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湊奔放的拉丁舞曲在宴會大廳裡洶湧奔騰,簇擁著舞池的一雙雙燃著激狂火焰的眼眸,貪婪得緊盯住陶醉在狂野節奏中舞得狂恣、目中無人的男女舞者。
煽情的旋律,充滿挑逗的肢體語言,形成一種魅惑人心的力量,鼓動著眾人的血液噴張激動,靈魂騷動不安。喧鬧的大廳頓時像一鍋煮開的水,彌漫著散不掉的欲望蒸氣。
貼著男舞者極盡挑逗能事舞動身軀的女舞者,無論臉蛋及身段都冶艷得足以勾動男性的欲火。一件低胸露背的迷你裙洋裝,隨著她的每個動作展現她傲人的本錢。
乳波、臀浪、雪白無瑕的背、均勻修長的腿,甚至那微噘的紅唇、勾人的眼神,都足以令人熱血沸騰,口水流滿地。
夏妙紫的口水也快淹出嘴巴了。
讓她流口水的並不是那名艷冠群芳的尤物,而是與她共舞的男人。
說到口水,如果妙紫此刻還有心神想到這個問題,一定會奇怪自己怎麼可能邊留口水、邊覺得喉嚨干得像要著火。她活到十八歲,第一次有這種怪異經驗。
然而妙紫忙得沒空研究生理上的怪異反應,一雙眼睛跟在場的其他人一樣躡隨著舞者的動作,尤其是幾乎奪去她心魂的男舞者。
她不自覺的舔著干澀的唇,眼光捕捉著男人因狂野的舞姿而甩動的一頭紅發,就像一把美麗的火焰在空中飛揚。有幾繕黏在他汗濕的臉龐,使得那張狂魅的俊臉更形性感。
仿佛可以看見充滿熱氣的汗水從宛如張開的鷹翼般的濃眉流下,沿著古銅色的肌理溜向他似笑非笑、似多情又似無情的嘴角,跳向堅毅的下巴往他胸口滴。她不自禁的逸出申吟,突然羨慕起汗水來。
在她的想像中,那滴汗珠就在一路敞開到腰部的紅色透明絲質襯衫裡的偉岸胸膛裡滾動。這番想像令她胸口發緊,全身肌膚都敏感得刺癢了起來。她嚇得趕緊揮開腦中的綺念,專注在兩人的舞蹈上,這一定睛,又瞧得她頻咽口水。
隨著旋律舞動的身體,每一分力道都充分伸展出男人襯衫下勻稱優美的肌肉線條。同色系的緊身皮褲包裹住他蓄滿力量的修長大腿,有力的手臂帶著舞伴擺動出與火熱奔放的拉丁舞曲融為一體的節奏感。
他緊繃的臀和女舞者相撞;一只腳跨進女舞者的腿間,大膽的和她廝磨,以自身的亢奮挑起她女性的欲望;帶著火焰的手如火燎燒女舞者的身體,從擺動的臀到扭動的腰,盤旋燒向她豐挺的胸脯、雪白的頸,及冒著瀲灩水光的裸背。
這番挑逗不僅讓女舞者幾乎軟癱下來,也看得周遭的女性又羨又妒,跟著飽受情欲煎熬。
妙紫一顆芳心更是急跳,她目瞪口呆。
這算哪門子的社交舞?根本就是xin交舞嘛!
男人雙眉閃動,熱焰逼人的眸子緊盯著他的舞伴,讓女人差點軟趴下來,若不是他的大手在她背脊撐住,她恐怕真會趴在他的緊身褲下!
他卻猶有余裕的向每個女人拋媚眼,只見他火眸一掃,立刻讓仰慕者發出無意識的申吟,連與他距離有一大段的清純少女妙紫都感到呼吸困難,體內深處被一股陌生的火流所流竄,還發出丟人的抽氣聲。
好大的一聲喔!
她驚恐的捂住小嘴,慌亂的左顧右盼,就怕被人聽見。然而,在幾乎要撞破耳膜的急速心跳聲下,怪異的抽氣聲仍持續攻擊她。
她狐疑的轉動眼珠,一瞄即發現那道抽氣聲的主人竟是拉著她“登高望遠”的陳怡孜,後者那雙瞇瞇眼拼命瞪大,緊盯住舞池裡的表演頻咽口水。
妙紫知道又有好康的發生了,顧不得再瞄怡孜,急忙看去。
在熱情的舞曲旋律爬向最高亢時,女舞者像八爪章魚緊黏在男舞者身上,她的嘴更像吸盤吸附男人性感的唇,看得妙紫妒火高燒,身體莫名的持續發燙。
這一吻,在她看來幾乎有一輩子之久,但她的一輩子其實只有幾秒鍾,隨著舞曲結束,男人技巧的推開軟癱在身上的舞伴,毫不留戀的轉向群眾,姿態優雅的接受熱烈的鼓掌。
一時間安可聲不斷,但他只是微微一笑,瀟灑的步出舞池。
怡孜抹了抹嘴巴,晶亮的眼眸仍是緊盯住被眾人圍在中間的美男子,激動的道:“燕煬的舞姿真不是蓋的!拉丁舞蹈原本就很激情火熱,他跳起來更加的挑逗人心。更重要的一點是,別人跳起來或許會給人下流、yin蕩、占舞伴便宜的感覺,蒸煬卻完全不會,反而優雅、帥氣、迷人、性感……”
“別再繼續歌功頌德嚇去了,我聽得雞皮疙瘩掉滿地!”妙紫搓著裸露的臂膀道,替自己贏來好友沒好氣的白眼。
“喂,難道你不認為燕煬很帥、很迷人嗎?漂亮的男人我們見過不少,可是燕煬比起電影、電視、雜志上的帥哥不知道好看幾百倍,充滿令人難以抗拒的男性魅力!他的舉手投足足以顛倒眾生,一個眼波、一個微笑,都讓人忍不住……”
“別說了!”盡管芳心怦然,妙紫並不樂意從好友嘴裡聽見對那人的贊美,急急忙忙地打斷她。“我承認你說得都對好不好?可是那個人跟我們之間相距十萬八千裡,你不要淨想那些有的沒的!”
怡孜噗哧笑出聲。“拜托!你認為我會愛上他?”她誇張的朝妙紫擠眉弄眼。“燕煬是天上的星,是華麗的火王,我壓根兒沒想過要靠近他,只求能遠無看他幾眼就好。那樣的人不是我這種小老百姓惹得起,只怕我還沒靠近他,就被他的愛慕者的口水吐死。但就算我真的靠近他,他身上的光芒也足以把我燒成灰燼了。”
怡孜的話雖然有些誇大,妙紫卻不得不承認她說中了極重要的事實。
身為“燕子財團”總裁的燕煬,的確不是她們這種年齡的少女惹得起的。
撇開他傲人的家世不談,就憑那張男性魅力十足的俊美臉孔,在情場無往不利的名聲,都不是她們這種什麼都不懂的純真少女招架得住的。再說,人家喜歡的是世故的美女,才看不上她們這種青澀的小蘋果呢!
不知為何,這個念頭令妙紫格外沮喪,眼光卻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中尋找那道挺拔的身影。
“值回票價吧?”怡孜突然以肘暖昧的撞妙紫的腰窩,嚇了她一跳。“要不是本著好東西要跟最好的朋友分享,我不會帶你一塊來喔。要知道這種機會不是普通人求得到的喔!”
“是呀!”妙紫依依不捨地收回眼光,粉頰漲得通紅,沒好氣的瞪向好友,指了指身上那襲超怪異、難看的服裝。“麻煩下次再有這種機會時,你盡量讓給普通人吧!”
怡孜心虛的瞄向她身上的辣妹裝,悄悄浮起一抹又妒又羨的情緒。
“那可是燕煬親自設計的衣服,不是隨便一個女人可以穿的唷。”
“是呀!”妙紫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吼出不滿。“那為什麼我這個避之唯恐不及的普通人得穿上,你這個趨之若騖的不普通人卻不用穿?”
“這不能怪我呀!”怡孜一臉無可奈何兼遺憾。“傅姊一看我這種子板身材,就決定男侍者的服裝比較適合我。要怪只能怪伯母將你生得太健美。為什麼你比我小一歲,罩杯卻比我大兩號?”
提到這個,妙紫又羞又窘。
從國中身體開始發育起,她就為這種奇妙的變化感到困擾。母親說這是女人必然的成長過程,不斷開導她,可是面對同性妒羨、異性愛慕的眼光,她就是覺得尷尬。
而且好像從那時候開始,母親就不准爸爸和哥哥像以前隨意抱她、親她了。害得大哥每次跟她獨處時都有些別扭。
不想討論她的身材,妙紫避重就輕地嘟嚷,“那個人也真奇怪,為什麼規定到宴會當服務生的人要穿上,他設計的衣服?”
“嘿,這可不是尋常的宴會,是燕煬開的舞會呢!宴會的精致與否足以表現主人的品味,燕煬在這方面的要求一向很高。他希望外燴人員穿上他的衣服,不算太過分呀。”
“不過分?”妙紫擰緊秀眉。“問題是這身衣服看起來像酒店公主穿的,你還說他的品味高?”
“我覺得很可愛啊!這套衣服用的據說還是燕子集團在法國研發出來的高級布料呢!你不要不識貨呀!”怡孜忍住笑地說,色迷迷地打量她。
妙紫偉大的上半身穿了一件金黃色的無袖絲質短衣,袖口滾上紅色的邊,下半身則是紅色緊身迷你短裙,將她儂纖合度的玉腿曲線展露無遺。
哇,比剛才和燕煬跳舞的女人還要正點呢!怡孜心想。
“可愛你的頭啦!要是給我爸爸瞧見,他非氣得腦溢血不可!陳怡孜,你知不知道剛才我被吃了多少豆腐!”妙紫越說越委屈。想起那些男人的色情眼光,還有不懷好意伸過來的手,她全身就冒起惡寒,晶燦的眼眸也益發的汪洋起來。
“我又不會讓你真的吃虧,不是一直替你擋著嗎?”
“我從沒穿得這麼暴露過,還被人那樣看……”她眼一紅,視線迷離。
“噓,不哭喔。”怡孜怕她真的掉淚,不敢再開玩笑。“我知道這次委屈你了。要不是小珍突然有事,我也不會拉你來湊數。你不是一直說要打工嗎?我是想這機會難得,時薪優,還可以讓你大開眼界,欣賞到燕煬的舞藝,才帶你來嘛。沒想到傅姊會要你穿這身行頭,偏你打扮起來會這般妖嬌,把那些花枝招展的女賓都給比下去,讓那些風流的男賓的眼睛一雙雙忍不住往你身上黏……”
“難道是我的錯?”妙紫一聽心底的委屈周更加洶湧。
“我沒這麼說!”怡孜暗罵自己嘴笨。“我的小公主,妙紫姑奶奶,都是我不好,可以嗎?我們等一下就去找傅姊,拜托她先讓你下工,這可行了吧?”
妙紫沉著小臉不回答。
“看在燕煬那場熱舞的份上,別再生氣了啦。想看這種曠世美男子跳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不是你委屈自己跟我來這裡打工,我看這輩子都沒眼福。好了啦,妙紫,你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呀,不可以再嘟嘴氣我了唷!”
“我才沒有……”她嘟嚷著,也不知道自己在否認什麼,是覺得燕煬的舞技沒怡孜說得那麼了不起,還是她其實並沒有在生怡孜的氣?
突然間,他甩動頭發的樣子,他踢踏、旋轉的舞步,他勾人的火熱眼神,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像驅趕不走的鬼魅在她心底狂肆奔竄著、廝纏著,勾引出她體內深處最凶猛的火焰。妙紫被這種感覺嚇壞了。
她是怎麼回事?不過是看他跳舞,竟然比第一次被怡孜拐去看A片還要受到震撼。她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怪異的反應,想開口問怡孜,又不知從何問起,欲言又止的愣在當場。
“不氣就好,我們也該下去了。”怡孜看不透她的心事,嘻皮笑臉的挽著她悄悄下樓。
怡孜和妙紫稍早趁著眾人的目光被燕煬和他的舞伴吸引住,溜到二樓占了個好視野,現在表演結束,大廳裡的賓客雖然仍被先前那場蕩人心魂的舞蹈所震懾,圍著舞會的主人燕煬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但不久後,這些有錢的大爺、小姐,准會耍盡派頭要人服務。偷懶了好幾分鍾的小雜役在欣賞了一場高chao不斷的xin交舞--不,是社交舞,終要回到自己工作崗位。
哀歎聲中,兩人回到大廳。怡孜還來不及帶妙紫去找她口中的傅姊,一陣酒氣撲鼻而來,只見一雙毛腳往她們跨來,毛手更是不客氣摸向妙紫。
“干什麼!”怡孜眼明手快的拉著妙紫跳開,怒視不禮貌的色狼。
被她厲聲質問,對方老羞成怒。
“干什麼?老子就是要干,怎樣?”油頭粉面的醉漢大咧咧地道,眼睛色迷迷地直盯向妙紫。
“你嘴巴放干淨點!”怡孜沉下臉警告。到上流社會人家舉辦的宴會當侍者有許多次了,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沒品的家伙。先前對妙紫起色心的男人也有,但都在她戒備的目光下不敢輕舉妄動,這名醉鬼卻一點都不受教的想繼續找麻煩。
“小於,你最好識相點!”對方顯然把怡孜誤認成男侍者了,不客氣的伸手想推開她。
恰孜邊罵他該死,邊機伶的閃開。“你才要識相點,請搞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燕煬先生的舞會不容你這種沒品的家伙破壞。”
“小子,你敢罵我沒品?”醉漢舉起拳頭揮去。
怡孜早有防備,拉著妙紫往放滿各種精致點心的餐台方向退。對方在打不到人的情況下,狂肆奔竄在心中的怒火和欲火雙雙落空,使得理智盡失,不顧一切的追過來。
“小心!”
在妙紫的一聲尖叫下,怡孜火速將她推到一旁,擺出空手道高手的姿態迎戰醉漢。那人卻突然來個急轉彎,改撲向愣在一旁的無措小佳人。
“啊!”妙紫驚慌的往後退,為了避開祿山之爪,腳步不穩的跌向點心台。
趕來救援的怡孜只來得及推開大色狼,便聽見乒乓的刺耳聲音接連響起,被迫目睹妙紫狼狽的掙扎在堆滿甜點、水果的餐台上,她急急忙忙地上前幫忙。
這番驚天動地的噪音很快引來注目,舞會的主人燕煬排開眾人來到現場,發現妙紫落難的糗態,因被人打擾興致而惱怒蹙起的濃眉不覺松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灼熱的眼光落向她混合著各色甜點的玲瓏妙軀,他突然覺得好餓。
“都是那家伙害的!他追著我們跑,想調戲妙紫!”怡孜一看到燕煬出面,便把所有罪責一古腦兒的推向罪魁禍首。
燕煬冷電般的眼眸不悅地掃向她手指的方向,那名醉漢酒意全消,一股無形的壓力朝他罩來,使得跌在地上的他冷汗直冒。
“這位先生醉了,送他回去!”他不具溫度的聲音仿佛冰塊般鏗鏘有力的砸向醉漢。
醉漢立即明白這輩子別想受邀來參加燕家的宴會了,他垂頭喪氣的跟著燕家的管家離開。
“至於這位小姐……”燕煬以拇指摸著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向可憐的妙紫,暗暗吹了聲口哨。
他早就注意到這個小東西了。
傅雪不知道從哪裡找來這麼可愛的女孩,天使般純真稚嫩的臉蛋下,是尤物般誘人的絕妙同體,激起男人心底的溫柔疼惜時,又產生狂野的占有欲念。
尤其穿上自己一時興起設計出的衣服,呈現出的火熱效果更是超出他所預期的,連他這種嘗遍各色胭脂的情場老手都忍不住見獵心喜,何況是那些沉不住氣的下流鬼。
他的目光異常熾熱、沉重的落向她胸前的渾圓,沾染上充滿水氣的甜點而顯得透明的無袖胸衣像第二層皮膚包裹住她,使得她高聳的頂端在他的目光下格外清楚,誘惑著他發癢的手及干渴的嘴巴想要愛撫、品嘗。
一幕他埋在她胸口大嚼的想像幾乎逼瘋了他,但想到現場的賓客,也只有讓胯下的繃緊再忍耐一會兒。
“傅雪,你帶這位小姐上樓清洗,找人把這團亂清理好。”他轉向身邊不知什麼時候趕到的高挑女子交代,接著展露萬人迷般的性感笑容對他的客人道:“大家別被這種小事擾了興致,我們繼續狂歡!”
在他熱烈的招呼下,眾人很快將這件插曲給遺忘,重新提起玩樂的興致。
“陳怡孜,你負責把這裡清干淨,我帶她上樓。”傅雪冷淡的下令,面無表情的示意妙紫跟她走。
妙紫無措的瞄著好友,在怡孜的鼓勵下,跟著傅雪離開。
目送好友寓去的身影,怡孜在心裡怨歎。雖然僥幸沒因此受罰,可為什麼她是那個被留下來做善後工作的清潔婦?傅姊太沒人情味了,好歹也該叫她陪妙紫去清洗呀!
這念頭在腦中繞了一圈,繼之而來的是狐疑。她很快打量全場,發現舞會的男主人燕煬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一個不好的預感隨即占領她心頭。
這是間異常華麗的浴室,妙紫卻沒心情享受裡頭的豪華設備。她小心翼翼地打量所處的環境,觸目所及的男性用品讓她感到不安,一連串的問號浮上心頭。這是誰的房間?傅姊為何帶她來這裡?
難道燕宅就只有這間房有浴室?
帶她到三樓的房間後,傅雪只交代她慢慢來,沒說什麼就走了。她根本來不及問,才落得此刻的不知所措。
算了,天大的疑問還是得先處理掉滿身的黏膩才能見人!
妙紫脫掉一身髒衣服,進入淋浴間沖洗。
當溫熱的水流沖下身體時,她幾乎可以確定這間具備起居室、臥室、浴室的豪華套房是屬於燕煬的。總不可能燕家的僕人能住這種裝潢氣派、連浴室都有三溫暖設備的套房吧?
“太荒謬了!”她甩去腦中的想法,喃喃念道。
夏家也算富有了,她父母的主臥室都不像這間寬敞、華麗,燕家的僕人絕對不可能住得起。
但如果這裡是燕煬的房間,他為何要傅姊帶她來這裡?
心頭忽然燃起一團火,熱焰逼人得讓她無法忽視。數分鍾前發生在大廳的意外在她腦中鮮明的重新播映,當怡孜過來扶她起身時,蒸煬來到現場,那雙放肆打量她的眼睛,她現在想起來還會忍不住渾身發燙。
她其實並不討厭燕煬打量的目光,就如怡孜說的,熱情的拉丁舞蹈有些男人跳起來會失之於輕薄、下流,燕煬卻給人極為自然、優雅的感覺,所以盡管對其他男人的色情眼神感到厭惡,一旦燕煬用相同、甚至是更露骨的眼光看她,她不但沒有任何不舒服,還忍不住為之興奮。
這想法令她赧然,她怎麼可以有這種反應?
她感到無地自容,不斷撲打向身體的水流頓時像火雨炙人,從外焚燒著她的道德感。妙紫趕緊關掉水龍頭,著急得想逃離這一切。
等她用毛巾擦干自己,才發現浴室裡除了一件男用浴袍外,沒有其他衣物。她不知所措的愣在當場,先前還天真的以為傅姊離開後,很快會要怡孜帶來她的衣服,但她都洗好澡了,為何仍無怡孜的影蹤?
強烈的不安自四面八方襲來,她為難的看著躺在角落的髒衣服,她不可能再穿上它們了,只好套上男用浴袍,探頭朝門外張望。
房裡仍只有她一個人,妙紫大著膽子走出浴室,等了約莫十分鍾,仍像個被人遺忘的娃娃。她委屈得想哭。
不會連怡孜都忘了她吧?
為什麼把她丟在這裡,不送衣服過來給她?
她越想越不安,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實在是快被不知所措的焦慮逼瘋了,干脆豁出去,趿了雙男用的室內拖鞋走出這間華麗的套房。
走廊上空蕩蕩沒半個人,微弱的音樂聲好像從廊道底傳來。那裡應該有樓梯。巴?她被吸引過去,才走幾步便被一聲冰冷的語調嚇得倒退。
“你再怎麼求都沒有用,這是你的報應,你應該付出的代價!”
“你不能這樣對我!”絕望的低吼自虛掩的房門傳出。
“我不能嗎?”陰沉且充滿惡意的嘲弄像發自地獄使者,聽得妙紫不寒而粟,首當其沖的人恐怕更受不了吧!
“我哪裡得罪你,你要將我逼入死地?”陷進崩潰邊緣的質問厲聲響起。
“下地獄去問閻羅王吧!笨蛋,一個人如果連自己是怎麼該死的都不知道,根本沒資格生存!”
“你混蛋!我跟你拼了!”
“自取其辱!”
嚷嚷兩聲沉悶的撞擊之後,一道人影跌出房外,妙紫驚駭得失聲低叫,急急地往後退,才沒被撞上。
燕煬高大的身影隨即出現在敞開的房門口,身上那件紅色襯衫扣子全開,露出肌肉結實的胸膛。
威稜的臉龐那種不可直視的冷傲與絕對的權威,迥異於他在舞池裡給人的性感男神印象,若不是他俊逸的神采早就烙印在妙紫心坎,有可能認不出他來。
廊道上混合著少女特有馨香的檀香皂味道吸引了燕煬的注意力,他很快認出檀香的味這是屬於他浴室所有。男性的本能使得他迅速投向發出這麼誘人氣味的物體,一捕捉到妙紫愣住的小臉,兩道原本擰起的眉宇即刻舒緩,如炬的光點投進她眼中,無言的釋放他的魅力。
妙紫被他眼中擴散的情欲嚇了一跳,無法動彈。
燕煬嘴角微揚,當眼光重投向狼狽爬起的男人時,轉換成一抹肅殺。“你已經耽擱我太多時間了,識相點就自動滾吧!”
男人捂著青紫的嘴角,在他的目光下噤若寒蟬,只虛張聲勢的狠瞪了他一眼,便一跛一跛地朝廊道底端的樓梯口離開。
意識到這裡就只剩他和她了,妙紫下意識的捉住領口後退。
“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講話,我只是想找個人幫我叫怡孜來……”
“做什麼?”他挑動眉毛,深邃的眼眸灼熱的盯著她瞧。
沒想到他的浴袍穿在她身上還挺性感的。燕煬玩味的想,猜忖著她浴袍下是一絲不掛,還是穿著女性衣物。
妙紫就算再純真,也感覺到他的凝視充滿邪氣,一張小臉漲得通紅,避開他燙人的眸光。
“她忘了拿我的衣服過來了。”她垂下頭低聲道。“我想去找她。”
“穿這樣?”他揚起一道眉,刻意低沉下來的嗓音有著隱藏不住的笑意,這惹惱了妙紫。
“我也不想穿這樣,可是沒有別的衣服……”她咬了咬唇,神情愁苦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燕煬心頭微悸,對她楚楚動人的芳姿難以招架,感覺到皮褲更形緊繃。
“跟我進書房,我替你找人。”他降低聲音哄誘她。
“不,不……”她急急忙忙地搖頭。她又不是大笨蛋,休想要她跟他獨處於密閉空間!
“那……回我臥室?”他逗她,期待她臉上的紅暈熱烈如火焚。
“不可以!”她果然如他所料般氣急敗壞。
“你是建議在這裡,就這裡?”他故意將她的拒絕導向噯昧不清的方向,一時之間,各種限制級的想像塞滿妙紫的小腦袋,害她差點流鼻血。
“什麼這裡的!我只要我的衣服,你叫怡孜來!”她急忙以暴力女的口吻揮開腦中的綺念。
呵!這下連小姐脾氣都發作了。燕煬摸著下頦,對她更加感興趣。她一會兒羞得像怕生的小白兔,一會兒又凶惡得像頭小雌虎,到底哪一個才是她的真面目?
“沒有怡孜,只有我。”他朝她慎重的點頭,灼亮的眼眸染滿促狹。“看來你只能將就我了。”
“你不要胡說八道!”她干咽著口水,頻頻後退。“你這樣亂開玩笑,很討厭的,知不知道!”
“我看不出來你有討厭我的樣子,而且我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磁性的嗓音還是一貫的輕柔,卻多了份熱烈及認真,幾個跨步就縮短了兩人的距離。
他不是在開玩笑!領悟到這點的妙紫可真是嚇壞了。萬萬料不到直逼到眼前的浪蕩子居然對她有意思;盡管先前有著諸多猜想,對她而言仍只是少女不切實際的幻想,沒想到幻想居然成真!
可怕,太可怕了!
“你不要會錯意,我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人!”她屏住呼吸。從他身上襲來的男性氣息太強烈了,仿佛只要吸進一口就會被迷得暈茫茫。
這話卻像在公牛面前揮舞紅旗子,拼命說不要過來一樣。燕煬忍不住為她的天真搖頭。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想得到她。
“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大叫救命,到時候你可完蛋了!”她色厲內荏的板起俏臉威脅。
蒸煬覺得自己忍耐夠久了,身影如電的欺向她,妙紫根本來不及發出叫聲就被他強悍的抱起,緊接著發現自己越過敞開的房門,來到一間寬敞的房間。
“砰”地一聲,房門被關上,她被粗魯的放下。
“我已經亂來了,現在你可以大叫救命,看我會不會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