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賓!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再來這個地方了嗎?」
坐在醉墨軒的櫃檯前,王賓正忙著收錢記錄,猛不丁的聽見有人喊自己,嚇了他一跳,抬起頭一看是自己的班長張荻,一邊邁步進到店內,一邊皺著眉毛教訓道。
王賓搖搖頭,苦笑一聲,回答道:「我說班長同學,我幹點什麼事難道還需要請示你?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在班裡你是班長,可以管我,可出了學校,你狗屁不是!我憑什麼聽你的?!」
張荻一聽直接楞住了,詫異的看了王賓一眼,似乎沒想到對方會用這麼不客氣的語氣跟自己講話,小臉頓時氣的鐵青,冷冷道:「好啊,王賓,居然敢罵人!你說的不錯,我是管不著你,可是我不能看著你來這種地方耽誤時間!」
「為什麼呀?你腦子有病吧?這地方怎麼了,怎麼就不能來了?」王賓一臉不服氣的說道。
「這地方租的全是閒書,你光看閒書了,哪裡還有時間溫習功課?到時候考試考不好該扯我們班後腿了!還有你不好好學習怎麼能考上大學?我要對你負責!」
「好好好,說的真好呀!真令人感動啊!多麼敬業的班長啊,如果我有這樣的學生該多麼欣慰呀!如果我有這樣的班長該多麼幸運啊!」一個人一邊鼓掌叫好,一邊擠進了人群,來到櫃檯前。
王賓和張荻抬頭看了來人一眼,發現是一個並不認識的年輕人,王賓歪著腦袋瞪了來人一眼問道:「你誰呀?」
「我是文化局的,聽說這裡有人租賃、販賣盜版書籍,所以我是來暗查的……沒想到啊,盜版書還沒見著,卻發現這裡居然還有童工?!看來這裡的老闆是過夠了太平日子了!」來人笑呵呵的說道。
「拜託,我今年都十八了,還童工?我說大哥,你眼神也太差了吧?」王賓撇了撇嘴巴道。
張荻一聽是文化局的人,頓時感到眼前一亮,「你好!你來的正好,這裡的老闆在學校門前開了這麼一間書店,嚴重影響了我們平時的學習生活,而且現在他不但租賃閒書給我們看,還僱傭我們學校的學生給他看店,我希望有關領導能好好調查一下他!懲治一下這裡的老闆!」
王賓一聽可急了,「別聽她胡說!哪裡是什麼閒書,明明是一些小說和文學作品,還有哪裡耽誤我們學習了?是不是啊?!」說著王賓把目光投向了周圍租書還書的學生人群,一群學生頓時喊道:「是啊,是啊,哪裡耽誤學習了嘛!別聽她瞎說!」
「就是啊,沒這麼回事!雨哥開書店是豐富我們的業餘生活,增長我們的見識!」
「像她這種沒有文學修養的人有什麼資格說這些書是閒書?」
一群人唧唧喳喳的辯解著,張荻頓時感到孤立無援,只好把目光投向來人,來人也很驚訝這群學生的反應,微微一笑,沖王賓問道:「你應該不是這裡的老闆吧?這間店的老闆呢?我怎麼沒見著他?」
王賓鎮靜的回答道:「雨哥出去了,今天回不來了,你要找他明天再來吧!」可他心裡卻祈禱道:雨哥,這個時候你可千萬別回來啊!
來人一聽樂了,「是嗎?他不回來了嗎?那就奇怪了,下午到時間你該去上課了,到時候他不回來難道還要關門不成?」
張荻趕緊搶道:「別聽他胡說!這裡的老闆平時都在這兒的,除非有事情才走開,然後從學校找幾個熟悉的學生幫他看店,估計他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是這樣啊,那好吧,我就在這兒等他會吧!」來人也不客氣,搬了把椅子坐到一邊,從書架抽出一本書翻看了起來,這下可急壞了王賓,汗水開始順著腦門流了下來,周圍看熱鬧的學生也紛紛低頭議論著。
就在這時,又走進了一個人,走到先前來人跟前問道:「人呢?」
來人頭也不抬直接回答說:「出去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先坐下,咱等他會吧!」
後來的人一聽皺了皺眉毛,「不老老實實在這兒看店,出去瞎溜躂什麼?!」
「誰知道呢……對了,你過來……」先前來的人似乎想起了什麼,對著後來人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後來的人一邊聽著,一邊拿眼睛上下打量王賓和張荻,看的兩個人很不舒服。
「你們都是一中的學生嗎?」後來的人開口沖王賓和張荻問道。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起點點頭,那人一聽微微一笑,繼續問道:「這裡的老闆平時有沒有做什麼壞事?」
王賓和張荻同時一楞,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問,王賓反應快,趕緊道:「沒有沒有,雨哥平時在這兒只是看著店,哪有功夫做什麼壞事啊!再說了,雨哥也不是那種人啊!」
圍觀的學生有和王賓或沛雨熟識的也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雨哥可是大大的好人啊!哪裡有做什麼壞事了?」
「您可別冤枉好人啊!」
「誰說沒有?!」張荻一聽就急了,怒視了王賓一眼,反駁道:「他租閒書給你們看就是做壞事!耽誤你們學習不說,現在還僱傭你們幫他看店!還有,他居然教你抽煙!這難道還不算是壞事嗎?還有,他還傳播黃色思想,黃色讀物……」
後來的人一聽樂了,「他教你們抽煙嗎?是真的嗎?還傳播黃色東西給你們?」
王賓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雨哥偶爾會給我們一支煙抽,他說不抽煙不喝酒,白在世上走!他還說抽煙可以吸引美女的注意,顯得我們成熟,有男人味!」
「呸!鬼才會喜歡抽煙的男人!」張荻忿忿道。
王賓不樂意了,瞪了她一眼道:「我說的是美女!你這女鬼湊什麼熱鬧?一點女人味都沒有,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王賓!你再說一遍!誰沒有女人味了?」張荻憤怒的吼道,雖然張荻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可女孩那敏感的神經還是很在意男性對自己評價的,尤其是處於青春期的女生,更是很在意男性的評價,所以,張荻發飆了。
王賓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開口道:「雨哥說……」
「混蛋!我饒不了他!」張荻纂著拳頭道。
「那黃色讀物呢?你們看沒看?」後來的人見張荻要發飆趕緊打岔道。
「沒有啊,雨哥哪裡給過我們黃色讀物啊!要是有就好了!別聽這娘們胡說!」王賓白了張荻一眼道。
「娘們也是他給我取的外號吧?好啊……」張荻忿忿道,然後扭過頭沖後來的人道:「我檢舉!這間店的老闆說讓我回去看什麼PLAYBOY,我去網上查了查,發現是黃色讀物!他這算不算是違法?」張荻是真急了,恨不得馬上把沛雨送進局子裡去。
後來的人一聽頓時樂的前仰後合,把王賓、張荻和一群學生看的都傻到了那裡,那人一看自己似乎有點失禮,趕緊咳嗽兩聲,掩飾一下,然後繼續問道:「就這些嗎?他還有沒有做過別的什麼壞事?比如勾引女學生,調戲漂亮女老師,或者說其它什麼的?」
王賓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怎麼看怎麼不像文化局的幹部,於是警醒道:「大哥,我怎麼感覺你們不像文化局的,到像是公安局的?請問你們有證件嗎?對了,我怎麼忘了問你們要證件了呢?真該死!把你們的工作證拿出來給我看看!」
後來的人尷尬的一笑,「工作證啊?哈哈,我忘了帶了……」
「不對!你們是冒充的!知道冒充國家幹部是什麼罪嗎?告訴你,雨哥可是學法律的,小心他告你們去!你們兩個騙子!」王賓這才發現自己差點上了當,越看他們越不像文化局的工作人員。
「怎麼樣?露餡了吧?蠢蛋一個!」先前來的人一見對方識破了自己,趕緊沖後來的人罵道,然後很是欣賞了看了王賓一眼。
「閉嘴!」後來的人不服氣的說道:「就你話多!」
「哎呀呀,我的小店怎麼這麼熱鬧啊?我說,你們兩個怎麼有空跑我這兒來了?什麼風把我們的丁主任和趙主任吹到這兒來了?趙主任,您嘛時候回來的呀?這兩天我還想呢,怎麼聯繫不到您了,以為您出了意外,正盤算想去青島瞻仰一下您老人家,沒想到您先回來了!」劉沛雨擠進人群,衝來的那兩人嘻嘻笑道。
先前來的兩人分別是丁子純和趙子甲,子純進來的早,聽到了張荻和王賓的對話,見沛雨不在於是開了個玩笑,想逗逗王賓和張荻,趙子甲知道後就想繼續假裝下去,多套點話。
「滾!你那張嘴怎麼還這麼賤啊?小心教壞了這裡的學生們!」趙子甲道。
王賓等人一看沛雨和來的人都認識,頓時傻了眼,仔細琢磨了一下,才想通,苦笑一聲道:「雨哥,我差點就被你朋友給騙了,哎!」
「哈哈,你們怎麼欺負我的小弟了?」沛雨興奮的問道。
子純微微一笑,指著趙子甲道:「他昨天回來的,今天上班去院裡轉了圈,然後拉著我出來,說先來找你,看看你這小店怎麼樣,所以我們就來了……」接著子純把剛才發生的事簡略講了一遍,沛雨聽說張荻又來找事,冷冷看了她一眼,發現張荻正滿臉怒火的望著自己,那眼神似乎要熔化了他一般。
「我靠,丫頭,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可沒惹你呀?」
「你說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哼,你們沒有一個好人!」說完,張荻氣呼呼的走了。
王賓訕笑一聲:「雨哥,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忙……」說完也走了。
「還沒給你錢呢!」沛雨追出去喊道。
「不要了!算我白幹好了!」王賓頭也不回的喊道。
「我靠,這小子什麼時候成雷鋒了?」沛雨自言自語道,這個時候,租書還書的學生見沒熱鬧瞧了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店內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這小子剛才把你賣了,所以才會嚇的趕緊跑了。」子純解釋道。
「賣我?怎麼賣的?」沛雨不解的問道。
「他剛順口說你說的剛才那丫頭沒女人味,所以他見了你才嚇得躲的遠遠的。」子純嘿嘿笑道。
「咳,我當什麼事呢!算了,跑就跑了吧!」沛雨滿口不在乎的說道,然後扭過頭對著趙子甲胸口捶了一拳道:「MD,你這一走連個電話都沒有,我以為你真死在青島了!正準備給你收屍去呢!」
「嘿嘿,你知道這小子為什麼沒空理咱們嗎?告訴你一個特大喜訊——大哥戀愛了!」子純不等趙子甲回答,趕緊搶著回答道。
「什麼?趙沒準同學居然戀愛了?我的天啊!簡直比911還要令人難以置信啊!」沛雨表情誇張的說道。
「滾!」趙子甲一邊打量著書吧內的裝飾擺設,一邊罵道。
「誰呀?哪家的寡婦看上你了?」
趙子甲翻了個白眼,沒理他,子純卻嘿嘿一笑,問道:「你猜?」
「我猜?難道我認識?」沛雨詫異的問道,見子純點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頹然道:「我猜不出來,你說吧!」
「那好,我告訴你……」
「等等!」沛雨又喊道:「我先找面牆,等我倚住牆你再告訴我答案。」
氣得趙子甲恨不得把他的嘴撕爛了,可終究還是忍住了,子純憋著笑,一本正經的說道:「毛蓉蓉,你還記得不?」
「記得啊,就是咱們班隔壁的那個小丫頭嘛!個子不高,有一米五嗎?可是體重卻足有一百五十斤,而且還滿臉都是痘痘,啊,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她和沒準兄一樣,嘴裡都戴著嚼子……天啊,你該不會找的她吧?」沛雨滿臉震驚的看著趙子甲問道。
「沒錯,就是她!」子純終於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道。
「這個世界真的變了,太瘋狂了……」沛雨茫然道。
「沒準,哦不,大哥,我心甘情願的喊你聲大哥,請問您是如何一手創造出這個奇跡的?」
趙子甲冷冷的看了劉沛雨一眼,沒搭理他,繼續打量著店內的佈局,沛雨剛想開口繼續發問,卻被子純攔住了,「還是我給你講講吧!」清了清嗓子,子純緩緩道:「高考結束後毛蓉蓉考進了一所醫學院,可是呢,她那個形象你我都知道,所以她大學的同學都笑話她,不願意搭理她,而且給她取了個外號叫『小板凳』,女孩子嘛,誰不愛美呀,所以毛大姐十分的自卑,無奈之下只好休學決定去整容……」
「我靠,整容?大哥,咱也太掉價了吧?怎麼也得找個原裝貨吧?」沛雨驚叫道。
「聽我說完!」子純白了他一眼,繼續道:「後來蓉蓉姐訪名師,拜高人,不但整容成功,而且還學得一身的本事,臉上的痘痘沒了,眼皮也給切了,嚼子也摘了,牙也洗了,體重也減了四十來斤,總之,一句話,半年的時間,毛蓉蓉就像變了個人般,出落成了一個標準的大美人!」
沛雨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得了吧,再美也是個『小板凳』!」
「這幾可就錯了!」子純一本正經的說道:「最主要的一點我忘了告訴你,人家那半年不知道怎麼搞的,個頭是突飛猛進啊,現在都一米六多了,厲害吧?!」
「不會吧?我的個乖乖哦,她吃什麼藥了?TMD,也太邪忽了吧?」沛雨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這你就錯了,其實人家還真的什麼藥都沒吃,後來大夫說了,她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屬於發育緩慢的,所以不稀奇!」子純解釋道。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呀?」
「喏!」子純拿眼神示意了下趙子甲,說道:「大哥告訴我的,要不我上哪兒知道去!」
「那她又怎麼和沒準勾搭上了?」沛雨困惑的問道。
「大哥不是去青島學習去了嗎,正巧蓉蓉姐畢業後也在那所醫院實習,你知道的,蓉蓉姐當初沒少遭了白眼,現在漂亮了,追她的男生如過江之鯽,可她本人卻看的很淡了,哎,也難怪,世態炎涼啊,人心不古啊,現在追她的,對她笑臉相迎的,都是看上了她的臉蛋,真心對她的又有幾人呢?」
沛雨點點頭,接口道:「這我能理解,不過,這也怨不得那些男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誰也不想娶個鬼回去不是?畢竟天天晚上一起睡,半夜起來看身邊躺一醜鬼,早晚得嚇的陽痿!所以我能理解那些男人的想法,當然了,我更能理解蓉蓉姐的心情。」
「膚淺!」趙子甲終於開口了。
沛雨先是一楞,接著笑了,「那怎麼才不膚淺?既然蓉蓉姐現在對男人已經沒有了情慾,那又怎麼看上你了?別跟我說你用強!否則我會鄙視你一輩子的!」
「哈哈!」子純被沛雨的話逗的笑出了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又錯了!大哥可不是那種人,大哥在醫院裡遇到她之後開始並沒認出她來,畢竟變化太大了,可人家蓉蓉認出他來了,所以主動找上了他……」
「別逗了!淨TM扯淡!我才不信呢!」沛雨滿臉不相信的樣子。
「開始我也不信,」子純笑著說道:「可大哥解釋後我就釋然了,你知道人家為什麼主動找上大哥的嗎?」說著子純拿眼睛直瞄趙子甲,而趙子甲仍一副很認真的樣子看著店內的佈局。
沛雨看了趙子甲一眼,沖子純搖搖頭道:「不知道。」
「其實他們上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某一天晚上,晚自習放學後,蓉蓉姐騎車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車胎被紮了,而她離家也比較遠,那個時間路上也不好攔出租車,所以她只能無助的推著車回家,碰巧的是,大哥放學也走那條路,當大哥發現蓉蓉自己推著車無助的前行時,他忽然良心發現,決定拋棄成見,勇敢的上前去攔下了她,然後騎自行車帶著她,把她送回了家……現在你知道人家為什麼主動找他了吧?」
沛雨咂巴咂巴嘴巴,點點頭,「大哥,我太佩服你了!沒想到啊,你居然還會玩這麼一手,一次『雪中送炭』就把人家給感動了,人家肯定想啊,我那時候那麼醜,人人都對我敬而遠之,只有你,不在乎人家容貌,主動搭載人家,人家小姑娘能不感動嗎?換成我也會覺得這種人是可以托付終身的!MD沒想到你這個情商白癡居然還會玩這麼一手!漂亮!」
「你得了吧!大哥可沒你想的這麼齷齪,那時候他純粹是出於好心,別忘了,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蓉蓉會變成大美女,這說明什麼,好心有好報!所以你呀,以後多積點兒德,看看大哥,一輩子就做了這麼一件好事,結果老天爺就賞給他個大美女,賺大了啊!」說罷,丁子純哈哈大笑起來。
「滾!你們兩個說完了沒有?什麼叫我一輩子就做了這麼一件好事?混蛋東西!」
看著趙子甲生氣的樣子,子純和沛雨笑的更歡了,最後沛雨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哎呀,哎呀,受不了了……對了,她主動投懷送抱後,後來又怎麼了?」
「誰知道啊!他沒跟我說,只說兩個人談著談著就好上了……」
「那蓉蓉現在做什麼呢?怎麼沒見到她?」
「我剛不說了嗎,她為了整容拜了不少名師,最後不但整容成功,而且還學了一身本事,她打算在醫院實習完後就回到Z市開個美容店,她現在的理想就是幫助萬千像她那樣的醜女變漂亮,因為經歷過那種痛苦,所以她才想幫助別人。」子純一臉認真的說道。
沛雨又一次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看不出蓉蓉姐的心地蠻善良的,」說著,他走到趙子甲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子甲,你真幸福,恭喜你了!」
趙子甲卻一巴掌拍掉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少廢話!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明天就是小豬結婚的日子了,今天晚上她說喊咱們一起吃頓飯,說是告別單身生活,而且她讓我告訴你聲,兩個伴娘也都去,說一定要你去,商量一下細節,哎,真不知道弄這麼複雜幹什麼?有什麼可商量的呢?」子甲搖了搖頭,顯得很不明白。
沛雨一聽卻呆了呆,略微一失神,歉然道:「今天不行,我有事,你告訴她明天我一早就到張琨家,保準誤不了她的事兒!」
趙子甲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事?有什麼事啊?今天晚上哥幾個可都打算在張琨家呆一晚上的!」
「我得看店,我這店離不開人,才開張,哪兒能老是關門啊!」
「得了吧!晚上誰來你這兒啊!行了行了,別廢話了,收拾收拾跟我走吧,咱們找個地兒切會球去!」
沛雨堅決的搖了搖頭道:「不行,你們去吧,我這兒真離不開人!」
「他不去就算了,別勉強他了,他說的也對,買賣才開張,肯定要守著點,不過明天怎麼辦呢?」子純插嘴道。
「明天我媽來幫我盯一天。」沛雨回答說。
子純點了點頭,「這樣啊,那好吧,我們先走了,明天可別誤了事!」
「放心吧!耽誤不了他們的事兒!」
送走了丁子純和趙子甲,沛雨搖著頭歎息一聲,自言自語道:「告別單身晚宴?我看是鴻門宴吧!哎,這麼早見面幹什麼?能拖會兒就拖會兒吧……」
「轟隆隆」一陣雷響,跟著就是瓢潑大雨滾滾而下,剎那間,地面被澆了個透徹,而街上的行人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準備不足,或急忙停下攔截出租車,或躲到路邊的商店前避雨,或冒著雨前行。
劉沛雨放下手裡的小說,伸了個懶腰,邁步走到門前看著門外那瓢潑大雨,,聽著那呼嘯而過的風聲,皺了皺眉毛,嘴裡嘟囔道:「什麼天啊!這雨說下就下,一點預兆都沒有,哎,明天可是小豬結婚的日子,不會趕上個雨天吧?」看到街上逐漸安靜下來,只有來往的車輛在緩慢行駛著,而行人已經幾乎看不到了。
猛的,沛雨打了個噴嚏,然後揉了揉鼻子,苦笑道:「這鬼天氣,才進九月怎麼就這麼涼了?」
不多時,一中內響起了鈴聲,「看來放晚自習了,」沛雨笑了笑,自言自語道:「今天應該沒什麼人過來吧?早知道下這麼大的雨我就關門回家睡覺去了,哎!」想到這兒,沛雨決定收拾東西關門回家睡覺。
可就在這時,店門被人推開,從外邊走進了一個人,沛雨正彎著腰在櫃檯後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聽到門響,以為是來還書的,微微笑道:「下這麼大雨還不早點回家,居然還有閒心來還書?!」
進來的人沒有接話,沛雨等了半天見沒聲音,不禁皺了皺眉毛,放下手裡的東西,站直身子往店門方向看去,當看到進來的人時,沛雨頓時呆住了,驚訝的脫口叫道:「是你?」
進到店內的是一個女人,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一個可以用十六個字來形容的女人,膚如凝脂,領如蝤蠐,手如柔荑,螓首蛾眉。
來人聽到沛雨的問話,微微一笑,露出如瓠犀般的玉齒,輕起朱唇道:「怎麼,很意外嗎?」說罷,將雨傘收起,輕輕放到門前。
沛雨苦笑一聲:「的確很意外,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開了個店,所以很好奇,就來看看。」
「想看什麼時候不能看,非要冒著這麼大的雨來?難道不怕感冒了!你呀,還是那麼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我給你泡杯茶,暖暖身子吧!」沛雨帶著責備的語氣關心道。
來人並不拒絕,點點頭,「你也沒變,還是那個樣子,總愛教育人!」
「這不是教育,而是關心!一般人想讓我關心我還懶的搭理他呢!你應該感到榮幸!」沛雨一邊說著一邊拿出茶葉,開始泡茶。
「你這裡不錯,收拾的挺有味道的,有點歐洲田園風格,看不出你的品位提高了不少嘛!」來人取笑道。
「得了吧!我品位一直很獨特好不好,這一點你應該是最瞭解的那個人。」說罷,沛雨一臉曖昧的看著來人。
來人臉上羞澀的一紅,似乎不想就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看了眼窗外的雨天,懶洋洋的說道:「這鬼天氣真討厭!哪裡像九月的天呢?到像是夏天般,說下雨就下雨,哎!」
「比起女人的反覆無常,變化多端,我覺得這天氣可愛多了。」沛雨也懶洋洋的回了句。
來人很不滿意沛雨的回答,皺了皺眉毛,冷聲道:「怎麼聽起來像個怨婦似的?」
沛雨一邊等待著開水,一邊摸了摸鼻子,沒說話,來人見他不說話,在心裡歎了口氣,站到窗前緩緩開口道:「你不覺得這天氣很熟悉嗎?」
沛雨楞住了,脫口說道:「熟悉?什麼意思?」
「看來你是忘了,哎,可我卻永遠也忘不了!至今一到下雨天我就想起那天的一切一切。」來人默默說道,「那年暑假,我去超市買東西,也是下起了大雨,就像今天,而人們就像今天一樣,很多人因為沒帶雨具,所以只好躲在超市門前的過道避著雨,當時我雖然帶的有傘,卻根本就攔不到出租車,而那電閃雷鳴的天氣,讓我根本不敢一個人走著回去,無奈的我只好給你打了個電話,想讓你截輛出租車來接我,可等你來時,你知道嗎,我簡直驚呆了!我永遠忘不了那個場景,你光著上身,渾身濕漉漉的,瞇著眼睛,騎著自行車來接我,等你到了之後,從車筐裡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乾毛巾擦了擦身子,最後你才從人群裡找到了我,當時在超市門前避雨的人都對你議論紛紛,可你卻渾不在意,根本不當回事……」
沛雨苦笑了一聲,接口說道:「那天我正和一群朋友打檯球呢,你給我打電話了,我總不能不去吧?可我在的那個地方也攔不到車,沒辦法,我只好騎自行車去接你嘍!當時我就想,衣服要是濕透了糊在身上太難受了,索性我把衣服脫了,然後買了條毛巾,用塑料袋把上衣和毛巾包好,騎著車去了……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些,我都忘的差不多了……」沛雨把泡好的茶水遞給那個女人,那女人微微一笑表示謝意,然後繼續說道:「是啊,你怕我不讓你來,所以在電話裡沒說實話,說實話當時我真的很感動,你騎著自行車帶著我,冒雨送我回家的場景我至今沒有忘記,雨水敲打在你身上就如同敲打在我心頭一樣……」說著,來人的眼中閃爍起了淚花,不好意思的她只好捧起茶杯,用低頭喝茶來掩飾自己的失禮。
沛雨自嘲的一笑:「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挺讓人意外的……今天,你該不會是來專門來找我說聲『謝謝』的吧?」
來人聽到沛雨那嘲諷般的語調反而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回應道:「我知道你對我一直都存有怨言,我有很多事做的不對,甚至對不起你……我承認,我欠你的!有些東西是我一輩子都還不了的,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我要用一輩子去還!」
「請問你是在說繞口令嗎?」沛雨那嘲弄的眼神,輕佻的語氣,任誰都看得出他正處於憤怒的邊緣中。
「你我能不能認真的談一談?」來人對沛雨的態度很是不滿,略微生氣的說道。
「我一直很用心,很認真的想和你談,可是,你卻一直不給我機會!怎麼,現在終於要攤牌了,所以想認真的談了?嗯?哈哈!」沛雨突然癲狂的笑了起來,可那冰冷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