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我的氣嗎?」陸琳琅看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你怎麼自己出來了?」付楚行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轉身去扶她,眼睛擔心的看了看她的腿。
「其實我平時也會撞傷自己,過幾天就會好了,根本不礙事的。」陸琳琅想看看他的手,可是不敢去碰他,她可以感覺到他此時有多生氣。
付楚行看著她,沒有說話,眼神變得複雜。
「好吧,我說實話,之前遇到危險的事是我和朋友編出來的,也許你覺得過份,可是我是真的很想瞭解你,我並沒有其他目的。」
陸琳琅說完後心裡更難受,原來她比想像中更重視付楚行,可是又不知道現在這樣的情形該怎麼處理,只好下了決定:「我明天會搬出去,至於合約金我會照付的。」
說完後,陸琳琅轉身慢慢一步一步離開,心裡只想好好大哭一場,一邊還安慰自己也許她還可以回到以前的樣子,繼續買她喜歡的鞋子和香水,還可以去學習服裝設計……
但是為什麼心好像被掏空了一塊,曾經喜歡的東西和付楚行一比,變得一文不值,她到底是怎麼了?
「對不起。」付楚行幾步走近她,他覺得她整個人都在發抖,心裡很是不捨。
從前的他,總是冷漠的嚇走所有女人,現在他只怕還要背上暴力這罪名,可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因為傷了她,他自己也感到很難受。
陸琳琅一聲驚呼,今天連續被他兩次抱起,教她嚇了一大跳,他不是該看著她離開,然後慶祝甩掉她這麼一個麻煩嗎?
「你最好對我冷漠一點,然後就不會再有麻煩了。」他溫柔的動作讓她心口一熱,這男人是想要她為他心跳過快死掉嗎?
「不是麻煩!」他大聲回了一句。
「我……」她愣了,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
「你哪裡都不許去,現在聽話檢查完跟我回去。」付楚行的語氣很堅決,霸道的決定中並不需要陸琳琅點頭同意。
他是在挽留她嗎?如果是又為什麼不說的再明白一點?
她在小心翼翼的看他卻又不敢問,要是被姚樂兒和方笑婷知道,大概會笑到肚子痛吧,曾經那麼清高的陸琳琅,竟為了一個男人連問話都要遲疑這麼久。
在他的懷裡看他的側臉,雖然說起來肉麻,可是陸琳琅只能形容這是一種視覺的享受,即使她現在又痛又緊張,但還是沒捨得眨眼。
右耳貼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第一次覺得姚樂兒讓她控制飲食是件好事,至少體重不會讓她更丟臉。
只是耳邊的心跳不斷的在加速,似乎快要蹦出來的趨勢,陸琳琅眨了眨眼,突然像想到了什麼,莫非他對也她有感覺?
心裡有了猜測,陸琳琅就更想知道原因,所以她乖乖的跟付楚行回到住處,然後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發現在自己的注視下,他的動作有時候會變得很僵硬,卻始終不肯回頭面對她的目光。
突然付楚行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臉上的表情有點痛苦,但是表情馬上又恢復正常,精神稍微鬆懈下來後,肩膀的痛倒是讓他覺得有些疼。
「我怎麼忘記你也受傷了?我們要不要再回去醫院一次?」陸琳琅又要從沙發上蹦起來,她摔倒的時候明明是害他也撞到了,懊惱的拍了拍腦袋,「不對,是一定要回去。」
付楚行餘光瞟到她的動作,趕在她跳下沙發之前,就按住她的肩膀。
「你就不能乖乖的坐在這裡嗎?」他的眉頭始終撐著,好像有什麼事一直煩擾著他,例如她的不安份。
「可是你受傷了。」陸琳琅不甘心的反駁他,為什麼她就不能關心他?
「我沒事。」他耐心的解釋,不過是青紫幾天而已,大男人還不至於為這點小傷就倒下。
陸琳琅抿著嘴唇,只能坐在那裡生悶氣,她怎麼就想不到對付他的辦法,而且付楚行這個人一旦霸道起來怎麼像頭牛一樣?
「那你現在脫衣服。」她戳了戳他的肩膀,她不信他沒事。
「為什麼?」付楚行看了看她的表情,總覺得她又在打什麼主意。不過,他下一刻馬上起身,因為按住她的動作,讓他整個人都傾斜在她的身上,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吹在他胸前。
「馬上脫掉!不然我就又蹦又跳,讓你著急。」陸琳琅失控的大叫一聲,這人能不能不要這麼冷靜?都快要讓她抓狂了,剛剛把話吼出去後,馬上就後悔了,那絕對是一句最蠢的話。
付楚行卻像是聽到嚴重的威脅,遲疑了一下,伸手到了皮帶。
「不、不是,我是說只脫上衣。」陸琳琅緊張的嚥了咽口口水,她不是女色魔,不需要他全裸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怔了怔,抬手扯去頸子上的領帶,手指在領口鬆了鬆,然後用力一扯,將領帶丟向一邊,單手解開襯衫的扣子。
襯衫也被丟向身側,這個動作太有魅力了,陸琳琅乾脆閉上眼,差一點就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什麼,她是要看他肩膀的傷,但是他無意的動作對身為正常的女人來說,的確太有殺傷力了。
而且她也沒想到在襯衫下的身體,有著這麼結實的肌肉。
「接下來呢?」付楚行實在搞不清楚這小女人的腦袋在想什麼,不過只要她不是拿受傷的腿又蹦又跳,要他脫下衣服也沒什麼損失。
「轉過去就可以了。」她盡量讓自己不要把目光黏在他身上,在沙灘海邊雖然也看過裸露上身的男人,但是好像不像現在這麼緊張。
果然,一大片觸目驚心的青紫顯露在付楚行的肩膀,讓陸琳琅腦子馬上冷靜下來。
「你這樣叫沒事,我這樣又算什麼?」指了指自己的膝蓋,這個傷和他肩膀的傷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你不一樣。」付楚行理所應當的回答,她那麼纖細,這麼一摔沒斷骨頭就是萬幸了。
「我好歹是個大活人不是陶瓷做的娃娃,就算是摔一下,也不會有事。」她又生氣了,為什麼明明是兩個人獨處的時間,她卻一直在生氣。
原因並不是因為真的憤怒,而是覺得他簡直是大男人到了極點,可是這種大男人的態度又讓她覺得是種關心,所以她的生氣又顯得有些幼稚。
「我有責任要保護你。」可是他卻讓她受傷了,想到這裡付楚行心裡更是不悅,如果今天是漾漾受傷了,他也會自責、也會難過。
可是為什麼換成了陸琳琅,他就覺得胸口有些透不過氣來,怪自己為什麼在倒下去的時候不能更早一些抱住她。
他對她的感覺,真的只是一種責任嗎?
「好,我明白了,這段日子以來都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我以為至少我們算得上是朋友,不過對你來說,我們只算是金錢交易對吧?我出錢你就保護我,多簡單的道理,我怎麼還不明白。」
陸琳琅的聲音有些哽咽,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感覺好像自己正在用一種可憐兮兮的態度讓他心軟,可是話在嘴邊不說,她又覺得委屈。
「不是那樣,你不明白。」付楚行背對著她,聲音有些低啞,他並不是適合她的人,他不能帶著不確定的心去追求她,一些假設的危險,他不想讓她承擔。
「我現在也不想明白了。」陸琳琅從手提包裡拿出自己醫生剛才開的藥,她不想再用什麼需要保鏢這種可笑的謊言留在他身邊了,如果他們沒有緣份,也不該用這種方式糾纏,「我幫你擦藥。」
付楚行懊惱的呼出一口氣,他該死的搞砸了一切,雖然心中鬱悶可是嘴上卻不願多作解釋,因為他不能給她幸福,就不該有私心。
「痛不痛?」陸琳琅看著坐在地上的男人,歎了口氣幫他慢慢的揉著肩膀,讓藥慢慢的摻進他的皮膚裡,感覺掌心在他肩膀摩擦出熱度,她卻還能在其中分辨出屬於他身體的溫度。
「不會。」這種痛在他的承受範圍,受傷成了家常便飯後,他已經不太在意這些小傷。
「這是槍傷?」陸琳琅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畢竟是法律專業出身,這種傷口她見過太多,可是出現在他的身上卻很刺眼,特別是那麼接近心臟的位置。
「嗯,做這行的難免會中槍,不過不嚴重。」付楚行盡量不去想她的手,那柔軟的指腹每次碰到自己時,他都會感覺身體不受抑制升溫。
「刀傷這麼重,流了很多血吧?」陸琳琅偷偷的抿緊嘴唇,眼眶慢慢的紅了,她努力的睜大眼睛,不讓眼中的霧氣凝得太多,她不是愛哭鬼,卻因為他不珍惜自己的身體而難過。
「我有責任。」付楚行只是覺得理所應當,他能做到的事情,就該去做。
「責任……」陸琳琅不能理解他所說的責任,可是她覺得他是個好人,很好的男人。
一滴眼淚落在他的肩頭,陸琳琅想去掩飾時已經來不及了,付楚行突然轉過身來,將她淚眼汪汪的模樣收進眼底。
「對不起,我不是……」該說些什麼呢?她的確是在哭,也被他看到了。
付楚行猛地站起身來,在原地僵了半天,才伸出拇指在她的臉上抹了兩下,本來是想阻止她再掉落眼淚,誰知道陸琳琅的眼淚落得更凶了。
「不許哭。」他慌了,他對她的眼淚沒轍,為什麼沒有原因她就突然哭了起來?難道是自己身上的疤痕嚇到她了?
真該死,他第一次覺得身上的疤痕是那麼礙眼!
「不是的,我哭跟你沒關係。」雖然他的手指弄得她臉頰皮膚有些微痛,可是她卻覺得開心,因為他粗魯的動作完全顯出他的笨拙。
「我該怎麼做?」付楚行被她打敗,他不懂女人的心到底是怎麼想的,可是他急切的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
陸琳琅看著眼前健壯的胸膛,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接著張開手臂抱住,然後用力的收緊,臉頰貼在他的腹部,急促的呼吸著。
她害怕,害怕他用力推開她。
可是,付楚行沒有動,任由她抱著,牆上時鐘的秒針及分針一圈圈的轉過,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好像是不會動的雕像。
陸琳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覺得自己都這麼主動了,他還不願有任何回應,失望的慢慢鬆開手,殊不知下一刻後腦被一隻大手攬住,瞪大眼時,雙唇上己經落下一個吻,一個激烈而冗長的吻。
思考已是遙不可及,腦海裡留下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她被吻了,被付楚行吻了……
躲在浴室裡,泡著熱水,陸琳琅想著剛才那個吻久得讓她快要窒息,她當然不是笨蛋,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可是她不想抗拒,反倒在心裡萌生衝動,想要變成他的女人意念強烈到連她自己都有些吃驚。
水溫越來越涼,她起來擦乾身子,動作很慢,因為膝蓋還是痛得厲害,雖說她之前好像很有勇氣的豁了出去,但是想到付楚行現在人就在房間裡,她羞的打算開窗逃走,可是想到這裡時,她打開浴室的窗戶往下看……
最後還是覺得算了,這裡有幾十層樓高,她確定自己不會飛!
「你在裡面泡太久了。」付楚行擔心的敲了敲門,他已經看完一個碟片的影片,卻沒看到陸琳琅從浴室裡出來,開始擔心她是不是泡太久睡著了。
「我馬上就出去。」陸琳琅下意識的回答,然後很不得把自己毒成啞巴,這下不出去也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