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若雁縮著身子,手指飛快的敲打鍵盤,房間裡不停的傳出隱隱約約卡嗒卡嗒的聲音。
密謀一件事情的快意在她心中漾開,被約束了二十二個年頭的感覺,只有在自己可以作主的這一刻完全解脫。
躲在床上,用棉被緊緊的蓋住自己和透過好友白巧蔓偷偷買來的小型筆記型計算機,隨時停下敲打不停的手指,豎起耳朵神經質的注意著門口的動靜。
她的父母都很晚睡,有時候會來查房,所以得小心一點。
網絡上的拍賣網站東西多到琳琅滿目,但她只朝她想要逛的網頁點了下去,看了好幾頁之後終於決定了幾件衣服,唇角漾出了笑意,然後艱難的把鼠標移到下標的框格上,點下,交易完成。
現在就等一個星期後的訂婚宴會,這是她一生中最劇烈抗拒過的事情,她準備讓對方主動放棄她,於是她準備了A計劃,如果沒有成功,她還有B計劃可以進行,因為她絕對不要遵照父母的意思將自己的一生托付給見都沒見過的人。
從小因為家世優渥,又是獨生女,父母親對她保護的程度幾乎是將她與世隔絕。
由於從小就不許看電視,怕她學到奇奇怪怪的事情;連計算機也不許有,因為裡面的世界更加可怕。
歷經了全球的經濟不景氣之後,她只知道父親所執掌的集通金控有了一點麻煩,她很想知道麻煩所在,畢竟她也是家裡的一份子,也想幫忙分攤一點父母的煩惱,但是他們每次都是笑著帶過,一點內幕都不告訴她,只告訴她要她安心過著快樂的生活就可以了。
但是她怎麼會快樂?一向最保護最疼她的父母居然突然決定要將她嫁出去,而且對方居然是聽都沒聽過人,她立刻警覺起來,詢問突然出嫁的原因,父親邱威政勉強扯開笑容說:「對方的家世跟我們很配,嫁給他就可以像平時在家裡當大小姐一樣,過著尊貴享受的日子,這樣我們才能安心。」
母親林樂姿則閃爍著目光,有些支吾的說:「雖然對方有些大男人,但是我們當女人的就是要忍氣吞聲一些,這樣相處起來也比較融洽,媽媽雖然捨不得妳,但是女人一生的希望就是盼望能嫁個好男人……」
從來就是順著父母安排一切的邱若雁也感覺到事情不對,於是強硬了語氣:「那麼,我可以不嫁嗎?」
「不行!」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
「事情已經決定好了,婚事不能取消,你們先訂婚,如果妳想要在家裡待久一些,我們盡量把結婚的日期往後挪。」她父親讓步似的提出了這樣的條件。
「若雁,妳要聽話,爸媽的安排對妳而言是最好的。」媽媽也附和著爸爸這麼說。
就這樣,反抗無效,突然間她就要和不認識的人訂婚,然後結婚,天哪!她開始懷疑起她是不是生在古代,連婚姻的這種大事都要聽憑父母之命?
平時柔順溫和的她,終於被這件事情激起了叛逆因子,不曾有過叛逆期的她,終於也生出了反抗的心情。
於是反抗的第一步就是跟平時疼愛她的李嬸借了一些錢,然後請白巧蔓幫她買一台小型的筆電,以方便她進行她的A計劃。
她的生活不虞匱乏,每樣東西用得都是最華麗、最頂級的,唯有錢,她連一毛都沒有,因為爸爸說,金錢是萬惡的淵藪,有了錢就會作怪,於是他把最好的都給了她,卻不給她錢,所以像計算機這種罪惡的東西,她只能跟李嬸借錢來買,並且承諾日後會加倍的還給她。
李嬸從她很小的時候就在家裡幫忙,是家裡的管家,但是她卻把她當成第二個媽媽看待,因為只有她會花時間陪她,會煮好吃的東西給她吃,還會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對她噓寒問暖呵護倍至。
一打開更衣室,裡面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裙裝,最短的裙長是膝下五公分,每件洋裝都是長袖高領,將全身包的密不通風。
「我們上流社會的女性尤其要端莊優雅,對於世俗的規範要有高於常人的標準,這樣才合於我們的身份,尤其是我們女人的純潔,一定要留給老公,這樣才會讓夫家的人看得起,知道嗎?」在媽媽的教誨之下,邱若雁默默的接受了這樣的想法,畢竟聽從父母的話,才是一個身為子女應該做的。
邱若雁並不是認同母親的話,而是基於一個子女應該要順從父母才是孝順為出發點來遵守父母的教誨,課堂上她也曾經修過兩性平等的課程,雖然她幾乎與社會脫節,但是課堂中所學習到的一切,她都默默的放在心中。
以夫為天的時代早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但是所謂的上流社會就是如此,為了不使家族蒙羞,很多事情都跟平常家庭的人不太一樣,不但沒有自主權,還肩負所謂上流社會家族的壓力。
她並不是不想承受這些,因為生長在這樣的家庭,她也明白什麼叫作認命,但是這樣突然而莫名的婚姻她不能接受,她也想要自由戀愛,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
所以,她詳細策劃了A計劃和B計劃,只希望能成功破壞訂婚宴,如果說服不了自己的爸爸媽媽,那至少要讓對方徹底討厭她才行。
她彎起了唇角,一定要成功的決心在她心頭熊熊燃燒!
不管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絕對不能嫁給連看都沒看過,更遑論能不能相處的來的人!她咬牙,在心中默默的發了誓。
☆☆☆
訂婚宴的日子很快就來到,在這天之前,她在網絡上所訂購的衣服已經到手,還是李嬸收到偷偷拿給她的,她歡心喜悅的謝了李嬸,然後偷偷的收到衣櫃的角落裡。
她化了非常淡雅的妝,穿上純白的衣裙,長而直的髮絲柔順的垂散在肩膀上,水靈靈的雙眼配上柔嫩的唇色,簡直像個天使般的純淨,漂亮又可愛,身上甚至散發出不食人間煙火的聖潔感。
她的父母一看頻頻點頭,「還是我們家的女兒最漂亮,真捨不得若雁。」媽媽這麼說著。
「什麼話?女兒長大了還是要嫁,況且她可以常常回來看我們,再說今天只是訂婚罷了。」爸爸則微微的斥責著自己的老婆,他就怕女兒不想嫁。
「好,那我們走吧。」林樂姿朝女兒招手,臉上儘是不捨的神情,突然間,邱若雁輕輕壓著自己的肚子說:「我不太舒服,要去洗手間。」
「啊?時間快到了,我們可耽誤不得,對方也是有頭有臉的。」邱威政看著女兒皺著眉頭一臉不舒服的神情而緊張了起來。
「這樣好了,爸媽你們先去吧,不要耽誤了,等等讓李叔回來接我就可以了。」邱若雁有些心虛,因為她實在沒這麼扯過謊,不過為了自己的一生,她豁出去了!
邱威政和林樂姿勉強答應,雖然很想等女兒一起出發,不過眼見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他們決定先到場安撫再說。
訂婚宴已經熱鬧的展開,裡面的人分成兩大派,一派舉止優雅看來就有上流社會份子的氣息;另外一派全部黑西裝打扮,每個人都是一臉殺氣騰騰,甚至在角落,居然有人拿宴會桌上的碗開始賭起骰子來了。
這時一個身穿紫色小禮服的美麗婦人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笑意,那張臉十分精緻漂亮,大大的眼睛十分有神而動人,銳利的視線掃視著全場,比明星還艷光四射的臉上帶著精明的氣息,已經是中年婦人的年紀,看起來卻只有三十歲左右,她的美麗讓第一次見到她的人驚歎不已。
她先是瞥視到一角有人正在玩骰子,三步並成兩步走過去,一腳踢翻骰子正在裡面滾動的碗,玩得興高采烈穿著黑色西裝的幾個人,怒意大起,站到一半,一看到是自家的主母,立刻起身立正站直,連眼睛都不敢斜視。
「哼,這個時候還玩,玩的人獎金各扣三千。」她抬起下巴,威儀萬千的輪流看著對她畢恭畢敬的自家手下。
「是!」被扣錢的人整齊劃一的答覆著,中氣十足,讓全場的人都嚇到,停下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到她的氣勢如此威嚴,另一派的人不禁更加縮到一邊,就算她美艷無比,他們也不敢觸怒虎威,更別說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艷光四射的美女一路走來,身姿十分曼妙,背直挺得十分筆直,無形中流露出銳利精明的氣息,和不可冒犯的凜凜威儀。
「妳一定是親家吧,妳好,我是夏凌瑾的媽媽,叫我文蘭就好。」
林樂姿連忙握上她已經舉在半空中的手,一邊寒暄,一邊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這麼近看著她,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天啊,兒子都已經二十幾歲,當媽媽居然這麼年輕貌美,皮膚保養的真好,簡直就是天生麗質,連她都不禁看傻了眼,一回頭,看到自己老公也看傻了眼,她不禁一個肘擊,撞醒呆看著美人親家的老公。
「這位是我老公,也是若雁的爸爸。」林樂姿一邊回頭瞪著自己的老公,回看著美人親家的時候又立刻換上一副笑臉。
「妳好。」邱威政眼裡冒著光芒,他從來不曾這樣失態的看著一個女人,尤其是在自己老婆面前。
左文蘭從年輕開始就已經非常習慣這種眼神,所以當下也只是笑了笑,微微的朝著親家鞠躬,以表示禮貌。
林樂姿則用力打掉自己老公伸出來的手,人家都用鞠躬禮了,他難道沒看見嗎?
她雖然氣著老公失態,心裡卻也佩服著眼前的女人,她既擁有外貌又有手腕,知道她會介意她老公對她一副著迷的樣子,所以連握手這種肢體接觸的動作都避免掉,連細微處都觀察入微,這女人實在不簡單。
一邊讚歎這女人的心思細密,另一方面,她開始擔心起女兒是不是能在這種家庭中生活,苦惱歸苦惱,事實上她也沒有能力改變什麼或者是幫上什麼忙,只希望女兒能懂事聽話,應該就能得到一些疼惜。
當她心有所感的暗自沉思,人群突然起了一陣騷動,門口正站著一個衣著火辣卻低俗的年輕女子,誇張的眼妝把眼睛塗到佔據將近半張臉,大紅的唇膏配上有著漂亮唇形的樣子不醜,卻十分俗艷。
上身穿著細肩帶上衣,說是上衣卻只是勉強把胸部遮住,大半的雪色胸部裸露在外,中間掩不住的深溝黏住了在場所有男士的視線;細瘦卻線條優美的蠻腰,白皙卻緊繃又充滿彈性的皮膚,吸引住每個人的眼神;勉強把又圓又翹的臀部包住的牛仔超短褲,十分貼身的穿在她的身上,露出均勻又修長美腿,甚至可以看到一部分的臀部,如此清涼火辣的裝扮嚇傻了絕大部分參與訂婚宴會的人,更多的人眼睛吃著冰淇淋,連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本來以為她是不是跑錯地方,但是她從口袋裡拿出折得歪七扭八又破破爛爛的請帖,交給門衛,又從她脖子上束著一朵紫色雪紡紗做成的禮花,看得出來有點像是參加喜宴的模樣,那兩條緞帶從禮花底端長長的往下延伸,幾乎要拖到地上,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
林樂姿震驚的看著門口火辣的女孩,都還沒回過神,她已經往這個方向,蹦蹦跳跳的直奔而來,口裡大喊著:「媽,原來妳在這裡呀,害我找不到人。」
她是……女兒?林樂姿嚇得不輕,平時端莊的她也不禁輕撫胸口,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
只是,她的女兒怎麼瞬間從公主變成街頭上的野女孩子,連說話都這麼輕浮又大聲,簡直就像路邊那些大聲談笑的低俗女孩子一樣?
突然她覺得頭有點暈,身體搖搖欲墜,不由得伸出一手搭在老公身上藉以平衡自己,聲音微微顫抖的問著:「她是誰?她不是我們女兒吧?」
邱威政也傻了似的,頻頻點頭,「是啊,是女兒耶,怎麼打扮成這樣?」
只見身材曼妙火辣的女孩踩著一雙極高的高跟鞋一扭一扭的從門蹦跳過來,親密的在林樂姿臉上親了一下,還在她臉上留下紅紅的唇印。
「妳、妳怎麼穿這樣?」林樂姿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連講話都不太流利。
「這是最流行的造型,穿這樣比較涼快。」邱若雁彎起大大的微笑,為了這一天,她不知道穿著這雙高跟鞋在房間裡做了多久的練習才能像今天能夠這樣穿著這麼高的鞋子還跑跑跳跳。
「妳……」她從來就沒有罵過女兒,連教訓的語氣都不曾有過,因為女兒總是聽話乖巧,以至於她雖然想開口責備她,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能氣怒的瞪著眼睛。
「沒事啦,我看這樣很好,的確很有前衛的流行感,頗有我年輕時的感覺,哈哈。」沒想到出來打圓場的居然是即將成為親家的左文蘭,想到自己處於受人尊敬的上流社會所教出來的女兒居然變成這個樣子,林樂姿不禁萬般汗顏,心裡大受刺激,無法承受,差點就要昏倒。
察覺自己老婆不太對的邱威政連忙扶著她到一旁休息,邱若雁本來跟在後面要看看媽媽的狀況卻被左文蘭一把拉過去。
「若雁,很高興認識妳,既然我們快要成為一家人,我們來聊聊天,認識認識。」左文蘭果然是不簡單的人物,見到未來的媳婦在訂婚的日子打扮成這麼火辣清涼卻又是上不了檯面的裝扮,她一點都不生氣,還親密的拉著她的手往一邊走去。
「可是,真的很不好意思,訂婚的事情是我父母親的決定,我已經有好幾個喜歡的人,真的沒有辦法……」邱若雁背著已經訓練了好幾天的台詞,說得極為自然,還有幾分為難的模樣。
「沒關係,年輕人多交幾個朋友很自然的嘛,我們家夏凌瑾也喜歡交朋友,光看這點你們就很合拍了,來,過來這邊,我們來玩玩。」左文蘭拉著她坐到一張桌邊,感覺十分親暱,她招了招手叫來一旁穿著黑色西裝的人。
「剛剛的碗跟骰子還有撲克牌拿過來。」左文蘭淺笑著說,態度輕鬆。
「是!」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有十幾個,看起來十分冷酷,但是態度卻十分恭敬,他們很有紀律的站了過來,兩排人牆就這麼立了起來。
碗跟骰子還有撲克牌被整齊的放在桌上,左文蘭動作熟練的從碗裡面撈起了骰子,「會玩嗎?我們來賭一下。」
「我不會耶,而且我沒有錢。」邱若雁心虛的看著她未來的婆婆,這種遊戲人間的女孩的面具幾乎要被拆下來了。
「錢,對了,來,這是見面禮。」左文蘭彈了彈手指,旁邊立刻跑來一個年輕人,雙手恭敬的奉上一個裝得鼓鼓的大紅包。
左文蘭拿過紅包,再一把拉著邱若雁的手,將紅包塞到她的手上。
「收下,這樣妳就有賭本了。」
「不行,我怎麼能拿妳的紅包?」邱若雁回抓著左文蘭的手,將紅包塞回去。
左文蘭的臉色有些錯愕,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她的臉上還閃過一絲欣喜。
邱若雁果然不像她外表所裝扮,那麼她就不能中了她的計,這門親事她左文蘭是要定了。
這樣大的破綻,邱若雁一定沒發現,她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一個上流社會大家閨秀該有的風範。
見到錢誰不會眼開?錢沒有人嫌多的,若是一般的人還不一把收到懷裡,邱若雁卻是非常有禮貌的推卻了。
左文蘭笑著又把紅包塞了回去,「拿著,不拿就是忤逆長輩的心意。」
果然,邱若雁一聽十分為難的讓紅包躺在她的手上,就是不敢再推回去。
果然是好女孩,左文蘭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他們家夏凌瑾總算有人可以治他了。
左文蘭心裡暗想著,與其讓他在外面結交些低三下四又亂七八糟的女孩,還不如讓他早早娶一個進退得宜有禮貌有教養又懂得尊重長輩的女孩,她只期望這個邱若雁夠強悍、夠精明,懂得如何將一個男人鎖在身邊,不在外面亂來。
事實上,邱若雁已經通過了她的初步考驗。
光看她為了拒絕這門親事大費周章的想讓對手知難而退所裝扮的造型,她就覺得這女孩有勇氣,不像一般富家小姐驕縱、沒禮貌、不知天高地厚,雖然在其它方面還有待訓練,例如,賭博。
「來,我先教妳玩,就像這樣把骰子丟到碗裡,然後嘴裡要喊『十八啦』,像這樣。」左文蘭把骰子往碗裡丟,三個骰子滾了幾圈之後停了下來。
「三四五,來,若雁,換妳了。」
邱若雁從她自認為無緣的婆婆手中接過骰子,學著她的方式將骰子往碗裡頭丟,骰子卻長了彈簧似的全都跳出碗中,一顆一顆跌到地上,各往不同的方向散去,只見身邊站著的人牆不約而同的迅速撲到地上找尋著骰子。
「啊……」邱若雁一副怎麼會這樣的表情,然後起身就要跟著人牆弟兄們一起找骰子,卻被左文蘭拉住。
「不用麻煩,就讓他們去找,妳的地位崇高,這種小事情讓他們去做就可以了。」
左文蘭一聲輕咳就讓一群滿地找骰子的人全部立正站好,聽候指揮,「你們聽著,這位就是你們未來的少夫人。」
「少夫人好!」大家齊聲叫著,聲音之大又把另外一邊的人給嚇到了。
「你們好,不好意思,那個小珠珠我來找就可以了。」邱若雁想蹲下去找,又被左文蘭緊緊拉住,這時候一聲忍不住而爆笑出來的聲音讓兩人停住了動作。
「哈哈,小珠珠,哈哈哈!」其中一個身材較小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男孩一直抖著身體狂笑著,邱若雁不禁紅了臉,知道是自己說的話惹他笑成這樣的。
「阿弟,你過來。」左文蘭朝著笑聲的方向彈彈手指。
叫做阿弟的年輕人一邊閃開其它人走過來,一邊還笑個不停,嘴巴還碎碎念著:「小珠珠,哈哈。」
只見左文蘭臉上的表情十分溫柔,突然一個暴栗就在阿弟的頭上炸開。
「啊!好痛。」他忍不住縮了縮身子,揉著頭上被打的地方哀哀叫。
「你在笑誰?」左文蘭沉下聲音,眼神深沉起來。
「對不起,阿嫂。」年輕人阿弟不經大腦的回答著,他已經不敢再笑,頭微微的低垂著。
「嗯?」左文蘭繼續斜睨著阿弟。
「對不起,蘭姐。」
「嗯?」
「對、對不起,夫人。」阿弟露出靦腆的神情,像做錯事情的小孩還偷眼看著左文蘭,左文蘭被他這副模樣給逗笑,只好歎氣搖頭。
「我們組織要慢慢轉型,現在不是可以不顧法律亂來的社會,稱呼要改,習慣要改,不要動不動就是一副黑社會的模樣!少夫人是來自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你們不可以嚇到她,要遵守我教導過你們的禮節應對進退,知道嗎?」左文蘭語重心長的說著,知道要改變這些舊習必須要一段時間才行。
「知道!」又是一陣齊聲大喊,看來改變的日子可能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這時,阿弟眼睛往地上一瞄,身手利落的往一邊撲去,像撿到鑽石一樣小心而謹慎的拿起骰子,雙手捧著拿到邱若雁面前,輕聲說:「少夫人,妳的『小珠珠』。」說完又不小心噗的一笑,立刻想起剛剛被左文蘭敲頭警告又馬上收斂起表情,畢恭畢敬的站到一邊。
邱若雁露出笑容:「謝謝,大家叫我若雁就好,這個……還不一定是少夫人,啊,阿弟,謝謝你幫我撿『小珠珠』。」
「若雁,不用客氣,就當我們家的少夫人吧,我們家夏凌瑾雖然不長進,不過,人可是一表人才,他很溫柔的。」左文蘭不忘推銷自己的兒子,她實在很喜歡這個內心堅強、外表溫柔可人的女孩,她一定有與夏凌瑾抗衡的力量,就像水的至柔和水的至剛一樣。
☆☆☆
只是左文蘭的夢想瞬間成空!
良辰吉時都已經過了一個鐘頭,來賓也都吃飽喝足,而另外一個主角卻沒有出現,左文蘭渾身殺氣騰騰的連撥了上百通電話到可能抓到自己兒子夏凌瑾的地方去,可惜全部落空。
她本來計劃讓邱若雁霸王硬上弓的計劃也已經泡湯,叫她怎麼可能不氣?
她一邊安撫著未來的親家,一邊對著兩邊的親戚朋友道歉,心中已經將夏凌瑾揍了一百次。
要不是夏凌瑾的老爸夏盛凡出差到外地處理重要的事情,否則,夏凌瑾就有苦頭吃了,想必,他也是仗著老爸不在才敢這樣亂來,老虎不發威,把老媽當病貓了是吧?
哼!別以為搞失蹤就可以躲掉結婚這樣的大事,她絕對要幫這唯一的兒子找條枷鎖給好好的鎖上!
宴會最後,左文蘭拉著邱若雁的手說:「明天妳有事情嗎?如果沒事就來找媽玩。」
對於左文蘭自稱媽媽,邱若雁又是驚訝又是驚慌:「夏、夏媽媽,好,我有空就會過來找妳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