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已散去,大片綠地上,只有我們倆個。她將臉甩向一邊,我靜靜的看著她,一種無語言表的心緒湧上心頭。如果可以這樣看她一輩子或許也是一種幸福。我是不是喜歡上她了,不可能的,我哪裡還敢再愛,一定是錯覺!
她突然轉過身瞪了我一下,我暗笑道:「真的那麼討厭我啊,好,我就整你一下。」我悄悄的走到她身旁,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老婆,咱倆什麼時候結婚呢?我都等不急了。」
她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驚,隨即用肘將我推到一邊。她的面色變得緋紅,我不清楚是被氣的還是因害羞而紅。但紅紅的臉旁宛如楓葉一般,微風拂面,帶動幾屢長長的秀髮。好美啊,像九天仙女一般。
「我不許你那麼叫我,我不是你老婆。那婚約是他們上一輩的事,與我無關。」
我立即反擊道:「你敢說與你無關,你要是當時不同意,他們能定嗎?」
「我那個時候才多大啊?連話都不會說呢,怎麼同意啊?」
「我那個時候怎麼就同意了呢。我管你願不願意呢,反正你現在是我老婆。」
她咬著下唇,瞪著雙眸,許久大吼道:「我不是你老婆。別再這麼叫我了,我要瘋了。」
看著自己小小的陰謀竟有所起色,又溫聲說:「老婆,乖啊!來讓老公抱抱!」
話音剛落,她竟突然撲到我懷裡,並嬌氣道:「老公,我會乖乖的!」
媽啊!你這是幹什麼啊?我就是想氣你一下而已,幹什麼來真的?我頓時驚慌失措,忙將她推到一邊,轉身便跑。可腳下一軟竟摔倒在地。腳扭了,疼痛驟然遊遍每寸肌膚。
甄馨不知何時已蹲在我面前,譏諷道:「跟我鬥你還差了點。」
我用一種無奈的神情望著她,訥訥道:「我錯了,你幫幫我吧!」
「幫你什麼啊?」她的語調明顯帶著嘲笑,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雖然討厭這種語氣,但也只好忍了。
「我要回家,你幫幫我吧,不然我就回不去了。」
她冷笑道:「你不怕我害你嗎?」
看著她冷笑的表情,心裡很明白她會趁此機會整我。但此刻我舉目無親,伯父伯母不知去了哪裡,電話也沒電了。能幫我的就只有她了。明知她不懷好意,但仍用力的搖了搖頭,表示不怕。
我的右手搭在她肩上,慢慢的站起,左手卻抓住她的衣角。
她問:「你抓我衣服幹什麼?」
「我怕你突然不帶我回家了,我找不到家。」
她瞪了我一眼,那雙眸如鏡,如水,讓我不忍離開半寸,只想這樣的看著她。
「你看什麼呢,小心另一隻腳也扭了。」
我晃若從夢境中驚醒一般,立即轉移了視線。
「我漂亮嗎?」她輕聲問。
心裡雖然認為她很美,但嘴上卻生硬的反駁道:「大姐,你自戀呢!」
她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走起路來。突然間覺得自己原來是這麼的無聊。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累的滿頭大汗。我責問道:「你為什麼不叫輛車啊?我都快累死了。」
「我喜歡走路啊,如果你不喜歡,那你可以不跟著我啊。」
面對這惡意的挑釁,我只能低頭不語。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整個北京都走一遍了,突然間我明白了,她這是在有意整我。知道真相了,我忙祈求道:「我求求你了,別帶我回家了,就把我扔這算了。求求你發發善心吧!」
她則輕聲笑道:「我怎麼可以那麼做呢?我又不是一個壞女孩兒。你剛到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我可不能把你扔在街上不管。」
「只要你把我扔在這,我來世做牛做馬一定報你的大恩大德。」
見我講起了軟話,她攔了輛車。有人會問,為什麼自己不叫車?可說來慚愧。我現在還不知道家的地址呢,總不能讓司機大哥拉著我滿北京轉吧。就算他同意,我還不樂意呢,那得花我多少錢呢?
回到家,一個人也沒有。甄馨竟拿出藥水,親手為我塗抹。那種莫名的親切感瞬間湧上心頭,似雲,似霧;看似模糊,可又清晰可見。這一剎那化為我生命中永不變更的記憶。
我閉上雙眼,想讓這種感覺持續的更久一點,最好是一生一世。
「還疼嗎?」她關切的問道。
一股暖風掠過心頭,很暖很暖。這一刻,我斷定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睜開眼,含笑搖了搖頭。
「啪」
她竟一巴掌打到我受傷的腳上,我狂叫不已。她則嘲笑道:「現在還疼不疼了?」
「你這個沒有人性的傢伙,我到底做錯什麼事了?你竟然這麼整我。那破繡球是你自己拋給我的,我又沒想接,你有什麼不滿的?」
聽了我的話,她像受了什麼刺激似的,大喊道:「對,是我硬拋到你手裡的,你從來就沒想接過,從來就沒有。」她轉身跑上了樓。
我迷茫了好一陣子,分明是她整的我,怎麼好像我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呢?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伯父、伯母、子昂回來時見我受傷的腳很是著急,伯母問:「這是怎麼搞的?」
「不小心跌倒了,扭到的,沒事了。」
伯父問:「小蝶怎麼沒陪你啊?」
我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了一遍,本想讓二老為我主持公道。不料,伯母卻對我說:「小雙,記住伯母這句話,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傷害小蝶,只有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讓她生氣,不可以讓她傷心,不可以讓她流淚。永遠都不可以。」
我徹底被她弄糊塗了,伯母到底在說什麼啊?怎麼一句也聽不懂?伯父竟拍了我一下說:「去哄哄她,說幾句好聽的。」
我欲問:「我錯哪了?為什麼要道歉?」但伯父伯母的嚴肅面孔告訴我,我真的錯了。
我蹦蹦跳跳的爬上樓梯,敲了下門,說:「對不起。我不該惹你生氣,我錯了,我來向你道歉了。」
裡面傳出聲音說:「有你那樣隔著門道歉的嗎?」
推開門,一陣淡淡的幽香飄鼻而來。好清馨,好熟悉,好親切啊!我斷定她的體香已滲透到房間中的每一個物品。她的房間很簡單,但卻又如此讓人眷戀。
她靜靜的坐在床頭,低頭不語,腮邊竟多出兩道晶瑩的淚痕。「是我讓她流淚了嗎?那條淚痕是因我而流的嗎?難道我真的傷害她了嗎?」我不停的反問自己。
我坐到她身邊,說:「我真的不是有意惹你生氣的,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那你說自己錯在哪裡了?」她的聲音中竟夾帶著嬌氣。
我錯哪了?我不知道啊。我該怎麼回答她,萬一自己說錯話再讓她哭鼻子可怎麼辦?我靈機一轉,大叫道:「腳疼」。
我敢斷言她是世界上最笨的女孩兒了。聽我叫疼,竟驚慌不已,忘了剛才的問題,只顧輕輕的為我按摩受傷的腳。那種溫馨是無法用語言描繪的,只是感覺很幸福.
"還疼嗎?"她輕聲問道.
我搖了搖頭.隨即她將我扶下樓,坐在沙發上.
子昂說:"我姐不錯吧?"
我說:"現在是不錯,但她是怎麼回事啊?一會兒對我特溫柔,一會兒又好像要殺了我似的.這種性格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我姐對別人也不這樣啊,一定是你不夠好了."
呤
電話響了,甄馨接起來,只聽她連連道歉.我嘲笑道:"說話真客氣,素質太高了,不管認不認識,開口就道歉.佩服!"
子昂見此景,竟拍手叫好:"她肯定是惹事了,以後我爸媽再讓我向姐姐學習,我可有話說了."
甄馨放下電話後,臉色發青,瞳孔變大.我笑道:"你生氣的樣子還挺可愛啊!"
然而她的氣息卻忽高忽低,好像在強壓怒火.但仍平靜的問道:"你今天是不是去我弟弟學校了?"
我為之一愣,怪不得她一直道歉,原來是那個老師打來的電話啊.
"沒去."我絲毫沒有猶豫的答道.
"我再問你一遍,今天到底去沒去?"
"去了."我確信這兩個字是沒有經過大腦便說出來了,若稍加思考,我定會死硬到底.
"那你去幹什麼了?"
"沒幹什麼啊,她說她怪寂寞的,想找個人聊會兒天,我剛好閒著沒事,所以就去了."
甄馨尚未開口講話,子昂竟插嘴道:"姐夫,你是真猛啊.這種鬼都不會相信的話,你竟然還騙我姐,你拿她當白癡啊?"
"我也深知自己的話難以讓人相信,但"我本想繼續我的謊言,可她的目光卻犀利無比,好似一根根尖針,直刺我心頭,讓我無法再說出一句謊話.
"對不起,我又惹你生氣了."我虔誠地講著每一個字.
子昂見我低頭認錯,竟指責道:"雙哥,我真看不起你這種怕老婆的人.你現在制不住她,以後你就別想在家有地位了."
甄馨被氣的牙齒打顫,不知該說什麼.許久才甩頭奔向樓去.
見她默然無語,我竟有種莫名的失落.與淚水相比,沉默似乎更惹人憐,別有另一番滋味在心頭.
子昂的事情最後還是伯母出面給擺平了.而我也在家養了幾天,腳已無大礙.這幾天都是甄馨在照顧我,她很少和我講話,但我卻深深的感覺到她是一個好女孩兒.
這日清晨,推開窗子,一陣久違的清馨感飄鼻而過.細細體味,世界萬物彷彿都融入了這一呼吸中.樹枝上,幾隻小鳥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宛如一曲悅耳的音樂.花園裡,成群的蝴蝶翩翩起舞,不知為何這裡的蝴蝶要比別處多出許多.
洗簌過後,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對方聲稱是警局的,要我去領個犯人.我甚是不解,初到貴地才幾天呢,怎麼突然就讓我去那種地方.歡躍的心情瞬間變的昏暗.
剛走進警局就有種殺氣拂面而來.
可當我見到那所謂的犯人時,甚是吃驚,怎麼會是她呢?她怎會落到如此地步?昔日的豪傑氣概哪裡去了?
警察叔叔打量我一下後,問:"你是她大哥?"
我忙搖搖頭說:"算這次我才見過她兩面,怎麼可能是她大哥呢?"
她卻反擊道:"別他媽裝了,誰不知道你是我大哥啊,誰不知道你是劉幫大哥啊."
我反問道:"劉倩,你能告訴我都誰知道我是你大哥嗎?"
"全世界都知道了,不信你問問警察叔叔他知不知道?"
這該死的警察竟點點頭,表示知道.我無語了,只得低頭認錯.
我被他們訓夠了,這才放我們二人離開.一出門我便問:"出什麼事了?"
劉倩竟不慌不忙的答道:"和人打架,被人家給打趴下了,然後就被抓了."
"你手下不是有幾千兄弟嗎?他們呢?"
"所有人都他媽跑了,就剩我自己沒跑了,也真他媽夠點背了."
她講話怎麼這麼髒呢?真受不了,我勸道:"你是個女孩子,不可以講髒話的,別把『他媽『二字放在嘴邊.這樣下去你該嫁不出去了."
"媽的,我要是愛上哪個男人,他不要我,我就把他全家都殺了."
我無語了,既然她那麼愛講粗口,就隨她去吧.我又問:"你混的不是很硬嗎?手下幾千兄弟,怎麼可能挨揍呢?"
"硬個屁啊,就是他媽瞎混.大哥,你是不知道啊,那幫孫子真他媽狠,把我按在地上揍,我讓他們手下留情,讓他們憐香惜玉,只要不打我,讓我被他們輪姦都行,我越這麼說,他們打的越重.一邊打還一邊說:『等我們給你打出個人樣來,我們再輪姦你.』大哥,你說他們那是啥意思呢?我怎麼就沒理解上去呢?"
我笑道:"回去你照照鏡子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那可得回去好好看看."
我真不想和黑社會有任何關係,因此說:"以後少打架,做點正事吧.我今天還有事就先走了."
她卻阻止道:"大哥,你三番五次救我,我還沒謝謝你呢,你不能走."
"不用了,我最討厭別人謝我了,再見!"
"不行,我必須報答你,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無奈之餘,我只好點點頭,表示答應了.我問:"你準備怎麼謝我吧?"
"我可以讓你請我吃頓飯,我可不是隨便就跟人吃飯的女孩兒.這次是為了謝謝你."
被她弄的苦笑不得,救了她卻還要請她吃飯.真是沒有天理了,但為了能擺脫她,還是答應了.
席間,她對我講了這些年的遭遇.但我卻一句沒聽進去,因為她說話太髒了.飯後,我給她叫了輛車,送她回家.她將自己的手機號留給我,讓我有事找她.
真想對今天的遭遇大發感慨,但生活就是這樣.
眨眼間開學了
今天我起的特早.四點左右就已準備完畢,然後站在甄馨門前.伯母見我舉止異常,便問:"你幹什麼呢?"
"我想讓小蝶看一下我今天有多帥."
伯婆笑著離開.半個小時後,門終於開了,她頭髮凌亂,表情無奈,看來還沒睡醒.見我站在門前,便問:"你怎麼了?站在這裡幹什麼啊?"
我含笑道:"我今天是不是很帥啊?我想讓你第一個看到我帥的樣子."
"帥你個頭啊,今天的打扮和昨天的一模一樣,還問我帥不帥?無聊!"
對於這一席話,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恭維道:"對,對,一點都不帥."
她瞪了我一眼,走進了洗手間.我也跟著竄了進去,她洗簌,我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完畢後,她問:"你今天是怎麼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
"那我請你出去行嗎?"
我又搖了搖頭.
她長吁了口氣,牙齒咬著下唇,睜大雙眼,表情似乎很痛苦.她竟祈求道:"求求你了,出去吧!"
我依舊搖了搖頭.
"你再不出去,我就尿褲子了.我忍不住了."
"哦,那我就在門外等你."我笑著說
十分鐘過去了,她還沒有出來,裡面竟一點聲音都沒有.我著急了,扣門大叫:"小蝶,小蝶,你快出來啊,你怎麼了?怎麼就仍下我一個人不管了呢.出來啊,我不能沒有你,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麼重要嗎?"說著竟不禁哽咽起來.
門開了,我抬起頭,只見她抿著嘴,面頰帶著微笑,腮邊浮現出淡淡的迷人的小酒窩.而我在那一剎那,竟有種重生後的喜悅.像久居於高山之上,突然得到了一口清新的氧氣,被解放的暢快感由然而生.我將她攬入懷中,緊緊的抱住,生怕再一次失去.
她沒有反抗,而是驚喜的問道:"你想起來了嗎?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她在說什麼.我全然不懂,但擁抱這一刻,有種發自內心深出的溫柔,剎那間的溫柔成為了永恆的畫面.
"下來吃飯了."伯母的一聲呼喊,讓我們從幽夢中驚醒.當我發覺自己竟抱著一個穿睡衣的女孩兒時,驚慌不已,轉身便向樓下奔去.可剛坐到桌旁,那驚慌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不多抱一會兒?
當她換好衣服,坐下後看著我說:"本來還挺恨你呢,現在一點都不恨了."
我尚未追問她言語的意思,伯母卻湊過來問:"準備什麼時候和小蝶結婚呢?"
我愣了一下,問:"結什麼婚呢?"
伯母說:"你裝什麼糊塗啊?一大早就說那些肉麻的話,還抱著小蝶不放,那不是說明你什麼都知道了嗎?"
"我知道什麼了?伯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今天開學,我不知道學校在哪,我怕她把我仍下不管,所以才跟著她的."
伯母又問:"那你為什麼抱著她啊?"
"我怕她偷著跑了,她總想辦法整我,所以才"
話音未落,整個屋子陷入一片寂靜,死一般的沉寂.甄馨和伯母滿臉失望.靜靜的注視著我.只是眼神,無聲無息的失望目光,卻像一團烈火,燃燒著我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毛髮.
終於,這片沉寂被甄馨打破了,:"媽,我去上學了."
當我將目光移動到她身體時,她轉身而去,隨之一滴淚珠也隨著飄轉而出!它晶瑩至極,那淡淡的透明液體好似蘊涵了無數的辛酸與委屈.在此刻卻只能化做一滴苦澀的眼淚.
我起身,隨即跟了上去。
她一邊走一邊說:「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
說句實話,現在跟著她,並非是害怕被甩。她流淚了,又是被我無心傷害了。此刻,總有千言萬語縈繞心頭,可又無從說起,只有默默地跟在她左右。
一路無語,十幾分鐘的路程,卻彷彿幾百年都不曾走完的路。我真的想讓她告訴我,在她面前什麼是可以說的,什麼是必須禁止的?
遠處駛來一輛公交車,車上的人已經擠滿了所有的空間,但瘋狂的人們還在蜂擁而上。
甄馨說:「你快上車吧,終點就是學校了。」
「那你呢?」
「我坐下一輛,你快走吧,不然該遲到了,我認識學校的人,遲到沒事的。」她停頓片刻,又問:「你害怕我再把你丟掉嗎?」
我搖了搖頭,這一次很堅定。然後衝入人群,擁擠上車。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遠,更不知它會駛向哪裡?但我堅信它的終點站就是我的學校。
車上的人越來越少。眨眼間,原本蜂擁的車,現已變得空蕩蕩,只有我和司機兩個人。向窗外望去,一片荒蕪,那繁華似錦的街市,如今卻變成了一片草荒。我在網上查過啊。『精大』在海澱區,可這輛車卻怎麼開到這杳無人煙之處。我開始懷疑了,但轉念一想,她是不會騙我的,這種毅然的堅定是從未有過的,此刻仍無絲毫變更。
「你是要去那個學校嗎?」司機大叔詢問道。
甄馨沒有騙我,那裡真的有學校,我向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走下車後,一幅夢中的意境映入眼簾。路的一側是柳絮飄飄,無事的東風偶爾吹過,帶動大片柳枝紛紛舞動。而另一側卻是花叢如雨,紅的、黃的、白的、藍的世間應有的色彩,在這裡都能看到。百花中,赫然佇立著一棟二層高的樓房。是誰會選擇在這裡建別墅呢?
樓房的四周是石砌的柵欄,這明顯與周圍的景致不匹配,或許正是這所謂的不適合,才讓一切顯得無形中的和諧。我的正對面是條一米左右寬的石路。這種古老與現代,優美與樸實的裝扮,使得人間仙境顯得格外迷人。眼前的一切,正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居所。
「有人嗎?」我叫了一聲,因為我想進去,看一下它到底有多不可思議。
一位五十幾歲的奶奶從裡面走出,她笑盈盈的問:「是仙子的朋友吧?」
「您誤會了,我不是仙子的朋友,我只」
尚未等我解釋完,她打斷道:「那一定是仙子請來的老師嘍,快請進吧。」
我沒有做多說明,既然讓我進去,那就去看看。可走進樓內卻大失所望,跟普通的建築一點區別都沒有,沒有絲毫值得留戀之處。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怎麼有讀書聲?」我不禁問道。
她將我帶到一個房間,透過窗子,只見一群六七歲的小孩子正在背詩。
奶奶說:「仙子很善良的,收養了這些無家可歸的孤兒,甚至為他們請來老師,她真的很好。」
可孩子們卻反覆地吟誦著同一首詩,我問:「他們就會這一首詩嗎?」
「是仙子三天前教他們的,這幾天仙子一直沒有來,所以他們只能反覆的背同一首了。」
我皺起眉頭,問:「怎麼會沒有老師呢?」
「哎!都被仙子打跑了。」
啊我不禁失聲叫出,這仙子到底何許人也,既然能收養這麼多孩子,應該很善良才對,怎麼會打老師呢?
奶奶似乎看出我的迷惑,便接著說:「這些老師對孩子不是很好,也不是很有耐心。我希望你會留下來,而且是長時間的留下來,為了這群可憐的孩子們。」
我的心突然變得很沉重,有人收留他們,卻無人管教,多麼可憐啊。或許是愛心,或許是憐心,驅使我留下來,用自己的課餘時間來照顧他們。
「吳嬸」一個憨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轉身只見一四十幾歲的男子站立在那。
老奶奶笑著迎上去,說:「辛先生,您來了。」
「我來接靈兒的。」
「仙子她都幾天沒來了,應該是去學校了吧?您找她有事嗎?」
「沒什麼,今天是學校開學典禮,我來接她,沒想到她自己先去了。」
老奶奶卻突然把我拉到辛先生面前,說:「辛先生,這是仙子新請來的老師。」
我恭敬的說:「您好,我叫吳雙,是『精大』的學生。」
辛先生臉上浮現出驚奇之色,問:「今天可是『精大』的開學典禮啊,你為什麼沒去啊?」
他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精大』開學典禮一事。從他不同於凡人的氣質,我斷定他定有來頭,因此說:「我知道這裡急需一位老師,所以我來了。我覺得能為孩子們做點事是我今生最大的快樂。寧願被學校警告,我依舊不後悔今天的選擇。」
辛先生笑了,頻頻點頭,問道:「你是大幾的?」
「大一的」
「是新生啊,好」
老奶奶拍手笑著問:「你知道他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