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的大事情發生了,想不到在民歌西餐廳唱不到一個月竟就有唱片公司找上我們,老天,這是什麼樣的美夢?會不會在明天一覺醒來就幻滅?但願這不是場夢,因為如果我真能灌唱片成為歌星的話,那麼想繼續留在台灣便不成問題了。晨曦、晨曦,當你聽到這個好消息時,會不會激動的跳到我身上又吻又叫的呢?
一定會的,對嗎?
天空好藍,空氣好熱,這就是夏天。潘妍曦站在電視台樓頂,無視於刺眼與燥熱的陽光仰望蔚藍的天空,享受難得的暫時平靜,這個平靜指的不是身體或週遭的,而是心靈上的,
幾年了?她到底有幾年不曾感受到現在的感覺了?
平靜,是的,非常的平靜,沒有焦躁、焦慮、擔憂、或者害怕,她現在是完全的平靜,在簽定了剛剛那紙合約之後。
「兄弟」是名聞遐邇的超級巨星,出道七年名氣卻始終如日中天,絲毫沒有下墜的跡象。他們靠的是實力、運氣,抑或根本是用妖術來迷惑人心,沒有人能拍胸脯保證說得一定對,但是他們是當今影視圈內的紅人卻是不容置疑的,而這對處在他們週遭的人來說,他們不只是紅星,更是座挖之不絕、取之不盡的金礦山,只要關係不斷……是的,關係--她和「兄弟」的關係,宣傳和歌手,她終於做到了?
從助理小妹開始,她不辭辛勞、不惜一切的往上爬,被人孤立、招人排斥、沒有一個朋友,她所有的努力全為了成為「兄弟」的宣傳而努力,五年多將近六年的時間,誰知道她忍著眼淚和血吞的感受?誰知道這些年來她是怎麼一個人走來的?不過不管如何,現在一切都值得了。
天空好藍,萬里無雲,這樣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雖不是每天都見得到,但是五年多,甚至於六年的時間,這樣的蔚藍天空有多少次在她頂上默默展現,而讓她給忽視了呢?微微一笑,她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她終於被網羅成「兄弟」的宣傳了。
也許今後她仍然會忽視頂上的晴空,但她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她的心中便會有自己的一片晴空,她殷殷期盼那一天的到來。
輕輕的吁了一口氣,她帶著一臉堅定的表情離開了樓邊欄杆進入大樓內,現在她要做的第一件要事便是搬家,由老東家介紹提供的租屋搬遷到新東家所提供的宿舍套房住,一個星期的時間,想必夠她好好整理一切事務與心情吧。
終於,她終於要和他面對面了。
舞台後方如戰場,光彩耀眼的巨星們處在其間卻顯得如此怡然自得。
「介恆,你哥呢。剛剛不是還在這裡?」左右張望一下,在看不到「兄弟」的老大殷介毅這顆閃爍到足以傷眼的巨星人影後,潘妍曦忍不住出聲問一旁不知為何也在左右張望的「兄弟」的弟弟殷介恆。
「大概又跑出去找美女聊天了。潘小姐,你有沒有看到雋恩……她去哪裡了?」殷介恆皺眉反問道。
傅雋恩是「兄弟」的另一名宣傳,不過那只是表面上避人耳目的身份,事實上她是因為月前「兄弟」收到恐嚇信事件,保險公司偷偷請來保護「兄弟」,並查出想謀害「兄弟」的兇手的偵探。其實她這個身份本應該是保密的,但因為她莽撞、迷糊、說話又不經大腦的個性,使得被保護人「兄弟」都知道了她的底細。
「雋恩?」轉頭四望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和你哥哥走在一起……」她話未完便被他給打斷。
「我看到她了。」殷介恆說道,並立刻舉步朝不遠處,正在那兒偷偷摸摸不知道在搞什麼鬼的傅雋恩大步走去。
看著他匆匆走遠的背影,潘妍曦不由得在心中一歎,真是奇怪了,同樣是出自一娘胎,為什麼兄弟倆的差異會這麼大?
介恆的沉著、穩重、專情,如果她猜得沒錯,他已愛上了雋恩,反觀殷介毅卻是輕浮、花心、吊兒郎當的,真是令人想不透,尤其他還是「兄弟」中虛長兩歲的兄長。
常人說謠言不足以信,所以在真正接觸到他們兩兄弟之前,她始終抱持著一種期待,期待他們與謠傳之間;有所誤差,他們不是真那麼有才華、他們不是真那麼有魅力、他們不是真那麼有個性,不過呢,至今她開始懷疑起「謠言」的可信度真有那麼低嗎?
他們的才華有目共睹,他們的魅力眾所周知,關於這兩項優點都是無庸置疑,在個性上亦與相傳相去不遠,只不過介恆淡漠、與世無爭外表下包裡的卻是顆火熱的心,這讓她不由自主的對他產生了不必要的好感。至於殷介毅這個花花公子嘛,她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那就是百聞不如一見。他當真一日沒有女人就會死嗎?她實在很好奇。
接到匿名者的恐嚇信函,在神秘、無所不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突然出現向他取命的殺手環伺下;在稍微腦筋正常的人都會抱頭鼠竄,以逃命為第一要務的危險時機,他殷大少爺竟然還有心情千方百計的溜班、蹺家出門找女人、尋樂子,看來他若哪天真被刺殺死了,那也只能算是他命該絕、自找的,花花公子、工作不專、脾氣超級爛、完全沒有一點對待淑女的紳士風度,像他這樣一個淫慾者、惡棍、超級大爛人,為什麼還會有女人喜歡他呢?當真是鬼迷心竅。
不過她記得有句話是這樣說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看來他的性格還真是趕得上流行趨勢呀,尤其還有一項無往不利的才氣在支撐著他,哼,當真是個天之驕子,只不過古者有云:驕者必敗,她還真想看看他將來的下場哩。
算了,現在是工作時間,不是她做夢的時間,她還是快點將那花花公子找出來比較要緊,免得他的好戲還沒上演,她被炒魷魚的戲碼便已讓他笑不攏嘴。
轉身,潘妍曦朝幾個極有可能可以讓他一逞私慾又不會讓人打擾到的地方走去,例如大樓內以電梯代步之後,便鮮少有人出入的樓梯間。
推開厚重的鐵門,兩個糾纏得難分難捨的身影立時出現在她眼前,不用說明,那兩個身影中,性屬「公」的「動物」當然就是殷介毅了。
他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潘妍曦撇唇想道,但是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看著他懷中的女人,她就是想不透世界上的笨女人怎麼會這麼多呢?
潘妍曦有股衝動,想將他們倆拉開,朝那個像只八爪章魚般緊纏著殷介毅那條食人魚的女人破口大罵,問她到底有沒有頭腦?眼睛是不是長在頭頂或腳底?像他這樣一個痞子到底有哪點好,竟容他上下其手、沾污自己的清白,還在這樣一個地方--她到底是不是白癡呀?被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到底有什麼好處?潘妍曦好恨這樣的笨女人。不過潘妍曦只是伸手敲了兩下身邊的鐵門,冷冷的開口而已。
「殷介毅,要做可以等節目錄完之後再做嗎?你沒忘記今天到這裡來是為了工作吧?」她冷漠的聲音在寂靜的樓梯間顯得特別大聲、嚇人,兩個原本糾纏不清的身子立時彈跳了開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殷介毅在看清是誰壞了他的好事之後面色鐵青,怒不可遏的瞪向她咬牙道。
「盡本分而已。」潘妍曦聳聳肩,面不改色的對他說,並特意抬起右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錶說:「距正式錄像時間只剩下十分鐘,你該到後台去化妝了。」
「化不化妝是我的事,只要我趕得上上台的時間,你最好少管我,走開!」
「如果這不是我的工作,你以為我吃飽撐著會來管你嗎?」她瞥了他一眼,冷言冷語的說道,「請吧,殷大少爺,還是你真的尊貴到需要我叫八人大轎來抬你,你才肯走嗎?」
「你……」殷介毅氣得想掐死她,然而原本放在身體兩旁握得泛白的拳頭卻不知為何慢慢鬆了開來,臉色也變得溫柔醉人,轉向眼前的女人輕聲道:「小芬,對不起,我還有工作要做,我看就這樣吧,這是我的車鑰匙,車子就停在這棟樓的地下停車場,銀色的奧迪,你到車上去等我好了,等我工作一完就去找你好嗎?」他伸手撫摸原本在他懷中,現在卻因剛剛的突發狀況而顯得有些呆滯的女人臉龐,輕柔的說道,並在說完之後傾身給她一個綿長的熱吻。
潘妍曦冷眼旁觀的看著這一切,她當然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讓她難看,看她會不會因而羞赧或羞愧而退縮,但是別傻了,即使她現在覺得自己快羞憤得爆炸了,她依然能保持面不改色的鎮定,培養了五年多將近六年的面具可不是一時半刻想掉就能掉的,如果她真那麼無用的話,她又怎能做「兄弟」的宣傳呢?想耗,她就陪他耗吧。
然而過了幾分鐘之後,見他一點想要停止的念頭都沒有,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殷大少爺,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了,還是你真需要人家用八人大轎來抬才肯走?」她冷嘲熱諷的說,「好吧,你就在這邊等著吧,我這就去請人抬轎。」
她話聲未落,只見熱吻中的殷介毅已倏然抬起頭來,推開仍然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女人,恨恨的穿過她身旁朝攝影棚的後台走去。
看著他那七竅生煙、背脊緊繃得幾乎要斷掉的背影,潘妍曦忍不住揚唇笑了一下,不過那也只是眨眼間的事,下一秒鐘就見她端著面無表情的表情,安靜的尾隨著他走向舞台後方熱鬧的後台,確切行使她的分內事。
攝影進度如期完成,導播一喊之後,殷介毅臉上的笑容立即隱沒,板著可以讓人退避三舍的臉孔下台,他絲毫不理會旁人莫名其妙與驚訝的神色,一頭便朝出口處鑽去,
「介毅,等等我,你幹麼走那麼快?」傅雋恩眼捷手快的拉住了他。
自從叔叔和父母共謀,為了保護她的安全而壓制她的行動,將她設限在叔叔的偵探社內做內務,不讓她出外工作而讓她誤打誤撞的替自己接了個了不起的
--保護「兄弟」的安全之後,她的生活便開始與以前她認為可能連八竿子都打不著關係的「兄弟」有了交集。
為他們而中槍,成為他們的宣傳,到現在住進他們家中,這一切除了中槍事件出乎她意料之外,其它的全在她的計劃之中,現在的她已經可以用近水樓台先得月
……呃,她的意思是說依照她現在與「兄弟」形影不離的狀況下,不管是保護「兄弟」,或者是揪出那封恐嚇信的遞送者,想必都將事半功倍,換句話說,也就是這個她一定能不負所托就對了。只不過討厭的介毅卻老愛找她碴,動不動就溜得無影無蹤,害她每回都要為他提心吊膽的,真不曉得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你要回家了嗎?等一下,我們一起走。介恆、潘姊,快一點,要走嘍。」傅雋恩警告的盯著他說,然後在一手緊拉住殷介毅的同時,她伸出另一隻手朝離他們有些距離的殷介恆與潘妍曦猛揮手叫道,暗中則發誓這回絕對要將他盯牢,不讓他再有機會可以溜走。
「雋恩,放開我。」殷介毅皺眉看著她的手說。
「除非你答應我,我若放手,你一步也不會移動。」她抬起下巴,朝他咧嘴笑道。
對於傅雋恩,殷介毅除了承認她在將來將會成為他的弟妹之外,其實他早已將她當成親妹妹看待,所以他保護她、疼愛她的程度並不輸給殷介恆,惟一的差別只在於殷介恆對她的感情出發點在於男女之愛,而他卻是兄妹之愛而已。不過面對這樣一個莽撞、迷糊又老愛對他管東管西的妹妹,再有兄妹之愛的哥哥難免也會有受不了的時候。
「雋恩,我再說一次,放開我好嗎?」殷介毅深深吸了一口氣,盡其所能的壓下即將爆發的怒火,以緩和的口氣無奈的再次對她說道。
「你先答應我不落跑才行。」傅雋恩搖頭。
「放手,雋恩。」這回他以警告式的口氣開口。
怎知她想也不想的便再度搖頭拒絕他。「不行、不行,我自認腿短跑不過你,如果放開你你跑了我怎麼辦?更何況你別忘了我們可都是坐你的車來的,你若跑了丟下我們三個人要怎麼回家呀?你說我說得對不對,潘姊?」傅雋恩轉頭尋找慢慢走向她的潘妍曦。
哪知潘妍曦竟扯她後腿。「我剛剛已經叫了出租車。」潘妍曦對她說道,從頭到尾沒有瞥過殷介毅一眼。
「很好,現在你沒理由不放我走了吧?」殷介毅嘴角一挑,露出一抹毫無笑意的笑容掙開她冷道。
「介毅,你不要鬧了,現在是什麼時期了你還給我胡鬧!」傅雋恩攔住他的去路叫道。
「誰在胡鬧?」看了她一眼,殷介毅將警告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殷介恆臉上。
「來,雋恩。」殷介恆出手將傅雋恩攬向自己。
「介恆,你幹什麼?你幹什麼?」傅雋恩因意外的被殷介恆抱滿懷而驚叫出聲,她朝他皺眉怒叫,卻在轉頭目擊殷介毅的身影正消失於門口時吼叫出聲,「介毅,不要走!回來,你給我回來!」
「雋恩,大家都在看你。」殷介恆低頭在她耳邊提醒道。
「要看給他們看,你快點放開我!我要去追介毅,再遲就來不及了,你……」
「安靜點,你要讓殺手知道老大現在正落單嗎?」她驚天動地的吼叫聲教他不得不稍微提高聲音打斷她提醒道,「你這樣叫,無非是告訴他們,要除掉我們現在找老大動手是最佳時機,因為他剛一個人離開,你要……」
「啊!」尖叫一聲,傅雋恩倏地轉身伸手摀住殷介恆的大嘴巴,在他耳邊咬牙道:「說我大聲,你更大聲,你想斷了我的財源呀!這下可好了,他們原本沒想到要狙擊介毅的,現在……現在……該死的!快走、快走、快走,我們快追介毅去。」她反拉住他的手往外跑。
「等一下,你忘了潘小姐嗎?你的潘姊呀!」殷介恆翻了個白眼,將她拉回來說道,對於她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個性,他真的服了。
「什麼潘姊,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她驀然住口,腳步亦突然停了下來,「潘姊?」她回頭看著站在不遠處,正以一臉懵懂表情望著他們的潘妍曦。
「雋恩,我們並不一定要搭殷介毅的車子,我剛說我已經叫出租車了,你根本不必擔心我們該怎麼回家的事。」潘妍曦走到他們面前說道。
「我不是擔心沒車回家,我是擔心殺……」
「雋恩,注意你自己在說什麼,」殷介恆急忙扯了地一下,打斷地叫道。
傅雋恩被他一扯呆愕了一下,隨即閉上嘴巴!她知道這種事愈少人知道愈好。
「擔心什麼?」潘妍曦好奇的看著她問。
「沒什麼,潘姊,你叫的出租車停在哪?我們回家吧,我再也不管那個死介毅了。」沉默了好一會兒,傅雋恩才以悶悶的口氣再度開口說話,當然,一提到殷介毅,她還是抑不住滿腔的怒氣。
潘妍曦莫名其妙的看了殷介恆一眼,隨即再度將目光轉回到傅雋恩臉上,以研究,懷疑的口吻開口說道:「雋恩,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未卜先知事先叫出租車嗎?因為殷介毅的車上有一個女人正在等他,從錄像之前等到現在,他把整把的鑰匙都交給她了,像他這樣一個人,你……不會是愛上他吧?」
她一直以為介恆對雋恩這麼體貼,他們倆又比較常黏在一起,雋恩該會喜歡介恆多一些,可是看現在這種情形,她有些擔心。
愛上他……那個「他」指的難道是老大?殷介恆因潘妍曦的話而嚇得瞠圓了雙眼,以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盯著傅雋恩看。雋恩愛上老大?不會吧?!
「愛上他,愛上介毅?」只見傅雋恩在聽到潘妍曦的話之後呆愕了一下,表情由不可思議變成笑不可遏,「哦,我的天!潘姊,你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愛上介毅?那個大混蛋?開什麼玩笑,我又沒有神經病,這實在太好笑了。」
傅雋恩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讓一旁窮緊張的殷介恆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而奇怪的是潘妍曦亦同他一起鬆了一口氣,他不禁側目看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讓潘妍曦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有些不自在的朝他露出一抹笑,連忙找話來掩護自己剛剛那鬆了一口氣的異常反應。「介恆,愛就要讓她知道,否則當她哪天突然心有所屬之後,你後悔可能就會來不及哦。」她說道,並成功的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我知道。」殷介恆頹然的看潘?曦一眼點頭道。他當然知道愛就要讓雋恩知道的道理,不過依她對工作的狂熱勁來看,現在跟她說情說愛一定都是白搭,他一定得等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機將他愛她這句話嵌進她心裡才行。
「走吧,回家了,別讓出租車司機久等,以為我們不坐而跑掉了,走吧。」成功的將他的注意力轉移之後,潘妍曦暗地裡鬆了一口氣說道。
三人出了電視公司便搭上等了他們一會兒的出租車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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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姐,你不是說『兄弟』他們一定會來嗎?怎麼時間都快到了他們連影子都還沒到,你可別騙我們,空口說白話呀,他們若沒有來,你要我這一時半刻到哪裡去找遞補他們的人呀?潘小姐,我求求你再打電話碓定他們到哪裡了好嗎?我拜託你。」攝影棚內,節目製作人坐立不安的在潘妍曦面前轉來轉去,一會兒看手錶,一會兒看人口,看來看去終於受不了的將五分鐘前才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對潘妍曦再說一次。
「安先生,我剛剛已經打過電話了,家裡面沒人接就表示他們已經出門了,既然已經出門了就表示他們應該快到了,你先坐下來別緊張好嗎?」潘妍曦冷靜的對他說道。
「你教我怎麼不緊張?原本排定讓他們準備的三十分鐘都過了二十分鐘了,卻還沒見到他們的人,你教我怎麼不緊張?節目再十分鐘就要開始了呀!」製作人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在她眼前轉著圈子說道,「潘小姐,你確定『兄弟』他們真的會來?現場來了一堆他們的歌迷,從早上四、五點就等在人口準備擠進這小小的攝影棚,如果他們沒出現的話你要我怎麼向那一大群人交代?我們當初就放消息說他們會來參加這一集的錄像,潘小姐,他們會來吧?」
他們會來吧?潘妍曦在心中亦不斷的問著自己這句話,當然每回回答的結果總是「應該會來」,可是如果真會來的話,為什麼他們到現在還不見人影呢?
早上,因為殷介毅的晚起及一大早洗澡、洗頭的原因,她害怕「兄弟」會誤了通告時間使得電視公司催人催到唱片公司去,所以只有先行到電視公司這邊做保證人,保證「兄弟」一定會來上節目,以穩定人心,不過看現在這個樣子,她不禁開始後悔為什麼沒留下來和他們一起走,即使她必須忍受殷介毅那個討人厭的東西,真是的,他們三個人到底在摸什麼魚呀?早先打電話回家,家裡沒人接不已表示他們出門了嗎?如果是的話早應該到了,怎麼……
「我下去等他們。」潘妍曦忽然起身說道,並在旁人來不及反應前走出了攝影棚。
家裡電話沒人接,「兄弟」兩人身上的行動電話又同時接收不到訊息,他們是忘了開機呢?還是碰巧走到收不到訊息的地方?可是大台北地區,有哪一段距離長到半個小時收不到訊息?他們……他們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潘妍曦邊走邊想,想到這兒,腳步卻突然顛躓了一下,臉色亦莫名的白了起來。
意外兩個字讓她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傅雋恩肩上那個醜陋的傷疤,那是一個有如「(」型的傷日,那是為了拿出嵌在體內的子彈不得不在傷口處切大的傷口,雋恩白皙無瑕的美麗肩頭因為那個傷從此不能示人,那個即使用整容手術也掩飾不了的傷口,而且倘若那顆子彈再向右下方低個七公分的話,她的命……
不!不會的,介恆這麼疼愛她,倘若他們真發生了什麼事,他一定會誓死保護好她的,可是為什麼自己會感到忐忑不安,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呢?早上沒留下與他們一起走就算了,自己最少也應該拉著雋恩一起走的,為什麼在她說要留下來與「兄弟」起走時自己不堅持些呢?好後悔。
手機上的撥號沒有停過,家裡的電話、殷介毅的行電、殷介恆的行電,潘妍曦輪番反覆的撥號著,可是依然等不到任何回答,她的雙眼直直的瞪著人口處,連眨都不敢多眨一下,以防錯過他們三人,可是十分鐘過了,攝影棚的節目錄像已進入倒數計時,他們三人卻依然未現身,難道他們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嗎?心頭一陣心悸緊緊的揪住了她。
「小柯,『兄弟』有沒有到公司去?」按捺不住焦急如焚的衝動,她撥電話到唱片公司去問。
「沒有呀,『兄弟』現在不是應該和你一起在錄像嗎?」
小柯的回答讓潘妍曦頓時忘了該說什麼,好半晌之後才想起來,「他們也沒有打電話到公司嗎?」她又問。
「沒有呀,怎麼了潘姊?你沒和『兄弟』在一起嗎?你們早上不是要到錄製電視節目嗎?怎麼會……」
「小柯。」潘妍曦臉色蒼白的打斷他,心中的不安愈來愈大,「你請公司那邊幫我連絡他們,若有消息馬上打電話告訴我,然後,你可不可以再找個人到來?」
「潘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柯的聲音多了些擔憂。
「早上我和他們分兩部車走,結果他們到現在都還沒到,電話又連絡不到他們,我擔心他們會出了什麼事。」潘妍曦吸了一口氣說,「我想循來路回家看看,又擔心會錯過他們,所以要請一個人到來等。」
「好,你等一下,我馬上找人過去你那邊。」小柯頓了一頓,「潘姊,你不用擔心,他們可能只是碰到塞車而已,不會有事的,我們待會見。」
切斷通訊,潘?曦的臉色晦黯至極。
塞車,她怎麼會沒想過這個可能性呢?可是如果真是塞車的話,行動電話不通或許可以用他們忘了開機來解釋,可是依照殷介恆認真的工作態度,以及其穩重的個性來說,他若真遭塞車耽誤了工作,也不可能會忘了給她電話告知一聲才對呀!他們可能真的發生了什麼事。
潘妍曦命令自己不要再想,傅雋恩肩上的傷疤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她腦中,甚至連鮮紅的血沾滿了傅雋恩整個人的駭人畫面都不知從哪裡鑽進她腦中,佔領她整個思緒……
天啊,別再想了,不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