜他早上大概會殺過來質問妳
,所以才決定留下來,我擔心妳應付不來。」「我已經成年了,要跟誰結婚他
們無權過問。」想到伯父他們處處干涉她,她忽然覺得有些生氣。「先吃點東
西,不然等會兒沒精力應付他們。」他示意她坐下。「我吃不下。」想到等會
兒要應付伯父他們,她就覺得累。他在她身旁坐下,「別擔心,妳忘了我就是
要來幫妳處理這些事的?」他堅定的眼神與態度讓她的心一暖,「對喔!
我忘了。」「吃吧!」他端起精力湯遞給她,「等一下妳不用說什麼,我來應
付就行了。」她點頭,喝了口精力湯,「可是我擔心他們會用話語羞辱你。」
「難聽的話我聽多了,沒什麼,別擔心我。」他不在意的說。他氣定神閒
的態度讓她的心更加安穩。她果然沒選錯人,「對了,昨天不好意思,我睡著了。」「沒關係,我知道妳睡不好。」兩人邊聊著邊吃早餐。悅聆已經很久沒
感受到這樣輕鬆的氣氛。吃完早餐後,他忽然由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我
想既然都要結婚了,不能沒有戒指。」她再次因他的舉動而驚訝,「你什麼時
候」
「昨晚接到妳伯父的電話後出去買的,要做戲就做其一點。」他笑著說。
一時間她不知要如何反應,只能說;「你想得真周到。」
「我不知道妳會不會喜歡。」他將盒子交給她,心底莫名閃過一絲緊張的情緒。
悅聆打開盒子,一隻銀色的鑽戒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它的設計很簡單,白金的
戒環上鑲著一顆藍寶石主鑽,周圍還有一圈小碎鑽,戒指的內側還刻著她的英文名
字凱薩琳Catherine。
心中頓時升起一抹感動,悅聆抬頭望向他。
「如果妳不喜歡」
「我很喜歡。」她輕聲的說。「真的。」
重要的不是禮物的大小,而是他的心意,她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用心的人。
他露出笑,「妳喜歡就好。其實這是對戒。」他由另一邊口袋拿出一個盒子。
她凝視著他,「你幫我戴上。」她伸出手。
他拿起戒指,心怦怦的跳著。他告訴自己要鎮定,沒什麼好緊張的。
他將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她不自覺的屏住呼吸,兩人視線相交,時間彷彿在
那一刻停頓下來。
他不由自主的靠近她,愈來愈近,直到他的唇覆上她的。
悅聆根本不曉得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當她意識到時,她已經在回吻他……
就在這時,門鈴忽然響起,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大概是妳伯父他們來了。」真糟糕,怎麼在這時候來?
一聽見這話,悅聆整個臉都紅了,她慌張的由他腿上下來,背過身子去扣好內
衣。
雷信堂則是深吸幾口氣,稍稍平撫身體的慾望後才起身去開門。
悅聆跟在他後頭,不安的往客廳走去。
他們他們怎麼會接起吻來了?她要怎麼面對他?
透過監視器,確定是悅聆的伯父們後,雷信堂按下大門開關讓他們上來,轉頭
見悅聆一臉尷尬與不知所措,他說:「還是由我來應付吧!」
她搖頭,「伯父他們沒親口向我證實是不會相信你的話的,說不定會認為是你
脅迫我。」
他抬手撫了下她腫脹的唇,瞧見她紅了臉,「生我的氣嗎?」
她搖頭,「沒有。」她只是覺得有點尷尬。
他露出微笑,對她的回答很高興,「我們晚一點再談。」他忍不住低頭又給她
一個吻。
她在他唇下喘息,感覺到他溫熱的舌頭佔有她的嘴,她的脈搏跳得飛快。
就在她情不自禁的回吻他時,刺耳的門鈴聲響起。
他抬起頭,沙啞的道:「準備好了嗎?」
她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當他上前開門時,她下意識的撫了下自己腫脹的嘴
唇。
這代表他們的關係正在轉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