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肯雷的任務 第十二章
    顛簸的不適中,卡洛琳慢慢甦醒過來,腦袋一陣陣抽痛,讓她知覺麻木,漸漸地她意識到肩膀和手臂也是疼痛的來源。接著她聽到聲音了,有人在她身邊,但是有那麼一會兒,她腦中除了恐懼一片空白,不知身在休息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然後她認出了其中一個聲音,意識瞬間清醒過來,她記起一切。Cal,她認出他的聲音了,幾乎同時,她發現自己身處一輛類似貨車的交通工具中,被綁著,嘴巴還堵上了。該死的!

    她慢慢睜開眼睛,又馬上因為窗外刺目的光線而飛快合上。她又嘗試了一次,這次只睜開一條縫讓自己習慣這種不適。這種感覺大概跟宿醉差不多,她從未縱容自己這麼做過,因為這樣只有痛苦沒有快樂。

    有人躺在她旁邊!

    這次她害怕地閉上眼睛,震驚於身邊有個男人的想法。她完全意識到自己的無助。oh,老天,他們打算強暴她麼?

    但是那個男人沒動靜。她謹慎地再次睜眼,發現自己正對上喬尹麥肯雷怒火滔天的淺色眸子。

    就算她現在沒被堵著嘴也說不出一句話,太令人驚訝了。他怎麼會在這兒?她清楚知道自己是怎麼陷到目前的境地的,因為她愚蠢地衝進辦公室指證Cal,卻沒事先確定那兒只有他一個人在,但喬尹是怎麼攪和進來的?恐懼在她心中膨脹,因為他也在危險中。

    「我說我們就忘了這事兒離開這個國家吧。」Cal焦躁地說,「都結束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他們會檢查整個系統然後發現一切。」

    「我告訴過其他人你沒做這種事兒的勇氣。」另一個人輕蔑地回答。卡洛琳移開粘在喬尹身上的視線,昂頭想看前上方。另一個人是駕駛員,坐在Cal旁邊。她不認識他,但是他看上去信得挺眼熟的。

    「沒人跟我說過要殺人。」Cal語氣狂暴。

    「那我假設,如果飛機墜毀時那個飛行員死了,你就沒有責任?」

    「那不一樣。」儘管Cal這麼說,他的語氣一點民不輕鬆。

    「是啊,那當然。」

    「那只是……巧合。但這次是冷血的謀殺。我做不到。」

    「沒人說要你動手。」那個人不耐煩道。「你沒這種勇氣,我們會處理好的,別擔心,你甚至不會看到這個發生。」

    如果不是手臂被綁在身後,卡洛琳絕對會衝到那個傢伙面前,她怒氣衝天。他談論他們的生死就像說要去洗衣房一樣輕鬆!喬尹悄然手靴子推推她的腳踝,不過更像是在踢,她的腳踝已經很痛了。於是她轉而瞪他,而他輕輕搖頭警告她別輕舉妄動。她踢回去,讓他痛得眨眼。

    他們在一輛貨車裡,更確切地說是輛用來運貨的貨車,因為地板上沒有氈毯,露出光光的金屬板,每到一個轉彎車就會搖擺顛簸,加重了她的不適。她壓在自己酸痛的肩膀上,綁在身後的手雪上加霜。

    她試著分辨他們用什麼東西綁著她,感覺上像是尼龍繩,塞在她嘴裡的是她自己的圍巾,簡直就是落井下石。她的鑰匙還在褲子口袋裡,如果能弄出來,如果她和喬尹背對背,如果他們的時間充裕,她大概能鑰匙粗糙的邊緣割開繩子。鑰匙並不鋒利,但是夠粗糙。喬尹的口袋被搜過有沒有刀子,男人經常隨身攜帶著東西,但人們通常不會認為女人會在口袋裡放東西,顯然Cal和他的同夥忽略了她。

    「還是沒必要殺了他們。」Cal聲音粗嘎,「都結束了。安全部出動前我們幾乎已經離開那地方了。現在他們知道我離開了基地,而且他們有這輛車的車牌。卡洛琳和上校都失蹤了,但是沒有他們離開基地的紀錄。警察們會兩兩組隊搜查,很快他們就會發佈全國公告搜尋這輛車,至多一個小時。現在我們是活罪,如果殺了他們,就鐵定死刑了。」

    在卡洛琳聽來,這樣的說法很有說服力,不過那個人似乎沒感覺,他甚至不費事反駁。

    有時候她真痛恨自己邏輯推理能力,她一點也不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腦子裡的邏輯推理像是自動的關也關不掉。如果那個人一點也沒考慮Cal的話,那必定是因為他有把握不把自己牽扯進去。正如Cal據說,他已經暴露了,但那個人還確定自己很安全……除非Cal認識他而且能讓一切與他車上關係。所以,只有Cal死了才能切斷一切線索,讓那個人覺得安全。

    **************

    盛怒的她開始用臉蹭貨車地板來扯掉嘴裡的東西,同時用力拿舌頭頂。喬尹又警告性地看了她一眼,但她無視他。這瘋狂的舉動終於引起了那個男人的注意,他回頭了。

    他的聲音很親切,「歡迎醒來,愛維斯女士。我希望你的頭不太痛了。」

    喬尹又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卡洛琳憤怒地跟圍巾搏鬥著,踢動綁縛著的雙腳扭曲身體。

    「你不用浪費時間了,」那個男人溫和的語氣中有一絲無趣,「你掙不脫的,只會讓繩索更緊。」

    她根本沒去想繩子的事,她只是想弄掉嘴裡的圍巾還有讓口袋裡的鑰匙跳出來,這並非不可能,她的褲子款式寬鬆質地輕薄,不過也不是非常容易,因為她的口袋很深,她低聲詛咒著什麼繼續奮戰。

    終於,圍巾吐出來了,她飛快撲到喬尹身邊,臉龐重重地抵在他肩膀處,利用他襯衫與圍巾的摩擦與接觸把堵塞物完全弄掉。喬尹沒有動,眼睛還是緊閉著。她努力掙扎著直到堵塞物滑到她脖子上,前座的男人皺眉望著她。

    「混蛋,你們殺了他!」她嘶啞的吼道,奮力在聲音裡加入更多的怒火,忽略她的下巴和舌頭想罷工的慾望。

    貨車搖晃得厲害,Cal猛踩剎車回頭探視。另一個人努力保持平衡,「仔細看路!」他朝Cal咆哮。

    「你說過他只是失去知覺!」

    「他沒死,該死的。我打他比較用力,因為我不希望這個大傢伙在我們把他搬離那兒綁起來前就醒過來。」

    卡洛琳也在吼,「cal,他打算殺你!為什麼他一點也不擔心謀殺指控?除非人已經準備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身上!」

    那個男人竄過來要掐她的脖子。她如貓般敏捷地轉頭咬住他手,那份嚎叫著想抽回手,但她像牡蠣一樣死命咬住盡力製造更多的麻煩。

    貨車在路上蛇行,Cal一邊駕駛一邊用右手拉扯那個男人。兩個人都在咒罵咆哮。忽然那個男人一拳擊中她的頭,頓時她眼冒金星,再也咬不住那個人,無助地鬆口了。她沒有失去知覺,但是那一拳的確讓她暈頭轉向。

    他們在前座廝打,Cal猛地踩住剎車,貨車危險地衝到一邊滑下公路。她能感覺到公路和沙土的分界線,貨車危險地衝到一邊滑下公路。她能感覺到公路和沙土的分界線,貨車以向右傾斜的方式停了下來,可能是輪子卡在某個溝裡了,這個動作把她甩向喬尹,她感覺到他的肌肉在承接她身體時的那種緊繃,可他甚至沒有悶哼出聲,反應以幾不可聞的耳語告訴她:「我右邊靴子裡有把刀。」

    好吧,當然是這樣子的。所有的上校靴子裡叫藏著把小刀,難道不是這樣子的嗎?她生氣他有防身武器而自己連把鑰匙從褲子口袋中取出來都有問題,好想狠狠咬他兩口!不過,她還是翻動身體朝貨車後部滾去,又得到了一堆瘀青。Cal和那個仍然在纏鬥,她瞥到一抹金屬閃現在那個人手裡,她本能地意識到那是把槍。

    Cal不知怎麼的打開了車門跳了出去,可能是知道在那麼近的距離下他沒有任何逃生的機會。那個人惡毒地詛咒著推開自己這邊的車門追捕Cal去了。

    卡洛琳翻轉身體讓自己的背靠向喬尹的腳,憑感覺摸索到他的右靴奮力推開褲腿去夠匕首。他們沒多少時間了,可能連一分鐘都不夠。她摸索的手指早就因為結實的尼龍繩而麻木,不過還是抓住了刀柄拔了出來。

    喬尹已經轉過身伸出捆住的手。背對背的位置很不利於匕首的定位,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切喬尹的肉還是割尼龍繩,不過她覺得如果自己做的是前者,喬尹會讓她知道的。那把匕首一定非常鋒利,不到五秒鐘她就發現綁繩斷了,他流離她身後坐起身,從她麻木的手指中拿過匕首,她轉頭注意到他先前屈飛快地割斷他自己腳上的繩索,接著朝她靠來。輕輕一拉之後她的手就解放了,她還沒來得及伸展一下,他已經釋放了她的腳。直到那時他才動手解開堵在自己嘴裡的東西,拉下來讓它像卡洛琳的圍巾一樣掛在脖子上。

    *************

    一聲槍響在他們前方炸開。

    「呆在後面。」喬尹一邊下令,同時貓腰躥到前面躲在方向盤後。引擎不在轟鳴,他拉閘換檔,車輪徒勞地轉動著,大聲咒罵著他再次嘗試,這下連油門都鬆了。

    他習慣於自己的貨卡,這種貨車不是他拿手的型。車輪咆哮著要抓緊鬆軟細滑的沙土,最後終於退出了土溝。

    前景燈的影射下,他看見那個男人一路奔向貨車,他旁邊沒有Cal的身影。

    卡洛琳的腦袋突然從他身邊冒出來,與此同時,那個男人停下身舉起了手槍。喬尹猛壓下卡洛琳的頭把她推到旁邊,自己也壓低了身體,下一秒手槍再次發出巨響,擋風玻璃爆裂開來,碎片四散在車內。他保持低頭姿勢繼續踩油門,車開上瀝青路面對稍稍停頓,接著又滑向一邊。他奮力糾正方向。

    槍擊一聲逼著一聲,他甚至能感覺到子彈打在貨車上的震動。一盞前景燈滅了,現在他只有在模糊的燈光中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貨車呼嘯而過的時候那傢伙跳到路邊避開車子。

    「卡洛琳!」他大叫,想知道她是不是安好,他現在全力以赴駕駛著車子,風撲面而來,擋風玻璃全碎了,他幾乎無法睜眼,更別提分神扭頭察看她的狀況。

    「幹嗎?」她吼回來。

    「繼續趴下,他可能會開——」

    他話沒說完,子彈就從後面呼嘯而至,後窗玻璃也碎了,他全身一陣冰冷。

    「卡洛琳!」

    「幹嗎啦!」她怒吼,顯然火氣很大,他幾乎笑著舒了口氣。如果卡洛琳情緒很糟,那她肯定安危無恙。

    可惜沒放心多久,儀表盤上的指示顯示,引擎的溫度正在飆升,散熱器一定被擊中了。他們目前身在沙漠某處,目光所及沒有任何城市甚至容身之所的跡象。唯一的光線來自星辰與他們自己的車頭燈,他們走不了多遠引擎就會罷工,不過他還是打算離那個持槍男子遠遠的。

    溫度警示燈亮了,他繼續踩住油門。

    引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急停下來的時候卡洛琳撞到了他身上,「發生什麼事了?」

    「散熱器被擊中了,發動機報廢了。走吧,離開車子。」

    她順從地推開貨車移動門,蹣跚步入涼爽的沙漠之夜。「這兒。」喬尹指揮著,她難受地繞過貨車。

    「現在怎麼辦?」

    「走路。但願你穿了雙好鞋。」

    她聳聳肩,自己穿的是平地鞋,儘管不如靴子,但是跟涼鞋相比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她從沒想過要穿成這樣長途冒險,不過那又怎麼樣?她還是得走,就算她赤腳還是如此。

    「朝哪個方向走?」

    「原路返回。」

    「可他在那兒!」

    「對,可我們不知道自己在哪兒,或者下個加油站在什麼地方。可至少我們知道如果往回走,大致是往回基地的方向的。」

    很有邏輯性,可……「如果我們要原路返回,你幹嗎還朝這個方向開車?」

    「因為這樣他才會知道我們要去的方向,」他解釋道,「他會看到車,但不知道我們會繼續前進還是折回。」

    「可顯然我們會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他。」

    「很有可能,不過不是必然的。他也有可能逃跑而不是來我追我們。我們就假定他回來追我們好了。」

    她沉默地走在他身邊。他們不敢冒險沿路邊走,只好沿公路並並行的軌跡行走,距離遠到無法讓人輕易定位,但始終讓公路在視野範圍之中。她渾身上下都痛,可惜現在沒工夫想這些,他們必須得走,所以她繼續步行,就這麼簡單。

    「你戴手錶了麼?」她問道,「現在幾點了?天還沒亮,所以他們不可能把我們送得太遠。」

    喬尹抬手看他的夜光表,「四點半了,天快亮了。如果他們在保安關閉基地前就把我們扔上車,馬上出發,我們就至少在車上呆了一個小時。我們可能在激勵基地三十至六十里之外的任何地方。」

    步行六十英里真讓人膽寒,不過總比再遇見那個男人好。「他還有其他同夥,」她大聲說,「可能就在附近。他們之前想我們移交給他們的同夥處理的。很快天就要亮了,可我們不能攔下任何路過的人,因為我們不知道那些同夥是誰,他們長什麼樣。」

    「答對了。」他冷冷地說。

    「所以我們就得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完這該死的六十英里。」

    「除非我們看到州警。至少要等太陽升起來了我才能知道我們在哪兒。」

    答案太差強人意了。她不語,部分是因為聲音在空曠的沙漠裡傳得很遠,她不想讓任何人發現他們的存在,而大部分原因則是走路已經消耗了她全部的精力。她整晚都沒睡——除了不省人事的那點時間,不過她想當確定那不算休息——她已經精疲力竭了,腦袋裡轟轟作響。她假設喬尹的腦袋也疼得厲害,可他只挨了一下。她先是摔出了窗外,然後被人打昏,凶器可能是手槍,接著又是那個男人的拳頭,最後喬尹推她的那下讓她的頭撞到了車邊。她到現在還保持清醒真是奇跡,身上的每塊肌肉都痛,還有好多瘀青。她很高興自己踢不了喬尹,只希望自己也狠狠咬他,最好他的頭痛到爺爺家。

    有兩次他發現異動把她拉蹲下了。她沒看到任何東西,但是他的夜視力那群,所以她就任他去,自己抓緊時間休息。當他覺得情況安全得足以繼續前進,就會毫不留情地拖著她的手肘催促她走,她就繼續走一會兒。

    他們左方出現了魚肚白,這個線索告訴他們一個基本信息;他們在北邊沙漠裡,現在正朝南走向基地。她覺得這是個好消息,萬一他們看不見公路也沒問題。

    「我們不能再走了。」喬尹在她耳邊低語,「任何路過這裡的人都能從公路上看見我們,而且也太熱了,我們得找個地方躲過白天。」

    她不喜歡這個主意。白天躲起來晚上走路的確比較安全也利於休息,但也意味著他們得花更多時間才能回基地。如果她不是那麼累可能會爭辯一下,可是她已經快邁不動步子了,忽然間意識到這一晚上的事情有多耗體力。他們必須得休息了。

    他直接離開公路深入沙漠。天色慢慢轉灰,他們逐漸能看清周圍環境了。巨大的岩石群出現在視野內,她看得快暈了,基本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目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那兒。咬緊牙關她不讓自己抗議出聲,要麼就到那兒休息,要麼她就得在太陽曝曬下小憩,沒過幾分鐘大概就烤焦了。她口乾舌燥,可是他們沒水可喝,那麼也就沒必要提這個要求,他也渴得慌。

    他們抵達那片岩石區後,她心存感激地靠在某塊大石頭上。「現在怎麼辦?」她氣喘吁吁。

    「呆在這兒。」

    他說著就離開了,消失在岩石區中。她喃喃自語:「當然啦。」跌坐在地上,她的太陽穴在抽搐,閉上眼,她頭靠在背後的岩石。

    感覺才閉上眼睛,他就回來了。「來吧。「他冷酷地拉她起身,爬上更高的石頭讓陰影遮蔽著她。直到那時她才發現原來沙漠熱起來那麼快。他發現了一個石縫,足以容納他們兩個,他把她帶到這個避難的居所。

    「我已經查過蛇的蹤跡了。」他邊說邊遞給她一根棍子,「但是萬一還是有蛇,就用這個趕走它們。我要去掩蓋掉我們的腳印,找點喝的。」

    她自動自覺的握住棍子,想到蛇都讓她不舒服,別提看到蛇了,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睡覺。她向右側睡——因為那邊比較不痛——馬上就沉入夢鄉了。

    喬尹凝視著她,下巴的肌肉收縮著。她的左臉有瘀青和擦傷,鬢角上還有個腫塊,疲倦傷痛讓她臉白如紙,衣服髒亂不堪,上面還有淚痕。比起她平時乾淨質樸的打扮,現在的她滿身污泥地躺在他腳邊,沉睡著,這一切都讓他憤怒。Cal Gilchrist很有可能已經死了,可是想到他們對卡洛琳做過的事情,他真想再殺他一次。他自己也沒好好保護她的安全,所以他的憤怒對象也包括自己。

    她看上去那麼嬌小無助,那樣蜷起身體,儘管他知道其實她並不是真得那麼柔弱無依,他記得她狂暴地奮力掙脫堵在嘴裡的東西,大吼出對Gilchristr的懷疑,她甚至挑起那兩個男人間的戰鬥為他們創造逃跑的機會。現在輪到他來保護她了。

    回去掩蓋行蹤的時候他已經精疲力竭了,但他無視肌肉的抗議,他們需要水,雖然還不到絕望的地步,不過如果能找到足夠的水源,他們的體力會更好。在她脫水前,他會抓緊一切機會攔下一輛車,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不想冒險。他以專家的眼光打量著沙地上矮小的綠色植物,尋找那些似乎更汁的植株。他們會沒事的。

    他爬回石縫,卡洛琳沒動過身,香甜地沉睡著。忽然間,她覺得擁抱感覺她在自己臂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多一秒鐘都太多了,他躺在她身邊讓她靠在自己肩窩裡,他歎息著,甜美的氣息拂過人的皮膚。

    該死的她,為什麼不打電話告訴他對Gilchrist的懷疑?顯然她一點也不驚訝會在工作區發現他,而且明顯地特地在那裡逮人。她寧願直接闖入危險的地方也不願拿起聽筒撥個電話給他或者Hodge。如果她事先打個電話而不是親自出馬,可能事情也不會那麼糟糕。

    她醒來後他第一個要清楚就是這個。為什麼她該死的不信任他?如果每次都要把她綁在床上才能保證她離開自己視線的時候不會惹上麻煩陷入危機,那麼他會這麼做的。他清晰記得眼睜睜看著他她衝入辦公室面對破壞者時自己無能為力的恐懼,真想狠狠搖晃她,晃到連她牙齒都掉了。

    不過她的舉動正相反,更用力地擁緊她,輕柔地指去她臉上的髮絲。能感覺到她的心跳,是他目前唯一希翼的。他跟她一樣飛速進入夢鄉,閉眼讓睡意如潮般侵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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