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細碎的陽光透過窗稜斜斜的散在碧落繁的臉上,他那纖長的睫毛輕輕一動,黑亮如夜的雙眼睜了開來,初醒的他猶帶睡意,眼前也有些朦朧不清。
「嗯……」意識到頭下枕頭一個硬物,他轉首望去,自己不免嚇了一跳。
向來喜歡獨睡的他身邊何時多了個人,他都不曾察覺?難道說他的武功退步了?
漸漸的,他想起了昨天的一切,不禁扯了扯嘴角,翩然一笑,從風嗣清的身邊坐了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你醒了?要是困再多睡會兒……」早就醒來的風嗣清暗自活動了一下酸麻的左臂。
「不睡了,不是說今天要趕路嗎?」想早點進入風家,碧落繁下床整理了衣冠,返身與風嗣清對視。
略一額首,風嗣清也覺得越早上路越好,若是碧雲宮的人追了來,在他風家的勢力範圍之內,也有恃無恐了。
「請問裡面的是風公子嗎?」
突然,有人打破了和協的氣氛,碧落繁不悅的挑了挑眉,雖然不高興也沒有出聲。
「在下正是,有事嗎?」有些詫異,風嗣清拉開了房門,返身關上了。
「風公子,有位大爺找您,請您到前廳去一趟。」來人正是藥鋪的僕人。
「好,麻煩你帶路。」風嗣清右手一抬,示意對方先走。
心中猶在猜測究竟是誰在他剛離開碧雲宮就找上他,會不會是碧雲宮的人?
但又覺得不像,如果是碧雲宮的人肯定上來就搶人,怎會如此安靜?
所以,他才放心的把碧落繁留在房中……
腦中變化萬千,腳下卻沒有停,畢竟房中還有碧落繁在,他始終放心不下這個初認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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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你還不進來?」眼波回轉,眼角往外一掃,碧落繁斜著身體坐在桌邊,不知道心中在盤算著什麼。
「主人,屬下知錯。」
黑影一晃,右護法已經跪到了碧落繁的面前,低頭不敢多話,他深知碧落繁陰晴不定,深怕惹怒了他。
「你好大的膽子,沒有我的命令居然敢出宮,說,是不是左護法的意思?」話語並不重,但字字卻壓在流水的心上,冷汗直冒。
「屬下們擔心主子的安危,擅自跟了來,請主子降罪。」
「算了吧,什麼事報上來就是了,不要再左右而言其他。」早已看出流水有言未盡,碧落繁懶得再發餘威,直截了當的撕破了窗戶紙。
「回主子,近來白道上波濤洶湧,他們自稱正道人士,以除魔衛道之名,居然糾集起來要剷除主子您以及碧雲宮。」把連夜得到的消息飛快的道與碧落繁,流水的心情也無比的沉重。
「哈哈……啊哈哈……除魔衛道?就憑他們這群烏河之眾?繼續說,他們推選誰為盟主,不會是……」
猛的站了起來,憑窗大笑,他從來就沒有把白道人士放在心上,何況他們那些人都只是嘴上仁義?
若是按他的猜測,那些一心想除掉他的所謂正義之士定是會推舉風嗣清為降魔盟主,誰還比他這個武林盟主更合適這個位置?!
「呃……他們推選的正是武林盟主風嗣清!」尷尬萬分,流水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動。
「哦,看來我猜到了,這倒有趣了,我倒要看看風嗣清怎麼下手殺我這個魔鬼兒子!」
一想到風嗣清左右為難,不敢下手的模樣,碧落繁的心情就無比的愉悅,臉上笑容洋溢,那抹會心的笑意猶如夜間曇花一現,著實有些可惜……
「好了,你走吧,有事我會召喚你,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出現!」
凝神靜氣,察覺到風嗣清朝這邊走來,他冷眸一垂,下了逐客令。
在流水飛身離去的一瞬間,風嗣清推門走了進來,一進門他便皺起了眉頭,神情也警惕起來。
「怎麼了?我肚子餓了,沒早飯吃嗎?」
驚覺風嗣清的敏感,碧落繁主動上去拉著他的衣袖,鼓起了如花似玉的臉,顯露從來沒有過的小兒心性,以迷惑他的心智。
「你不說我倒忘了,這裡是藥鋪,我們到外面找間小店去吃。」拍了額頭一記,暗暗自惱,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
「那快走,我都快餓死了。」哪還容得他多想,碧落繁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跑去。
一時之間,他倒沒多想,只是任由碧落繁拉著,腦子裡還都是方纔那人的一番話……
來人正是江湖中人稱善惡先生的布大俠,一見面便開門見山,力邀他出任除魔盟主,他本想推托,但對方卻道出江湖中人大多知曉其剛從碧雲宮中出來,對碧雲宮的守衛定是十分清楚,堅持一定推選他當盟主。
無奈之下,他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如今望著碧落繁的身影倒不知此事是否該告知其好?
說吧,又怕他對碧雲天有著某種依戀而破壞全局,不說吧,又不想凡事都瞞著他,真是左右為難!
「爹,你有心事?」
碧落繁已經坐在桌上,高高興興的吃早飯,卻發現風嗣清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有幾次饅頭差點送到鼻子上,他忍不住伸手拍了他的手臂一下。
「沒……我哪有心事,你快吃吧。」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風嗣清連連失笑,趕緊打起精神咬起了手中的饅頭。
「哦,有事可不要瞞我,我最討厭蒙在鼓裡了,要是被我知道,絕對不原諒!」意有所指,碧落繁狠狠的咬著只剩一半的饅頭,好似在啃風嗣清的肉一般。
「怎麼會?怎麼會?」冷汗直冒,感覺自己還是很心虛,卻又不想讓碧落繁看出來,硬是扯出笑容來。
還是不說的好,看繁兒的樣子,肯定會阻止他去滅碧雲宮!
碧雲宮相當於橫在他與繁兒中間一道抹殺不去的陰影,只有消滅了這層阻礙,他才放心讓繁兒清清白白的在他身邊生活下去,這也是他之所以答應善惡先生的原因之一。
「不會就好,爹也吃吧,粥都涼了。」笑意盈盈,但風嗣清卻覺得眼前的繁兒頭上好像長出了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好似某種動物。
「嗯,嗯。」
在外人眼中,父慈子孝的親熱畫面,實則波濤洶湧,暗藏玄機……
「風大盟主,心情真好啊,一大早就帶著小情人親親我我,怎麼也不叫奴家一聲?」嬌聲欲滴,突如其來的聲音破壞了碧落繁還算不錯的心情。
一座金頂藍綿大轎,停在了小店的門外,轎外四個轎夫肌肉隆起,一看就知道外家功夫不弱,珍珠竄成的轎簾四下相碰,發出悅耳的聲音,迷惑了小店裡的一干眾人。
珠簾撳起,白影一閃,一道影子便晃到了碧落繁的面前,引得碧落繁連連皺眉,若不是風嗣清在場,他肯定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風大盟主,近來可好?」
若說白衣的是女子,卻又不像,若說是男子,他又身著雪白長裙,手執輕團小扇,臉上撲的粉少說也有三層之多,還故作羞澀,猛朝風嗣清拋媚眼。
「多謝憐君公子關心,在下很好。」強忍著吐意,風嗣清算是給足了這位黑道上響噹噹人物的面子。
也不知道何時,這位憐君公子便總是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不時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他也曾動手趕人,可對方總像麥芽糖一般,怎麼也趕不走?!
「爹,這位漂亮的大姐姐是什麼人啊?」早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其對風嗣清的愛慕之意,碧落繁兩眼一翻,不悅的打斷話岔。
「爹,這位漂亮的大姐姐是什麼人啊?」早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其對風嗣清的愛慕之意,碧落繁兩眼一翻,不悅的打斷話岔。
「哎喲,原來這位是風大盟主的兒子,剛才奴家眼濁,該打該打!」一聽眼前的漂亮少年居然是風嗣清的兒子,剛才那股酸勁全都一掃而空,恨不得當場便巴結上去,討好一番。
「繁兒,你先回房休息,爹有事要與憐君公子相商。」其實,多少猜出憐君此來多數是聽到傳聞,風嗣清不得已開口請人。
「那我先回去了。」眼中寒光一閃,碧落繁也沒有多話,逕自走了。
不知為何,憐君看著風嗣清的眼光讓他心裡非常不舒服,好像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窺視!
甩了甩長髮,碧落繁暗自好笑,他跟著風嗣清只不過是想為瑩姑姑報仇,盡想在這些有的無的幹什麼?他又不是憐君那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
不過半個時辰,風嗣清便出現在碧落繁的眼前,剛才被憐君纏得煩躁的情緒,一見到碧落繁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把這都歸結到繁兒實在太像瑩瑩的原顧。
「繁兒,我們走吧。」
還是先回風家,家中還有二弟三弟在,至少不擔心碧雲宮去搶人,繁兒的安危是他現在最重視的問題!
「剛才那個憐君公子是什麼人?爹跟他好像很熟的樣子?」在宮中被關了數十年的少年應該對什麼事情都好奇,他自然是撲了上去,滿臉的疑問。
他怎麼不知道憐君是什麼樣的人物?他還曾與他交過手,不過那時他帶著碧雲天的面具!
「他啊,是僅次於碧雲天的黑道第二號人物,沒事你不要去招惹他。」深怕碧落繁年少無知,跑去惹怒了憐君,他趕緊拉著碧落繁的手,緊張的勸戒。
倒不是他怕了憐君,只是憐君是黑道人物,若是對繁兒暗處下黑手,可真是防不勝防!
「嗯,繁兒知道。」風嗣清如此關心自己,莫名的讓他感到窩心。
「哎喲,奴家還沒走,風大盟主就怕兒子被奴家欺負了,放心吧,這麼漂亮的小弟弟,奴家怎麼可能狠心下的了手?」憐君不適時宜的推門走了進來。
「你進來幹什麼?不是該說的都說了?」風嗣清也有些詫異憐君的再次出現。
狂風四起,碧落繁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被破壞殆盡,恨不得一掌就把這該死的人妖給掃出去。
從來沒有如此討厭過一個人,風嗣清不算在內,他算是把憐君給記在心上了!
「該說的是說了,可是奴家從沒聽說過風大盟主成了親,還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原來,憐君的確是打算離去,腦海中卻不停的浮現出碧落繁的絕世面容,始終是對他的身份表示懷疑,所以他不顧禮節的闖了進來,一定要問個明白。
「憐君公子,我跟風嗣清的關係好像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吧?」豎起了全身的寒毛,碧落繁老實不客氣的當場給憐君一頓白眼。
「繁兒,你別插嘴。憐君,繁兒是我失落在外的私生子,相信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會拿這到處做文章吧?」趕緊把碧落繁護在身後,深怕憐君火了拿他開刀。
「原來是你的私生子,難怪長的與你不像,看他這模樣是像他娘多些?對了,他娘在哪?你怎麼不帶著他們母子一起認祖歸宗?」
「憐君公子,這是在下的私事,方纔已經告知與你,希望……」不想多談往事,風嗣清的眉頭擰了起來。
「爹,你趕他走!」碧落繁的心中好似插了一把刀,深深的。
差點一他就衝了上去給憐君一巴掌,但瑩姑姑的笑容卻像一盆冷水卻淋到他的頭上……他現在應該不會武功,只能把眼神望向臉色不快的風嗣清。
「這不太好吧,他好歹……」風嗣清有些為難,畢竟憐君也沒有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來,只是多嘴了些。
「我討厭他,他侮辱了娘,要是你不趕他走,我就走!」耍起了脾氣,碧落繁立刻轉身朝外走去。
「憐君公子,請你離開這裡,我跟繁兒都不想看到你。」
一聽說繁兒因為瑩瑩的原顧生氣要走,很少說重話的風嗣清的心也硬了起來,毫不猶豫,立刻冷著臉走到憐君的面前,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好,我走,風嗣清,你可不要來求我!」向來嬌貴的憐君也氣了,水袖一甩,破門而出。
沒有理會憐君這最後一句話,風嗣清絕然的轉身,把他擋在了視線之外,碧落繁卻看到了憐君那怨毒的一眼。
「爹,我們快走吧。」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憐君會採用什麼樣的方式報復?
他可不想風嗣清死在憐君的手中,他的命是屬於他碧落繁的,只有他才能操控他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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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露出微微紅霞,由於錯過了宿頭,兩人只得一前一後走在山間,前不著村後不巴店。
「好熱,爹不熱嗎?」碧落繁忍不住拉了拉身邊神采奕奕的風嗣清。
輕輕拭去額角的細密的汗珠,在這仲夏日裡,向來喜歡躲在地下宮殿中乘涼,如今卻站在漆黑的樹林中喂蚊子。
啪——
言罷,伸手就是一拍,細嫩的手背上立刻紅痕顯現,清晰的手指印刺得風嗣清心痛不已。
「再忍耐一會兒,我記得前面不遠處有條小河,過去就可以涼快一下了。」看著碧落繁額角細細的水痕,他也有些過意不去。
「嗯,那快走吧。」望了一眼地上流水留下的記號,立刻明白風嗣清所說不假。
對水有著強烈的渴望,腳下也步伐也快了起來,連走帶跑,自然又是一身汗……
風嗣清早已習慣,但碧落繁卻堅持不住,望著清澈的河水,二話不說,寬衣解帶跳了進去。
「繁兒……」感覺到心中狂亂,看著那張酷似瑩瑩的臉龐在眼前漾開最迷人的笑容,他的心都有些醉了。
清利的水聲,嘩啦啦——
風嗣清無法控制自己的雙目,癡癡的望著湖裡那形狀優美的裸背,晶瑩的水珠從其雪白的肩頭滑到腰際,一頭烏黑的長髮濕轆轆的隨意披散在背後。
他見過很多男子的後背,雖然沒有見過自己的,但他還是覺得碧落繁的背真是……引人瑕思,也難怪碧雲天他……
平常隨意束起的黑髮濕答答的披散在肩後,銀色的月光灑在碧落繁纖細的裸背上,顯得有些白皙而優雅,從很久以前他就覺得繁兒的腰很細,只是從來沒有想過細得這麼的不可一抱。
感覺到鼻中一熱,伸手摸去,居然是一手鮮血,他知道自己流鼻血了……
他怎麼會對著繁兒的背影產生綺念?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繁兒是他和瑩瑩的孩子,不論他長的如何像瑩瑩,他都不該胡思亂想。
忽然,瑩瑩與繁兒的樣子突然重疊在一起,瑩瑩的一顰一笑居然不再像以前那般清晰,他的眼前全是繁兒纖細的背影,久久無法散去。
「風嗣清,你說他是你兒子?難道你會對你兒子臉紅嗎?會對著自己的兒子流鼻血嗎?」身後憤怒的男聲在昭示著外人的介入。
「憐君,你怎麼在這裡?」非常詫異憐君出現在此地,風嗣清仍然第一時刻回過神來,衝到繁落繁的身前,攔住了他。
「好啊,你們這對姦夫淫夫,居然背著我在野外幹這種苟且之事,我要殺了你們!」
一直遠遠跟著身後的憐君,原本早就妒忌繁落繁,如今夜黑風高之下居然看到這一幕,哪不爐火中燒,當下便撲了上來怒斥風嗣清,模樣有些狼狽。
「憐君公子,我不過是沖個涼水,爹在一邊幫我守衛,你就衝出來指桑罵懷,長了眼睛沒有?」也不立刻出水,只是微微轉身,碧落繁連眼角都沒抬一下。
憐君從他們出客棧便跟在後面,風嗣清是白道中人,自然是不知道黑道中人有一套獨特的跟蹤手段,但他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之所以沒說出來,是想看看憐君到底想幹什麼?他相信風嗣清絕對不可能看到憐君傷害他!
「我指桑罵懷?是誰不要臉***引誘風嗣清?你給我出來,今天我不殺了你,難解心頭之恨!」輕團小扇寒光一閃,扇骨頭豎起一道道細小的鋼針,針上烏黑一片,一看即知淬了劇毒。
「憐君,你幹什麼?不准你傷害繁兒!」風嗣清臉色一變,神情凝重,緩緩從腰間抽出軟劍橫在胸前。
「你還護著他……」
原本並沒有真心想跟他翻臉,如今看來,若是不殺了碧落繁,風嗣清的心永遠都會在碧落繁的身上。
劍光扇影,相互交錯,數招過後,兩人不分宣昂,只是從憐君粗喘的氣息中聽得出來他後力不繼。
「憐君,你走吧,我不想跟你打。」收劍入懷,風嗣清不再打下去,實在是沒有什麼意思。
「快滾吧,打不贏我爹,還在這裡丟醜!」吐了吐舌頭,碧落繁從風嗣清的身後露出頭來沖憐君做了個鬼臉。
他倒想看看這憐君的耐性有多好,這次如何能借風嗣清之手除掉憐君,無異於為碧雲宮的未來掃清了一個阻礙!
「你該死!」果然,憐君經不起激,一扇刺來。
「爹……」輕推了風嗣清一把,碧落繁縮縮了臉,把身體藏在了深處。
「***!」氣紅了一張白臉,憐君的眼中暗光一閃,連碧落繁都因為躲在後面沒有看到。
衣袖輕抖,紅光一閃,二道影子飛快的隱入草叢中,憐君的臉色發青,硬是強忍著沒有出手。
他未動,風嗣清自然也不好出手,只得舉劍相對,心頭卻是煩悶至極!
斗轉星移,僵持不下的局面讓碧落繁有些不耐,他取發做暗暗器器,食指一彈,細發轉眼便射入靜心等待結果的憐君胸前。
「啊……」輕哼一聲,手中的小扇落在了地上,人也不穩的往後退了二小步。
隨著這二步,一道紫煙從憐君的手中逸出,朝小河這邊飄來……
「快上去給他一劍。」大力的推了風嗣清一把,碧落繁眼中的殺氣騰騰。
微微一愣,風嗣清手中長劍一卷把紫煙挑走,暗惡其心腸歹毒,居然拋出毒煙傷人,當下手中也不留情,眼看就要刺在憐君的身上,只聽身後一聲呻吟,他趕緊回過了頭。
只見碧落繁黑髮四散,彎腰抱住大腿,一張秀麗的臉龐慘白如紙,嚇得他的心跳都差點停止。
「繁兒……」拋開長劍,風嗣清飛躍到河中,一把摟住搖搖欲墜的人兒,轉身奔到岸上。
「憐君,你有狠!」惡狠狠的瞪著憐君,碧落繁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真是一時大意,沒想到自己在對憐君下毒手的時候,他也同樣施為……
他已經明白憐君剛才那一寬袖,就是為了放出毒物來,自己全心全意想殺死憐君,忽略了水中的波動,若在平時,這種錯誤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眼前風嗣清的臉已經有些模糊,似近又似遠,他想抓住卻又抓不住——
「憐君,你對繁兒做了什麼?」無法看到碧落繁的傷勢,風嗣清怒不可抑的瞪著罪魁禍首。
傷在繁兒身,痛在他心,他怎麼能讓繁兒受到傷害?
看著那如玉般的人兒就這麼倒了下去,心中好似刀割,連擁著他的手都有些不穩。
「沒做什麼,只是讓我的小寶貝咬了他一口,可惜啊,可惜啊,要是咬的是你就好了……」招招手,兩道紅影從水中飛起,轉眼便立在了憐君的手中,竟然是兩條一尺來小的小蛇,頭呈三角狀。
碧落繁的臉色變了,他不會忘記憐君至命的就是毒,最要命的就是他隨身的兩條蛇奇毒無比,被其咬中,就會立刻毒發身亡。
「哈哈,風嗣清你也有今天,你不是說他是你兒子嗎?你就看著他去死吧!」諷刺了一番,憐君也怕風嗣清真的發怒,又妒又恨的撫著胸口飛身而去。
「你……」懷中抱著碧落繁,風嗣清根本就無法追上去。
風嗣清趕緊拿出隨身的解毒藥丸塞入碧落繁的口中,試圖減輕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