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佾修回總部住了幾天,除了向秦天道歉賠不是,還再三保證自己會努力向學絕對不再亂來。
一方面開始恢復上學,每天準時上課,有作業報告一定做的完善又好,許多老師開始對他改觀,整個印象完全轉變,後來他還勸柯遠和宋橋要和自己一樣努力唸書,這兩人當他休息這些日子是不是撞到邪……不不,應該說撞到天使,徹底將這種頹廢懶散的人類改造,變成現在每個老師眼中勤勉好學的好學生。
在學期考試之後,安佾修居然從全年級排名一百多名立刻躍升到第三名,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再加上奇跡才可能發生的事情,現在連校長都知道有這麼一號傑出優秀的學生,還想準備個什麼獎項頒發給他。
這些事情都達成之後,安佾修終於得到藍燁星的首肯搬過去與他同住。
分開了好些時日,安佾修又喜又憂將自己的東西搬進藍燁星的公寓裡。喜的是終於可以跟藍燁星共同生活,時時刻刻都能知道他在哪裡,做些什麼事情;憂的是兩人分開這些時間,藍燁星是否會有所改變?
藍燁星拄著枴杖來開門,幫忙提些輕的東西到房間,安佾修詫異的看著藍燁星將東西拿到客房裡,心情馬上就鬱悶了起來。
「為什麼不是搬到你的房間?」
將行李放到地上,他避重就輕的說:「你東西多,我那邊放不下。」
安佾修委屈的癟癟嘴,不發一言立刻整理起自己的行李,心裡很明白藍燁星分明就是要保持距離。
在房間裡掛衣服折衣服疊衣服,將所有的盒子打開,組裝起電腦和遊戲機,安佾修看著門口的方向,聽得到藍燁星走動的腳步聲和咚咚的枴杖聲,但是從這個角度看不見他。
歎了口氣,他知道他欠藍燁星許多道歉,藍燁星要罵要打都可以,但他就是受不了他的冷淡。
飯菜的香味傳遍整個屋子,藍燁星解開身上穿的粉紅色圍裙才從廚房出來,客廳裡沒見到安佾修,便又走到他房間,安佾修坐在地上頭靠著床邊睡著了,遊戲機的零件散了一地。
經過兩個星期的練習,藍燁星現在已經可以靠枴杖走得很好,慢慢坐到床上看著安佾修白皙的皮膚上眼睛底下的黑影十分明顯。
輕輕拍著他的臉頰,藍燁星輕喚:「小狼,醒醒,吃飯了。」
安佾修很快的睜眼,但臉色卻十分疲憊像是有幾天沒睡了。
「你都很晚睡?」藍燁星疑惑的問。
「沒有,因為每天早上都有課,太晚上睡沒精神。」安佾修眨眨眼睛想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今天早點睡。」
「好。」
到了餐桌上,簡單的菜色卻讓安佾修滿心開懷:「我最喜歡吃自家煮的菜,很有家的感覺。」說著,安佾修看著藍燁星靦腆的笑了出來:「這是我第一次吃你親手煮的東西。」
「這沒什麼,我有空就會煮。」
「之前溫家力也常煮飯,他煮的東西看起來很可怕,沒想到吃起來還不錯。」
「是嗎?」藍燁星拿起筷子夾起翠綠色的高麗菜往安佾修的碗裡放。
開心的吃了一口,正嚼著,表情一派認真,像是品嚐什麼名家好菜:「是好吃,不過味道淡了點。」
「清淡一點比較健康。」藍燁星逕自吃起飯。
「對。」安佾修附和,大有巴結的意味,大口扒著飯。
吃完飯沒多久,安佾修幫忙洗完了餐盤碗筷,便往客廳看電視。
藍燁星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安佾修靠在沙發上睡得很沉,連他拄著枴杖走出來都沒驚醒。
不禁皺著眉頭來到安佾修身邊坐下,抬眼又看了一次牆上的時鐘,現在才晚上八點,正值年輕氣盛的安佾修沒有理由會這樣累。
藍燁星留上了心,搖醒熟睡的人。
「你洗好澡了?」安佾修不好意思的看著藍燁星,不知道為什麼又累得睡了過去。
「嗯。」藍燁星看著安佾修若有所思:「你搬來跟我住,你男朋友溫家力不會不高興?」
「你別誤會,他不是我男朋友,之前都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他才配合我演戲的。」
「喔,演戲。」藍燁星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對不起。」
「不,你們演的很好,真的,我都信了。」
「拜託別生氣,我知道錯了。」安佾修雙手合十舉到額頭上方。
「還有呢?」
知道藍燁星準備一次算總賬,安佾修自動自發一條一條報出:「關於性經驗這點,我之前沒有說實話,對不起。」
藍燁星揚起眉毛笑了笑:「這點我不怪你。」
「抱歉,我知道你喜歡經驗豐富的。」
「你例外,我不在意。」
「真的嗎?我會叫夏瑾哥多教我一點。」
「是嗎?夏瑾有幾條命可以死?」藍燁星優雅的笑著。
安佾修愣了,往後縮了下:「我們兩個多練習練習就好,我不會找他教的。」
「再來呢?」藍燁星把玩著枴杖,用它敲敲地面,發出沉沉的咚咚聲。
「我不該自作主張辦休學,不該不跟你商量,不該惹天哥生氣。」
「很好,看來你知道錯了。」
「那……」安佾修雙眼放出亮光,手就要往藍燁星手上搭去,藍燁星笑笑的說:「那你早點睡,我也要來忙我的了。」
安佾修的手僵在半空中,藍燁星起身往書房方向走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藍燁星不改幽默及溫柔的對待安佾修,唯一就是不願在肢體上有所親密接觸。
這點讓安佾修感到很沮喪,平時連一個安慰性的擁抱都沒有,苦惱煞了安佾修。
這種心事不能找何越海那種大老粗談,找柯遠和宋橋也不對,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會懂,而溫家力只會出一些不切實際的餿主意,況且藍燁星已經說過不准再接近溫家力,夏瑾更是被藍燁星列入黑名單第一名,看來,也只能找謝春風聊一聊了。
問過何越海之後才知道謝春風最近往已經關門的診所跑得很勤,而且待的時間很久,但也不會夜不歸營就是了。
這天下課,安佾修直奔診所,謝春風在診療室看書,佐司則在候診室泡茶,看到安佾修來,佐司起身開門。
「小狼,怎麼有空過來?是藍燁星的事情嗎?」
「沒有,我來找春風哥聊天。」
「聊天?你們感情變好了?」安佾修瞪了他一眼,逕自往椅子上坐下。
佐司明明知道安佾修對謝春風沒有好感,而且常常懷有敵意,會這麼說也只是挖苦。
「哈,我去叫他,這是我泡的茶,應該不難喝。」佐司笑著倒了杯熱騰騰的茶送到安佾修面前。
安佾修彆扭的道了謝。
謝春風出來的時候,佐司沒有跟出來,故意留給他們兩個獨處的空間。
「春風哥。」安佾修站起身表示禮貌。
「坐,不用客氣。」謝春風自己倒了杯茶,看到來訪的安佾修有些訝異:「有什麼事?」
「我想問燁星的腿什麼時候才能不用枴杖?」安佾修不好一下子直奔主題,只是拐彎問著藍燁星的腿。
「他昨天來複診的時候已經好很多,應該可以慢慢不使用枴杖走路,依賴久了枴杖,復健的時間會拉長,但不用枴杖不能站立太久,否則也會影痊癒的速度。」
「喔,我會注意。」
謝春風喝了一口茶,微微笑著看著他:「你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吧?」
「嗯,他最近都不太理我,我已經道歉了,我到底該怎麼做?」
謝春風沉吟了下,神色嚴肅的說:「每個人能接受被欺騙的程度不一樣,他可能是還無法釋懷才會對你保持距離的吧。」
「那我該怎麼做?」
「順其自然,讓時間來證明你的真誠。」
安佾修歎了口氣:「我知道,我只是不想離他這麼近,卻感覺很疏遠。」
「你該體諒他。」
「我明白,我只是……覺得寂寞。」
「相信我,他的寂寞不會比你少,他是想讓你明白事理,讓你更懂事。」
「春風哥,如果是你,你會選擇跟他一樣的作法嗎?」
「如果是一樣的事情……」謝春風慢慢地喝了口茶,垂下眼眸繼續說:「打死都不會原諒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是我的話就無法忍受。」
安佾修蒼白了臉,一臉的手足無措。
「不過,藍燁星不愧是教育家,他的耐心跟愛心都很大,如果他真的不想理你怎麼可能還讓你搬去跟他住。」
「是、是呀。」有了謝春風言語上的安慰,安佾修顯然釋懷多了,於是又問:「春風哥最近為什麼都在這裡?」
「想來就來。」謝春風蹙起眉頭,顯然不想多談,安佾修吐吐舌頭,大約也明白了,這人和天哥不對勁。
「你的生日快到了,我們準備幫你舉辦慶生宴會,宴會上幫裡有重要大事宣佈,我已經發邀請帖給藍燁星,到時候準時來。」
安佾修看了眼謝春風的表情,小心的說:「春風哥,你和天哥吵架是因為我的事情嗎?」
「沒有,不關你的事。」謝春風立刻又一臉不爽,安佾修聰明的閉上了嘴。
沉默在兩人之間散開,謝春風皺著眉頭喝茶,等他再度回神,看到安佾修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快要睡著。
他站了起來回到診療室拿了些東西又回到候診室,在安佾修身邊坐下,伸手摸摸他的頭:「小狼。」
「嗯?」安佾修立刻清醒:「抱歉,我睡著了。」
「最近常常這樣嗎?」謝春風觀察著安佾修的神色,輕易的就能看出他的疲倦讓他的眼睛下方出現了藍黑色陰影。
「嗯,不知道怎麼了,常常會累。」
「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搬家之後開始,我可能還在適應新環境才會這樣吧。」
「適應新環境也不至於會這樣精神不濟,昨天我聽藍燁星說你每天睡眠的時間都很長。」
「對。」安佾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幫你抽個血檢查好了。」謝春風拿出針筒,熟練的裝上針頭,安佾修下意識的抖了一下,想起秦天曾說過謝春風的注射技術不好。
看到安佾修的表情,謝春風笑了出來:「一下子就好,不會痛的。」
消毒過後,針頭扎進手臂,又快又準,一下子就好了,安佾修有些驚訝。
「天哥還說你的打針技術很差,看起來不會……」話還沒說完,安佾修立刻住了嘴,天哥說他的背後話,居然被自己給抖出來了。
「哼,那是面對他的時候,我會突然忘記怎麼打針。」謝春風有些陰側側的笑了。
安佾修目瞪口呆,沒想到謝春風是這麼可怕的人。
謝春風揚起一抹笑容,嫵媚勾人的笑臉令人心跳不已:「這兩天驗血報告就會出來。」
安佾修突然感到不安,一顆心直往下沉:「春風哥,我該不會得什麼絕症吧?」
「有我在,你不用怕。」謝春風自信又迷人的笑容彷彿是最美的一幅畫,只是,安佾修總覺得有黑色的角在謝春風頭上忽隱忽現。
二十一歲的生日就快到了,安佾修很期待這次的生日宴會,因為最心愛的藍燁星會陪伴自己出席,而這個時刻將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他終於證明了自己不輸給謝春風,找到了條件這麼好的情人。
這段時間安佾修的手機常常響,不過他總是說了幾句就懶洋洋的拒絕,沒有必要的話,安佾修總是待在家裡,不是在客廳看電視就是在房裡打報告。
安佾修嗜睡的情況更加嚴重,常常看電視都會看到睡著,每每都是藍燁星忙完公事準備睡覺的時候,會到客廳來叫醒睡得東倒西歪的安佾修。
這個時候其實是安佾修最喜歡的時刻,藍燁星總會坐在沙發旁,將有些冰涼的手貼到安佾修的額頭上摸著,然後低沉的聲音喚著:「小狼,起來,自己回房睡,我抱不動你。」
安佾修睡眼迷濛的起來,雙手一伸就抱住藍燁星,撒嬌似的蹭了蹭,最後被藍燁星一掌推開:「很熱,你別靠過來,趕快進房睡。」
隔天週末,安佾修睡得很晚,藍燁星也難得沒一早就叫他起床吃早餐,一直到隱隱約約聽見奇怪的吵雜聲才從床上跳了起來。
抬頭一看床頭的電子鐘顯示已經十一點,都快要是午餐的時間了,因為覺得奇怪藍燁星沒來喊人,便快快的梳洗一番往客廳走去。
越靠近客廳,奇怪的聲音就越大聲,安佾修下意識的放慢腳步,仔細一聽,到聽出一些端倪。
那是有些淫蕩銷魂的呻吟聲,一聲一聲毫不壓抑,極盡煽情,忍不住耐不住的歡愉盡在此聲中。
有些臉紅心跳的踩進客廳,發現電視正在播放男男G片,本以為藍燁星終於忍不住連日來的空虛寂寞,才會看這片子聊以慰藉,剛加快腳步準備加入觀看行列,卻看到沙發上另一個人壓在藍燁星身上。
安佾修臉色大變,怒吼一聲:「你們在做什麼?」
藍燁星抬頭,表情有些痛苦,皺著眉頭喘著氣,開口說:「你醒了,桌上有早餐要不要先吃一點,不然就等一下直接吃午餐。」
壓在藍燁星上頭的是陳羽墨,他也抬起頭,兩頰有汗水流下,身體晃動著,臉色微紅。
安佾修再踏前一步連伸出的手指頭都在顫抖著:「我說你們在做什麼?」
陳羽墨停下動作,藍燁星瞪了安佾修一眼,兩人同時說:「按摩。」
安佾修直奔沙發旁,果然看到藍燁星半躺在沙發上,陳羽墨跪在他的腿兩旁,兩隻手掌包裹住藍燁星骨折的大腿,而藍燁星只穿著短褲,露出兩條骨骼勻稱,有著健碩肌肉的兩條長腿。
安佾修看直了眼,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
陳羽墨笑笑的指著落地窗:「今天天氣不好,小藍的腳痛,所以幫他揉揉。」
安佾修順著陳羽墨的手指往外看著,天氣果然有些陰沉,似乎隨時都要飄起雨來。
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安佾修自覺要表現良好,才有機會趁著今天的機會和藍燁星重修舊好。
眼前的機會怎麼可以讓陳羽墨給佔了,於是一把拉住陳羽墨的手臂,用上八成的力道將他請下沙發,事實上是用拖的,嘴裡客氣的說:「怎麼敢勞煩陳老師?這種事情我來就可以了。」
安佾修取代了陳羽墨的位置,手剛摸上藍燁星的腿,馬上被不留情的拉開。
藍燁星坐了起來淡淡的說:「我已經好多了。」轉頭用陳羽墨說:「小墨,把影碟關掉,下次這種東西在自已房間看,不要在客廳放。」
「喔。」陳羽墨飛快的到了影碟機前面按了退出鍵,男人愉悅的呻吟聲煞然而止,陳羽墨捧著光碟然後往走廊右邊的房間走去。
「什麼?」安佾修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
「什麼什麼?」藍燁星跟著問。
「他怎麼會有房間在這裡?」
「有,他週末都會回來住。」
「回來?」安佾修更疑惑了。
「對。要先吃點東西嗎?」
「好,可是他為什麼會住在這裡?」
「他很早以前就住在這裡了。」藍燁星顯然沒有心情多說,瘸拐著腳站了起來晃進了書房。
安佾修頹然的走到餐桌旁,看著豐盛的早餐興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