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柳乘風八歲,柳照雪六歲。
大年初一,家裡迎進一堆賀客,其中,最受人注目的是一對雙胞胎,年僅十歲,生得明眸皓齒,嬌俏靚麗,可惜樣貌太相似,一屋子百餘人,卻無一人能分清雙胞胎誰是姐,誰是妹。據說,連她們爹娘也經常搞混。
柳乘風指著右邊那個說:「這是姐姐珠兒,左邊的是妹妹寶兒。」
所有人轉頭看他。「你確定?」他們又看雙胞胎,兩姐妹驚訝莫名,這是她們第一次被人一眼看穿。
「你等會兒。」雙胞胎跑出大廳,半刻鐘,又回來了,「現在誰是珠兒,誰是寶兒?」
「右邊的是寶兒,珠兒在左邊。」她們以為把順序搞亂,就能影響柳乘風的判斷,可惜他不是靠順序記人的。
再來一回。
如是,雙胞胎考較了柳乘風十次,他每一回都答對。
大家終於確定,柳乘風可以認出兩姐妹的不同,但是……
「乘風,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柳母好奇。
「娘,她們又不一樣,怎會看不出來。」柳乘風說。
雙胞胎很開心,第一次有人不會錯認她們,她們拉著柳乘風玩了一天,入夜,要回家時,姐妹倆對他離情依依,珠淚漣漣。
柳母不禁歎氣,「乘風這麼受姑娘歡迎,又是人見人好的性子,只怕將來要錯惹很多風流債。」
一旁的柳照雪悄悄把那些話記下了,等到客人都離開,他去問柳乘風。
「大哥,你到底是怎麼認清那對雙胞胎的?」
「她們一人鬢邊插著月季,一人簪薔薇,這麼大的目標,我還會看不清嗎?」
柳照雪是分不清月季和薔薇,但起碼他明白了,「娘搞錯了,你只是對花卉很有研究,你並不風流。」
但柳乘風卻接下去說:「再則,珠兒微笑習慣揚左唇,寶兒笑起來,右邊的唇角就翹得比較高,只要仔細看,就能分清楚。」
問題是,大部分人不會看得這麼仔細。
柳照雪窒了一下,緩緩道:「娘親還是英明的。」
惡搞番外之二《塞翁得馬之後》
天上掉餡餅,聽起來是件很爽的事,但對柳乘風而言,卻是苦難的開端--
自從魔芳馡送了他一甲子功力,某天,柳照雪突然說:「大哥,你以前練不得武,是因為身上有傷,但你現在功力非凡,應該能克服腿腳的不便,要不要試著再練一回?」
魔芳馡聽得兩眼放光,「二叔所言當真?那我立刻將以前看過的秘笈都默寫出來,乘風,你一定可以成為一名武學高手。」
柳乘風面色慘白,問題是,他不想練武啊。
但魔芳馡已經興高采烈地去寫秘笈了。
「柳、照、雪。」柳乘風對他咬牙。
柳照雪拍拍屁股走人,在柳乘風尚未成為高手前,柳照雪是不怕他的,而他估計自己一輩子都不必怕柳乘風。
從這一天起,柳乘風就過起地獄般的日子。
魔芳馡對訓練他成為一名高手,興致高昂。
他每天都得練拳,習劍,舞刀,弄槍三個時辰,然後,打坐練氣,再然後……
這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
但老天似乎嫌折磨得還不夠,別人的孩子呀呀學語第一句會講的多是「爹」或「娘」,他的孩子第一句學會的居然是--
「爹,練武了。」
柳乘風吐血三升。
後記 董妮
我其實不喜歡「我是為你好」這種話。
但為什麼要寫這樣的故事呢?找虐嘛。
這是【亂情】系列的第二本,寫的是品花鑒玉柳大少柳乘風和魔女教首徒魔芳馡的故事。
柳乘風是個喜歡動腦勝於動手的人。
他常常唉歎自己武功太差,但他並不想辛苦地練武。
主要是練了也不成,別人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運氣差點的,三分耕耘,也能得一分回報,最差的,努力十分,總有一分吧。
柳乘風卻礙於身體關係,得拼上一百分,也許能得一分。「也許」就是,可能得到,也可能什麼都沒有。
都說成功是一分天才,九十九分的汗水,我卻覺得,成功是一分運氣,一分天才,九十八分的汗水,沒有那一分運氣,任你再天才再拚命,都是一場空,君不見,古今中外多少藝術家,生前顛沛,死後卻一夕暴紅?能說他們活著時沒有天分?不夠努力嗎?不過是運氣未到,而運氣偏偏是人永遠掌控不了的。
只是很懷疑,死後才走運,能頂什麼事?
柳乘風知道自己在武學上再努力,也攀不了巔峰,乾脆棄武從文。
人生路不止一條,有時,這條真的走不通,換一條走,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他仍常憾恨於武藝的低微。
這是人性吧,對於得不到的,總是嚮往。
他的境遇造就了他的個性,陰謀詭譎,喜歡賣關子,這讓魔芳馡吃了很多苦。
不過她自幼出生在懷陰島,生命裡只有讀書和練武,不通世事,不諳世情,說難聽點就是天真單蠢。
她對愛情充滿了無盡的幻想,不會懷疑人心,愛情出問題,她只會檢討自己。
她愛上了,便一心一意,永不回頭,這樣的個性,真是強悍又可怕啊。
這樣的人,也就是在小說裡才能得到幸福。
現實生活中,我會為她哭三秒。
柳照雪將是下一個故事的主角,暫時不提他。
尤貪歡,我佩服這種人,敢於開口承認自己的缺點,見到喜歡的就去搶,膩了就放棄。別人罵她,她也老實點頭,她就是喜新厭舊。
她活得瀟灑,活得自在。
我無法說我會喜歡這種個性,但比起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我會寧可接近真小人。
當然,兩個都不要是最好的。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我家有位多情郎》是個比較輕鬆的故事,希望大家看得愉快。
我們下回《隔壁來了傻小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