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好深,那男人又好高大,她甚至沒看清對方的樣貌,但她一點都不害怕。
那人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這麼說,聲音像這夜色一般的沉靜。
「你……」她好想哭,在那之前她推開他,狠狠地將他推開,「你來這做什麼,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我來帶你離開。」
「帶我離開?要去哪裡?你以為本公主會稀罕你那點責任心嗎?當初事情是我主動的,就沒打算要叫你負責。」所以,他真的不用因為心中不安,就來為她犯險。
「你不稀罕,但你要對我負責,事是你做的,你做完了,人就走了,如今已經不是你一個人說就算數的了。」他握住她的手,「我的身子是你的、心也是你的,這豈是責任二字就能代表的事情?」
「騙人!你的心裡放著太多人,你對我只是……」
「是,我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因為我心中沒有他們,這世上能叫我一再違背原則,做出自己都不曾想過的荒唐舉動的人只有一個,難道你還不明白?」他拉過她。
「放開我,你放開我!」
「公主?公主!」春曉那抹小小的身影正朝這邊狂奔而來,「來人啊,有人要劫持公主!」
「春曉!不是的、不是的!」柳燕平想要大喊,石千力拉住她,不讓她去阻止春曉,「石千力,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做什麼?」
「說得對,是我劫持了你。」石千力說,「我劫持了公主,所以這門親事沒成不是你的錯,罪人是我,今後有什麼後果都對著我來。」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你還不快走!」
「我要帶你走。」
春曉護主心切,以為石千力要傷害柳燕平,奮不顧身地撲了上來。
石千力原不想傷了她,出掌極輕只想擋住春曉,可他手還沒過到春曉,就被半路殺出的一個男人擋了去。
那人身手好俊,同他不相上下。
「不許動她!」那人冷冷的眼與剛才所見完全不同,那人是巴虜。
「巴虜皇子,你怎麼會在這裡?」春曉趴在地上,比誰都驚訝。
巴虜警惕地看著石千力,見他沒有再出手的意思,他去扶起春曉。
「你沒事吧?」春曉搖搖頭。
場面混亂,石千力知道這個人不好對付,與他周旋對自己不利。
兩個男人對立而站,均都是在試探對方。
「我不管你來這做什麼?但傷了她我不會放過你。」巴虜說著,將春曉護在自己身後。
「我本就無意傷她,只是想帶我的女人離開,同樣誰都不能阻止。」石千力拉著柳燕平的手。
兩人同時都是一頓,春曉很茫然,柳燕平瞧著那邊的兩人也很茫然。
「那個,巴虜皇子,難道說你夜闖公主府是來找春曉?」她有些不確定。
「是。」巴虜答得倒是痛快,「但我也是來找你的,我來告訴你我要娶的不是你,是她。」
「我?」春曉指著自己。
「你之前假扮公主,謊稱自己病了,臉上戴著薄紗,後來你的病好了,薄紗沒了,但那人已經不是你,你以為我會看不出來?」
之前柳燕平逃宮,巴虜卻在那時進京,所有人都很慌,想說先謊稱公主病了不方便見人,但那理由太過牽強,也容易讓金國的人產生不快。所以皇后才想到辦法,讓最瞭解的春曉暫時冒充柳燕平,在真正的公主回來前假冒公主。
任何人都以為一切很順利,因為柳燕平回來後公主的「病」好了,巴虜什麼話都沒說。
「本來我對這門親事就不滿意,所以才自己來到這裡想見公主,後來我見到了你,才下定決心要娶你過門,可是後來我要娶的女人卻變了人,而你明明一直什麼話都不說,你以為這樣逗弄我很好玩嗎?」
「不,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春曉啞口無言。
「總之,不是你的話這門親事就作罷,就是這樣。」柳燕平總算明白了前因後果。
「如果是這樣,我倒是有個辦法。」石千力看看巴虜,又轉向柳燕平,「但那個的前提是,平兒,你必須跟我走。」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柳燕平拉住他的手,低笑,「我再也不會一個人煩惱了,一個人什麼也做不到,所以我們離開這裡吧。」
巴虜,真的是跟石千力很像,所以春曉也一定會幸福的,就算她們兩個此生,怕是都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是啊,她跟他走,心甘情願的。
其實她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天,為什麼要抗拒自己的情感?每當她遙望星空時,看到的不都是他那雙寶石一樣的眼睛嗎?
事到如今,誰又能騙得了誰呢?
「好,跟你走,我跟你走。」一起離開這裡。
後來,燕平公主如期嫁去了金國,而宮中只是失蹤了一個婢女而己,沒什麼了不起的。
那個婢女就是在某天夜裡,被一個刺客給誤劫了去,那是燕平公主最親近的婢女,那之後燕平公主因過度傷心又病倒了,整天戴著面紗,直到出嫁那天都沒有取下。
半個月後。
好山好水間,一抹輕舟,兩道人影。
「石千力,如果那天巴虜沒有出現,我們現在也會在這裡的,是不是?」
「嗯。」
「你看!那裡有魚耶!游得好快活的樣子。」
「是啊。」
「那……我們現在回家拿釣竿,比釣魚?」
「好。」
「石千力,你一定很愛我吧?」
「是的,我很愛你。」他輕笑,看著她溫柔的說著心裡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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