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盡快套出毒品的下落;毒蠍子在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決定提早動手。
本來嘛,當初她就是為了調查毒品的動向,才冒險混入惡魔島,如今雖然已成功的接近黑塞斯,可毒品的下落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將成堆待洗的衣物丟人洗衣槽裡後,她將手背在身後,煩惱的踱著方步。
算算日子,她混進來已經超過一個星期,雖然一切都如她預期中的發展,她身為女兒身的事實也尚未被人識破,但任務卻一點進展也沒有。
她歎了口氣,繼續踱著步。
精明如黑塞斯,她發現自己根本完全無從下手。 當初她或許是懷著自信滿滿的勇氣接下這個任務,但任誰遇上了黑塞斯,天大的勇氣也全在轉瞬間幻化成泡影,煙消雲散了。
不是她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黑塞斯的確是個不容人小覷的強勁對手,與他相處的這一陣子裡,她自是洞悉得清楚。
毒蠍子越急越煩,越煩就越亂。
連著兩個晚上她都差點被黑塞斯看穿身份,她知道她若開口,勢必會引來他的懷疑,可她又不能不問。
她懊惱的扭絞著雙手,快煩死了。
而且更糟的是,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怎麼了,每當黑塞斯以過分熱烈的眸子看著她,她的心居然就慌得有如小鹿亂撞般。
難不成……
她握緊雙手,猛烈的搖晃著頭。
不會的,雖然黑塞斯是對她很好沒錯,可他是她這次任務的目標,下手的對象,她又怎麼可能對他產生任何異樣的情愫呢?
她著急的搔搔頭,步伐踱得更凶。
「想什麼,瞧你一副急得快哭了的模樣。」
毒蠍子一愣,飛快的抬起頭,就見黑塞斯噙著一抹笑,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她張了張嘴,又猛地合上。倘若她真把心裡的想法告訴他的話,她保證她絕對無法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怎麼,不願意告訴我?」
她連忙哼哈兩聲,不動聲色的開口: 「沒什麼。大哥,聽說你沒入獄前是南美毒梟龍頭,是不是真的?」
他環起手臂,有趣的挑起眉。 「你什麼時候對我的事情這麼感興趣?」
毒蠍子藍色的眼珠賊不溜丟的轉了轉。 「其實也不是,只是聽大家在說,一時覺得很好奇罷了。到底是不是?」
他嘲諷的反問:「是又怎麼樣?」
他的注視讓毒蠍子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想了想,決定換另一個方式。「大哥被判刑幾年?」
黑塞斯露出一抹笑,彷彿毒蠍子問了一個多麼可笑的問題。
「你認為進了這裡還可能出得去嗎?」
那倒是。
她謹慎的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後貼近他耳旁道: 「難道大哥真的願意一輩子被囚禁在這裡嗎?那大哥在外面打下來的江山豈不是就這樣完了?」
見他沒回答,她又道: 「大哥既然是南美毒梟龍頭,經手的毒品一定不在少數,否則又怎麼能稱王呢?」
黑塞斯微挑眉,淡淡的瞅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毒蠍子一愣,差點嚇出一身汗。「大哥,我可沒有其他的意思,現在你入了獄,龐大的毒——組織沒人管,我只是有些替你擔心罷了。」
「這個你可以不用操心。」
知道他已起疑,毒蠍子不敢再追問下去, 「既然大哥這麼有信心,那我就放心了。」倘若真被他揪出狐狸尾巴,那她豈不全盤玩完?
黑塞斯淡淡的看他一眼,最後道: 「龐大的組織馬上就會有人接管。」
聽完他一席話,毒蠍子簡直嚇傻了。
天哪,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任憑毒蠍子再怎麼想破頭,還是想不出黑塞斯那句話的真正意思。
☆☆☆
傍晚用完飯後,所有的罪犯們全集中在空地上納涼、閒聊,而坐在大樹下的毒蠍子滿腦子裡想的還是黑塞斯早上所說的那一席話。
不知道他說的那番話,會不會是在向她暗示什麼!
有可能嗎?
她懊惱的托著臉頰,完全摸不著頭緒。如果黑塞斯真是在向她暗示的話,那他暗示的又是什麼呢?
還是,他是故意在她面前這麼說的!
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如果他真識破她的偽裝,以她對他的瞭解,他怕不當場將她生吞活剝了才怪!
唉!
她挫敗的歎口氣,完全沒轍了。
「為什麼我每次看見你的時候,你都是一副眉頭深鎖,心事重重的樣子?」
頭頂上突然傳來的聲音險些嚇掉毒蠍子的三魂七魄。她拍了拍胸口,氣呼呼的抬起頭,黑塞斯的放大臉孔驀地映入她眼簾。
兩人的距離近得只有數寸,她一驚,趕緊往後撤。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呀!」
他揶揄道:「你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麼?」
「你……」毒蠍子被他堵得險些說不出話來。「如果真照你說的,那天底下沒做虧心事的,恐怕沒幾個。」
他有趣的微揚眉。「你是在說你嗎?」
毒蠍子氣鼓了雙頰。「你不要淨挑我語病,我只是打個比方罷了。就拿你來說好了,你不也是因為做了太多虧心事,才會被帶到這裡來的?」
黑塞斯環起手,嘴角帶著讚賞的笑。「你很會說話。」
被他火熱的眸子一看,毒蠍子尷尬的站起身,想要躲避他的注視,黑塞斯在中途拉了她一把,她一時不察,硬生生的跌進他寬大的胸膛裡。
清楚的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男性氣息,毒蠍子慌了手腳,她緩緩抬起頭,正好望進他帶著魔咒的深邃黑眸裡。
黑塞斯低下頭,呼吸急促的看著躺在他懷裡的那張美麗臉蛋。
該死的!他在心裡低咒。他明明是個男人,為什麼卻偏偏跟女人一樣美麗!
再也克制不住心中那股渴望,他探出於,碰了碰毒蠍子微張的粉嫩唇瓣,一股電流猛地襲來,他慌得趕緊抽回手。
見鬼的!
他深吸了口氣,雙手懊惱的爬梳著頭髮。
艾米特是個男人,跟他一樣貨真價實的男人,而他居然會對艾米特感到心動,到底是他有問題,還是自己不對勁?
不!
他一拳擊向樹幹。他可不是個同性戀!
轉頭望著毒蠍子一臉無辜的模樣,黑塞斯咬了咬牙,惱怒的邁步離去,而呆站在一旁的毒蠍子根本就還沒搞清楚狀況。
她用力的眨眨眼,仍舊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
不行,她和黑塞斯之間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強了,如果她不趕快想個辦法制止的話,事情恐怕會越演越烈,到時若真鬧得一發不可收拾,那她要怎麼辦?
她將手背在身後,懊惱的思考著解決之道,突然一個身影在此時猛地襲向她,力量之大差點將她撞飛出去。
穩住身子後,她抬起頭想要破口大罵,在看到對方後,謹慎的板起面孔。
她已認出他是那塔利的手下。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將一團東西塞給她就馬上離去。
毒蠍子不明就裡的看他一眼,然後低下頭,發現那是一張紙條。
她二話不說,趕緊打開紙條一看,只見紙條上寫了幾個字——
有種的話,就不要驚動任何人,到空大樓一趟。
合上手中的紙條,毒蠍子順勢將它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她倒要看看他在玩什麼花樣。
☆☆☆
來到位於惡魔島後方的空大樓,毒蠍子推開前方的鐵欄杆,緩步走了進去。
大樓裡,光線過於昏暗,她瞇起眼想要適應裡頭的黑暗,突地一陣亮光襲來,待她發現想要閃躲時已來不及,一個猛力,腹部硬生生的挨了一棍。
毒蠍子強忍著劇痛想要起身,一陣刺耳的笑聲在她身後響起——
「沒想到你居然敢一個人來,真是個白癡!」
毒蠍子咬著牙,惱怒的看著牢房在她面前鎖上,那塔利連同幾名手下持著棍棒站在她不遠處,牢欄外則是那個一直想置她於死地的馬其爾。
「別玩太久,還有,別弄出人命來了。」
說完,馬其爾不懷好意的看了毒蠍子一眼,便得意的走了。
毒蠍子驀地瞠大眼,終於明白了。「原來這是你們設計好的圈套!」可惜她知道得太遲了。
「要不然你以為呢?」那塔利得意的哈哈大笑。「我昨天才警告你不要一個人落單。怎麼你今天就忘了。」
毒蠍子撫著發疼的腹部,艱難的站起身。「你好卑鄙!」
那塔利大笑。「不卑鄙又怎麼撂得倒你?」
她怒目而視。「你敢動我,難道你不怕我告訴黑塞斯。」
一長串獰笑自他嘴裡發出: 「得了吧,你還真以為黑塞斯會為了你跟我過不去嗎?更何況,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毒蠍子大驚。「你想殺我?」
他把玩著手裡的棍子,緩慢的看著她。
「怎麼,怕啦?」
毒蠍子厭惡的朝他啐了口口水。「想殺我,你還不夠格,我的身手你見識過,是不是我的對手你比誰都清楚。」
他冷哼,「你倒挺自命不凡的,可惜,你已經沒機會了。」
她冷笑。「是沒機會送你上路,還是沒機會扛你進棺材?你最好弄清楚,可別連死都死得不明不白的。」
「你……」
見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毒蠍子總算扳回一成。
「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趕快放我出去,我可以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黑塞斯不會知道,其他人也不會知道。」
那塔利哼笑兩聲,揮舞著棍棒走近他。 「你認為我會放過你嗎?」
她咬牙道:「看樣子是不會。」
「聰明。」
那塔利向兩旁的手下作了個手勢,三名手持棍棒的罪犯立刻走向她。
毒蠍子一驚,發現自己已被圍堵在他們所設好的圈圈裡。
「兄弟,受死吧!」
隨著語氣的改變,閃爍著亮光的警棍朝毒蠍子的頭揮舞而下,其勢如破竹,她暗叫不妙,騰空翻了個身,飛快的躍出陣仗外。
「看你往哪逃!」
那塔利拔腿直追,舉起棍子對毒蠍子就是一陣亂打,她趕緊彎腰想要躲避,手肘處還是硬生生的挨了一記。
突來的劇痛白手腕處來,疼得她直流眼淚。
「你們快住手,住手!」
見他們根本無意罷手,毒蠍子只能盲目的躲。
她的身手或許不錯,但畢竟寡不敵眾,而且他們拿的還是足以使人致命的警棍,縱使她的身手再了得也沒轍。
一個不察,她的腰又挨了一棍,疼得她冷汗直流、眼冒金星。
見她似乎已沒了力氣,那塔利賊笑兩聲,將圍堵範圍縮小,陰狠的瞪著負傷的毒蠍子,有如圍捕受傷小鹿的猛虎般。
「怎麼,不逃啦?」
捧著腫得跟豬蹄膀一樣大小的手腕,毒蠍子咬牙忍著痛,眸中迸出兩團怒火。「你簡直比小人還卑鄙。」
他咧開一口黑牙,詭笑著說:「我本來就比小人還卑鄙,你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居然到現在才知道,可惜已經太遲了。」
說完,連同三名罪犯一起狂笑出聲。
越想越氣;毒蠍子伸出腳,一腳將他踹向牆上去。
那塔利根本沒料到她有這招,狠狠的跌了個狗吃屎。
「找死的傢伙,居然敢還手,給他死!」
毒蠍子驚呼一聲,趕緊往兩旁躲去,閃著光芒的警棍猛地朝她的頭揮去,她偏頭一閃,臉頰處還是不能倖免的被打到。
感覺頰邊傳來一股劇痛,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去應付他們,若再不停止,恐怕她真的會死在他們手上。
「停手,你們快停手!」
毒蠍子被逼得連退數步,慌亂中,她絆到一張椅子,無措的雙手在空中揮舞著,虛軟的身子跟著撞向身後的桌角。
再也忍耐不住火燒般的疼痛,她痛苦的大喊出聲,脆弱的身子無助的跌向身後的桌椅堆中,而伴隨著她的尖叫聲的,是另一聲滿著憤怒的狂吼。
「你們該死的在做什麼?」
拿著警棍的手在聽到這句彷若撒旦般的鬼魅聲音後猛地止住了,那塔利吞了口口水,膽戰心驚的轉過頭。
隸屬於黑塞斯的冰冷黑眸像兩把銳利的刀,筆直的射穿他已然毫無防禦力的心。
那塔利當場白了臉。他完了,是黑塞斯!
冰冷眸子在看到一旁早已傷痕纍纍的毒蠍子後更顯森冷,他爆出一聲怒吼,一腳踹開落了鎖的牢房。
望著一步步逼近自己的黑寨斯,原先還大言不慚的那塔利早軟了腿,跪在地上求饒。
「黑塞斯,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呀!」
黑塞斯額上的青筋抽搐,一腳將他踹飛出去。
「該死的狗東西,我記得我一開始就警告過你不要動他,現在你傷了我的人,你認為我可能會放過你嗎?」
他轉向身後的四名手下,冷冷地道: 「你們知道該怎麼做吧!」
見四人點頭後,他舉步走向倒在一旁的毒蠍子,見她傷得重,他的心竟痛得彷彿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
他探出手,發現自己的手居然抖得厲害。
「你沒事吧?」
見到他,她不由自主的偎進他的懷裡,所有苦澀的淚水在此刻傾瀉而下。「我好怕,我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黑塞斯摟緊他,心痛得無以復加。 「對不起,我來遲了。」
她抬起手想要阻止他,不小心牽扯了手肘處的傷,疼得她眼淚直流。
見他流淚,黑塞斯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怎麼了,很痛嗎?讓我看看。」看到他的手肘處泛起一陣青紫紅腫,他倏地倒抽一口氣。
「混帳,居然敢把你傷成這樣!」
毒蠍子疼得快昏過去了。「我好痛,我真的好痛哦!」
黑塞斯憤怒的咬著牙,小心萬分的抱起他。 「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包紮,放心吧,我會好好的保護你,再也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聽見他滿含保證的語氣,毒蠍子竟意外的感到安心。
窩在他寬大溫暖的懷抱裡,她竟有種自己是他所愛的錯覺,好像她是他的寶貝,誓死保護的愛人般。
一滴如珍珠般透明的淚緩緩滴下她帶傷的小臉。
明顯的感受到自己被寶貝的呵護著,感動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像決堤的洪水般,滴滴打在他發疼的胸口。
見毒蠍子疼得眼淚直流,一抹心疼注入黑塞斯漆黑的眸子裡,他擁緊懷中的人,緩步踏出大樓。
看來,該是實行大計劃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