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芊思一覺醒來,才發現自己哭累在窗邊睡著了。
一年來苦澀的愛情就像一場夢,只是這場夢還會繼續,因為她的優柔寡斷,結束不了這場愛戀。
床邊的電話倏地響起,在這天色未亮的凌晨時分,阮芊思暗自一歎,會在這時候打雷話來的,除了他沒有別人。
他總是這麼霸道,自己不習慣在夜晚入睡,也理所當然認為別人也是如此。
阮芊思接起電話,彼端即傳來他命令的話語。
「妳後天請假陪我上台北。」
「後天?」阮芊思有些為難。「太趕了,廚房可能挪不出幫手。」目前廚房由她掌廚,她另外還有兩位幫手,若她休假,則由他們兩個替代。
只是臨時要請假,恐怕會影響他人的正常休假。她不能自私的只想著自己。
可能料想不到阮芊思會拒絕,在電話彼端的韓喻罄沉默不語。
他生氣了阮芊思的心開始不安,但同時也為自己的不安感到悲哀。
她不管什麼事都以他為主,他就像是她的全世界,她的思緒、她的動作都繞著他轉。
但他呢?他似乎從來不曾考慮過她的感受,想要怎樣就怎樣,像個小孩子一樣。
沒錯,她不是他的戀人,他沒有責任事事替她著想,但只是人跟人之間公平的互動也不行嗎?
就算只是朋友,也會替對方著想吧?
但他卻從來沒有不滿在瞬間揚起,腦海中又出現今天他跟單獨投宿的美艷女子兩人親密走進電梯的畫面。
「只是兩天一夜也不行嗎?」這該是韓喻罄最大的讓步,同一個提議他說了兩次。
「你可以約你的朋友一起去。我真的不行。」有點賭氣的成分,阮芊思竟然回了他這麼一句。
「我在台灣沒有朋友。」這一次是因為有些事必須上台北跟從韓國來的工作夥伴會合,但真正的工作時間不多,剩餘的時間剛好可以拿來玩,而他唯一想到的旅遊伴侶便是她。
事發突然,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
「我相信昨天那位單獨投宿的女客人一定非常願意答應你的邀約。」當她說出這句話時,阮芊思便後悔了。
因為這滿含醋意、尖酸刻薄的話語是她不可能說的。
但她已經說了,來不及了。
阮芊思一顆心狂跳,她期待他會同她解釋跟那名美艷女子的關係,但是
「謝謝妳的建議,我會考慮的。」韓喻罄的聲音霎時冷硬起來,而且毫不留情的掛了電話。
抓著只剩嘟嘟聲的話筒,凝著傷心的淚水,阮芊思馬上後悔了。
她不該這麼說的。為什麼她就不能忍過這一口氣呢?難得有機會可以兩人一同出遊,卻讓她給毀了。
只是,為什麼他不給她一個解釋呢?是因為不必要嗎?是啊,以他們的關係,他做什麼都毋需跟她說明解釋的。
一股莫名的悲哀染上了心頭
在韓喻罄前往台北的的一晚,阮芊思前往他的房間幫他整理行李。
看見她出現,韓喻罄愣了愣,但還是讓她進了門。
不過韓喻罄很顯然不打算理會她,逕自在鋼琴前工作,把她當作隱形人。
阮芊思其實一直期待他再開口邀她一次,但兩個小時過去了,她沒有理由繼續待下來
「我明天請了假如果你還沒有邀他人同行的話」一段話說得斷斷續續,阮芊思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就怕他拒絕。
韓喻罄仍然彈著鋼琴,看都不看她一眼。
阮芊思就這麼站在一旁等待他的回答,手指攪成一團。
許久,他依舊沒有回答,兩人之間只有琴聲。
等不到他的回答,阮芊思只好放棄。是她拒絕在先,也許他已經邀了別人同行
阮芊思尷尬的不知該將雙手往哪裡擺,她想哭,但又不能在他面前哭。
為什麼她的愛會將自己逼到這麼難堪的地步呢?
忍著鼻酸心痛,阮芊思急著離開他的房間。
當她拉開大門,琴聲倏地停止,接著是琴蓋被砰然合上,她也因此止住了離開的步伐。
「明天早上出發。我去接妳。」韓喻罄有點冷硬的聲音響起。
阮芊思一顆原本飄蕩難過的心因為他的話而安定了下來,她狂喜的猛點頭。
原來,她的悲來自他,她的喜也來自他
由於上一張唱片的後製出了點問題,韓國唱片公司的工作人員及韓喻罄的製作助理特地從韓國飛來台北,租借了錄音室,好讓他得以做個完美的結束。
他是個要求完美的人,不允許任何一點小瑕疵存在。這也是他貴為韓國天王級製作人的原因之一。
由他製作的唱片每一張都大賣,但他相當重視質感,並不是隨便一個歌手都可以得到他的青睞。能夠讓他首肯製作唱片的歌手,可以肯定以後絕對會在韓國歌壇佔一席之地。
也因此,唱片公司對他的態度比對待大牌明星還要戰戰兢兢。
不敢要求他再飛回韓國完成製作,而是將製作的工程人員送來台灣,他只需上台北花個半天時間即可。
唱片公司甚至還幫他訂了五星級飯店的豪華套房,就希望他能在台北待得舒適且滿意。
他們一到台北,韓喻罄即刻被工作人員接到錄音室工作,他拿了張金卡給阮芊思,要她自己到附近的百貨公司或飯店裡的精品店逛逛。
他大概在晚餐前便會完成工作。
沒了韓喻罄的陪伴,阮芊思就沒了一絲一毫的動力,結果她在飯店柔軟的大床整整睡了一下午,直到韓喻罄完成工作回到房間,將她搖醒。
他從來沒看過她這一面
即使兩人的親密關係已經維持了一年之久,他卻不知道原來她這麼會賴床,恐怕十匹馬都拉不動她離開身下的床,還有她夾抱在胸前腿間的大枕頭。
「小笨蛋」韓喻罄頭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麼沒轍。他已經喊了她十分鐘之久,她唯一的反應是翻過身背對他繼續睡。
韓喻罄有點粗魯的將她纖細的身子又翻回來面對自己。
看著她一臉心滿意足的睡容,幾綹髮絲不聽話的跑到小臉前擾亂她的睡眠,韓喻罄輕手幫她撥開
而這溫柔的舉動卻讓他的心怦然一沉,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思緒有著一段時間的空白。
他怎麼了?韓喻罄問自己。
剛剛心頭的柔情是怎麼一回事?他不該有這樣的心情才對啊!那感覺好陌生,他已拋棄那感覺許久,甚至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同樣的感受
他的視線從阮芊思沉睡的小臉下滑至她緊抓著枕頭的柔荑,她似乎很缺乏安全感,連在睡夢中都需要某樣東西依靠著。
她的手好小
將她的手拉離枕頭放入自己的大掌中,韓喻罄屏住呼吸一兩秒。
他跟她的關係維持了一年多。當時他還以為自己不到一個月就會厭倦她的,畢竟圍繞在他週遭的鶯鶯燕燕實在太多了。
他從不認為自己會對一個女人專心專情,他遊戲人間,女人對他面言不是永遠,而是短暫的瞬間。
而她,待在他身邊的時間算久了,久到他已習慣她的存在,久到他竟對她有了異於平常的一份心。
她是個好女人,這點毋庸置疑。
這一年多來,她無怨無悔的守在他身旁,就連看到他跟其它的女人有任何親密的舉動,她也不會當面質問他,也不會潑辣如嫉婦,想將他綁在她身邊。
她給他絕對的自由,包括他的心,她從沒有要求他定下來。
他明白她愛他——其實他一直都懂的,只是他刻意不去感受。他自私的認為兩人維持這樣關係是最好的。
但這只是對他好,這樣的關係對一個女人而言,一點都不好。
當別的女人在享受愛人的呵護跟溫柔時,他能給她的只有等待跟沒有結果的未來
想到這,韓喻罄皺起了俊挺的眉。
他的心頭一次出現了慌亂,放掉掌中她的小手。可能是太過用力的緣故,阮芊思就這麼被他弄醒了。
「你回來了?」阮芊思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子。「你的臉色有些蒼白怎麼了?工作太累了嗎?」她的柔荑撫上他的臉頰,擔心的問。
韓喻罄下意識地閃躲她的觸碰,阮芊思愣了一下,以為自己的關心不被接受,尷尬的收回手。
她的神情讓韓喻罄不忍。他不是故意閃躲,只是下意識覺得該拉開自己跟她的距離
可她的委屈,讓他的心一揪。或許跟他在一起的這一年多,她受的委屈不只這些
韓喻罄甩甩頭,想甩掉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從不為任何女人著想的,今天到底是怎麼搞的?!
「我們去吃飯吧。」韓喻罄刻意轉移氣氛,他覺得自己不太對勁,或許是因為兩人獨處所造成的曖昧,只要到了外頭,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就會恢復正常了。
阮芊思乖乖聽從他的命令下床穿衣,偷偷打量他的神情,有點傷心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每況愈下。
儘管以前他們之間僅有性關係,但相處還算自在,有時候她還會小小開心一下,韓喻罄對待她的方式跟其它女人有一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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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她在電話裡頭那一句嫉妒的話語嗎?讓他以為她想將他佔為己有,因此他開始退縮了?是這樣的嗎?
一邊穿衣服,阮芊思一邊忐忑不安的忖想著。
忽地,韓喻罄推開臥房的門,阮芊思趕緊將手中的衣服遮擋在胸口。
「對不起,我只是進來拿煙」兩個人也真奇怪,明明已經是床上的親密伴侶,在此時卻尷尬的好比陌生人。
韓喻罄的聲音突然停止,因為他看見了——
阮芊思只記得遮掩自己裸露的上半身,卻忘了自己此時此刻下身僅穿了件性感的黑色絲質小內褲。
說是小內褲是一點都不為過,因為那布料簡直少得可憐,只在重點部位有所遮掩,跟性感的丁字褲差不到哪裡去。
韓喻罄暗暗呻吟。
她大概不曉得自己現在這模搽有多迷人!
單簿的襯衫根本遮不住她豐滿美麗的胸脯,纖細的柳腰、修長的美腿強烈地誘惑著他的視覺跟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