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夫君 第七章 妾心狠心
    樓上晴天碧四垂

    樓前芳草接天涯

    勸君莫上最高梯

    新簡已成堂下竹

    落花都上燕巢泥

    忍聽林表杜鵑啼

    ——浣溪沙

    夜幕低垂,但雨閣中的氣氛卻顯得相當凝重。

    左陽在雨閣裡來回地踱著步,頻頻看向床鋪的方向。

    左老夫人坐在桌前,神情也是相當凝重。

    「我不懂,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左陽哀痛的不斷喃喃道。

    「你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你這樣走來走去的,走得我的頭都暈了。現在你急也沒用,我相信蝶雨一定會沒事的。」左老夫人軟言安慰著。

    一直站在左老夫人身旁,始終沉默不語的小妍,卻在心中拚命的詛咒著,希望蝶雨肚子裡的孩子從此消失不見!想著想著,她的嘴角不禁隱隱的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紋。

    此時,坐在床邊替蝶雨把脈的大夫緩緩站起身朝他們走來。

    「大夫,雨兒怎麼樣了?」左陽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焦急的詢問大夫。

    「現在情況已經穩住了。」大夫笑著說。

    「那她肚子裡的孩子……」左老夫人感到憂心仲仲。

    「孩子也沒事,只不過,左夫人因為差一點小產,所以身體相當虛弱,必須要好好休養,否則,母親和孩子都會有危險。」大夫嚴正的叮嚀著。

    他的話,讓在場的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然而,計謀失敗的小妍卻按恨在心,她氣得咬牙切齒,怪老天為什麼不站在她這一邊!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左陽不解的問。

    大夫沉思了片刻,才開口問:「這幾天,左夫人的心情如何?有受到很大的剌激嗎?」

    「沒有啊!蝶雨姑娘這兩天心情都不錯,早上,當老夫人叫鐵兒送補藥來給她時,她還相當的高興、感動呢!只是沒想到,當她喝完藥後,就直嚷著肚子痛。」周嬸盡職的敘述狀況。

    聞言,大夫不禁皺緊眉心,考慮了半晌後才開口。

    「那碗藥現在在哪兒?」

    「在這兒,但藥已經被喝光了。」周嬸連忙從一旁的茶几上取來一個空的藥碗遞給大夫。

    一旁的小妍見狀,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雙手握拳,掌心直冒冶汗,深怕事情會牽連到她,那她可就慘了!

    大夫仔細的聞了聞碗中殘餘藥汁的味道,再用手指沾了點汁液,用舌尖舔了舔。

    「這藥有問題。」大夫發出驚人之語。

    「怎麼可能?這可是我特地命人去藥鋪抓來的補身、安胎藥方,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左老夫人不敢置信的問。

    「這藥中摻了打胎用的紅花。」大夫直指事實。

    「怎麼會這樣?」左老夫人仍是不願相信。

    「這我就不知道了。好在藥量不多,沒有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不過,你們還是應該要趕緊查清楚,否則,如果再有下一次,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大夫給予中肯的建議。

    聞言,小妍惡狠狠的瞪了她身後緊張得直發抖的喜兒一眼,都怪她辦事不力。

    「大夫,多謝你了。」左陽客氣地說。

    「哪裡,這是我該做的。你們現在派個人跟我回去抓藥吧!」大夫背起桌上的藥箱。

    「周伯,你跟大夫去吧!」左陽說道,現在他唯一信得過的就是管家周伯了。

    「是的,少爺。大夫,請吧!」

    周伯恭敬的陪著大夫走出門去。

    在他們離開後,許久都沒人敢開口說話,每個人都怕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會慘遭池魚之殃。

    過了好一會兒,左陽寧出聲。

    「周嬸,你說這藥是鐵兒送來的?」左陽冶著聲音問。

    「是啊!她說是老夫人命她準備的。」周嬸老實說。

    「鐵兒!」左陽厲聲喚道。

    站在一旁的鐵兒心驚膽跳的馬上跪下,眼眶含淚,拚命搖著手說:「少爺,不是我做的啊!的確是老夫人命我熬的藥,但我絕對沒有加什麼打胎用藥啊!」

    「那這藥有經過他人的手嗎?」

    左陽語氣不善的問,冷列的眼光瞥向跪在地上的鐵兒,嚇得她頻頻發抖。

    鐵兒咬著下唇;,唯唯諾諾的回答,「沒……沒有?」

    「既然沒有,那你最有可能就是兇手!』左陽憤怒的低喝一聲,並重重的猛一拍桌。

    「不……我……不……不是……」鐵兒被嚇得眼淚直流,哽咽得說出不完整的一句話。

    「不是你是誰?藥是你熬的,也是你送的,中間沒有其他人碰過那碗藥,你還有什麼話說?再不說實話,我就把你送到官府嚴辦!」他萬萬沒想到,小小的一個婢女竟敢做出這種事來。

    「少……少爺,真……真的不是我啊!我就是向天借了膽子,也不敢這……這麼做啊!」

    她邊說著,邊朝左陽磕頭,希望少爺能相信他的話,不要把她送到官府去。

    「陽兒,我相信鐵兒應該不會這麼做……」左老夫人開口為鐵兒說情。

    她很瞭解鐵兒,她一向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兒,應該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哼!不敢?」左陽冶哼一聲,「如果有人在背後給你撐腰……」左陽氣得妄下斷語。

    「陽兒,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左老夫人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不覺氣憤得低喝。

    「娘,大家都知道你一直不喜歡雨兒……」左陽沉痛的說出他心中的臆測。

    「再怎麼不喜歡她,我也不會不顧我未來的孫子啊!」左老夫人氣急敗壞的解說。

    她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懷疑她想殺了她的孫子,這真是荒謬至極!

    「但不可諱言的,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鐵兒。」左陽狠狠的瞪了仍跪在地上的鐵兒一眼。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老夫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鐵兒蒼白著小臉,跪爬到左老夫人的身前,拉著她的衣袖頻頻否認。

    「一句『我沒有』,就可以撇清你的嫌疑嗎?」

    左陽又是一拍桌,嚇得鐵兒差點昏過去。

    「陽兒,難道你連娘都不相信了嗎?」左老夫人難過的回他一句,她辛辛苦苦把他養大,他竟然懷疑她!

    「娘,事關重大,我只是想查清楚到底是誰下的手,既然她不承認,我就真的只好把她送去官府嚴辦。」左陽仍舊不肯妥協。

    「官府?」鐵兒頓時嚇得渾身癱軟,呼天搶地的哀嚎著,「我不要去官府……老夫人,您救救我啊!不是我……我真的沒做,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

    左老夫人也著實左右為難,雖然她深信鐵兒不會做這種事,但她又提不出證據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左陽厲聲打斷她們的話,「好了,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來人哪……」

    「相公……」一聲輕柔的低喚及時插了進來。

    左陽陡地回過頭看向床鋪,就見蝶雨掙扎著想坐起來,他連忙上前扶住她。

    「你別起來,快躺好,大夫說你要多休息。」左陽溫柔的說,伸出手將她散落的頭髮撥回耳後。

    「我沒事。」

    蝶雨回他一個虛弱的微笑,拍拍他的手,要他別這麼緊張。

    「你們剛剛在說要送誰去官府啊?」方纔她在昏昏沉沉間,直聽到有人在哭的聲音,令她不禁想起娃兒當初的哭號聲,她好想好想告訴她別哭了,卻虛弱得睜不開眼睛;她努力了好久,才逐漸清醒過來。

    「你還記得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嗎?」他關心的問。

    「我只記得……我喝了老夫人送來的藥,然後想去謝謝老夫人…肚子卻痛了起來,之後我就痛得昏倒了……」蝶雨努力的回想著說。

    「沒錯,那是因為你喝的那碗藥有問題。」可是看著蝶雨那蒼白不帶一絲血色的病容,令他覺得好心疼、好心疼,忍不住伸手輕撫著她的面頰。

    「有問題?」蝶雨皺起眉,不解的問。

    「嗯!那碗藥裡摻了打胎的藥材,有人想害死我們的孩子。」一說到這點,左陽不禁咬牙切齒。

    「那孩子……」她心慌的摀住腹部,急切地問。

    「好在孩子沒事。」左陽笑著安撫她。

    「老天保佑!」

    她真心地感謝老天爺的保佑,否則,如果在失去娃兒後,又再失去孩子,她真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

    「可怎麼會發生……」

    蝶雨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究竟是誰這麼做,又為什麼要害她?

    「我問過了,鐵兒的嫌疑最大,可她抵死不承認,我只好把她送官法辦。」左陽又沉下臉說。

    「蝶雨姑娘——」

    鐵兒跪著爬向床前,小臉上滿是淚痕,聲音已哭得有些沙啞,「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害你的,求你救救我……較少爺不要把我送去官府,我求你!」

    「別哭,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

    蝶雨點點頭,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蝶雨姑娘……謝謝你……謝謝你……」鐵兒感激的猛朝她磕頭。

    「不要這樣,快起來。」蝶雨伸長手想扶她,無奈手不夠長,只能任她不斷的磕著頭。

    「相公……」她乞求的看向左陽。「既然我沒事,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

    左陽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只能搖搖頭,長歎一口氣,終於妥協了。

    「好了!」左陽不耐煩的朝鐵兒一喝,然後抬頭看向左老夫人。「娘,時候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

    「那鐵兒……」左老夫人擔心的問。

    「鐵兒,你起來吧!這次就放過你,希望你好自為之。」左陽心不甘、情不願的說。

    聞言,鐵兒欣喜的再次朝左陽和蝶雨猛磕頭。「謝謝少爺、謝謝蝶雨姑娘……謝謝……」

    「下去吧!」左陽一揮手,下耐煩的道。

    「是·」

    鐵兒強撐起酸麻的腳,跟著左老夫人離開。

    在眾人臨走前,小妍仍不甘心的回頭瞪了蝶雨一眼,才忿忿地甩袖離開,她那陰狠的表情令蝶雨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怎麼了?冷嗎?」左陽著急的問,忙把蝶雨摟入溫暖的懷中。

    緊靠著他的胸膛,蝶雨的臉上微微的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但不知為何,她心裡卻又有一股不安的感覺滿滿的蔓延開來。

    一進門,小妍就氣呼呼的掃落桌上所有的東西。

    「氣死我了!都是你,」她睜大眼瞪向嚇得直打哆嗦的喜兒,「叫你辦點事都辦不好,真是笨死了!」

    她氣得二話不說,揚手就用力的甩了喜兒一巴掌。

    喜兒委屈的捂著臉頰,只敢悶著聲音不敢哭出來。

    「為什麼藥量會下得不夠?你究竟是怎麼辦事的?」小妍氣急敗壞的質問。

    「我……我不小心把……藥粉……灑了……」喜兒囁嚅的回答。

    「灑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敢給我灑了?你想找死是不是?」

    說著,她又賞了喜兒一巴掌。

    「小……小姐,我……我下次不敢了……」喜兒渾身發抖的求饒。

    「下次?還有下次嗎?」小妍怒吼出聲,「都是你這個笨奴才,一個好好的計畫,全被你給毀了!」

    「哎喲∼∼表妹啊!什麼事兒惹你生這麼大的氣啊?」左群笑咪咪的走了進來。

    「你來幹嘛?」小妍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我一回來,就聽見府裡發生了天大地大的事,於是想到來得不是時候。」他輕搖扇子,逕自坐在桌前。

    「我有什麼好看的?」小妍擺著一張臭臉回道。

    「喲∼∼別生氣嘛!我知道堂弟決定要娶蝶雨的事讓你恨不高興,不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鏈他一個人呢?你忘了,還有我啊!」

    「你?」

    小妍上下打量了左群幾眼,心中突然竄過一個念頭,於是轉頭吩咐喜兒。

    「喜兒,你先下去,我如果沒有叫你,千萬不可以進來,也別讓人來打擾我和表哥閒話家常。」

    「是,小姐。」

    喜兒心中陡地鬆了一口氣,急匆匆地逃出門去,並順手關上門,像是後面有猛虎在追她似的跑得飛快。

    「瞧你把她嚇的。」左群揚著扇子,好整以暇的說。

    小妍難得的朝左群露出一抹嬌媚的笑容,走到一旁為他倒了一杯水。

    「別管她!表哥,喝杯茶吧!」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凹凸有致的身子還故意貼緊著他。

    左群受寵若驚的接過茶杯,挑起眉暗忖,小妍向來看不起他,從沒給他好臉色看過,今兒個她是怎麼了?吃錯藥了不成?

    「奇怪?你剛才還凶巴巴的,怎麼一轉眼的工夫,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哎喲∼∼表哥,你別這麼說嘛!人家剛剛是心情不好,所以發了點兒小脾氣,你可別放在心上喔!」她嗲聲嗲氣的說,小手還刻意在他的胸膛上游移著。

    「表妹,你這是……在挑逗我嗎?」他邪邪的一笑,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你好壞喔!人家可是個黃花大閨女,才不像你那些青樓裡的紅粉知己呢!」她嬌嗔的瞪他一眼。

    「是嗎?」左群挑起眉說,向來流連於花叢他,當然明白她的一舉一動中的暗示意味。

    「表哥,你覺得人家長得美嗎?」她傾身向前,將渾圓的酥胸挑逗似的貼在他的頰畔。

    他深吸一口自她身上傳來的馨香,暈陶陶的說:「很美。」

    「那跟翟蝶雨比起來呢?」她意有所指的問道。

    「嗯∼∼你們各有干秋。」左群聰明的以模稜兩可的話語回答。

    「哼!花心的男人,誰不知道你早就在誚想吃她那塊天鵝肉!」她不悅的嘟起小嘴,想要走開。

    「別走——」

    左群一把拉住她纖細的手腕,稍一使力,就將她緊緊的摟進懷中,並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終於,一陣喜悅的快感席捲了兩人……

    在關鍵的一刻,小妍聲音沙啞的開口。

    「表哥……幫我……報復……毀了她……」

    「好……」左群想也沒想的回答。此刻的他,早巳被慾望主宰了心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小妍報復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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