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痛,輕點,啊……那裡也痛……啊,啊……天啊……」「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噁心地叫個不停。」尤鳳儀忍不住罵了一句。
「什麼噁心……啊,好痛,輕點……我是真的全身酸痛。」白蘋趴在木床上,讓婢女們幫她做精油按摩,這原本是多麼愜意又享受的事,可昨天戰況太激烈,一早起來全身酸不說,她覺得自己被搾乾了。
尤鳳儀冷哼一聲。「自作孽。」她指示另一名婢女在她肩上多按點力。
「什麼自作孽,是公孫朗那個壞蛋弄了什麼陰陽鐵……說什麼保護我,我看是搾乾我,再這樣下去我會縱慾過度而死……」
「不錯啊,以前只有帝王會因為這種病而死,現在你也跟帝王一樣,不對,我忘了西門慶好像也……」
「你不要再講風涼話,我今天就要叫他拿出來。」她氣嚷。
尤鳳儀揮了下手,一個侍女捧著調好的雞尾酒上前,喂主子喝了一口。
「我也要。」白蘋趕緊說道,另一名侍女餵她喝果汁,她舒爽地長歎口氣。
「鳳梨,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奢華,沒想到在古代還可以享受SPA。」「反正我有的是錢,房子又這麼大,不用也浪費。」她特地叫人把其中一間寬敞的浴間改成SPA。「我最近正在叫人用羽毛梗做吸管,這樣喝起來比較方便。」「你說我們在這裡開SPA店好不好,巖裡島風格的,順便弄個什麼火山泥,海藻泥,反正四翼國的女人那麼開放,也不在乎袒胸露背,這一定可行。」「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懶得開店,反正我又不缺錢。」「對喔,你現在那麼有錢,可是人總是要有點理想……」「開美容SPA又不是我的理想。」
「也對,那……我想到了,你幫我出書好不好,我一直被退稿,心灰意冷……」
「你有沒有骨氣,」尤鳳儀瞪她一眼。
「沒有,你是我好朋友嘛。幫我圓一下夢想,而且我決定不寫言小了,我打算把我的經歷寫成小說。」
「那也是言小,還是你打算寫成色情小說,或是房中術,做愛108招,對了,我想到好書名:『我的男人越用越猛』。」她打斷她的話。
婢女們全悶笑著,不敢抬頭。
白蘋生氣地抬起身子,嚷道:「你不要在性上面打轉了好不好,我真的要生氣了……」
「如果書名是『我的男人越用越猛』,我可以幫你出版,這名字四翼國的女人會買單,不信你問她們。」她指了下奴婢。
白蘋氣道:「我是想寫冒險浪漫,血淚交織,友誼面臨危機,還要一邊打怪獸的穿越小說。」
「太龐雜,你要主題明確,對了……我想到了,你可以出圖文書,畫畫你也挺行的……」
「圖文書?」白蘋燃起希望,「這主意不錯。」
「嗯……這裡好像沒什麼圖文書,我是說除了性愛寶典……嗯……好吧,我們出童書。」
「童書?我沒寫過。」白蘋蹙眉。
「可以用到你的經歷,然後跟北涼國的背景做結合,書名看你是要叫『猩猩的故鄉』還是『猩猩堆滿天』。」
噗哧一笑,白蘋大笑,「哎喲……你真的很討人厭。」奴婢們也笑得前俯後仰。
「我不理你了,一直消遣我。」白蘋起身,穿好衣裳。「如果要這樣,我寧可書名叫『美女與野獸』。」
「生氣了,這樣就要走?」尤鳳儀瞄她一眼。
「不是,我先去看一下紅姑娘,她昨天好像有好一點,我想渡一點真氣給她,公孫朗幫我運氣,很快就好了。」
「幹嘛不叫公孫朗直接幫她運氣就好了。」她閉上眼。
「我也這樣想,可是他有時候很龜毛,在北涼的觀念裡,來行刺挑釁就要負擔後果,他們從小就受這種觀念,唉……我也不能說他錯,再來紅姑娘跟他不相干,不相干的人他也不想救,他們沒有博愛,人饑己饑,人溺己溺這種觀念……」「反正就是文化衝擊。」尤鳳儀簡單一句歸結。「不用你也不用太擔心,我發現北涼人還滿有心機的。」
「什麼?」
「我請四翼國的大夫看過紅姑娘,雖然傷是重了一點,但沒公孫朗說的危在旦夕那麼誇張,」她不像白蘋,人家說什麼就信,尤其是男人的話她向來打折扣,所以早請了大夫看過。
「咦……他幹嘛騙我?」白蘋雙手握拳,氣沖沖地跑出去。「陰陽鐵的事騙我,紅姑娘的事騙我……還有之前的一堆謊言,到底什麼意思?」她先到房裡找人,卻沒看到人影,經過花園時,發現公孫斂正仰著脖子盯著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
「你在看什麼?」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猜想是不是什麼珍禽異獸躲在其間,可越往上瞧不清,枝葉層層疊疊幾乎沒有任何光線能穿透。
「我想找隻鳥問些事,可它們全躲著不見人。」「因為蘭夫人恐嚇過它們……」
「是啊,不過還是有些不尋常。」公孫斂沉吟著。
「你是不是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我也覺得鳥都躲起來很奇怪,鳳……蘭夫人說一定有陰謀。」
公孫斂笑問:「你覺得是什麼陰謀?」
「最明顯的就是它們在掩護赤鳳,赤鳳對我跟蘭夫人甚至老爺爺的事可能知道些什麼,但是它不想講所以才躲起來,至於陰謀……我想了很多,可是都被蘭夫人否決,我答題的命中率很低,所以還是不要貽笑大方,直接聽你的高見比較好。」公孫斂笑道:「我沒什麼高見,只是覺得不尋常。」是喔,不曉得他是真這麼想,還是不想告訴她。「那……我可不可再問你一件事。」
「你不用這麼客氣,儘管問。」公孫斂立刻道。
「陰陽鐵的真正功用到底是什麼?」明知他們兄弟可能串供,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問。「請你老實告訴我,不要騙我。」
公孫斂爽朗笑道:「怎麼,被二哥騙怕了?」「你也知道公孫朗在騙我……」
「不是。」公孫斂趕緊斷她的話,他失言了,「我不知道二哥說了什麼,只是他講話就是這樣,虛虛實實的,不是只對你。」白蘋一臉懷疑,「你別袒護他。」
他笑道:「我袒護他做什麼。」
她還是覺得可疑,正要追問,他已轉了話題。「陰陽鐵主要是保護作用,這二哥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它還有一些次功能。」「什麼次功能?」
「我們從小帶著陰陽鐵,它跟我們幾乎是一體的,即使丟失,也很容易找到。」
「這是什麼意思?」她歪頭想,「他把陰陽鐵弄到我身體裡……」「如果你不見了,他才找得到你。」
白蘋驚訝地張大嘴,一時各種情緒湧上,震驚,心疼,感動,不捨……全交織在一起……
「對了,附贈你一個秘密。」他繼續道。「我們已經很久沒變身了,在我們這個年紀如果還變身有點不光彩。」
「不光彩?」
「變身是少年時期才會做的事,到了我們這年紀,除非同樣是跟北涼戰士做生死決鬥,否則不會再變身。」
在山中發生的事公孫右都告訴他了,芙妹與他們的實力差了一大段,二哥根本不須變身也能制住她,他會一時失控,想必是因為當時玉飛雙被芙妹打了一掌,他一時怒火攻心,所以才控制不了自己。
白蘋恍然大悟,難怪她每次叫他變身他死不肯,還以為是不好意思被她看到難看的模樣,原來是因為不光彩。
「等一下,你說你們這個年紀……你們到底幾歲了?」她忘了北涼很長壽,如果沒意外,可以活兩百以上,比別國多出一倍。
公孫斂咧嘴而笑,「這你還是問他吧。」
見他賣關子,白蘋更急了。「天啊,他不會一百多歲了吧,這麼說我跟老公公……這不行,我去問他,這種事要先說清楚啊,他根本是詐騙集團,他在哪兒……」
公孫斂為她指點明路,笑著看她遠去,總算小小報復了一下,否則他老吃悶虧,也太不公平了。
白蘋殺氣騰騰往目標前進。「公孫朗,你在哪兒?」這裡有兩條岔路,她怎麼知道要往哪兒?
「公孫朗,你出來,我有話問你。」她往右而行,但走了幾步後,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於是又折回原處,這次選了左邊的石子路。
果然就見到他立在涼亭內沉思地遙望遠方,一見到他,她的心跟胃彷彿有羽毛在裡頭刷來刷去,弄得她癢麻,怒氣也迅速散去。
氣死人了,什麼陰陽鐵嘛,這樣她怎麼對他生氣,他的視線由天際收回,轉過身來面對她,俊帥的五官,深邃的黑眸讓她的心又開始癢了……以前雖然也覺得他帥,但並不會心癢難耐,現在的他根本像過敏源,只要一接觸她就開始發癢,只差沒出疹子。
不行,她不能發花癡,她要振作,今天就叫他把這鬼東西拿出來。
「你為什麼一直騙我?」她重新積聚怒氣,跑到他面前質問。
「騙你什麼?」
「還裝蒜,紅姑娘根本沒有你說的傷得那麼重。」他一點也沒有心虛的表情,還揚了下眉,不知悔改地說:「你發現了。」他以為她會再遲個幾天才會發現。
「你為什麼騙我?」她更氣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真的很討厭你這樣……」
「這樣我才有理由留下。」他實際地說。
她一怔,想起那天他說要離開她還很生氣。「你不能因為愛面子就騙我。」他伸手要拉她,發現她後退一步,還趕緊將雙手藏到背後。
「我們還沒有說完話,你不可以碰我。我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你又想對我毛手毛腳,讓我暈頭轉向對不對,這次我不會再上當。」她堅決地說。
他沒生氣,反而露齒而笑。「暈頭轉向嗎?」「你不要得意,那都是因為你在我身上弄了陰陽鐵。」她懷疑這根本就是情蠱,他在她身上下蠱了。
「還有我剛剛走來這裡時又想到你騙了我一些事,一個是老爺爺的事,你說他只有新生兒誕生時才會出現,但是公孫右出生也就是他娘難產時,老爺爺並沒有出現,你說他是一年後才回來北涼的,還有……還有……我又想到了,我們在山上採藥草的時候,我在那裡拔雜草,你說我拔的是毒草,可是後來我的手也沒怎樣啊,你幹嘛一直騙我?」不想還好,這樣一想起來他撒的謊可真多。
「你說想找老爺爺,所以我給你一個希望……」「你是要騙我生小孩。」她瞪著他。
他微笑,「不是,我只是想把你拐到北涼。」她愣住,「把我拐到……」
「你不想離開這裡對吧?」趁她發愣的時候,他一把抓過她。
「哎呀,」她掙扎,「你不要轉移我的注意力。」「我不亂摸就是。」她無法抗拒他的模樣真有趣。
「你今天就把陰陽鐵拿出來……」
「你忍得住嗎?拿出來會比放進去還難受。」「比放進去還難受?」她瑟縮了下,開始退卻,放進去的時候像火烤,拿出來比這還痛苦……她打個顫……
「你不會又騙我吧?」她存著一線希望。
「你可以去查證。」他說。「你只是一時不習慣,等習慣了反應就是不會這麼強烈。」
她懷疑地看著他,「真的?」
他點頭,「你不是北涼人,不習慣金屬所以會比較敏感,過一陣子就好了。」「多久?」
他聳肩。「一個月,三個月,半年都有可能。」她快昏倒了,「這麼久……」
他故意彎身在她頸側親了下,感覺她的顫抖,「放心,我會節制,免得你受不住。」
她尷尬地紅了臉,「你……你……」可惡,又屈居下風,「我還有個問題。」「什麼?」
「你到底幾歲?」
感覺他身子有點僵硬,哈,贏了贏了。
「你說啊……」她故意道。「五十歲?在我的世界裡,我二十五,你不會大我兩倍吧?還是一百歲,哇,這樣……好像有點太老了,不過沒關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會尊敬你的,俗話說敬老尊賢嘛。」
她得意洋洋的表情讓他忍不住低頭咬住她的耳垂,她的氣焰頓時化為灰燼。
「作弊,你作弊。」她顫抖地後退一步。
「那就算扯平吧。」他勾著嘴角。
「才不要。」她又後退一步。「你說啊,你幾歲?」「你過來我告訴你,」他氣定神閒地說,甚至還故意張開手臂。
這個人……真的很故意,很欠打。「我為什麼要過去。」她不平地說,「你明明就不安好心。」
他故意往前一步,她立刻後退一步,他覺得好笑。
「你不告訴我也沒有關係,我自己去查,就不信問不出來。哼,比我大那麼多歲也不讓我,少女是要捧在手心呵護的。」他挑眉。「我是想呵護你,可跑的人可是你。」他又朝她走一步。
她趕緊又後退一步,他覺得好笑又荒謬。
「你不用實際行動,用講的就可以……啊……」他一出手就手到擒來。她在他懷中拚命掙扎,「告訴你我也是有骨氣的,絕不會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她咬緊牙關,瞪著他,他也沒有其他動作,就只是瞅著她的臉……
他的眼睛還真好看,不對……絕不能被色誘,這是一場意志力的決鬥,她絕不能輸,把自己想像成塑膠,她是絕緣體,絕緣體……不看他的眼睛,視線往下,嗯……嘴唇也很誘人,不對……她是絕緣體……
十秒後……她哭喪著臉說:「公孫朗,你快放開我,人家撐不住了。」他笑著撫過她的臉,微風吹來。花兒軟綿一倒,沒有半點招架之力,可恨啊……可恨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