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欠扁總裁 13
    萬事只要開了頭,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她現在,很後悔,很後悔沒有說出那句話:「不要走--!」以為,他至少會信守承諾,可是,現在她終於明瞭,之於她,他的話,永遠不能稱之為『承諾』。

    又一次,將她扔在了餐廳裡,這是一個月中的第幾次?透著服務生憐憫的目光,她都已經沒有力氣去辯解,「他很忙。」很奇怪,原本當成補償的約會,居然也沒有成功過。

    其實,只要她打一通電話,她就會知道真相,可是,她偏偏就是這樣,任由著所有事情,向前發展、發展、再發展,習慣了做駝鳥的她,已經不懂得飛翔的滋味。

    身子,剛剛在舒適的車廂裡坐穩,手機,突然響起來,上面,顯示著『堇』,理所當然的,按下綠色通行鍵。

    「嗯,堇,不要這樣子嗎,不要……」

    遠方,傳來女人的低吟聲,空氣,凝結在她的胸口間,理智,讓她放開電話,可是,心,卻讓她的手,死死的抓住手機。

    「然,我好想,好想好想你,你身上好香,我喜歡的香。」

    心,『咯登』一下,低低的粗喘聲,在籐蔓交織的坐椅下,清晰、完整的出現在她的面前,這算什麼?

    「嗯……不、不要……」

    變態,完全的變態,難怪他會在她的面前與女星糾纏,難怪他會在PUB裡如此囂張,……難怪、難怪,他不碰她,他與她,兩個人,又怎麼可能會完成這樣變態的遊戲!

    那現在算什麼?

    沒有人加入他們的『戰狀』,那就讓她這個隨叫隨到的老婆當觀眾嗎?!

    「呵……呵呵……哈哈……」

    再也無法聽下去,裡面淫蕩的聲音,擊在她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經上,手機,順著窗戶扔了出去,可以清晰的聽到,四分五裂的聲音,宛如……她的心。

    「去碼頭!」

    一切從那裡開始,那就讓一切也從那裡結束吧,她可笑的愛情,她可笑的婚姻,她可笑的人生,結束、結束、結束吧!

    『Dream』依舊是那樣的奢華、奪目,尊貴的,宛如公主,踏著夜色,向碼頭緩緩駛來,雖然,這一次,沒有閃光燈的聚焦,但是,她踏上Dream時,依舊高傲的抬起了頭。

    曲曲折折的走廊,依舊是同樣的照片,可是,這一次,她走過,掀起了颶風,地下,一片狼藉,她受夠了,受夠了這些照片,總是有一天,希望他會親手摘下,塵封這段早已經結束的記憶,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他、『她』,統統該死!

    油畫,還是那抹淡淡的輕愁,伸出纖細的手指,修剪得漂漂亮亮的指尖,狠狠的抓了下去,一下、兩下、三下……直到,指甲慢慢的迸開,牽動了指甲蓋下薄薄而又敏感的嫩肉,十指連心,痛,與心一起!

    她不管,她不顧,就這樣,任由著,指甲劈開、綻裂、滲出血珠,點點的綻放在油畫上,將那張討厭的臉,撕碎、破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被撕碎、破爛的,卻是她纖纖的細手,還有……不再跳動的心。

    「啊--!」

    壓抑的心情,在最後一刻,尖銳的刺透了甲板,保鏢們立即大驚失色,衝了進來,卻只看見,一雙血淋淋、裂爛的十指,還有,一具破碎了的軀殼。

    「叫煜回來。」

    這是她暈倒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

    一通電話,冷煜就匆匆的趕回來,完全顧不上休息,就來到她的身邊,走時,她的雙臂裹著白紗,回來後,她的十指糜爛,腫得合都合不攏。

    「煜,你會幫我嗎?」

    這是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完全看不出情緒波動,難道那雙手,根本不是她的,她怎麼能對自己如此絕情,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自己呢?

    「我們先把手指包起來好不好?」壓低著聲音,溫暖的氣息吐到她的臉上,拿出藥棉,準備消毒,從他得知消息,到趕回來,已經十幾個小時了,如果再不處理,傷口會腐敗,恐怕手指都難保了。

    毫不猶豫的,移開雙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似乎想要看到他的心裡,「煜,你會幫我嗎?」依舊是同樣的話,她想知道,她的世界裡,還有沒有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讓我先給你塗藥膏,好不好?」不敢硬來,只好繼續央求著,他的心,在跟著她的手指一樣在滴血,他發誓,再也不會離開她,那怕她殺了他,他也不要再離開她。

    「煜,你會幫我嗎?」只想知道這個答案,生死都已經看破了,還在乎這些外傷嗎,原來,痛到深處,不是痛,而是……麻痺!

    毫無辦法,被她的倔強打點,點頭,「永遠,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本來,他就是為了她而生,為了她而死,沒有什麼幫不幫,他與她,影子之於主人而已,更何況,影子早就深愛上了主人!

    「我要他與所有女人的資料,包括……影像!」

    她不要沉默下去,她已經沉默的太久、太久……魯迅不是早就說過,不是在沉默中死去,就是在沉默中爆發!

    死,她已經在這一年多的時間時,經歷了太多次的死亡,有用嗎?答案太肯定了,他對她的生死,完全不在乎,好吧,既然如此,那她就要讓他在乎起來!

    「影像?」敏感的,覺得有些事情,在他離開的時候發生過。

    「是,影像,越清晰越好,越直接越好。」既然你那麼喜歡變態的遊戲,那就High到底吧,我會讓你越來越High!!!

    想不通,不過,他知道很快就會有答案,拿起手機,很快將所有事情安排好,「我已經安排了人在堇的附近,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聽到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疲倦頓時從身體裡湧出,可能、可能她真的需要休息,闔上眼皮,可能、可能他讓她安心,可能、可能……她進入夢鄉。

    冷煜小心翼翼的,將她的十指消毒、上藥、包紮,抬頭,卻只看到安靜的睡顏,一雙與稚嫩的娃娃臉完全不同的粗掌,輕輕的,趁機撫摸上她天使的面孔,有多久,他看不到,她如此安靜的睡著,甚至,連手指的傷口,也牽動不了她的心跳。

    『很快就有消息了。』

    很快有多快?

    一個小時……他知道了,一個女人的存在;

    兩個小時……他的手中拿著一張女人的正臉照片;

    兩個半小時……他知道,幾個小時前,他的哥們從那個女人的房子裡衣冠不整的走出來……

    還需要多快,不需要了,站在不斷被海浪掀動的遊艇上,粗糙的大掌已經揉碎了照片中狼狽的男女,娃娃的臉上,出現了一條與之不匹配的、猙獰的褶皺。

    「將他的車子給我攔下來。」他會幫她,可是,他不願意受到傷害,原本,柏世雄的位置,應該由柏文堇來代替,不過,現在看來,他必須坐到那個位置上去。

    煜門,並不是真正意義的黑幫組織,只是為了保護貝貝而成立的反追蹤機構,要攔住一個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是,柏文堇也是受過專門訓練的人。

    當五輛車子,明目張膽的,前前後後把他包裹的時候,他立即預感到了不同,冷靜的將車子駛向鬧市,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可是,當他快要進入商業街的時候,黑色的車窗搖下,一張熟悉的臉冷冷的的望著他。

    他,居然被自己的人,挾持了,手機裡,冷煜的話很簡單,「我不介意,在這裡動手。」

    很快,在H市郊區,空曠而安靜的樹林裡,兩個男人面對面,雖然,冷煜沒有柏文堇一米九幾的身高,可是自幼生活在黑暗中的他,卻有著一股難以明喻的肅殺之氣。

    「你這是幹什麼?」柏文堇很不滿意他這樣做,雖然道上的事,多數是聽他的,可說到底,他才是真正的老大。

    「這話我應該問你。」冷煜一揮手,一段錄音在安靜的樹林裡響起,曖昧、糾纏,引人無限遐想。

    「你跟蹤我。」錄音還未聽到一半,柏文堇的臉已經變得慘白。

    「憑你,也配!」四個字,真心話,在貝貝的手機上,不僅擁有全球定位追蹤系統,還有防竊聽錄音系統,「柏文堇,我沒有想到你這麼無恥。」真是變態,沒有想到,在貝貝的手機上,還能聽到這麼齷齪的聲音!

    「你在說什麼?」語氣,聽起來還是很鎮定,可是,他的手心,已經慘出汗來,原本就還來不及整理的大腦,更加的混亂起來。

    「柏文堇,你以為你能夠坐在今天這個位置上,是憑什麼?」飲水思源,難道他連這個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慌,他的心慌慌的,眼皮跳得很快,就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可是,他還是勁量讓自己鎮定下來:「既然如此,你更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希望,事情止於此。

    沒想到,他還能說出這番話來,事情止於此,還可能嗎?冷煜的臉,輕扯出一絲冷嘲,「佩服,我沒有想到,在諜報訓練中生存下來的你,內心也跟著潰爛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敏銳的洞察到,事情好像並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她就那麼讓你無法罷手嗎!」手中,舉起一張被蹂躪的快要破碎的照片,上面,『水怡然』的笑,很甜,「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不過,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明正言順』的得到席家的全部,其實沒有必要如此煞費苦心。」

    柏文堇的眉頭,微微抬起,怎麼,冷煜會說出這番話來,「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你不要再裝了,也許,你生活在紙醉金迷的日子太久了,不過,我告訴你,不管你擁有多少財富,在人前有多風光,那怕是你真的娶到了那個永遠的王妃,讓你成為實際意義的王,你的骨子,依舊是賤骨,永遠是,席家的奴才!」

    「夠了!」吼聲,震落了無數片搖搖欲墜的黃色葉子,在昏暗的月光下,飄啊飄,「我不知道你今天發了什麼瘋,但是,總之,這件事到此為止,今天晚上你說的話,就當我沒有聽過。」

    「哼--,你說得可真是輕鬆啊。」原來,這就是他的兄弟,將所有人的感情當成廉價的物品,任他取捨。

    「那你還想怎麼樣,冷煜,別忘了,這是我的家務事!」拿出最後一張皇牌,酒醒後,已經十分懊惱發生過的事情,可偏偏自己的兄弟拿著這件事說事,難道他就不能理解為,男人的一時衝動嗎,為什麼非要死糾著不放,還說出如此過份的話來。

    「家--務--事!」一字一頓,這樣的家務事,還真是少見,「你知道嗎,帝王家的家務事,從來就是國事,所以,貝貝的事,就是整個煜門的事,你這麼做,就是與整個煜門為敵。」

    之前的女人,他都可以容忍,因為他知道,至少他並沒有動感情,可是,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特別了,特別到,已經可以將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平衡全部打破。

    「你確定你要這麼做?」盯著他的目光,希望他只是說說而已,可為什麼,發現他的神情裡,看不出一點玩笑的意思。

    冷煜不做聲,靜靜的轉身,遠處,一個麻袋被扛了過來,毫不留情的,被扔在了地上,裡面傳來悶悶的吃痛聲,麻袋在地上扭動著。

    「芷逸--!」非常確定的,柏文堇衝了過去,打開繩子,凌亂的頭髮首先冒了出來,凌芷逸的嘴裡,被塞進了白紗,身子被粗麻繩五花大綁著。

    「把他拉開。」很冷,實在看不過他眸中的溫情,至於嗎,不過是一個長得像『水怡然』的女人。

    「冷煜,你到底要幹什麼,你給我放開她,你們、你們都站著幹什麼,快點放開她!」

    柏文堇縱然身手了得,可是,冷煜帶來的人,也都不是笨蛋,幾個人同時擒住他,聽到他的話,也只是很平靜的望向冷煜,他們最終要效忠的人,其實只有一個人,而她,姓席!

    「……堇,救我……」咦咦丫丫的,凌芷逸勉強發出聲音,神態混亂,長髮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抽出槍,銀色,迸發出淡淡的光芒,冷煜走到凌芷逸的身邊,槍口,很平靜的頂在她的頭上,「對不起,並不是你做了什麼錯事,而是,你實在不應該長成這個樣子。」

    「煜,你要幹什麼?」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柏文堇瞬間像被冰封住一樣。

    「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冷煜輕輕的將手指放在扳機上,抬眸,望向柏文堇,第一次,理所當然的,大聲說道:「當然是殺了她。」

    「你聽我說,煜,整件事情,都與芷逸無關的,如果你要殺,就殺我吧,是我一時糊塗,與她無關。」聲音中,透著顫抖,他真的害怕了,這樣的冷煜,他從來沒有見過。

    「你以為我不想殺你嗎?」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但是,她選擇了他,十四年來,她為他一個人而活,如果沒有了他,她該怎麼辦?

    『卡嚓、卡嚓……』夜空下,拉下槍栓的聲音,清脆、空寂。

    「何必,煜。」

    輕聲的三個字,打斷了冷煜的動作,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轉到遠處,妖艷的身影上,深V的領口緊裹著呼之欲出的豐滿,黑色的皮裙下,露出一段雪白的大腿,中筒靴足有十寸高,讓她的身材顯得更加高挑。

    「貝貝?」冷煜緩緩站起身,有一點不敢確認,如果是她,為什麼會有如此桀驁、冶艷的神情,如果不是她,為什麼十指依舊用著白紗纏繞。

    「怎麼,不認識我了。」貝貝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略過他,轉身,冷冷的望向柏文堇,手指著地上的凌芷逸,問道:「你想要救她?」

    「夢……」有一股衝動,想將她裸露的身體遮住,他的貝貝,永遠是純潔的代表,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妖魅。

    「你想要救她?」厲聲,打斷他的聲音,目光,透著鄙夷,「還是,殺了她。」手,稍稍一扳,將冷煜的槍,再次頂到凌芷逸的頭上。

    「絲--」柏文堇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貝貝,太陌生,陌生到,讓他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你的全部身價,換她一條命,怎麼樣?」嘴角,扯出一抹嘲笑,語氣,不急,也不緩,就彷彿是在談一樁普通不過再普通的生意。

    毫不猶豫的,柏文堇想點頭,貝貝的手指就觸到他的下鄂,「想清楚了,你全部的身價,包括所有哦……」

    「什麼意思?」一個精明的商人,是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做出最明智的判斷,他承認,有那麼一刻,他還是僥倖的想,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就是她的。

    「救她,放棄所有;殺她,一切繼續!」

    空氣,瞬間在這一刻被凍結,秋風,『嗖、嗖、嗖……』的刮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所有人都明白過來,包括柏文堇,她的意思是要……離婚!

    離婚,曾經也想過,哄到老頭去世,可是,所有的事情,全部不按照他想像的發展,這樣 ,一路走下來,直到他知道,她就是兒時的『夢夢』,才開始正視他的婚姻,可是,現在當她提出時,他突然發現,他-不-想-離-婚-了。

    為什麼要離婚?只因為一個他半路救下的、陌生的、只是長相酷似怡然的女人?那貝貝怎麼辦,他好不容易才打破他們的僵局怎麼辦,甚至,他已經開始計劃他們未來的人生,浪漫的約會、甜蜜的旅行,還有,他想要貝貝為他生一個孩子,是的,孩子……

    他的大腦,開始動搖,心,開始向著他意料不到的地方出發。

    凌芷逸似乎也覺察到了他的動搖,『咦咦丫丫』的,發出動靜,抬起頭,淒涼的望著著他,希望他能夠看清楚她的那一張臉。

    「怎麼,這麼難以選擇嗎?」收回手指,為什麼,心底會有呼救的聲音,不是已經決定好,在這一刻,為她做個決斷嗎?

    「煜……」抬頭,柏文堇把救助的目光看向冷煜,希望能夠看在他們十幾年情份上,放凌芷逸一馬,而他,也不想結束眼前的一切,的確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冷煜別過頭去,錯過他的目光,不是看不出他的懇求,只是,他更在乎身前的人,如果連一俱外殼都無法抵誘,那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愛著貝貝。

    「小新娘……」幾盡無奈,喊出這個字,希望,她至少看在兒時的面子上,讓他有條退路。

    心底,一陣疼搐,抽回手指,淡淡的說道:「柏文堇,難道還要我告訴你,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的故事嗎?」

    給他退路,那麼,她呢?為什麼,每一次,他總是想到他自己,看來,他是真的不再愛自己了,罷了、罷了,放手吧,席貝貝,你的夢也該醒了,強求來的愛情,只會像爸爸、媽媽一樣,粉身碎骨。

    「阿強,把文件給他簽。」既然知道了結果,還在這傻站著幹什麼,轉身,任憑秋風抽光她身上所有的一切力氣。

    「離婚協議寫」、「財產轉讓證明書」,兩份文件,上面已經工工整整的簽好了她的名字,望著眼前的文件,柏文堇是真的害怕了,原來,她真的要離婚。

    「貝,其實……」

    他的話還未說完,凌芷逸的身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撞到他的身上,她早就看到了他的猶豫,柏文堇的注意力,一下子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他蹲下身,抽出她嘴裡的紗布。

    「堇,你要想清楚,為我不值得……」刻意的,將他的一切扭曲倒,明顯感覺到,背過去的身體一僵。

    「芷逸,你放心,我會救你。」

    話音剛落,他就意識到,他……似乎說錯了什麼,抬頭,樹林裡,已經不見了嬌艷的身影,心臟猛然一縮,有一種,與幸福擦肩而過的感覺。

    ******

    再刻意的偽裝,也掩蓋不住心底的傷,手,緊緊的攥著方向盤,腳底,將油門踩到底,可車子,卻不知道駛向何方。

    從來都沒有想過,在愛情的方向上剎過車,一路向前,以為,她所有一切的等待,必然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可,她怎麼沒有想到,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的泥土,又會想順著縫隙流走?

    人,總是在問,為什麼活著,十六年前,她為能見到陽光而活著,十四年前,她為能與父母團聚活著,而今天呢?她一直在為他活著,而他並不想要她,那她將為什麼而活著?

    高速公路,像一隻大網,將她包裹起來,不知道去哪裡,只是一直開,一直開,不管前前後後,已經被她包住,只是不斷的前行。

    「貝貝、貝貝……」

    車窗外,偶爾飄過冷煜的高呼聲,淚,一顆一顆的滾落,為什麼,她不讓冷煜去安排她的人生,而非要知道真相,她後悔了,後悔阻止冷煜的槍,如果不阻止,她會不會還可以繼續的,做只快樂的駝鳥?

    腳底,從油門換到剎車上,一腳踩死,高速行駛的車子,猛然受到阻力,向陀螺一樣,迅速轉身,後面的車子,根本來不及剎力,但她,看見了對面的人張大的嘴巴,還有,一抹血紅,在她的眼前流過。

    如果不想繼續,那麼只能踩下剎車,無論生、死,以後,她的人生之中,不再有『柏文堇』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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