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亞國際婚禮顧問公司
下班前,高姿君拿了份文件敲門後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她擔任總經理秘書已經五年了。
一進入,就看見有著「花蝴蝶先生」外號的上司,此時正起身穿上西裝外套,看來風度翩翩、英挺不凡,俊帥無敵的臉龐上掛著迷死人不償命的開心笑容。
她微微一笑,「齊總,今天又要去看您的『寶貝』了?」
多年來,每到月初三號,總經理固定會提早下班去看他的「寶貝」,表情是既開心又期待,瞧,他此刻的笑容多麼燦爛閃耀、意氣風發。
「對。」齊亦偉咧嘴樂笑,今天是去看「寶貝」的日子,又逢星期五,心情可說是好上加好。「把文件放在桌上,我星期一再看。」
「是。」
「高秘書,我先走了,有事再打電話給我。」
「好,齊總再見。」
「再見,去看我的寶貝嘍。」拿起公文包及鑰匙,齊亦偉開心的步出辦公室。
高姿君放下文件後,隨即也走出總經理辦公室。
曾經有不少人問她,頂頭上司長得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她這個秘書是不是每天都心跳加快?
老實說,沒有。
客觀說來,齊總是真的很帥,不僅是因為外表,加上他工作能力超強,讓公司超賺錢的。
一年前,當他們的王牌總監孫皓澤回美國後,那時大家心裡都很憂心公司的營運會受到很大的衝擊,畢竟孫老大可說是典亞的活招牌,不少人還擔心公司會經營不善,弄得不好也許他們會被減薪或裁員。
但齊總很快解決這個問題,他從國外重金請來高知名度的新總監,刻意的宣傳和炒作一番後,公司的營業額不跌反升,依舊是業界的第一名,讓人不得不給齊總大大的拍手鼓掌叫好,大伙不但沒減薪,還加薪了呢,真的很帥!
如此完美,有著俊美的外表、事業有成,而且目前剛好是單身的齊總,她為何見到他一點都不會心跳加快?
或許是旁觀者清吧,齊總的座右銘是:賺錢、美酒、美女,這也是他的三個最愛—很愛賺錢,很愛品嚐美酒,很愛泡妞。尤其是後者,他對女人的熱度就跟品嚐美酒一樣,一旦開封就有賞味期限,味道變了,感覺沒了,然後就是分手。
這些年來,她看多了,他就像蝴蝶採蜜,停留在每朵美麗花朵的時間不會太長,她一點都不想名列他的「花名單」中,自然也不會心跳加快。
再說,這是份很好的工作,她不會傻到為了短暫的戀情,丟了這麼咖級的工作,畢竟景氣不好,麵包遠遠勝過愛情。
不過她也有好奇的地方,那就是—齊總的「寶貝」到底是什麼?
也有不少人問過她,齊總每個月三號去看的「寶貝」到底是啥?但他大老闆就只是開心笑說:「寶貝不就是寶貝嘍!」有答等於沒答,很神秘。
還有人猜齊總的寶貝是個絕色大美女,所以他每次去看她,總是開心不已。
真是很阿呆的猜測,這個答案馬上被她給否決掉,也不想想齊總換女友就跟換衣服沒兩樣,他怎麼可能會把女人當成「寶貝」?
最瞎的是,居然有人猜是孩子,那更是不可能了,假設每次去看孩子都那麼開心,表示他很愛孩子,但他從來不曾提過孩子的事,身上更是聞不到奶爸味。
雖然她對這寶貝是何方神聖很好奇,但她也沒有興趣扮柯南去追查到底,畢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只要公司繼續賺錢、她工作穩定就好了,管他有十個百個秘密,那一點都不重要。
「好了,完成!」
在一間豪華公寓裡,方思瑤看著手上剛剛打印出來的報表,淨麗的臉蛋上微勾起一抹淺淺弧度。
終於趕完了!
這裡除了是住家外,也是她的個人辦公室,因此高級的牛皮沙發組被擺到角落邊,客廳中間放著四、五張桌子,其上都擺放計算機,用來看世界各地的股市行情。
她看著手上的報表,這個月的成績不俗,待會兒那個人看到報表,一定會很開心。想到那個人高興的樣子,她唇邊弧度不禁加大。
她口中的那個人,其實就是她的老闆,她的工作是私人會計師,替老闆管錢,這間豪華公寓算是員工福利,上百萬台幣的牛皮沙發組還是那個人專程從歐洲訂來的,他對她向來不吝嗇。
方思瑤看了下時間,已經七點半了,他今天好像比平常晚,是公司有事耽擱了嗎?
放下手上的報表,她從抽屜裡拿出一封辭職信,思索沉吟。
今天,要把這封信拿給他嗎?
看著自己幾個月前就已經打好的辭職信,心微微抽痛,因為一旦交出去,也就等於和那個人的關係正式結束,從此,他們就不再有任何交集了。
可是除了工作之外,他們之間本來也就沒有任何交集……
想了想後,她將辭職信放在報表上頭,再將報表放到大辦公桌上。她內心仍是萬般掙扎,今天真的要把辭職信交給他嗎?
以前,她因為不太愛說話的個性,總被同學或朋友們說她很冷淡、很冷漠、很難相處,不過那個人第一次見到她,卻笑著說她不愛說話的樣子好酷。她還記得那個笑容有多麼的溫柔……
聽到開門的聲音,方思瑤下意識的立刻抽回辭職信折放進長裙的口袋裡,轉過身,看見開門走進來的男人,神情回到一貫的冷靜。
「齊大哥,你來了。」
「思瑤,妳看,我買了什麼東西給妳吃?」齊亦偉拿高手上的東西。
原來晚來是去買東西了。她看到塑料袋上印的商標,驚訝不已。「李老記的小籠包」
「對,還有店家強力推薦的翠玉濃湯。」
李老記的店只有一家,在淡水。「你剛剛跑去淡水?這個時候去淡水不是很塞車?」她簡直無法相信他大老遠跑去買小籠包要給她吃。
「是有點塞車,不過看到咱們的冰山妹妹這麼感動,很值得。」齊亦偉把塑料袋拿給她。
她不自在的刻意又將臉色冷下幾分,「你在說什麼,我哪有很感動。」
「妳明明就很感動。真是的,一點都不可愛。」齊亦偉笑笑地摸著她的頭。
「我本來就不可愛了,不過你幹麼對我這麼好,還專程跑去買小籠包給我吃?」
她不過是上次提了下,說下次放假想去淡水吃李老記的小籠包,因為有很多網友推薦,沒想到這次他就買來給她吃了。其實類似的驚喜情況常常有,像有次她不過是多看了眼雜誌上所介紹的一隻女用手錶,不久,那只漂亮的名貴手錶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說的沒錯,她真的被感動了。「你幹麼對我這麼好,我不過說說而已,你就真的跑去買了」
「傻瓜,我當然要對妳好,妳這麼認真的幫我做事,我不對妳好,要對誰好呢?以後妳還想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到底誰才是傻瓜?聽到他的話,縱使她剛剛真的有一絲感動,此刻也沒了。
方思瑤提著塑料袋,走向沙發,而齊亦偉也習慣了她總是酷酷的樣子,不以為意。
「妳快點趁熱吃,我去看我的『寶貝』了。」
她坐下來,將塑料袋放在桌上,並沒有打開來吃,反而轉頭看著非常專注在看報表的男人,清亮的眼神裡隱藏著深深的愛意。
她自己很明白,齊大哥之所以會對她這麼好,只是因為她是個認真的員工,如此而已,多年以來,他們之間的交流,只有工作,而且也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她才得以待在他身邊這麼多年。
他是她高中同學齊亦如的哥哥,亦如高中畢業後便去了美國讀書,一次暑假回台灣,她邀請她去家裡玩,那時齊大哥剛好成立典亞國際婚禮顧問公司。
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她至今仍然會感到心跳加快。
因為此刻坐在前方的男人,比七年前初識時,還要更帥氣迷人。
她記得,那是個非常晴朗的好天氣,亦如拉著她說要介紹很花心的大哥給她認識—
「妳是我妹高中最要好的朋友?怎麼看起來不像?」
還以為齊亦偉要說她很冷漠之類的話,不料他卻溫柔的笑了。
「因為妳安靜多了,個性很酷。」
「思瑤她當然酷,她可是我們班上公認的冰山美女呢。」齊亦如說。
「那我建議妳,該向人家學學如何安靜一點、話少一點,別成天像只麻雀似的吵得要死。」
「我哪有吵,我會吵都是因為你跟我吵,所以我才吵的。」
「妳還可以再牽拖一點。」
「我說的都是真的嘛。」
方思瑤看著好友和兄長的鬥嘴,看得出來他們兄妹感情很好,她有些羨慕。她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母親去世後,由外婆一手把她帶大。
齊亦偉看著始終靜靜在一旁看著的人兒,微笑道:「思瑤,妳說妳是念商學系?」
「對。」她點點頭。
「那麼有沒有興趣打工?」
「其實我現在正好想找份打工的工作。」方思瑤回道。她的前一個工作是在餐廳打工,現在她已經大三了,如果可以,她想找一個跟她所念科系相關的兼職,好有助於她將來畢業後找工作。
「那太好了,我想請妳做我的私人會計,幫我處理一些事情,如何?妳放心,沒課的時候再過來幫我就可以了。」
當他的私人會計?面對這個邀請,方思瑤一臉驚訝,畢竟他們才第一次見面。
一旁的齊亦如也感到困惑,「大哥,你幹麼請一個大三的學生做你的會計?難道你想利用會計之名,對我們單純的思瑤同學做什麼事嗎?」
「妳現在是把妳大哥當成見一個愛一個的大色狼嗎?」
「你本來就是啊,我每次見到你的女朋友,都是不同人。」她接著轉頭提醒好友,「思瑤,妳絕對不要喜歡上我大哥,他很花心的。」
齊亦偉拍了下妹妹的頭。「齊亦如,妳是不是想要我扣妳的零用錢?」
摸摸被打的頭,她不得不馬上妥協,「我開玩笑的,拜託,不要扣我的零用錢!」但小嘴仍叨念著,「可是,真的很怪嘛。」
「一點都不怪。」他說出原因。「我現在真的需要一名私人會計,而且是值得信賴的人,我覺得思瑤表情很沉靜,做事應該很細心,直覺她就是我的最佳人選。」
他覺得她表情沉靜?難道不會覺得她冷漠不好相處嗎?
「怎麼樣,願意來幫我嗎?」齊亦偉又問了一次。
「我怕我會做不好。」方思瑤不敢貿然答應,雖然她有過很多打工經驗,可是從沒有當過會計,怕會做不好,反而將工作搞砸了。
「我相信妳會做得很好,就這麼說定,明天開始做我的私人會計吧。」
「明天」方思瑤和齊亦如同時驚喊。
「太快了嗎?不然,後天好了。」齊亦偉咧嘴笑道,那笑有些雅痞、有些無賴,卻也瀟灑俊帥、溫柔迷人,教方思瑤看傻了眼。她這時不禁慶幸自己一向沒什麼表情,沒有讓人看出她心跳已加快了起來。
「大哥,你該不會對思瑤一見鍾情了吧?」齊亦如還是覺得怪怪的。
「鍾情妳的頭!妳想太多了,我是真的需要一個會計。」齊亦偉看向方思瑤保證道:「妳不要在意亦如說的話,妳是我妹妹的好朋友,也就是我齊亦偉的妹妹,我不會對妹妹出手的。」
不會對妹妹出手……如今想起他的這句話,方思瑤內心忍不住苦笑。這麼多年來,他真的奉行他當年說的話。
再想起他剛進門後摸她頭的舉止,真的把她當成妹妹了……每次他來這裡,都是因為工作上的事,不曾一次把她當成「女人」看待。
她摸著口袋裡的辭職信,猶疑著是否該下定決心離開?
齊亦偉看著手上的寶貝—這份關於他各項投資財務的報表。很好,這個月他又賺了不少錢。
他的人生座右銘:賺錢、美女、美酒,就因為他把賺錢擺第一,因此財務報表就是他的寶貝,每到了月初,他總是迫不及待來看他的寶貝。
在美國求學時,他就開始學著投資賺錢,不過當時投資的項目只有股市和房地產,回到台灣後,除了和好友孫皓澤一起成立典亞國際婚禮顧問公司外,他也開始投資各個領域的事業,不再局限股市和房地產,只要能賺錢的,他就投資,香港和新加坡則是他近年來投資事業的重鎮。
多年來,他所投資的項目多到連自己都不清楚有哪些,反正他也不需要去記,只要知道自己每個月又賺了多少錢就可以了,其它的全交給思瑤去處理。
別看思瑤外表文文靜靜的,卻是一個非常厲害的理財高手,有這麼棒的私人會計師替他做事,他樂得只管數鈔票就好了。
七年前,當妹妹把她介紹給他認識時,在相談不過幾分鐘後,他便開口聘請她當他私人會計師,他知道這舉動大膽又突兀,但該怎麼說呢?思瑤有一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瞳眸,沉靜的眼神和表情讓人內心湧起莫名的心安和很大的信任感,也讓他很放心將畢生的積蓄全交給她管理。
這間公寓是他多年前為了讓她工作更舒服而買下的,除了平日辦公外,她也住在這裡,畢竟要是沒有了她,他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此時他的手機響起,他心情大好的接聽。
「莉安,妳回來台灣了?現在在酒吧等我,好,我馬上過去。」
田莉安是他上個月在酒吧認識的美女,漂亮、性感,是一家投顧公司的副理,或許彼此都有留美的經歷,加上她職場上的專業,因此和她特別有話聊,上個星期她飛到英國工作,兩人說好了等她回台灣,一起喝酒。
賺了錢之後,接下來當然是享用美酒和擁抱美女了。
齊亦偉逕自和美女講電話,沒有發現方思瑤臉上表情有些僵硬。他結束通話後轉過身,不意看到桌上的小籠包依然好好的沒動,他疑惑地看向她問:「怎麼還沒有吃呢?」
「我還不是很餓。」
「是嗎?那妳待會慢慢吃,今天晚上我沒有空陪妳一起吃晚餐了,妳剛也聽到了,我有約會。」
「是嗎?」相對於俊顏上的朗笑,方思瑤感到自己的一顆心緩緩向下,直沉入谷底。
不久前才分手,這麼快又有新女友?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他常換女友,是打從她第一年當他的私人會計就知道的事不是嗎?
只是不管他女友名單怎麼更換,就是不會有她的名字……
「齊大哥,莉安……是你的新女友?」她遲疑了一會,終究按捺不住的問了。
「不是,不久前才認識的,現在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他不否認和莉安談得來,會不會有進一步的交往,也許有可能。「好了,我走了,有什麼事再打電話給我。」去約會嘍。
「齊大哥!」看到他開心的要去赴約,方思瑤下定決心的喊住他。
齊亦偉走了兩步,俊顏帶笑的回頭,「什麼事?」
「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什麼東西?」看到她走過來,表情比平常更酷了幾分,他很好奇她要給他什麼。
接過她從口袋裡拿出來的一封信,他將對折的信封打開,看到上面兩個大大的字,笑容當場呆掉。
「辭、呈?」他有沒有看錯?但這兩個字的確是念「辭呈」沒錯。「思瑤,妳是替誰拿辭呈給我?不對,這裡只有妳一個員工而已啊。」驚嚇過度,他一時腦袋轉不過來,語無倫次。
「齊大哥,這是我的辭呈。」說出來後,她的心情篤定多了。
「這是妳的辭呈?」他重複著她的話,將這訊息消化,「意思是,妳要辭職?」
「對。」
「為什麼?」他不敢相信她居然要辭職?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跟在他身邊幫他做事,他也把她當成另一個妹妹疼愛,到底哪裡出錯,還是出了什麼事,才讓她作下這決定?
端詳她冷冷的表情好半晌,看不出個所以然,雖然他平日還挺喜歡她冷靜認真、帶點酷酷的模樣,然而此時他第一次覺得這種臉真是會造成溝通上的阻礙。
「思瑤,妳突然要離職的原因是什麼?」齊亦偉焦急的問。「難道是覺得薪水太少?妳放心,我馬上幫妳加薪百分之五十,不,百分之百好了,還是妳不喜歡住這裡?沒關係,我可以買更大的房子給妳住,不管妳有什麼問題,全部說出來。」
「不是薪水和房子的問題。」他是個很大方的老闆,一個月六位數的薪水,再加獎金,比起一般的會計師實在要高出很多了,而且她還時常會收到意外驚喜的禮物,通常都很昂貴,他給的福利好得沒話說。
「不然是什麼問題?」他再追問。
她避重就輕的回答,「是我自己的問題。」
「妳有什麼問題?」不管問題是什麼,他都要馬上知道,才能解決。
一個大老闆如此的關心一個員工,甚至願意幫她加薪百分之百、換一間更大的房子給她,她是不是該感到滿足了?方思瑤在內心安慰著自己,至少他還有那麼一點緊張她要離職。
「思瑤,快點說,妳出了什麼問題?」急死他了。
「我曾答應過我外婆,我會在二十八歲之前嫁人,現在我已經二十七歲半了,所以,一個多月前,我去相親了,對方是一般的上班族。」
齊亦偉張嘴,震驚不已。「妳跑去相親,我怎麼都不知道」
她被問得無奈,她要怎麼跟他說呢?因為他向來很少問關於她私人的事,或許跟他說了,他也未必有興趣知道,再說她也不想把相親一事大聲嚷嚷。
說是相親,其實是安養院裡一個老奶奶介紹她朋友的孫子和她認識,對方在一家上市的電子公司上班,比她年長四歲,外表斯文。
她外婆五年前到安養院當志工,之後就住在那兒幫忙照顧一些老人家,而她搬到這間公寓後,每到假日便會去安養院探望外婆。
這些年來,她存了不少錢,再加上外婆年紀大了,她希望可以和外婆一起生活,老人家曾說過,等她結婚生了孩子,會幫忙一起帶小孩,她知道那是外婆的願望,因此當時她才會答應在二十八歲以前結婚。
「妳去相親,然後呢?」
「對方似乎不討厭我,我在想,如果交往順利的話,我也許可以在二十八歲前把自己嫁掉,因此我現在提出辭呈,讓你有時間可以開始找新的會計師了。」
面對方思瑤莫名其妙的突然說要結婚,齊亦偉真是錯愕不已,多希望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節,是她跟他開的一個玩笑,不過他很清楚,她不是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個性。
齊亦偉爬了爬頭髮,對於她的離職,依舊十分震驚和不解。「思瑤,妳若是離職了,那誰來替我管錢?」
「所以才要你找新的會計師來接手。」方思瑤一臉嚴肅的回道。「這份工作不是只有我才能做,台灣有很多優秀的會計人才。」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他又覺得不對,到底哪裡不對,他一時半刻也理不清楚。「可是我不習慣讓別人來看管我的錢。」
「一開始當然會不習慣,久了,就習慣了。」
「思瑤,結婚有什麼好?結婚可是戀愛的墳墓耶,像我就是個不婚族。」他不是為了勸她打消離職才這麼說的,他是真的沒想過結婚一事,幹麼要結婚?像他這樣自由談戀愛,逍遙又快樂,他才不會笨到讓自己被套牢。
還有,幾個常一起飲酒作樂的已婚酒友,一直說結婚之後不自由,很痛苦,而且常常一說完,老婆就上店裡抓人,如果當時身邊沒有女伴那就還好,有的話,整張桌子都翻了,真的太可怕,想到都讓他作惡夢,哪還敢想結婚兩字!
「齊大哥,你不想結婚嗎?」
「從來沒想過!」他一副敬謝不敏的模樣。
「是嗎?關於這一點,我和齊大哥的看法完全不同。從小,我就想要有一個很完整的家,然後和家人一起快樂生活。」方思瑤堅定的重申道:「我決定在二十八歲前把自己嫁掉,所以,齊大哥,你要開始尋找新的會計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