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黎世元帶出醫院就被塞進了他的專車,一路上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彼此都在整理自己的心情,舔舐自己的傷口。
「這是哪裡?」高藝文瞇著眼打量車外的一草一木,這裡她重來沒有來過,但是眼前的那一幢別墅她好喜歡也感覺好親切。
車子一停,不給她逃跑的機會黎世元將她抱下了車。
「你要幹什麼?」高藝文只能承認她越來越不瞭解他在想什麼了。因為到現在她才發現身為黑幫老大的他是冒著怎麼樣大的危險將她抱入正規醫院的,而且經她那麼一鬧騰大概已經讓他的身份暴露,處境很槽糕的,而他既沒有凶她也沒有低斥她的無理取鬧,還讓她全身而退保住了小孩。
黎世元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沒有錯他現在的心情很亂,喜悅和憤恨是相互的,她真的是很皮的傢伙。他的矛盾在乎於他是該狠狠懲罰她,還是該好好愛她。
進到別墅之後就將她好好的放在了沙發上,下一秒他便吻住了她的紅唇。他最後想何不將懲罰與愛同行,但是他的真的很慶幸她那麼想方設法的想要欺騙他,而且到了最後她還是心軟沒有讓他傷害到他們的孩子。
是愛也好,是恨也好,至少她的心裡有他。
「你……」高藝文氣得牙癢癢的。他又來了,文明的方式他沒有成功他竟然用這麼野蠻的方式。只是這次她不會在被動的任由他繼續下去。
高藝文拔下頭髮上的髮簪狠狠的在他的手臂上劃了下去,鮮血霎時噴湧而出,紅色染紅了他也染紅了她的雙手。
黎世元因為痛所以暫時放開了她,而她則在看見他血流不止之時雙手摀住了嘴,她被自己的所作所為給嚇住了,她望著黎世元,等待他對她的怒吼,卻發現他沒有生氣反而笑了。
「哼,高藝文原來你也知道後怕的。」黎世元很高興她竟然在為他擔心,那種害怕擔心的眼神就像是止痛藥。
「誰說我怕!」高藝文當然不會承認。只是她沒有想到那簪子竟然那麼鋒利,流了那麼多血他都不會痛嗎,還不快點去清理傷口為什麼還笑瞇瞇的望著她。
「放心,我沒有事。」黎世元用另一隻手輕撫她的秀髮,在她的額頭上印了輕輕一吻,說道:「你好好在這裡呆著,我去衛生間清理一下馬上回來。」
語畢他就起身離開,他知道孕婦見血是不吉利的,而且她的孕吐向來嚴重,他不想讓她有太過難受的感覺。
高藝文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淚再次不爭氣的落下來,她真的在為他擔心嗎?
等黎世元的時候,高藝文也才好好打量起這座別墅,刷得雪白的牆壁上只是有幾幅油畫點綴,仿歐式的裝飾簡單婉約,是低調的奢華。
突然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高藝文沒有想太多她只是好意接聽了,卻在接通後聽到了他瞞著她的另一個秘密。
「元哥怎麼辦,文小姐的老媽還是不肯吃東西,超麻煩的……」
黎世元,黎世元那混蛋他竟然在拖她弟弟下水之後還綁架了她媽媽,他到底要怎麼樣。高藝文心如止水,手機從她的指尖掉路,就像她的心已經沉在了海底,哀莫大於心死也應該就是這樣吧。
「不能原諒,我不會原諒的。」
在黎世元出來之前,高藝文選擇唯一卻也是最危險的方式——跳窗逃跑了。只要她想逃,他又怎麼攔得住,黎世元他也太小看了她。
高藝文現在很想她的姥姥和弟弟,想要抱抱他們,可是她沒有勇氣去見他們,所以漫無目的的在路上遊走。
「藍色深幽」酒吧。
高藝文坐在酒吧吧檯的最裡端的角落買醉,燈紅酒綠,煙霧裊繞,「藍色深幽」這個地方她好熟悉,她好像來過卻也記不清楚是什麼時候了。但是這裡只要有酒就好,酒精可以麻痺神經,也許可以減輕她現在的痛苦。
於是高藝文又端起一大杯啤酒一口飲盡,很烈,但是絲毫不能減輕她的痛苦,她不滿的的沖酒保喊道:「喂,這是什麼爛酒,我喝了這麼多頭腦都還是這麼清醒……」
這裡多好,有男人,有錢,最主要的是沒有黎世元那個混蛋。
「小姐,一個人啊~」一個長相很猥瑣的男人靠近,他笑瞇瞇的向她敬酒,「我們一起喝一杯怎麼樣?」
「好啊,你付錢我今晚只為你服務怎麼樣?」高藝文也不推拒,黎世元要拿了他的孩子對吧,那她今天就如他的願。
她不要愛他,孩子不是彼此相愛的結晶嗎?所以為了不讓黎世元他再有可以牽制她的東西,她情願在孩子還沒有成形之前狠心抹掉,親愛的孩子,她可憐的孩子,千錯萬錯都是她當初太過善良的錯。
於是為了報復,假的高藝文出了「紅坊」依然存在。
「當然,只要你服務到位,錢不是問題。」猥瑣男笑得讓人感覺噁心。
「那我們去跳舞~」高藝文沒有聽那人的回答就直徑拉著他去了舞池中央跳舞。
有女人主動獻上門那個男人當然不會拒絕,反而更加得寸進尺的和她在舞池裡大跳親熱的貼身舞。
可是因為運動太過劇烈,高藝文一個回轉身就吐在了那人身上。
「呃,我不是故意的,我……」高藝文想繼續解釋,可難以控制的噁心讓她再一次吐在了他的身上。
「你……好沒有事,你跟我回家就好!」那人拉住她的手,他可不想賠了夫人又折了兵,白忙活一場,他扶著她走出了酒吧。
「下流無恥!」一聲暴怒之後,拉著高藝文的那個猥瑣男被人一拳打倒在地上,連帶的她也被拖在了地上。
「混蛋你快點馬上從我的眼前消失,下次讓我再遇見你我見一次打一次,滾!」那人邊說還邊狠狠補了幾腳。
「是是……」又是一個有色無膽的混蛋,高藝文冷笑著看著那猥瑣男連滾帶爬的離開。
「謝……」感謝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告訴英雄,她就被男人扇了一巴掌。高藝文錯愕的抬頭發現英雄竟是她的弟弟——高藝超。
「你這個騙子,你明明有答應過我的,現在你竟然又……」阿超不想再去看一而再再而三欺騙他的姐姐。
「阿超……」藝文有些慌神,她萬萬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狼狽的出現在弟弟的面前。
阿超的表情好失望,對她失望透頂嗎?
「你知道我現在因為有你這樣的姐姐,有多麼覺得丟人嗎?高藝文你不配當我姐,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也不想再看見你了!」阿超說著這話的時候怒火已經燒紅了他的眼睛,他今天原本是想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斷清關係,可是還好他來了,讓他看見了那個滿口關愛的姐姐的真面目。
「阿超,阿超,我不是故意的,阿超……」高藝文就這樣坐在地上失聲痛哭,直至失去意識昏倒過去。
高藝文她想她一定是個更混蛋的傢伙,她這一次真的傷害了愛她的人的心,讓他說出了那麼決絕的話。可是她好想告訴阿超,其實他們都是受害者,都被黎世元給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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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高藝文你……」黎世元清理完傷口出來,越發現早已人去樓空,不由得在心裡低斥一聲,他又被她的假象給欺騙了。
她逃得掉嗎?她以為他還是三年前那個無權無勢的阿元嗎?她錯了,而且這一次錯得很離譜。
「高藝文我的忍耐只允許你消失一次,這一次無論你多到天涯海角,就算是幫我也要將你綁回來。」黎世元暗暗發誓。
黎世元拿起桌上的手機撥通了她最得力手下的電話。
「明天之前抓到高藝文。」
「是,元哥。可是剛剛好像……」
「說。」
「文小姐好像已經知道了您找到她媽媽的事情了,但是好像也因為剛剛的有人打來的那一通電話而誤會了。」
「該死的,難怪。」
低斥一聲,黎世元心中的不安逐漸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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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深巷裡哭到失去意識的高藝文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時分。
「啊~」高藝文難過的用手按壓著太陽穴,慢慢睜開眼睛,躺的地方正好被火辣辣的太陽曬到,她感覺她全身都在發熱,該死的她的怎麼那麼不小心讓自己昏倒在陌生的地方。
「你終於醒了,剛好我熱了薑湯,你喝一些驅寒也解解酒,你發燒燒了一整晚我都擔心得準備要送你去醫院急救了,還好你現在醒了,燒也退了一些!」救起高藝文的那人小心翼翼的扶她坐起來後,便將熱乎乎的薑湯放在了她的手心裡。
「真是的,昨天再給你倒酒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驗眼熟,原來你就是以前在這裡打工駐唱過的高藝文。你還真是要麼走得一乾二淨,要麼出現得突然,但是你是不是最近遇上了什麼傷心地事情,臉色這麼差,而且我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你喝醉耶,這次竟然醉得倒在深巷裡那麼危險的地方,還好我發現了你,不然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想起昨晚他也不由得驕傲起來,要不是他好心,在下班以後發現了她將她帶到了酒吧後的儲藏室,她不知道被拖到哪裡去遭侮辱被賣了。
記憶倒退,高藝文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忽的想起了一切。然後她揚起嘴角,右手又按了一下太陽穴,開口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阿蒙。」
「阿蒙,你竟然還記得如此卑微的我的名字,我真的是太感動了,我現在覺得救你我是救對了,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成熟漂亮多了,能過再見到你我其實很高興的……」聽著酒保阿蒙的寒暄和過去幾年發生的故事,高藝文意外的並沒有覺得煩躁。
聽著他提起過去,高藝文也忽然記憶起那個叫她一見鍾情就毫無緣分的傢伙,他死了那麼她那時的同伴安恩恩怎麼樣了,聽說是去什麼地方當了志願者一去就沒有看到回來了,那樣的刻苦銘心的不倫之戀也曾讓她折服,讓她午夜夢迴的時候深深為他們之間彼此的犧牲而感動。
於是就這樣,高藝文和酒保聊了一下午,高藝文低沉的心情也稍微有了一些好轉。
回想起三年前還沒有遇到黎世元時,一切都還那麼平靜而又美好。她的寶寶並沒有失去,可是她卻下定決心要忘記他,她會離開「紅坊」,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與他遇上。
她會試著承擔一切,為了孩子她也不能繼續再墮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