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是弱者,但在男人的眼裡往往是。不過有時候利用這種情勢反攻,女人也能變成強者。
美人週刊十月第一周何鄀瓔專欄即錄
祈偉會將房子買在隔壁鎮的原因,是因為這裡認識他的人不多,畢竟他也算是半個名人,失明的事情若傳出去,可能會造成很大的風波,所以他極為低調,當身體的狀況穩定多了之後,他甚至只打算留下瑪麗亞,讓看護定期來即可。
他偶爾會在院子裡散步曬太陽,就算出門,頂多是悶得慌在附近走走,或是必須回醫院複診,基本上很少跟人接觸。不過現在多了一個人,相信會為他製造不少樂趣,應該不會再覺得無聊了。
住進這裡的當晚,何鄀瓔一點都沒有失眠,反而睡得極好,精神飽滿。她不得不承認祈偉這傢伙還滿會買房子的,地點鬧中取靜,附近生活機能極佳,大賣場和公車站都有。
走到陽台上伸了一個懶腰,她梳洗好後,來到樓下準備吃早餐,才踏下最後一階樓梯,便看到祈偉已經坐在餐桌旁優雅地進食了。
她停下腳步,瞇起眼觀察他的動作,只見他用刀切了一塊香腸,精準地送進嘴裡,吃完盤子裡的食物後,又拿起吐司,用抹刀抹了一匙果醬,接著抹勻、把吐司對摺,三兩下吃光,甚至連嘴角都沒沾到一點污漬。
好像看得見一般,他的手往旁邊一摸,抓起杯子喝了半杯果汁,再利落地抽起一張餐巾紙,將嘴擦乾淨。
「你看夠了嗎?不吃早餐?」用餐完畢,他用沒有焦距的眼對向樓梯口的她。何鄀瓔對他的行為越來越詫異了,她來到餐廳,拉開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卻語言又止,「祈……祈大哥……那個……」「你叫我祈偉就好,畢竟我們都長大了。」而且這樣他比較習慣。「你想問我什麼?」
「好,我就叫你祈偉。」這正合她意,不然每叫一次祈大哥,她就得在心裡吐一次。「我只是好奇,你的動作好流暢自然,一點都不像看不見的人。」昨天也是這樣,他走到客廳落坐,連個彎都沒轉,屁股很準確的坐上沙發。
「我是真的看不見。」祈偉氣定神閒地回答,似乎真的不介意別人談論他的眼睛,和一般患者大不相同。
「真的?」她忍不住伸出手,比了個勝利的手勢。「那你說,我現在用手指比什麼數字?」「二。」他以一般人的慣性動作猜測。為此何鄀瓔嚇了一跳,連忙抓起他桌上的杯子,「那你說,我現在手上拿的是什麼?」
「應該是我的柳橙汁。」這也是臆測。
當律師的人習慣推理,這張桌面上只有他用過的餐具,他猜想她只是想測試他,應該不會端起一個大盤子,更不會像拿他用過的油膩餐具,桌上最順手,也最有可能被拿起來的,就剩那個杯子了。
何鄀瓔簡直不敢相信,她還想再試,卻被祈偉阻止。
「好了好了,我是真的失明了,方才就算我答對了,也只是碰巧蒙對,你不用再問了。」
祈偉起身想離開餐廳,但這種閃避的態度更引起何鄀瓔的疑竇,因而在他舉步要走時,她不著痕跡地將旁邊的椅子往外推了一些,心想如果他看得見的話,應該會下意識閃過,若真的看不見,頂多輕輕撞了一下。
不料這次她料錯了,祈偉走了兩步,卻突然回頭似想交代些什麼,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後腳跟卻絆倒她挪出來的椅腳,害他一個重心不穩地朝她倒下去。
「小心!」
何鄀瓔本能地伸出手想接,卻忘了自己的力道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於是砰地一聲,兩人應聲倒地,可憐的始作俑者被突來的龐然大物壓倒在地,動彈不得。
「你沒事吧?」祈偉先回過神,連忙想一手撐起自己怕壓壞她,卻聽到她的呻吟聲。
「哎喲……我這是自作自受……」她想起身,卻發現胸口被壓住了,低頭一看……他他他那只賊手居然撐在她的胸部上。
不小心被非禮的女人忍不住尖叫出聲,但祈偉的手並沒有放開,反而更擔心地用另一隻手摸遍她全身上下。「怎麼了?怎麼了?哪裡摔痛了嗎?」「你……你的手……不要亂摸啦!」她被他摸得全身麻癢,小臉都脹紅了。
該死的,胸口那隻手不快點移開,另一隻手還來湊熱鬧,是存心想吃她豆腐嗎?「啊,抱歉!」祈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連忙鬆手,苦笑道:「所以我說我是真的看不見,不是裝的。」
「我現在知道了。」但知道的代價也太大了,她含著怨氣瞪他,緩緩坐起身來。
聽她的聲音似乎沒事了,祈偉鬆了口氣,不過方才手上軟綿綿的觸感,令他不由納悶的問:「剛才我的手摸到軟軟的地方,那是……」「是我的小腹。」這時候寧可承認自己胖,也不能說清楚他到底摸到了什麼地方。
「是嗎?可是摸起來軟軟的……」
「有誰的小腹是硬的?!」她的口氣很差。
從她過激的反應,對於自己摸到的東西祈偉心裡有數了。暫且不追究這個問題,但有另一個問題,他倒是很好奇。
「你似乎瘦了點?」雖說是不小心的,不過慌亂之中,他也不是沒嘗到甜頭就是了,該摸的都有摸到。
「你怎麼知道?」她脫口而出,隨即想起自己扮演的是鄀藍,又連忙改口,「我本來就瘦啊,是你太久沒見到我。」
「是這樣嗎?」微微挑眉,他彷彿不滿意這個答案。
為免他再追問下去,她岔開話題,「那個,你剛才突然回頭,是要和我說什麼嗎?」
「噢,對了。本來想叫她可以請瑪麗亞煮早餐,但他現在改變主意了。他露出一抹淺笑,誰也不知道這抹笑中包含多少心眼。
「鄀藍,你說你是來照顧我的吧?老實說,瑪麗亞煮的東西我吃不慣,接下來的三餐就麻煩你煮了。我記得你的廚藝挺不賴的,對吧?」害他跌倒是吧?看來他真的閒得發慌,那就別怪他找點事讓她忙嘍!
祈偉的人生一向順遂,從高中到研究所畢業,念的都是國內外知名學校,律師考試也是輕而易舉地通過,就業後不久便小有名氣,偏偏遇上何鄀瓔,竟成為他人生裡最大的挫折。
通常,他不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但這一次,他或許必須把這兩個字補進他的人生字典裡了。
麻煩何鄀瓔煮三餐,根本就是個天大、天大、天大的錯誤。
先別提她連菜刀都不太會拿,好幾次差點把自己的指頭入了菜;糖鹽油醋不分,還常常把東西燒焦之外,更恐怖的是,她煮出興趣後,還會偶爾來個即興料理。
至少他在遇見她之前,壓根沒吃過用醬油加醋鹵的水蜜桃。
何鄀瓔才負責煮食幾天,他和瑪麗亞餐餐吃得生不如死,雖然食材新鮮配上胃藥,不至於吃出什麼問題,但要再繼續下去,怎麼得了?
又接近午餐時間,祈偉與瑪麗亞逃到院子的小腳路,美其名是散步,天知道他們真是受夠了何鄀瓔的恐怖料理。本想整人的他現在反倒被整,還真應驗了人不能做壞事。
「祈偉。」何鄀瓔清亮的聲音由遠而近,最後視線終於和表情僵硬的兩人對上。「原來你們散步到這裡來了?我今天煮了好喝的湯,你們來試試吧?」「什……什麼湯?」祈偉硬著頭皮問,就算要死,也要先知道是被什麼毒死的。
「我上網搜尋了一堆對眼睛好的食材,後來決定用枸杞燉鮑魚,枸杞能生精明目,鮑魚滋陰明目,還能養眼,我就把它們燉在一起嘍!」枸杞?鮑魚?聽起來還不太遭,應該還能入口吧?祈偉鬆了一口氣,心裡也為她的用心有些感動。
豈料,她的下一句話便將他打入地獄。「對了,杭菊有疏風散熱的作用,對養肝明目也有一定的效果,我也把它加進去了,不過我覺得菊花若煮成鹹湯,有點怪怪的,畢竟我只喝過甜的菊花茶,所以我特地在湯裡加了糖,我想味道應該不錯吧?」
豈止不錯?簡直太錯了!她沒喝過鹹的菊花茶,難道他就喝過甜的鮑魚湯嗎?
聞言,他和瑪麗亞兩人臉上表情都有些抽搐。這樣下去不行,他得想個法子停止自己的笨提議,停止她毒死大家的舉動。
「瑪麗亞,鄀藍真賢惠,對吧?」他天外飛來一筆地開始讚美。菲律賓籍的瑪麗亞中文也能通,雖不算精通但溝通無礙,只是對這個問題,卻難得回答得支支吾吾,「好……好像是吧……」「我也有好一陣子沒見到鄀藍了,她現在長得還是我印象中的模樣嗎?」他佯作思索地偏過頭,「不知道有沒有長高?輪廓變了多少?瑪麗亞,你形容給我聽聽。」
形容?長相?何鄀瓔整顆心都提起了來,雖然她跟妹妹長得有些相似,但兩個人年紀差了六歲,畢竟還是不一樣。
「鄀藍長得很漂亮……」瑪麗亞認真地打量起她,「頭髮短短直直的,眼睛大大的,沒有戴眼鏡,身高大概一百六十五左右,有點瘦,可是胸部不小,罩杯應該有……」
「好了。」祈偉可以想像何鄀瓔現在面紅耳赤的模樣,暫且饒過她,而且她的罩杯,親自測量過,這就不需他人贅述了。「直短髮……原來剪短了啊?」「我本來就是短髮。」何鄀瓔決定等妹妹旅遊歸來,就要逼著妹妹去剪短頭髮。
「我記得你以前近視很深嘛?怎麼沒戴眼鏡?」「隱形眼鏡。」她強裝鎮靜。「我戴了隱形眼鏡。」「是嗎?對了,你以前只有不到一六零,現在倒是長高不少?」「現代人營養好嘛,呵呵……」她乾笑起來。
「至於胸部……」他故意拖長了尾音,就在何鄀瓔幾乎要被逼到極限,鄭重發出抗議前,他壞心地笑笑,「就不是我們該討論的話題了,你說對吧?」「對對對,你說的對。」幸好,這傢伙還有點人性。
趁她現在心防應該是最鬆懈的時候,祈偉打算攻其不備,「不過,你以前是烹飪高手,常烤小餅乾、燉湯什麼的給我吃,怎麼現在你的手藝變了嗎?好像跟以前……差別滿大的?」
其實何鄀瓔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煮得有多難吃,不過煮出興趣了,又有兩個自願試吃的試驗品,不煮白不煮,一下子忘了是頂替鄀藍的名號。¥¥群聊@@@獨家…………
現在被他這麼一提醒,才驚覺若再煮先去,壞了鄀藍的招牌不打緊,要是穿幫就糗了。「我……有好一陣子沒煮了……」她替鄀藍找了個完美的借口,「功課忙嘛。」
「原來如此。」祈偉點點頭,抓住她的話尾道:「既然你功課忙,還要抽空照顧我,我想就不好意思再麻煩你煮飯了,瑪麗亞……」他頭微偏了個方向,「以後我還是由你來掌廚吧。」
何鄀瓔還來不及反應,瑪麗亞已忙不迭地點頭,生怕祈偉突然反悔似地。
「好好好,我來煮,你們想吃什麼我都去學!」
「鄀藍,你沒問題吧?」他又問。
「嗯,就麻煩瑪麗亞了。」何鄀瓔有些不甘願,好不容易燃起的廚師之魂馬上灰飛煙滅,真令人沮喪。不過她更怕自己頂替鄀藍的事會被揭穿,尤其廚藝又是她的罩門,所以也只能答應。
很好,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這個難題,祈偉和瑪麗亞鬆了一口氣的會心一笑,正想舉步回到屋子時,何鄀瓔一句話,讓地獄又回到祈偉眼前。「不過我午餐已經煮好,湯也熬得差不多了,瑪麗亞就從今天晚上再開始煮吧。」
雖然兩個人老是互整或是針鋒相對,把生活炒作得熱鬧無比,但即便如此,何鄀瓔對祈偉的照顧並沒有減少,甚至比瑪麗亞更細心。
比如說,她每天早上會把他要穿的衣服擺在他方便拿取的地方;固定有一段時間,她會讀報給他聽,順便和他辯論一下實事;有時候,律師事務所傳真重要文件來時,他會請他念出內容,偶爾還會請他幫忙打打狀紙,甚或發電子郵件等。
她幾乎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了,雖然何鄀瓔也納悶他怎麼那麼相信她,可是能成為一個心機重的律師所信任的人,她內心其實頗為得意,更想為他做更多事,也開始擔心當他看不見他時,他會不會在哪裡跌倒?活著會不會需要她的幫忙卻找不到她?
同樣的,祈偉更少不了她,她的工作效率極高,文筆流暢,幫了他很大的忙,而她的細心體貼也出乎他意料之外,從小對於她這個魯莽的小圓球測成見,徹底改觀。
而那次意外的肢體接觸,更令他意識到她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了,有著窈窕動人的身段,以及對異性的吸引力。
只是她吸引的對象,包含他嗎?祈偉不急著釐清這個問題,打算先享受和她一起生活的樂趣,相信時間會給予答案。
朝夕相處下,兩人孟不離焦、彼此在意,某種曖昧的氛圍在彼此間慢慢生效,卻沒有人去揭破這種情況,畢竟,他們之間曾是那麼敵對的關係。
被剝奪了主廚大位的何鄀瓔,對出了一大段空閒時間,在這棟清靜的房子裡,寫起稿來如虎添翼,只是當文章完成大半時,她才發覺屋子裡靜得令人發慌。瑪麗亞去哪裡了?祈偉呢?怎麼這麼久都沒有聽到他叫她一聲,太不尋常了。
何鄀瓔走出房間找人,不一會,在祈偉的起居室裡,找到坐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祈偉。「祈偉?」她小小聲地叫他,接著來到他身邊輕搖他的肩。「睡在這裡會著涼的。」
祈偉沒有任何反應,何鄀瓔懷疑他睡著了,纖手下意識地拿到他眼前晃動……
「啊!我這個白癡,他又看不到,我究竟在做什麼傻事?」隨即她離開起居室,沒有看到躺椅上的男人露出一抹笑。
半晌,何鄀瓔拿著一條涼被回來,輕輕的蓋在他身上,接著往木質地板上一坐。
「無良律師,你究竟知不知道每天照顧你的是誰啊?」語末,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本來只是幫隨照顧你,不想欠你人情,但到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尾了。」是啊!該怎麼收尾?她似乎越來越能釐清之前心悶的原因……
轉頭仔細地端詳起他的睡臉,那種閒適安詳的氣息,還有他俊逸突出的五官,叫她心念一動,臉頓時紅了。
「討厭,長這麼帥做什麼,成天頂著這張臉欺騙世人,連我都……唉,算了。」她將頭轉開,沒察覺他唇角一抿,彷彿很可惜她沒有把話說完。
重新癱坐在地上,或許不看著他,有些話才能無礙地繼續說下去。「祈偉,老實說,我被你失明這件事嚇死了,我一直自責、一直自責……」想到當時的震驚與難過,她連忙望著天花板,眨眨眼,這樣才不會讓眼淚落下來。「你還敢說我瘦了?我心悶難過到什麼都吃不下,還不是你害的!」躺椅上的男人收起笑,表情漸漸變得嚴肅,開玩笑的心情也慢慢散去。她對他的付出與用心、細心與體貼,他自然感受到了,也深深記在心裡。原來她這麼在意他,這麼為他擔心,而他卻抱持著逗弄的心態,似乎真的有些過分。
何鄀瓔沒覺察身旁男人的異樣,繼續說道:「雖然撞我們車的人是衝著你來,但我總覺得我也有責任,你為什麼要護著我呢?你如果不管我,或許我的傷會稍微重一點,但至少你的眼睛不至於失明。」吸了吸鼻子,他倔強地把眼眶裡的淚水眨回眼睛裡。「有時候我在想,寧可失明的人是我,至少我的工作只要打打字,還可以去學盲人點字,可是你要看證據,要查判例,看不見怎麼行……」叨叨唸唸的聲音卻越來越小,直到滿室陷入沉默。
不久,祈偉由躺椅上坐起,試探性地輕喚,「鄀藍,你睡著了嗎?」沒有反應,室內只有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祈偉想了想,再叫了一次,「小圓球?你變成豬了?」
依舊是最高品質,靜悄悄的一片。祈偉彎唇一笑,眼中流露出少見的溫柔,往旁邊摸索了一下,確認她的位置後,他彎下身,摸摸她的臉,在慢慢移動,感受她五官的線條及溫度。
「真光滑的臉蛋和額頭……」之後像想到了什麼,他把身上的涼被蓋到她身上,繼續撫摸她光潔的額,將她落在臉上的頭髮往後撥。「女人,我已經盡量不吧我們倆的關係,往那個方面想了,你居然還用這種不經意的方式提醒我?你知不知道這很可惡嗎?」
何鄀瓔一覺從夕陽西下睡到夜幕低垂,待她醒來,察覺到祈偉身上的涼被已經蓋到她身上時,她的心頓覺暖暖的,不由自主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但在想到他把她當成鄀藍……所以,他關心的對象是鄀藍,心情便再次低落下來。她拉拉臉,告訴自己別去想那麼無聊的事,也不要隨便揣測他的行為,這只是自找麻煩。
當何鄀瓔起身離開起居室時,祈偉已經用罷晚餐,坐在客廳「聽」新聞了。一聽到她傳來的腳步聲,他的臉微微向她的方向一偏,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地道:「你睡飽了?」
這種調侃的語氣,令何鄀瓔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著了,好像睡了很久?」
「不久」他指了指電視。「我猜你應該是在我醒來之前沒多久睡著的,大概三點半左右入睡,剛才時鐘響了八響,這節新聞我看了差不多三十分鐘,所以差不多是八點半,你睡了五個小時而已。」「五個小時?」這還不久啊?一個午睡她就睡了五個小時。「你怎麼不叫醒我?」
「看在你好心幫我蓋被子的份上,讓你睡久一點。」或許,也是心疼她最近的勞心勞力。何鄀瓔聽出了端倪,倒吸口氣。「你怎麼知道被子是我幫你蓋的……等一下!
你又是怎麼知道我三點半左右睡著?你不是也在睡嗎?用猜的有這麼準?」「是啊。」只是一下子就醒了而已。「只是我一直覺得有人在我耳邊說話,吵得我睡不好覺……」
「什麼?」聞言,何鄀瓔嚇得差點倒退三步。「你你你……你有聽見是說什麼嗎?」
「我猜,不外乎是一些稱讚我很帥的話吧?」他可以壞心眼地猜到她現在大概緊張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還、還有呢?」她吞了口口水,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她是何鄀瓔不是鄀藍,又聽到那些沒大腦的自言自語,她大概會一輩子都不敢再面對他了。
「還有某人非常擔心我失明的狀況,不斷的安慰我,最後還向我告白……」「我哪裡有告白……啊不,我是說,你會不會聽錯了?」她已經做好丟臉走人的心理準備了。
聽她似乎緊張得快語無倫次了,祈偉也不再逗她,免得她惱羞成怒。「是啊,後來我才發現,這原來只是我在作夢啊,哈哈哈--」「你這個無聊的傢伙!」她美目含嗔地跺了跺腳,這傢伙害她擔心了老半天。
「誰叫你要問,其實我會知道被子是你蓋的,是因為這間屋子裡,只有你會做這件事,我規定瑪麗亞除了打掃時間,不准進我的起居室,而時間我真的是猜的。」
「可惡!害我以為……算了,反正你也不懂。」只要身份不被揭穿,她隨時可以報這個老鼠冤。
不過祈偉可沒她想的那麼好搞定,他氣定神閒地道:「看在你幫我蓋被的份上,我還送了一份小小的禮物給你。」雖然她下午的一番話讓他的心情很不錯,不過她一直扮著鄀藍不肯承認,還當真以為他笨到分辨不出來,這他就不能不算了。
「什麼禮物?」她有些好奇。
「你去找瑪麗亞,她會告訴你。」他賣了個關子。
何鄀瓔不明就裡地衝到廚房,一分鐘後,赫然傳來瑪麗亞的笑聲,以及何鄀瓔的河東獅吼--
「祈偉!你這個無良律師!居然在我額頭上寫了『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