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皇上賜婚.元真貝勒早有婚約
在身,他的婚配對象就是那個鼻孔朝天的呼蘭格
格?」紙包不住火,天底下沒有瞞不了的秘密,
雞蛋再密也有縫,何況是眾所皆知的事,要堵住
悠悠眾口是何其困難,無異緣木求魚。
剛聽聞這些事兒的周恬玉忙不迭的尋到後院
涼亭來,她神神秘秘的貼在來此透氣的陶樂梅耳
邊,小聲地轉述廚娘胡二婆子的「閒話家常」
奉命看管她的張騫南是要防止她將陶樂梅有
孕一事從端親王府流出,但誰也沒想到府內流傳
的八卦更震撼,即使它並不是秘密。
周恬玉那張大嘴巴是無蓋的海,大到難以預
料,她以為大家都知道的事沒必要隱瞞,茶餘飯
後的把它當聊天的話題講出來。
「陶樂梅,你雙眼全佈滿血絲是怎麼回事?
看起來很像咱們村裡傳說的吃嬰夜叉。」怪恐怖
的,膽小的人准讓她嚇個半死。
「我想殺人。」他騙了她。
「喝!」周恬玉冷抽了口氣,連退三步,不
想沒命回桃花村。「你……你想殺誰?」
「元真。」滿口花言巧語的騙子。
「元真貝勒?一」天呀一她瘋了,膽敢殺害
皇親國戚?
為免受牽連,周恬玉再退後三步,和她劃清
界線,免得被人誤會她們是同黨。
「他到底在哪裡?馬上把他給我找出來,我
要把他剁成八塊喂狼,讓他永不超生!」敢把她
當傻子耍,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人家說孕婦的情緒起伏大,此際滿臉凶狠的
陶樂梅真的氣瘋了,她不惜千里路遙來尋情郎,
為的就是他的誓言,她相信他非她莫娶的承諾,
可是她是最後一個才知道,使君已有婦,雖
只是未婚夫妻,但名份已定,那她算什麼?格格、
貝勒閒來無事把玩的寵物嗎?
哼!什麼叫他等回來,要是她真傻呼呼的在
桃花村空等。等到的也不是她的良人,而是別人
的丈夫。
「別衝動啦一你要真把人剁成八塊,起碼要
找把大一點的刀子,而且要磨利,不然你一刀也
砍不斷……哎呀!你幹麼拉我衣服?男女授受不
親欽,難道你想娶我?」那她勉強讓他扯一下。
一臉驚嚇的張騫南趕緊放開手, 「周姑娘,
你少說一句,別推波助瀾、火上添油。」
她居然慫恿陶姑娘把刀磨利,是想見血才能
消除心中大火是嗎?
「是你們貝勒爺先騙人哪!要是在我們桃花
村,早就被浸豬籠、泡豬油,一把火燒成灰燼
了。」男人不能寵,一寵就爬上天了。
雖然踏進繁華的北京城.周恬玉根深蒂固的
女尊男卑觀念並未改變,她仍認為男人要乖乖聽
話,不可以違抗至高無上的女人。
張騫南嘴角抽動了一下. 「如果你不多嘴,
什ど事也不會發生。」
她一聽,不太高興。 「全怪在我頭上不成?
你們有誰告訴我不能說的嗎?你出去街頭巷尾打
聽打聽,有誰不知道元真貝勒要迎娶呼蘭格格,
擇日下聘,風光大娶的。」
「……」這女人,叫她別說還說個不停,唯
恐天下不亂呀。
「陶姑娘,貝勒爺「抱病上朝」就是為了徹
底解決這樁婚約,請你再委屈幾天。」
「你說他佯病是為了拖延婚期?」陶樂梅一
手插腰,一副質問到底的潑辣樣。
「是的.貝勒爺對你的情意可表日月,他是
真心喜愛你,也期盼與你共結連理,絕非戲耍玩
弄。」張騫南這輩子當屬今天的話最多,幾乎是
他一年份的量。
「那賜婚叉是怎麼回事。皇帝老兒嫌日子過
得太苦悶了,隨手捉了一對亂點鴛鴦譜。」黃河
大患,江西蟲害,漠北缺糧.為什麼不去管一管,
他一聲令下可救萬民。
「那是呼蘭格格請求的緣故,她喜歡貝勒爺,
求皇上送她滿十六歲壽辰的「賀禮」。」而正有
此意的皇上便做了順水人情.下旨賜婚。
「拿人當賀禮?」陶樂梅為之瞠目。
「貝勒爺也百般不願,多次求皇上收回成命,
可龍口一出,斷無戲言。」
他也不想背後論人是非,但是心中有話,不
吐不快。
「依你看呼蘭格格的性情,真有人敢娶她為
妻嗎?若非皇上做主,朝中大臣、貝勒、貝子早
逃得一個不剩.她這輩子的姻緣恐怕就此斷送。」
「真的沒人敢娶她?」她頗為同情地問道,若在
他們村子,只要有錢,不一怕買不到丈夫。他重重
點頭,以示話中的真實。
「所以請陶姑娘多給貝勒爺一點時間,不要
增加他的負擔,貝勒爺的心裡也不好受。」
「我是他的負擔?」她原本降溫的火氣,又
因這句話而高揚,「你們都要我為他著想,可有
誰替我想過,萬一皇上不肯成全,你要我怎麼辦?
眼睜睜地看我的男人迎娶格格嗎?」
「這……」他無言。
陶樂梅的話不無可能,皇上偏寵呼蘭格格有
目共睹,或許是因為皇上自幼與長公王感情甚篤,
對容貌神似其母的呼蘭格格也寵愛有加,私心的
要為她尋得一門好親事。
因此,要讓皇上改變心意是難上加難,除非
呼蘭格格主動退婚,要不這場婚禮勢必舉行,而
挺著肚子的陶樂梅,到時她只能心碎地看著情郎
拜堂,他身邊的新嫁娘不是她。
「喂!那個女人,我有話問你,給我過來。」
說人人到,說鬼鬼到,才在口中談論的呼蘭格格
忽然到來,神色輕慢地以輕蔑口氣使喚人。
「陶樂梅,她叫的是你,快去快去。」怕受
池魚之殃的周恬玉缺德地把她的鄰居推出去,引
來張騫南一記冷瞪。
陶樂梅走得不快,慢條斯理,她不忘腹中胎
兒需仔細呵護,小心足下每一步,不過因為走得
慢,惹得金枝玉葉不快了。
「慢吞吞地在幹什麼?你敢讓本格格等你
?!」呼蘭格格拿起一隻茶杯便砸了過去。
一閃身,她不急不慢的說: 「格格息怒,我
一早閃了腰,沒法走快。」
「你老太婆呀!身體這麼差,虧你還是什麼
神醫之女,怎麼不先治治你的身虛體弱。」不中
用的狗奴才。
澄淨水眸閃過怒意,很想扯下她一把頭髮。
「胎裡帶來的毛病,沒法治。」
她也不跟她糾纏這問題,逕自又問道: 「我
問你,你老實說清楚,貝勒爺的病情可有起色?
你的藥能不能治好他,要有半句假話,我抽你腳
筋。」不威嚇威嚇她不知怕。原來是為了這事呀
……陶樂梅眉一蹙,忽生一計。「貝勒爺今日上
朝去了,可是……」
「可是什麼?」她話語頓了頓,呼蘭格格也
神情緊繃地跟著屏住氣息。
「身子方面大有起色,小命可保,但是關於
「某些方面」,那就不妙了。」她一臉凝重,故
意讓人覺得事態嚴重。
「某些方面?」呼蘭格格眉心一蹙,揪著心
窩。
「藥能治病,也能傷身,他得的這怪病會要
命,可用了我爹的藥雖能根治.但是床第之間的
事就力不從心了.恐怕無法為人夫、為人父。」
嘿嘿一沒辦法滿足女人的男人,形同廢物。
「什麼?一他陽痿!」呼蘭格格失色大叫,
「噓!攸關男人的顏面問題,請格格別太聲
嚷嚷,有損貝勒爺威名。」這樣你還敢嫁嗎?
陶樂梅以為能以此嚇退尊貴的呼蘭格格,沒
想到她反而動怒地賞了一巴掌,無法忍受她過於
快活的佻然語氣。
這一巴掌來得又急又快,陶樂梅根本閃避不
及,整個面頰重重一偏,身子差點站不穩的撞上
一旁亭柱,一道鮮紅血跡由嘴角流出。張騫南見
狀面色一沉卻也莫可奈何,他只能喑喑祈求貝勒
爺快點回府。
「你競敢詛咒本格格的未來夫婿,一張嘴胡
言亂語,本格格命令你治好他.不許再落下什麼
病根,否則我抄了你全家!」她自以為是誰呀,
也敢跟她這個格格裝出一副很熟的樣子。
果真蠻橫無禮,難怪嫁不出去,非得皇上指
婚。「你抄我全家也沒用,治不了就是治不了,
除非你想要他早點死。」
陶樂梅存心和她槓上了,完全忘了元真的交
代,遇強則剛的性子實在要不得,呼蘭格格越是
找她麻煩,她越是不肯屈從,非要和她鬥上一鬥。
「你以為我不敢動你嗎?非你不可才能治癒
貝勒爺的病,宮中多得是太醫,你今天敢跟本格
格作對,看我饒不饒得了你?!」螻蟻之民,輕
捻即去見閻王。
呼蘭格格以虐人為樂,只要礙她眼的人,都
會被她活活折磨至死,從來服侍她的下人皆戰戰
兢兢,無不使出全力吹捧、諂媚,討她歡心,哪
個傢伙像陶樂梅這樣不知輕重。
這女人是第一個敢搶她鞭子的人,她早就視
為眼中釘,正愁找不到機會好好教訓一番。如今
她自個找死,又怎能怨人,怪只1聖她有眼無珠.
錯惹不該招惹的人。 「來人呀一把她給我綁起來,
狠狠地抽她幾鞭,沒見骨不准停手。」
什麼,見骨?
呼蘭格格的殘忍令眾人為之一栗,卻又不敢
有半分違抗,連忙取來繩索、鞭子執行命令,一
旁乾著急的張騫南正打算出手搭救一
「誰敢動她分毫?」
第一鞭尚未揮至,峻冷的沉音即落下,一身
朝服的元真顯得身形挺拔,他快步過來一把抽過
鞭子一使勁,鞭斷三截,再繼而命人為陶樂梅松
綁,堂而皇之地將她摟在懷裡。
「元真你……你和她……你們是什麼關係?」
銀牙一咬,呼蘭格格嫉妒得雙眼快要冒出火。
「如你所見,她是我的女人。」既然隱瞞不
了,那就全盤托出。
呼蘭格格聞言頓時勃然大怒,「你!哼,立
刻把她送走,我可以原諒你一時的神智不清。」
她以旋思的口吻說道,但心裡已埋下殺意,容不
下他有別的女人。
「辦不到。」他口氣堅決,
「辦不到……」她當下氣得臉部扭曲,惡狠
狠地瞪著他懷中的陶樂梅。「你別忘了,我才是
你未來的妻子,而我不許你納妾。」
禮親王夫憑妻貴才有今日的地位,雖然他也
想多些子嗣多福氣,可和碩公主不許,又有皇上
從中攔阻,所以他只能羨慕別人美妾嬌婢無數。
從小在這種環境長大的呼蘭格格自然沿襲此倒,
她的丈夫只能有她一個妻子,不可多看其它女人
一眼,能娶到她是他莫大光榮,誰能不誠惶誠恐
地跪地謝恩!
「去跟你的皇上舅舅哭訴,他自個後宮佳麗
三千,豈能為難臣子娶雙妻?」他冷笑道。
「雙妻……」間言.呼蘭格格雙目訾張,不
敢相信他競敢如此膽大妄為.蔑視皇恩。
「你以為凡事都要照你們意思走,皇上再大
也管不了臣子的家務事,我讓你進門,可不表示
我一定得拿你當妻子看待,在我心目中,妻子的
位置已經有人了。」
他深情地低視胸前心愛女子,言下之意不言
可喻。
他此行進宮,為的便是以疤疾難醫,請求皇
上憫臣體弱解除婚約,以免延者格格終身大事,
造成兩方不幸。可皇上笑著撚鬚,直道他過慮了,
普天之下豈無能人能為他治癒,他安心養病尋訪
良醫.婚期一事他自有打算,定不讓梧格有了委
屈。
皇上此言已甚明白,退婚一事不必再多提,
儘管所有貝勒、貝子當中他最受寵愛,可和呼蘭
格格一比,輕重立分。
也就是說.關鍵點是呼蘭格格,他一開始的
使力點便用錯地方,當初若未一昧逃避,直接面
對,也許如今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所以,他要坦然面對,極力爭取與情人廝守
終生的機會,縱然前途堪慮,他相信只要有心,
必可披荊斬棘、化除險阻,實現自首盟誓。
「雙妻?你好大的胃口呀!異想天開地欲享
齊人之福,你就沒想過我同不同意嗎?」
一向目中無人的呼蘭格格,一聽元真不顧她
感受,執意要她和一名身份低賤的漢人同日進門,
並揚言此生絕不進她房門,任她空閨獨守,當下
怒目圓睜,柳眉倒豎。她大發雷霆地歸罪搶她夫
婿的陶樂梅,氣不過的竟然奪過侍衛的長劍,意
圖刺殺之,以除後患。
但元真在場,未能得逞.反而因之前她打了
陶樂梅一巴掌.讓他大大震怒,反手在呼蘭格格
的面上亦留下相同紅指印,為心上人討回公道。
從沒接過打的呼蘭格格怔愕地瞠大眼,難以
置信他為了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動手打她,短暫的
驚駭之後,她淚如雨下的嚎啕大哭,嚷著要向皇
上告狀。
才剛出端親王府門口,就與兄長南康貝勒相
遇,她泣聲如絲地大吐委屈,刁蠻不減地要兄長
為她出氣,堂堂禮親王府的格格不能白白受人欺
凌。
向來疼愛妹妹的南康自是大動肝火,臉色一
陰的偕妹再進府裡,要元真給個交代。
「一開始我便言明不願娶其惡妻.可有誰聽
見了?是你們一再以勢相逼,強迫我非接受不可,
那我自有我的反制之道。」他蠻橫,他也用不著
客氣.卵石相擊未必蛋破流黃。
「你竟敢說呼蘭是惡妻?!尚未過門,你怎
知她不是一名好妻子,人要相處才能見其真性情,
你以一己之私以偏概全,對她何其不公。」他若
肯多用心瞭解.呼蘭亦有其良善一面。
元真搖了搖頭,「南康.你的良知被護短蒙
蔽了,請你看看你四周的奴才.那些全是我端親
王府的僕蜱,你毫無一絲愧疚嗎?」他手一揚,
痛心疾首的說道。
「這是……呼蘭所為?」南康訝然。
他並非鐵石心腸,放眼一瞧,僕婢奴才不下
數十名,個個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有的手被
打斷了,有的腳跛了,有的破相,連元真的貼身
小廝小安於亦難逃毒手。
一絲絲內疚由心浮起,愧色稍現卻又被他強
壓下去,故做面無表情。區區奴才豈能與尊貴的
格格相提並論,他以銀兩做為補償就是了。
「看到了吧!還未進門便橫行至此,儼然端
親王府已無王子般任性妄為,換成是你,敢娶這
種妻子嗎?」要死多少人才能看出他所謂的真性
情?
南康頓時面上一愣,停頓甚久方再啟唇,
「等她為人妻後自會改進,只要你一心待她,她
會有所長進,絕不會令你困擾……」
他的護妹之舉相當明顯.他不苛責自家人,
反而怪別人不夠用心,將一切失德行為歸咎她年
幼無知,一旦成家了便會懂事。如此的不明事理,
強要顛倒黑白,簡直是荒謬可笑,他能自欺欺人,
睜眼說白話,其它人焉是傻子,跟著指鹿為馬一
「兄弟,你真要我把話說重了才肯看清事實
嗎?我不愛她,甚至是厭惡,她根本是皇家毒瘤、
百姓惡夢,你當她是珠玉,我視同毒蛇猛獸,你
要我好好待她,那也要看她值不值得。」元真不
再讓步,一句「兄弟」道出他的忍無可忍。
「你……」他竟然把話說絕了,不留後路。
「什麼毒蛇猛獸?分明是你移情別戀,被不
知哪來的狐狸精迷惑了!大哥,就是他身邊的女
人在作祟,你快一刺刺進她心窩。」一旁的呼蘭
格格叫囂著。
心生妒恨的她雙眼淬毒射向阻礙她好事的小
女人,對於元真方纔所說的那些話語她不自我反
省,反而認為有人存心挑撥。
「元真,你居然把她帶回府?」南康一瞧見
那張賽雪矯顏從堂後走出來,頓時臉色慧豕陰,
為了預防萬一,他派人攔下每一封送給元真
的書信過濾,就是不讓他和桃花村
這女人藕斷絲連。看來他做得還不夠縝密,
沒能徹底斬斷這段孽緣。元真將心愛女子攬近,
低語了一句, 「你不好好休息著,出來做什麼?」
接著眼神戒備的看向那對兄妹。 「她是我孩子的
娘,自是與我同在。」
「什麼,她有孕了?」南康視線一低,望向
那體態微隆的身軀,萬分驚訝。
「喝!她不是發福而是懷孕了?元真,你怎
麼可以這樣對我,竟然讓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你
要如何對我交代?」
呼蘭格格跺著腳,無理取鬧地大聲咆哮,渾
然忘卻元真的心從來就不在她的身上,自以為是
地認定他有負於她,不打算放過他,讓他和野女
人雙宿雙棲。
不過她也可笑得緊,大腹便便的孕婦看成發
胖,還暗想著自己若肥成那樣肯定難看死了,她
要少吃點才不會變成神豬。
「元真,你忘了我曾說過,若是再與此女糾
纏不清,我定不容於她留在人世,你把我的警告
當成耳邊風了嗎?」南康冷著眼,將手上繪有山
水鳥獸的折扇啪地一闔,擊向掌心。
元真還沒開口,他身側不慣被人保護的陶樂
梅暮地推開他.挺著大肚站向前。
「你要殺我?」
南康聞言瀟灑一笑,露出溫雅得像鄰家大哥
的表情。「是的,我要殺你.誰叫你生得花容月
貌、我見猶憐,讓我的好友為你神魂顛倒,癡迷
若狂,冷落了我家呼蘭。」
她先是瞥了元真一眼, 「聽他這說的是什麼
話一你說我在後堂坐得住嗎?」
又轉而面對南康兄妹, 「你們這些格格、貝
勒真的有病,人家擺明了不要,你們還一直不要
臉地上門,你自己嫌她麻煩還要嫁禍好友,這是
什麼朋友嘛!根本把元真當仇人利用。」陷害他
一輩子。
「仇人……」南康訝呼。
他從沒想過這一點,把驕縱成性的妹妹嫁給
最好的朋友,究竟是真心看待這件喜事,還是陷
害他墜入深淵.一生痛苦?
「他就是喜歡我怎樣?你們再看不順眼,就
算把我殺了,他還是愛我,你以為沒有我,他就
會把心腸惡毒的斕格格當成寶嗎?」發他的春秋
大夢。
「樂樂……」元真噙著笑,眼露寵溺地撫著
她柔順烏絲。
他當然不希望她頂撞皇親,惹來殺身之禍,
可這一番話真說到他心坎底了,她把他的感受全
說出來,令他感動叉欣慰。
「你竟敢說我是心腸惡毒的爛格格?!你哪
來的狗膽,仗著有元真撐腰就以為辱罵皇親國戚
無事嗎?你該當何罪?!」這女人絕對留不得。
陶樂梅一臉無辜地輕掀羽睫, 「我說的是實情,
不說假話也有罪?」
要是人人都不誠實,國家豈不大亂?
「大哥,你看她膽敢犯上,你要替我出口氣,
讓我扳回皇家顏面。」她也要靠山。
南康一看她狠厲嗜殺的神色,頓然明瞭元真
的難處。 「你是我妹妹,我當然不會讓你受氣.
誰跟你過不去就是跟我們禮親王府過不去。」
無論如何.即使呼蘭有錯也是別人的錯,沒
人可以欺她半分!
「元真,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她活,還
是薄棺一具?」他搖下狠話,不惜和他撕破臉。
元真看著他,目光中有著失望。 「你以為我
不瞭解你嗎?不論我留不留她,你心中早有定數,
非要她死不可。」
若是無孕在身,或許還能逃過一死,多了孩
子,問題便複雜了,她腹中的孩子即有可能為長
子,將危及呼蘭日後的地位。所以,南康不會留
她,也留不得,他絕不允許有人與他妹妹爭寵。
「元真,你是聰明人,何必做傻事,她不值
得你拿前途來賭。」他仍希望他能及時悔悟,不
致走到決裂地步。
元真笑了笑,眼底滿是柔光。「你沒愛過人,
不知道心裡有人可愛是何等的快活,樂樂是我心
之所歸,我不會放棄她,我愛她勝過我的生命。」
「元真……」我也愛你,用我全部的心力。
陶樂梅仰起頭,眼眶中盈滿動容的淚光,她
對他的愛意與日俱增,深至五臟六腑,糾結成團,
盤住她只為他跳動的心。
「你真要執迷不悟,罔顧皇恩浩蕩,就不要
怪我替你收拾殘局。」南康刷地打開折扇,面上
笑意轉淡。
「南康,我不想與你為敵。」草原策馬,林
間放鷂,往日情景歷歷在現。
「你非逼我動手不可……」他倏地眼一瞇,
厲光進射。
以扇為武器,他瞬間發動攻勢,扇鋒凌厲,
直逼門面,招招攻勢,不見遲疑,扇起扇落猶若
華麗的天女舞袖,炫惑人目。
只是他攻擊的並非元真.而是讓元真不斷出
招相護的陶樂梅,南康每一招都痛下殺手,就盼
能一招斃命,永絕後患。更卑鄙的是,他多次朝
陶樂梅的肚皮出手,好幾回險象環生,幾乎讓他
得手。他此舉讓未盡全力的元真大為光火,原本
僅存的兄弟情義也化為烏有,不再有所忍讓地順
勢抽出張騫南腰問配劍,一招風捲殘花將他逼退
十步遠。
兩個男人兵刃相見,身形交錯,一往一來,
似已陷入意氣之爭,不分出高下難以服氣。
就在他們打得如火如荼之際,心有妒怨的呼
蘭格格忽生歹念,她悄悄地繞到陶樂梅身後,意
圖以短刃刺殺。
說時遲那時快,怕死的周恬玉高聲一喊,心
生警覺的陶樂梅連忙回過頭,她乍見眼前銀光閃
動,求生本能讓她想也沒想地彎下腰,拿起牡丹
瓷瓶往對方砸去
「啊!我的眼睛好痛,我看不見……快來人,
我的眼瞎了……好痛好痛……」
呼蘭格格滿臉是血,驚惶失措地高聲呼喊,
她捂著左眼不斷喊疼,止不住的鮮血由指縫滲出,
染紅她一身雪青宮裝。
南康見狀急忙停招收式,飛快地奔至妹妹面
前,他氣憤難平的朝怔住的元真大喊:「你等
著娶呼蘭吧!否則我將上稟皇上,說你佯病欺君
在先,後縱女子傷皇親在後,兩條大罪諒你端親
王府再如何受寵也護不了你,輕則摘爵入獄,重
者死罪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