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城市的夜生活同樣燦爛繽紛而迷亂,而在這個城市尤甚,一到夜晚,從四面八方湧進來的人潮帶動了城市的經濟命脈,也讓這裡的夜生活甚囂塵上蓬勃發展。
因而,各色各樣的勢力都想入侵這塊招財地,為那肥水,大家都想分一杯羹。
而長年勢力龐大而佔有一席之地的絕幫並不介意與人分食這塊大餅。畢竟絕幫在商業界轉型成功是其原因,而另一個原因則是它的幫派雖然龐大,但領幫的幫主卻在拓展幫務上興趣缺缺,他說幫派已經夠壯大,他又說大夥兒賺的錢足夠養活手底下討生活的人,所以,就這樣吧!
道上的人都知道,絕幫幫主年輕英俊,身邊有個美麗的醫生情人,為了這情人,英俊的絕幫幫主過著幾乎半退隱的生活,並把管事的實權落在每個地區的領頭身上。
而每個領頭又像感染了頭子的慵懶態度,安靜而內斂的管理幫派產業,極少鬧事或與人拼地盤。
剛進入這塊區域的小幫派為了生存,四處挑釁找碴,砸店鬧事的,警車、救護車頻繁的出入在夜店間,不過,這個還是浮上檯面的,檯面下處理掉的更多,黑道有黑道的手法,消滅對手、打擊對手來壯大自己,為了利益,也是為了道上面子。
不過以上都不是安佾修在意的,畢竟身為絕幫的幹部,由於根基扎得好,幫主天哥又懂得經營管理之道,加上這幾年來幫眾一心的努力下,絕幫的產業都是立於龍頭的地位,不是其它小幫小派可以撼動得了。
如今,能讓安佾修憂心的是三年了,謝春風跟在天哥身邊已經三年了。
三年裡,自從心中最愛的天哥被謝春風搶走,安佾修逼迫自己以謝春風為模範及榜樣,三年來,不管氣質跟風采跟著謝春風學了八成像,連天哥都笑著說小狼長大了。
對謝春風的愛恨情仇,如果要說明白,寫都可以寫成一本小說了。
去年二十歲生日他許下願望,一定在二十一歲的生日來臨之前找到一個比天哥還要棒的男人,證明自己絕對不輸謝春風。
眼見只剩下三個月的時候,安佾修的心中只有急,很急,急死了這六個字。
該死的好男人都到哪裡去了?尋找比天哥還要優的人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任務,更何況還要是個喜歡男人的好男人。
而喜歡男人這點好解決,許多夜店可以遇上只愛男人的同志,但要加上比天哥還要優的條件,這樣的男人只能說可遇不可求。
安佾修是個聰明的人,做事有計畫,第一步就是在自家幫裡尋找。
條件不難,比天哥還要優這點如果達不到,還可以退一步,那就是必須和天哥相當,帥氣、優雅、有霸氣、機智、專情,這幾個特質絕不能少。
首先,身高必須超過一百八十公分,光這點,幫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選,馬上被刷掉,剩下的百分之十,安佾修親自鑒定過,不是太老就是太醜,再不然就是只喜歡女人,逼得安佾修不得不往外發展。
直闖最近新開的夜店,其中以藍星系列的夜店最受年輕人歡迎,聽說裡面有不少長得俊又帥的好貨,尋找的對象也是男人。
那一陣子安佾修天天盛裝前往,只是每每都是失望而回。
而失望就算了,他的運氣更不好,沒遇見條件好的帥哥也就算了,每次喝酒喝到最後都讓他撞見不喜歡的場面,現在的人怎麼還是那麼老套惡俗,見了喜歡的男人女人就抬槓,還想枉顧人家意願帶人離開,見對方反對還不鬆手,這時安佾修黑道特質馬上發揮,先打再說,後來反而公親變事主,對頭的都轉了矛頭來找麻煩。
而安佾修豈是易與之輩,他就恨不得有人罵他惹他,讓他可以好好的幹上一架,不管揍人或是被揍,心裡的不爽總會有些許的紓解。
前兩次在不同的夜店被捲入客人與客人之間的衝突,動手修理了調戲女人然後硬要將女人帶走的小混混。
夜店在動手之際被砸得一塌糊塗,安佾修抹了抹額頭上的血,這種程度的掛綵,他絲毫不在意,但令他不爽的是他那越長越俊的臉可能會因此留下疤痕。
「嘖,你他媽居然敢動我這張絕世俊臉,活的不耐煩了是吧?」每每動氣的時候,安佾修壓根就忘了氣質這回事,出口成髒,順便問候人家家裡的大人。
每每臨去前,他還不忙帥氣的丟了把鈔票,說是為了被砸壞的東西買單,但店裡的人卻是氣憤難平。
東西壞了可以買,但名聲壞了,是什麼都換不回的,有人在這裡把事情鬧到條子都來了,那還有誰敢上門光顧?
瞪著那些鈔票,負責顧店的工作人員氣得手都在發抖,卻苦於老闆交代,不得無故出手傷人。
安佾修錢給得帥氣又大方,還幫忙把小混混都給轟出了門,的確是沒有理由動他。
出店門前,安佾修帥氣的用手勢給所有店員飛了個吻,眼睛瞄過吧檯上方閃著耀眼光芒的藍色星星,仰起那張俊臉輕輕笑了笑,友善的招呼卻被店裡的人解讀為囂張,這是安佾修料想不到的。
第二次衝突的發生由女人換成男人,男人強拖男人,讓安佾修的反應更大,並且造成的破壞更大,上了救護車的人更多,他身上的傷也沒少。
這次,他在出夜店門口時,特地回頭看了吧檯上方,一般人不會特意注意的地方,有顆藍色星星閃耀著冰藍色的光芒。
唉,這次隨便選一間夜店玩,竟又是同一家老闆的店?搞不好會被當成故意找麻煩,下次真要注意一下了。
但話又說回來,何必怕?人不找麻煩,麻煩自來找。
自己的身手在這兩年進步神速,這全是歸功於心性的收斂,還有一年則苦練功夫,和跆拳道的老師打到最後,在安佾修嘴賤的挑撥之下讓老師給揍斷兩根肋骨,引來絕幫幫主秦天的關注。
而結果就是被逼著做一些正當的事情,例如,讀書。
安佾修絕對是天資聰穎,隨便考的結果就是進了一所口碑還不錯的大學。
明天是開學日,安佾修升上大二,對學校也不再感到新鮮,不過,開學典禮一定要到,因為秦天會親自看他的開學典禮。
可開學典禮怎麼擋得了安佾修找尋情人之路?於是隨手扯了件黑色襯衫,套上皮褲,手裡沾了發油就往頭髮上肆虐,鏡中修長的雙腿,被黑色的皮質褲子緊緊抱裹住而露出微翹臀部和骨肉勻稱的長腿,性感線條讓安佾修揚起了微笑。
「這才叫……魔鬼身材,哈哈。」
細長而指節分明的手指把染金的頭髮往後撥,左邊的耳骨釘了三個耳洞,安佾修取下銀色耳環,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面躺著數顆鑲著藍寶石的耳環,一個一個戴上,吹了個口哨,抓了車子鑰匙就往外直奔。
這次他選的夜店門口站了男男女女,安佾修停好車,目光定格在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身上。
一路走到夜店門口居然都沒有人達到那條標準線,安佾修歎了口氣,真的發現情人難找。
發現他人視線投來,安佾修彎個淺笑,他知道自己笑起來好看,配上狂野的服飾和張揚的臉蛋,毫不意外,在場的所有目光全集中過來。
安佾修身高號稱一百八但事實上只有一七八公分,加上他的微笑,像是惡魔的盅惑,無人能逃。
安佾修不禁想,難道真要到籃球隊中才能找到符合身高條件的人?
心中默默哀歎的同時,身邊的人們開始躁動,驚艷的眼神不斷聚焦在安佾修身上,帶著驚喜與不信,有些眼神漸漸轉為癡迷,短短幾步路的時間,有人迷失了心神。
「嗨,做個朋友好嗎?」開口的是個長得不錯的帥哥,很迷人,可惜比自己矮了一些,上下看了看,也不夠霸氣,跟天哥沒得比,失敗。
安佾修朝他一笑,在他面前停下來,帥哥受寵若驚,臉龐不住的發紅。
「你和他,誰比較像天使?」安佾修手指指向靠著牆壁沉思的人,他穿著一身雪白,一雙圓圓眼睛到處亂瞟,像是找人,柔順的黑髮幾乎將眼睛蓋住,白皙的肌膚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透明。
帥哥笑了笑,知難而退,其他人則歎口氣,來回看著安佾修和天使般透明的男人,這樣登對的兩人,止住了大家無盡的幻想。
厭煩陌生人,只因為自己需要擋箭牌,安佾修知道搭訕的人很多,但沒半個能及上標準,於是只好找個還順眼的交朋友。
像天使的男人似乎沒注意眾人集結的焦點朝著自己前進,直到安佾修一隻手抵上他後面的牆,手臂只距離他的臉數公分的距離,他才抬起頭來,用著不解的眼神看著安佾修。
這種過分接近的距離,給人巨大的壓力感,還有莫名而起的暖昧感,眼前的男人卻沒有什麼知覺似的開口了:「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非常有禮貌的問句,安佾修又吹了聲口哨,敢情自己真的在這種尋歡雜亂的地方遇上了天使?只是外表是天使,連內在都是嗎?
這個有趣!扯出淡淡的迷人笑容,安佾修等著眼前之人的淪陷,裝酷的隨口問道:「沒什麼事情,你等人?」
「對。」男人仰起頭,眼裡清澈又純淨。
嗯?居然沒被老子的美麗嚇到?安佾修心想,老子的模樣就算不是同性戀的男人也要動心驚艷。
安佾修難免有些受挫,不過,這男人是天使,不是一般人,不要計較太多。
「我第一次來,不如我陪你等,你陪我進去坐坐。」
男人考慮了一下,看了看圍滿夜店門口的人潮,然後看了看店裡因為門口管制,裡面還沒有擠滿人,最後眼神回到安佾修身上,點了點頭:「好,我們進去吧。」
安佾修自若的牽起男人的手,男人微微驚訝,不回應,也不掙脫,轉身帶頭走向門口管制的警衛身邊,警衛忙著管制搜身查包包,一臉不耐,這時被男人拍拍肩膀,竟轉頭破口大罵:「小子,沒排隊不准進入。」
男人朝著警衛微微一笑,警衛像是被火燙到一般,甩開正在檢查的包包,包包掉到地上,裡面的東西散了一地,包包的主人是個漂亮的女孩,她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包包飛到地上,委屈的淚水就要飆出來,男人馬上蹲下身子撿起散了一地的東西,還給女孩。
「抱歉,他不是故意的。」
女孩羞赧的點點頭,臉一下子紅了,眼眶中的淚水也瞬間蒸發了。
天使般的男人還真會哄女生,安佾修在一旁看著,輕佻的吹了聲口哨。
警衛這才慌忙的回過神來,衝著天使叫:「陳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來了,快請、快請進。」警衛連忙拉開路障,恭敬的請天使進入。
「這是我的朋友,他也要進去。」天使用另一隻自由的手指了指安佾修。
「陳先生的朋友,當然可以一起進去。」警衛恭敬的說著,眼神卻瞪著安佾修牽著天使的手。
然後警衛在天使走過去的時候,在他耳邊用著安佾修可以清楚聽到的聲音說:「陳先生,是不是有麻煩?」然後眼睛瞟著他們仍牽在一起的手。
天使搖搖頭表示沒有麻煩,安佾修則故意在警衛面前張開五指,然後插入天使的指縫中,與他十指交握,對著天使燦爛一笑。
天使噗哧一笑,連忙帶著安佾修進入夜店,然後尋個吧檯的位置坐了下來。
「想喝什麼?」天使問著,眼神沒像在門外一樣有些失神的搜尋著,這時候卻沉穩得像個天使大人。
「你是這裡的股東?帶著我免費進來就算了,還想請我喝酒。」安佾修將天使的手往自己身邊拉,親暱地放在大腿,然後一根一根仔細把玩著。
「我不是股東,但是認識這裡的老闆,酒你如果不想付錢,我可以付。」天使淡然的說,手微微掙動著,安佾修本來就是來玩的,偏拉住他的手不放。
「真小氣,我以為你想請我喝酒。不過,我倒是想幫你付酒錢。」安佾修轉頭朝吧檯的調酒師說:「兩杯龍舌蘭日出,謝謝。」
「我不喝酒。」天使說。
「來夜店不喝酒算是白來,既然來了,就喝吧。」安佾修斜歪著頭看他,淺笑著。
想了想,不如拿這天使般的男人來訓練追人的技巧,於是安佾修用手將天使垂下的頭抬起,手指就架在他的下顎,微微使力:「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像天使?還有,連氣質都像。」
天使微愕地睜大了眼,隨即又恢復原來淡然的模樣,說:「有個人也這麼說過,你們的看法倒是一致。只不過,我是個平凡不過的人,哪裡配的上天使這種說詞……,我叫陳羽墨。」
「我是安佾修,比較像是與天使對立的惡魔。」
陳羽墨想了一想,說:「有點像,你不覺得熱?」
「熱,還好呀。」安仍修故意把已經解開兩顆扣子的襯衫再往外拉了拉,露出形狀好看的鎖骨和潔白的胸膛,因為經過鍛煉,胸膛雖然單薄,但光滑的肌肉充滿著力量,線條緊繃好看。
「手,一直握在一起,很熱。」陳羽墨晃了晃已經微微出汗的手。
「喔,原來你是說這個……」安佾修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聽起來就很討厭的聲音打斷。
「喂,兩個美人手拉著手很奇怪,不如……都來讓我好好疼疼。」
不知道哪裡來的傻蛋,又矮又貌不出眾,脖子上戴的金鏈子亮晃晃的刺眼,一看就是那種土財主,深怕人家不知道他家有錢,更慘的是他還長得一臉淫蕩樣。左手樓上陳羽墨的細腰,右手摸上安佾修的翹臀,看著似乎還有點來歷,後面的小嘍囉跟了五、六個。
安佾修笑得更加燦爛了。
「不行……兩個你只能選一個,你說,誰好看?」安佾修歪著頭,眨眨眼睛釋放出無限風情,故作暖昧的看著正在吃豆腐的傻蛋。
「你比較美,不過……他也很好看,如果真要就選你吧。」
「好答案,呵呵,那我就留你半條命好了,呵呵。」安佾修瞬間收起笑容,出拳如風,瞬即拳頭就砸在傻蛋的下顎。
出手點了火,吧檯邊像炸開了鍋般的熱鬧,人群的尖叫聲,和舞曲喧鬧的節奏交織成令人熱血沸騰的交響曲。
門口的警衛、保全,還有在店裡面負責處理事的人全都圍了過來,警衛負責把客人疏散開,而真正要處理事的並不是警衛,而是負責店務的幫派份子。
一個看起來像是可以負責的領頭,眼尖的認出陳羽墨,一把將他拉出戰場,小心的交給身邊的手下。
「陳先生,這裡危險,不小心讓您受傷,我們有幾條命都不夠賠,麻煩您到包廂。」
負責的領頭叫余進日,手底下負責數間夜店的事務,他的心情很壞,因為前不久手裡負責的店就有兩間被砸,沒想到剛開幕不到三天的新店又被找麻煩,面對老大根本無從交代,於是發了狠,先將客人全部疏散,避免他們撞見不好看的場面,這次絕對要處理得漂亮,救護車和警車一輛都別想開過來。
「可是……」陳羽墨欲言又止,卻被余進日的手下好聲好氣給請離開現場。
余進日對著陳羽墨彎腰表達歉意,立刻走向打得不可開交的雙方人馬。
事實上,一方只有一人,而另一方總共有六個人,余進日手一揮,眼神放出狠戾的光芒:「鬧事的不管是誰,先給我打!」
七八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同時圍了過去就開打,拳起拳落毫不留情。
眼尖的余進日立刻發現六個人那邊是李家的公子,夜店的常客,不過因為經常騷擾客人,名聲正臭,此時正好藉著機會修理人。
眼神再瞟到另一個伸手矯捷的人身上,余進日眼睛一亮,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那不是害得前兩間店被砸的始作俑者嗎?
雖然他不是直接對夜店造成傷害的人,不過,條子光顧過的店,生意總會受到影響,幾家店的生意在手裡下滑,業績難看,老大雖然沒有責怪,但是面對其他的幹部,臉上的面子總是掛不住,這次好不容易拼出了業績,這人居然又來了,叫余進日怎不恨在心裡。
「哼,叫你栽在我手裡。」余進日二話不說,手伸進吧檯內,取出刀子就往安佾修背後刺去。
異樣的感覺,帶起的風動,讓安佾修立時警覺的往旁邊閃躲,刀尖還是往他的手臂劃開,頓時血流如柱。
安佾修回身就是一腳,準確的踹在余進日的手腕上,後者手上一麻,刀子往地上一掉,發出鏘的一聲。
李公子那六人,簡直就是草包一堆,一下子就被擺平,全癱在地上哼叫,那七八個人看頭兒與人對干,立刻衝過來支援。
安佾修眼看人圍了過來,搶先出手,解決一個是一個,否則等一起上,那可討不了好處。
低頭躲開一拳,抬腳橫踢對手小腿骨,情形危急,攻擊必須有效迅速。余進日身手雖不弱,卻難以躲開這樣伶俐的攻擊,痛哼一聲,他狼狽的摔落地面,在手下面前狠狠的丟了臉。
「給我上,打死他!」
「是!」眾人一齊回答,下手狠辣。
面對這麼多人手,安佾修漸漸力不從心,手臂上的刀傷已經從疼痛轉變成麻木,慢慢的手也抬不起來,呼吸紊亂,被打中的機率越來越高,最俊,被掀翻在地上。
一隻腳慢慢的踩了上來,落在胸膛上,力量漸漸加重,呼吸頓時感到窒礙。
安佾修困難的喘著,看著那隻腳的主人,就是剛剛被他一腳踢倒在地上的人。
「喂,你是夜店的人吧?我幫你處理找麻煩的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安佾修不怒反笑,沒想到第一次落到人家手裡是這樣的光景。
「你不記得我?沒關係,你看看那是什麼?」余進日將手一指,安佾修眼神隨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吧檯上方穩穩的鑲嵌著閃著亮藍色光芒的六芒星。
嘖,是這老闆倒霉還是自己倒霉?怎麼又在這人的地盤出事?
胸前一陣壓力落下,眼前一陣發黑,余進日腳下狠狠踩著,分明是想活活踩斷他的肋骨,安佾修雙手拚命抓住踩著自己胸口的腳,努力想移開,卻被衝上來的人按住雙手,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胸口逐漸增加的壓力,胸前的骨頭開始發出格格的聲音,新鮮的氧氣進不到肺部,眼前逐漸發黑,意識模糊之間聽到低沉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
「住手!」
緩緩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軟綿綿的床上,一如無數次打架挑釁之後的隔天,渾身發痛,無法動彈,就算半小時後完全清醒,一個小動作都能讓自己痛上半天。
「唔……好痛,Shit。」習慣性的叫罵,安佾修感覺有東西在自己胸前揉壓,那雙手拿捏著力量,小心而不弄痛自己,不過,會痛還是會痛,睜眼就罵:「你他媽是誰?把老子搞得那麼痛!」
眼前的男人修長的腳一隻跨過安佾修的身體,卻是懸空著,這奇怪的姿勢看來是為了處理安佾修胸口的瘀傷,此時的他一手拿著藥酒,一手慢慢推勻在瘀傷的肌膚上,這時,見安佾修醒來,臉上漾出笑容,笑得眉眼彎彎。
這笑容看在安佾修眼裡卻像極了狐狸的狡詐笑容,於是安佾修一反向來的瀟灑帥性,糾結眉頭。
眼前的男人,一張帥氣無害的俊臉,右邊的眉尾有道小小疤痕,看不出實際年齡的臉上有著幾分滄桑,但他笑起來,卻十分的欠打。
安佾修正想一把推開他,動了動手,卻驚訝的發現手沒辦法動,動了動腳也一樣,於是輕輕的掙動了幾下,發現自己正以暖昧的姿勢被綁在床上,微抬起頭,往下看,更驚怒的發現自己只穿著一條四角短褲,安佾修一惱,破口就罵:「你把老子脫成這樣想幹嘛,就算喜歡老子也應該尊重一下吧!」
「唷,你小子挺臭美的,誰說我想對你怎樣?」男人撥了撥落到額前的髮絲,順手塞到耳後,安佾修發現他有一頭比一般男人稍長的頭髮,在腦後紮成一束,卻又因為過短,發尾豎直,像個火爆小子。
「你綁著我做什麼?」安佾修大吼。
「你在我的地方受了傷,我理當幫你上藥,別想太多,況且,你實在太暴力了,連昏迷的時候都打人,所以,我不得不把你綁起來。」男人怨歎著,指著自己的臉頰。
安佾修瞇著眼睛看了看,發現男人的臉頰一邊染著艷麗的紅,他說的或許不假。
「你算的時機真準,你趁著我抱你過來,無法防備的時候給我一拳,還好我往後躲了一下,不然我這張帥到無敵的臉就被你給毀了。」
「……是這樣嗎?」安佾修聽到最後一句直想翻白眼,這人未免太自戀了點。
「你不曉得,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也被你踹了好幾腳,要不是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一定踹回來。」
安佾修無言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擱在胸前那隻手,在說話的時候手指變成畫圈圈,頓時讓安佾修起了滿身雞皮疙瘩:「那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當然可以,你手臂上的傷口我已經給你包紮上藥,只要這幾天不沾到水,就不會惡化,我用的傷藥是最好的,你傷口有沒有熱熱的感覺?」
男人還介紹自己用的傷藥,安佾修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手臂上被刀子畫過的部分本來就痛得發熱,就算上了再好的藥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復原。
賞了他一個白眼,恨恨的說:「傷口本來就是又痛又熱,你的藥又不是仙丹,會那麼快好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