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完每個月的例行性會議,尉遲樺踩著高跟鞋步過助理小梅的辦公桌前,正要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時,倏地想到了什麼,又回過身來。
「小梅,妳不是說今晚要幫男友餞別嗎?妳可以提早走,沒關係。」小梅的男友因為工作需要,將到國外受訓三個月。
小倆口三個月見不到面,今晚肯定是個難分難捨兼火辣辣激情的夜晚。
小梅用相當狐疑的目光看了看頂頭上司,心裡是高興上司的通融,只是她也感到疑惑——
「副執行長,妳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啊?」
尉遲樺失笑,用手上的卷宗輕打了一下助理的頭。「小腦袋瓜胡思亂想。我哪來的對象談戀愛?」
說的也是。小梅露露頭。
在她心目中,副執行長是堅強女性的最佳典範。有獨立自主的工作,經濟跟情感都毋需依賴男人。
她常常覺得副執行長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談戀愛或是結婚。可是最近副執行長的穿著打扮跟一些作為卻使她懷疑了起來。
「還是妳有了喜歡的男人?」小梅不死心的又問。
尉遲樺怔愣了一下,腦海中倏地浮現裴楀那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龐她趕緊搖頭,將他的影像趕出腦海。
「沒有。我沒有喜歡的男人。」她連忙否認。
「是嗎?」小梅還是納悶至極。「可是副執行長,我不曉得妳自己有沒有注意到,最近妳的脾氣變好了,不會一不高興就大動肝火;不僅如此,妳的穿著打扮也不同了,感覺好春天,嘴角更是很自然的往上揚起,彷彿心裡頭有讓妳感覺很愉悅的事。」
她有這麼大的改變嗎?尉遲樺看看自己的穿著打扮,還是覺得沒什麼不同啊。
「妳想太多了,小梅。」她沒否認的是,最近她在上班時間想起裴楀的次數變多了。
可這真的不能怪她。撇開她過去對裴楀的成見,他其實是個很好相處、很紳士、很溫柔的男人。
他對女人很好,因為他覺得女人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動物,所以他盡量做到讓他身旁的女人沒有任何不愉快的地方。
過去的她若聽見男人這種理論,絕對會嗤之以鼻,大罵對方是只沙文豬。因為在這種男人的眼中,女人是毫無能力可言的,而女人最大的功能便是在床上張開腿伺候男人。
可當她本人深陷在抱持這種理論的男人的手中時,她以往的看法正逐漸被否決。
她跟裴楀目前的關係不是情侶,也不像朋友。他們之間有著激熱的情慾跟近乎同居人的情誼,可是他們卻沒有男女朋友的感情。
她不曉得該如何將裴楀定位,這問題還是不要想得好。
「好吧。應該是我想太多了。」問不出個所以然,小梅宣告放棄。不過當她瞄過尉遲樺的裝扮時,又好奇的提出問題。
「副執行長,我發現妳最近很常搭配絲巾妳不是向來最怕熱,又不喜歡任何累贅的裝飾嗎?」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尉遲樺卻支吾了老半天,摸摸脖子上的粉色絲巾,抬頭看看天花板,再看看腕上的表。
「小梅,時間快來不及了喔,還不趕快收拾東西下班!」她轉移小梅的注意力,免去回答這尷尬的問題。
小梅驚呼一聲,火速的收拾好桌上的公文,拽起公文包跟尉遲樺道聲再見便消失在門邊。
呼,還好。
尉遲樺拍拍胸脯,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她拉下脖子上的絲巾,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雪白的脖子上一塊塊青色、紅色的痕跡,這便是最近她都搭配絲巾的原因。
那個死裴楀,不知跟他警告過多少次,不要再在她的脖子上落吻痕,偏偏他最愛她這兒。每晚歡愛時都把她的脖子當玉米啃。
尉遲樺歎了口氣,將手上的絲巾再繫上。這時,她的專線電話響起——
「我是尉遲樺。請問哪位?」
「嗨。快下班了嗎?」裴楀性感低沉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
「什麼事?我很忙。」響應他的是冷冷的聲調。雖然其實她心裡有一絲欣喜,她也不會表現出來。
裴楀倒是不以為意。兩個人每天從唇槍舌戰到床上激情刺激的「肢體衝突」,他對此樂此不疲。
習慣了溫柔體貼的女人,尉遲樺這種死鴨子嘴硬、頑固至極的個性倒是出乎意外的吸引著他。
「妳留在公司等我,我去接妳。」關於今晚,他有個。
自從跟他身材一流、廚藝一流、脾氣也一流的芳鄰有了「肌膚之親」後,他不再每晚流連,尋求床上女伴。
說實在話,他對尉遲樺滿意極了,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對她一點厭倦的感覺都沒有。
雖然「床上經驗」比他晚了十幾年,可幾晚下來經過他的「調教」,她的進步讓他激賞不已。
「你沒事來接我幹嘛?我自己有車,不用你麻煩了。」
尉遲樺其實一直陷在某種矛盾裡。
她要過以往獨立自主的日子,裴楀不過是她生活的一個意外、一個性伴侶,也就是說他們的關係隨時隨地會結束,所以她不能讓他介入她的生活太多。
可另一方面,她內心深處屬於女人柔弱天性的一面,即使她一直極力隱藏著,卻不免在碰到裴楀後直困擾著她。她是個女人,即使個性再強悍獨立,仍渴望有個男人在她身邊體貼、照顧著她。
「尉遲樺,請妳像個女人一樣,可愛一點好不好?我是在約妳共度週末夜耶,這可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
裴楀沒說謊。下午時分他的手機至少響了十幾次,統統都是他來台灣後認識的女人打來邀他共度週末夜晚的。
而他統統推掉了,就只為了尉遲樺——他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搞的,但想做就去做是他向來的原則,既然心頭浮現的是尉遲樺那張固執又倔強的小臉,他就撥了電話給她。沒想到得到的卻是拒絕。
「夢寐以求?哼,我不希罕。」聽到裴楀這麼講,尉遲樺心頭有一把無名火燃起。
在電話彼端的裴楀無奈的一歎,投降。「親愛的尉遲小姐,妳就不要為難我了,我只是想跟妳約會罷了。」
反正每一次低頭的都是他。他對女人的魅力在尉遲樺面前完全施展不開——除了兩人在床上的時間外。
尉遲榫原先的無名火即刻被裴楀軟化的態度給澆熄。可個性頑固的她也沒即刻就答應了裴楀,雖然她對和他的約會有著期待,但她是不會對自己、對裴楀承認的。
「你來接我,那我的車子怎麼辦?」這該算是變相的答應吧。
「妳就放在公司,星期一早上我再送妳上班就行了。」他都無條件答應當兩次司機,若她再刁難他就真的太不可愛了。
「我手邊還有一些公事,你六點半來好了。」沒有所謂的答應或不答應,尉遲樺是直接下達命令。 「是的,女王,我六點半準時到。」裴楀掛掉電話,猶然百思不得其解,為何自己對尉遲樺這麼低聲下氣。
雖然說他向來對女人體貼溫柔,可像尉遲樺這樣霸道又不可愛的女人,他通常是敬而遠之的;為什麼他會一面再、再而三的妥協呢?
不懂。他真的不懂。
裴楀很無奈的聳聳肩,不想判讀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也不認為自己這麼對待尉遲樺代表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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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進車子裡的尉遲樺聞到車內濃郁的炸雞香味,眼睛一亮。「你買了炸雞?」她興奮的看著坐進駕駛座的裴楀。
裴楀神秘的一笑,伸手至後座掀開西裝外套,在外套下是一大桶炸雞跟一大瓶可樂。
「哇!」尉遲樺如小孩般發出歡呼聲。她最近一直想抱著一桶炸雞大吃一頓,但由於她都是一個人,買一大桶炸雞無疑是浪費,所以她只是想而沒有行動。
她之前曾在他面前提過這件事,沒想到他竟記得,還為她買來了。
心頭有一股感動,但尉遲樺卻不允許自己流露分毫;她移開目光,伸手拿後座的炸雞。
「這麼一大桶炸雞,我們兩個怎麼吃得完?」尉遲樺沒有道謝,反而說著反話。
裴楀豈會不知道她死鴨子嘴硬的功力,但也不戳破她。「妳放心,吃不完的就交給我。更何況我們要到山上看夜景,一整夜的時間總夠我們啃完這一桶炸雞吧。」
裴楀熟練的將車子駛進下班時刻龐大的車潮,車速一下子減緩了許多。他看著抱著炸雞桶的尉遲樺,「妳肚子餓了吧。先吃啊,現在要上陽明山還得塞一段時間呢。」
「那你呢?」她逕自享受美食,開車的他怎麼辦?
裴楀笑笑。「沒關係,我不餓,妳先吃。」
「不行。」尉遲樺抱著炸雞桶,不自覺的嘟起嘴。
雖然炸雞的香味頻頻刺激著她的大腦,讓她的手指蠢蠢欲動,可是她總不能自己享受吧。
「沒關係,妳不用顧忌我。否則到了山上妳餓昏了,炸雞也冷掉不好吃了。」裴楀直慫恿尉遲樺開動。
這就是她很可愛的一點,嘴巴很頑固,總是不肯將心裡的話說出,但她的動作表情總會不小心洩漏她的心意。
「是喔,冷掉就不好吃了」尉運樺吞了口口水。
她的小動作被裴楀發現,他忍住笑。
明明就很想吃,可基於「道義」又堅持不肯開動——他實在拿她頑固的小腦袋沒辦法。
「要不這樣好了。」裴楀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但就看她肯不肯「犧牲」囉。「妳一邊吃,然後一邊餵我。」
要她餵他這樣動作未免太過親密,他們又不是情侶,這樣的親密舉動
「這樣似乎很勉強妳,所以我要妳先吃,不用管我。」
「才不會勉強!喂就喂,有什麼了不起。」反正他們之間早就「袒裎相見」不下數十回了,不過是餵他吃侶炸雞嘛,有啥好矜持的。
尉遲樺打開炸雞桶,挑了她最愛的雞腿,開心的吃了起來。
當然,她沒有忘記身旁的裴楀。她體貼的先將炸雞撕成塊狀,再一口一口的餵他。
於是,兩個人就在車子的行進間用起餐來——
「啊你吃就吃,幹嘛咬我的指頭?」尉遲樺發出抗議。
「我沒有『咬』妳的指頭,我是想『吸』妳的指頭上留下的炸雞美味。」裴楀反駁。
「那還不是一樣。你分明是趁機偷吃我豆腐嘛!」
「妳身上哪個地方我沒『吸』過?不過是手指頭而已」
「你」尉遲樺為之氣結,她將手上的冰可樂往他胯間一丟,突然的「清涼」讓裴楀大叫。
「快拿走!妳要害我的小弟弟感冒啊!」
「哼,誰叫你只會靠下半身思考,我就讓『它』冷靜一下。」尉遲樺啃著雞腿,才不理會他呢。
呵,誰叫他用言語猥褻她,沒請他的小弟「喝」可樂算是手下留情了。
這一頓車上的晚餐兩人你來我往,氣氛真是「愉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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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夜晚上陽明山的車子頗多,大多是愛侶們想遠離喧囂。
裴楀憑著記憶,硬是找到了年少輕狂時跟女友們在野外偷歡的一處隱密之地。
他一將車子停妥,尉遲樺便迫不及待地自個兒開門下了車。
「這裡好漂亮!」來陽明山這麼多次,她從沒發現視野這麼好,這麼隱密的地方。
通常她跟朋友們都是在一堆卿卿我我的情侶中觀賞台北市的夜景,眼睛都不敢亂瞄,很尷尬的。
「你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尉遲樺問跨下車的裴楀。
大台北如同繁天星斗的閃爍霓紅美得讓人目不轉睛;儘管有人批評台北的夜景不過是人工景色,沒啥好看的,可對於長期居住在大都會中的他們來說,能有如此美麗的人工景色可欣賞就萬分感動了。
裴楀走到她身旁,將西裝外套披至她的肩上。
尉遲樺詫異於他的舉動,卻不敢轉頭看他。心頭似乎冒出了些溫柔的小泡泡正逐漸發酵,但她選擇忽略。
「以前讀書的時候厭倦了跟女友每次都是在床上『運動』,有一回突發奇想想在星空下試試野外『運動』的滋味我們兩個可是找了好久才發現這個好地方的。」
也就是說,這麼隱密、這麼浪漫的地方是他為了跟女人做愛而努力發掘,出發點完完全全是為了「性」。
尉遲樺轉頭看他,有些瞠目結舌。
「你騙我。」她真懷疑他的腦袋中除了「跟女人上床」之外,還裝得下其它東西。
裴楀失笑,舉起右手,「我發誓沒騙你。」
尉遲樺翻翻白眼,有種眼前的美景被蒙上一層「黃色」的感覺。「你真的沒救了。」她下了個結論。
「呵,快別這麼說。我倒覺得我現在好多了,想當初十七、八歲時,我那不受控制的『小弟弟』可是平均每小時就會甦醒一次害我當時光是『安撫』它就花了不少時間。」
「我可以想像當時你有多『累』。」
尉遲樺突然覺得他們兩人很荒謬,並肩坐在野外,在星斗下、整個大台北夜景前談論他的「小弟弟」的「豐功偉業」。
這樣的場景不該是很浪漫的嗎?許是因為他們不是情侶吧,所以激不起任何浪漫的火花。
「當時我還有一招『絕活』,只要一使出來,絕對讓女生自動投懷送抱,屢試不爽。」
「是嗎?說來聽聽。」尉遲樺挑高美眉。她終於知道為何有這麼多未成年的少女糊里糊塗就失了身——有裴楀這樣的男人存在,實在是所有為人父母者及社會的一大隱憂。
「這需要些道具。我今晚有特別準備。」裴楀起身到車上拿了個長形的紙包還有一隻打火機。
他撕開紙包,拿出一支細細長長的東西,尉遲樺仔細一看——
「仙女棒?」這就是他所謂的絕招?
裴楀將手上的仙女棒點著,絢爛的小火花在兩人之間流竄,在四週一片漆黑的襯托下,發亮的仙女棒的確製造了一絲絲浪漫的氣息。
「在這種氣氛下跟女方說聲『我愛妳』,然後吻住她哇,那效果可驚人的呢。」
「哼,這種招數只能騙騙小女生,對成熟的女人應該沒啥效果吧。」尉遲樺堅決否認她有被裴楀製造出來的浪漫給迷惑。
裴楀聳聳肩。「我倒覺得女人不管從三歲到八十歲都是一樣的。」言下之意是,成熟的女人也是會被男人的一點點花招給迷惑的。
「你這只『沙文豬』的意思是,不管女人年紀多不,她們其實都是一樣無知?」
「我沒這意思。不過不知道妳是否有興趣做個實驗?」裴楀問。
「當然。」她跟他耗上了,為了莫名的女性自尊。「要怎麼做呢?」
裴楀意味深長的瞄了她一眼,嘴角有著淺笑。
他又拿出一支仙女棒點燃,深情款款的瞅著她——
「我愛妳。」他柔情低語。
接著便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將尉遲樺攬進懷中,狂野的覆上她的紅唇
激情的快感席捲兩人,一時片刻兩人之間只有喘息聲。
許久
「這個『實驗』的結果妳覺得如何?」裴楀舔吻她的紅唇曖昧的問,猶然停留在她的深處不動。
全身癱軟的尉遲樺沒有回答——她細細的呻吟聲該就是她的答案吧!
浪漫狂獅
每次碰觸妳
就有一種莫名的顫悸
有深深的滿足還有相屬的親密
像漂泊的浪子終於找到今生的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