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終於將魔女教引起武林公憤的事告訴了魔芳馡,她呼得目瞪口呆。
師妹們真的幹了這麼多壞事?就為了追殺她,她們差點顛覆了半個江湖,也替自己的惹來殺身之禍?
她不相信,當日從懷陰島來尚善國的百餘人裡,年紀最大的不過二十六,最小者僅十四,會一次派這麼多人來購糧,是因為大家都沒見過世面,師父怕她們上岸後會被拐了,才多叫幾個人,令她們互相幫助。
後來因為她的關係,師姊妹們鬧翻了,她殺了二師妹,離開魔女教。她以為其他師妹便死心返回懷陰島,想不到她們根本沒機會回去。
她跑去問兩個被救回來的師妹。
剛好十九醒了,她比魔芳馡還小一歲,但經過數月的逃亡和折磨,憔悴得像老了十歲。
「十九,你老實說,你們真的去勾引名門弟子、與黑道串連、殺人劫財、圖謀不軌?」
十九本是討厭魔芳馡的,大師姐高高在上,壓得底下的師妹幾乎喘不過氣,二師姐說,只有大師姐死了,大家才能有好日子過,那時她太累了,便認同了二師姐。
可這根本是場錯誤,她們的行動搶失敗連連,幾個師姐反目成仇,那些本來說要幫助她們的人,在「滅魔行動」開始後,很多都臨陣倒戈了,她被乾坤門的人捉去,飽受折磨,生不如死,早知道……她一輩子都不離開懷陰島了。
她想不到,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是魔芳馡救了她。果然還是同門可靠,她像落單的孤雁,乍遇同伴,拉著魔芳馡的手放聲大哭起來。
「大師姐、大師姐……嗚嗚嗚……」
魔芳馡扶著她,眼裡也有淚。總是同門一場,豈能完全無情?
柳乘風站在旁邊,等她們哭得累了,他給小姑娘倒了杯茶,讓她潤潤嗓,又輕拍魔芳馡的肩膀,安慰她。
「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想想將來吧!」
魔芳馡又吸了幾口氣,才平撫情緒。她把剛才的問題重新提了一遍。
十九很激動。「我們才沒做那種事!分明是他們說我們漂亮,自願替我們辦事,結果……人家打來時,他們就說是受了我們的誘惑,反過來打我們……那個孫掌門騙我,說願意替我們解釋清白,只要我嫁給他,我才答應,他就……八師姐和九師姐都被他殺死了,他還捉了我們十幾個師妹……嗚嗚嗚……」
柳乘風苦笑,這些魔女教徒果然「天真蠢蠢」,世上怎可能有白吃的午餐?
「孫掌門?哪個孫掌門?」聽見有人這麼欺負自家師妹,魔芳馡氣得想殺人。
「是乾坤的孫掌門。」十九哭著說。
「他除了逼你嫁他外,還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事?」若然,她會讓乾坤門給其他死難的師妹們陪葬。
「他……」十九放聲大哭。她把身體都給了那人,他卻如此對她,她已經不想活了。「好師姐,我想回懷陰島,這裡的人太可怕了......我死也要死在島上……」
柳乘風下長歎。所謂的白道、黑道,界限竟是如此模糊,乾坤門枉稱俠義。
這時,十七醒了,看見魔芳馡,她也開始哭。
魔芳馡手忙腳亂地抱著她。七七是教主的義女,並未隨船上岸購糧,怎會與十九一起落難?她不禁疑惑。
魔芳馡安撫了她很久,才問:「七七,你怎麼也出來了?」
七七邊抹眼淚邊說:「你們出來那麼久都沒回去,島上的存糧一天比一天少,師父很擔心,就派了我和六八、九九一起出來找你們。結果我們才上岸,說要找魔女教的人,就被捉了……嗚嗚嗚,大師姐,你要給我們報仇,六八和九九都死了……」
魔芳馡大驚,她們先頭出來購糧的師姐妹就顧著內哄,竟忘了島上還有幾百家人在等著她們運糧回去。
「七七,你幾時出來的,島上的糧還能撐多久?」
「我是上個月出來的,那時,島上還有三月餘糧。」
「我立刻想辦法購糧,送回懷陰島。」魔芳馡說。
「這件事還是我來辦吧!」柳乘風說。現在外頭風聲鶴唳,魔女教的人暫時不宜出面,大鏢局擁有龐大的人力、物力,是辦此事的最佳人選。
「可是……」魔芳馡開始害怕了,魔女教人人喊打,她和兩個師姐住在這裡,會不會給他惹麻煩?她是不聰明,弄不懂那些勾心斗解之事,但她還是知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
「放心,這種事我有經驗,絕對不會出岔子。」柳乘風拍拍她的肩。「你再跟你師妹們聊聊吧!我先出去安排。」他走了。
魔芳馡很擔心,魔女教得罪的是半個江糊,那成千上百的高手,大鏢局真抵擋得住?
「大師姐,我們還能不能再回懷陰島?」七七掉著眼淚。
「我……」她想說可以,但她真的沒有把握。她有很好的武功,但要以一人之力與整個江湖對抗,仍無半點勝算,她唯一的依靠還是柳乘風。
她的心很慌、很亂,但面對師妹的淚,她還是強顏歡笑。「放心吧!乘風說要幫我們,就一定會做到。」她可以全面心仰賴他吧?他總是那麼厲害,彷彿無所不能,她覺得只要有他在,哪怕天塌下來,都不用害怕。
可為什麼,她的手一直顫抖呢?
十九在旁邊小聲地說:「大師姐,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他們忘恩負義、刻薄寡情,我們很多師妹就是被他們最親密的男人出賣而死的,我......你看我也知道……」她和孫掌門還拜過堂呢!結果孫掌門拿下她,還博了個大義滅親的好名聲。男人,根本不會珍惜女人。
「我信任乘風。」魔芳馡說得斬釘截鐵。但她的心還是慌,為什麼就是怕呢?
「你們也餓了吧?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東西吃。」魔芳馡轉身走了出去。她才到後園,便聽下人說,尤貪歡走了,臨走前還告訴下人們,大鏢局將成為眾矢之的,要有門路的人都快逃命吧!現在下人們人心惶惶。
尤貪歡真過分,明明揍乾坤門的人她也有分,卻自顧逃命。
但尤貪歡的行為正符合人性,不是嗎?凡人都懂得趨吉避凶。
可柳乘風沒有,他選擇跟她在一起,因為她,他和他的家將承擔極大的風險。
她感激他的不離不棄,但是……
她能不能毫無愧疚地接受他的幫助?恐懼,又一點一滴從她心裡萌生蔓延出來了。
入夜,魔芳馡在柳乘風的書房門口徘徊著。她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卻不曉得如何開口。
她迷茫著,想得頭好痛。
不知道什麼時候,幾絲夜雨飄下來了,沾濕了她的頭髮和衣裙,她也沒發覺,只專注地看著那扇猶透燭光的門。
這麼晚了,他還在工作,是為了魔女教的事操心嗎?
好像,從他們認識以來,自己就沒給他帶來好事過,只有無止盡的麻煩。
如果不曾相識就好了……她有點痛恨自己。
可是不能與他一起又讓她心痛,她真的很愛這個男人,風流、聰明、武功爛得要命、偶爾還會耍些小賤招,但他會笑得像桃花一樣美麗。
倘使有一天,她再也看不見他的笑……
唔!心臟突然疼得讓她差點站不住腳。
咿呀——書房的門被打開了,二十來名鏢師魚貫走了出來。他們看見她,拱手跟她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最後,一道黑色的、帶著冰雪般氣質的人影立在她面前。「你找大哥,他在裡面。」柳照雪也回來了。大鏢局有難,除了遠在大散關趕不回來的柳嘯月外,所有大鏢局人員都排除萬難回來。
魔芳馡低頭,好久,才給了他一扭曲的笑。「不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了。」
柳照雪聳聳肩。「鏢局從來就不缺麻煩。」
魔芳馡愣住了,他這是在安慰她嗎?
「你進去吧!」柳照雪走了。
魔芳馡又在外頭站了一會兒,才轉身走入書房。
裡頭,柳乘風正皺眉,翻著一疊又一疊的資料,沒發現魔芳馡的到來。
她眼眶有些酸,好像從他們在一起後,他就不常常笑了。
明明,她是如此愛他,如此希望他開心,為什麼她不能帶給他笑容?
滴答,一滴眼淚滑落她眼角。或許,他們真的是很不適合在一起,他們攜手的日子只有苦難,沒有幸福。
「乘風。」她輕輕地喊。
「阿芳!」看她半身的濕,他嚇一跳,趕緊走過來,隨手從身上掏了條手絹幫她擦乾。「外面在下雨嗎?你怎不撐個傘,著涼怎麼辦?」
她看著他拂過她臉龐的手,他幫她擦頭髮的姿勢好溫柔,她確實感受到被寵愛的幸福。
但兩人在一起,只有一方會快樂,依然不是一段完善的感情吧?
柳乘風不知道她在看什麼,等他發現自己拿來幫她擦拭的手絹是某位姑娘送的,尷尬得滿臉通紅。
「不是的,阿芳,這個……」他飛快地將手絹扔掉。「別誤會,我……手絹……我絕對是清白的……」他最近好像常說這種話,說到最後,他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風流花心了?怎麼桃花運總斬不斷?
「我相信你。」她從沒懷疑過他的情意,她懷疑的是自己。
「謝謝你。」他鬆一口氣,從書桌上翻出一張紙,跟她說:「我已經讓人運了五百石米糧和食鹽、乾肉、蔬果若干到懷陰島,預計半月可以抵達,你不必擔心島上缺糧了。」
「謝謝。」他真好。可為什麼他越好,她越心痛?
「我們倆還需要這麼客套嗎?」他已經把她當成妻子,兩人是一體的,有事情當然一起承擔。
她低下頭,不敢再看他,怕看得越久,淪陷得越深,便沒有辦法跟他說再見了。
「乘風,我……我想帶十九和七七回懷陰島。」
「現在嗎?她們的身體承受不了風浪的。」更重要的是,滅魔行動方興未艾,魔女教的人一露面,恐有生命之危,他不想她冒險。
「不怕,我們從小生長在懷陰島,駕船、游水幾乎成了本能,再大的風浪也奈何不了我們。」
他沉吟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老實告訴她。「阿芳,江湖的風浪比海上的更可怕。」
她別開臉,不說話了。正因明白了江湖風浪的恐怖,她才想走,不願連累他。
他也是心靈剔透的人,漸漸地猜出了她的想法。
「你是怕牽連我,才要走的?」
「尤貪歡都離開了,你……君子不立危牆下,你真的沒必要讓整個鏢局和我一起冒險。」因為她會好不捨、好心疼他的付出。
「尤貪歡是尤貪歡,我是我。阿芳……」他拉起她的手。「若不能同甘共苦,我們如何做夫妻?」她眼淚唰地流下來。「可我不要你有事啊,乘風……我不想連累你,我好怕……」
他把她攬進懷裡,輕輕地拍撫她的背。「我不會有事的,早在邀你上大鏢局時,我便預料到可能會遇上這種事,也做了防備。你要相信我,沒人可以擊倒我。」
她眨眨眼,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他們一起逃出地牢時,魔女教還好好的,他怎能預知魔女教的覆滅?
「條從在地牢遇見你,我便知你是魔女教的人,你們正在鬧內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鬧翻。」
那是她心裡的痛,一直不想再提,但對象是他,她願意說。
「教主想讓我接位,二師妹不服,加上多年來我在教中地位尊崇,教主總拿我當榜樣,逼師妹們練功,其實師妹們已經很努力了,就不知道為何,她們的功力增長永遠沒我快。教主恨鐵不成鋼,每天打罵她們,我又只顧著練武,也沒想過阻止教主,於是跟師妹們的感情越來越差,等我反應過來,已經不知道如何彌補了。可我還是想,同門感情再不好,總不至於互鬥吧?沒想到二師妹暗中連絡一群人,想置我於死地。我心中有愧,也無法對她們動手,只好逃跑。我以為只要我消失,二師妹就會死心,等她們買了糧,回去懷陰島,二師妹順理成章繼位成為下一任教主,一切都會很完美,誰知……」二師妹的瘋狂惹怒了她,她殺了人;魔女教被圍攻,一眾師妹幾乎死傷殆盡,說來,她也是間接兇手。
「你們都太想當然耳了。」柳乘風抱著她,輕搖著她的肩。「記得你問過我,魔女教什麼出名,我說魔女教徒美艷嬌俏,魅力無人可擋。那時,禍患已經鑄下了。你可知你的師妹們大搖大擺踏入江湖的那一刻,引起多大的風波?從沒人見過那麼多、那麼漂亮的美女走在一起,她們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不論黑白兩道,都有人喜歡上她們。那些江湖人對她們大獻慇勤,很快地,她們便成了一大勢力,聲望直逼九大派。我不知道她們一開始接受男人的好意是何想法,單純地與對方兩情相悅,還是想利用這些人追殺你?總之,她們被突如其來的權力沖昏了頭,她們破壞別人的家庭、顛覆了三個門派、還滅了一個世家,她們已經到了一種順我生、逆我亡的瘋魔狀態。在我被捉入地牢前,就聽說有人要發起『滅魔行動』,剿滅魔女教,大鏢局雖款參與,但我是總鏢頭,總能收到更多消息。」
那些事聽得她渾身大汗、徹骨冰涼。真不知短短的幾個月,怎能發生那麼多事?但……
「你早知那種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知道又如何?幫你師妹再把江湖殺遍?還是加入滅魔行列?」
「我……」她不知道,這整件事究其根本,也沒有真正的對與錯,她無法選擇一條正確的路。
「江湖永遠都有爭執,而這些事絕難分出個黑白,所以阿芳,置身事外,有時就成了最好的方法。」
「你若想置身事外,為何還帶我進大鏢局?」
他頓了一下,抱她的手加大了力道。「我怎能不帶著你,我喜歡你啊!」
「可我把麻煩帶給了大鏢局。」
「事情未必有那麼壞。」他親吻著她的額頭。「阿芳,相信我,眼下的情況我可以擺得平,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不去報仇?」
她沉默了,想起百來個師妹死無葬身之地,她心如刀割,但她們犯了錯,本該付出代價。
可她們根本不曉得那些事有錯,比起江湖人,魔女教徒太天真,才會這麼容易被人引誘、犯下大錯。
追根究低……這就是江湖。
她咬緊了唇,點頭,淚在眼眶中打轉。
「好,我不報仇。」她突然好想念懷陰島,日子雖然清苦,但沒有這麼多的爭執與陰謀。
「放心吧,阿芳,我已經吩咐下去,從今天起,大鏢局不再接受民主間任務,我們只替官府服務。所謂民不與官鬥,只要染上官家色彩,江湖人就不敢那麼明目張膽找大鏢局麻煩,如此過上一、兩年,待滅魔的風聲淡了,我再想辦法協調魔女教與各大派的恩怨,頂多五年,我一定讓你平安無事。」
如果說她這輩子發生了什麼事最幸運,就是遇上他吧!有個人這麼全心全意對待自己、支持自己,她覺得遇上再大的風浪,也能克服。
「乘風,我也能幫忙的,只要是我能做的事,請不要客氣,一定要告訴我。」她用力回抱著他。
「好。」他說,但沒想到真的要讓她知道。男人若不能完美地保護他的女人,還算什麼男人?
「啟稟總鏢頭,乾坤門孫掌門偕門下八大弟子來訪。」鏢師來報。
柳乘風從大疊帳簿中抬起頭。自從救了十九和七七後,已過半月,大鏢局順利染上官家色彩,乾坤門也一直未有動作,他以為事情到此為止,可孫掌門為何突然來了?他就這麼痛恨魔女教,非要趕盡殺絕不可?
他揮手讓鏢師退下,自己理了理衣服,往大堂行去。
孫掌門端坐堂上,身後八名弟子,個個面目帶煞。孫掌門就跟傳聞中一樣胖,五官很端正,但一臉古板,偏又穿得五顏六色,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見鬼了。
「久聞孫掌門大名,柳某恭迎來遲,還請恕罪。」柳乘風拱著手,走到堂上的主位坐下。
「總鏢頭客氣了,大鏢局如日中天,孫某才要久仰。」孫掌門也拱手回禮。
「這多虧了諸位大人愛護,柳某不敢居功。」柳乘風暗示他,江湖事,江湖了,現在大鏢局已經是半官身份,孫掌門若無大事,雙方最好兩不相交。
孫掌門也聽出了他的隱語,不禁皺眉。江湖人都不喜歡跟官府中人打交道,但為了滅魔大業、武林安寧,他又不得不犯這個忌諱。
「總鏢頭,孫某不擅言辭,就直說了,傳聞大鏢局收留了數名魔女教妖孽,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人還是從乾坤門手上截下來的,柳乘風也推托不了,乾脆地承認。
「請大鏢局交出妖孽,以示正法。」
「孫掌門,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魔女教徒若犯了法,也該交由官府審判,豈能施以私刑?」這就是背靠官府的好處了。
「荒唐!官府什麼時候能管到咱們江湖人頭上?總鏢頭莫非包庇妖孽?」
「孫掌門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們這江湖也在尚善國裡,豈能不遵王法?」
孫掌門覺得柳乘風很難纏,他閉口官府、開口王法,分明不把江湖規矩放在眼裡。這樣的江湖人簡直把武林的臉都丟光了,該死!
偏偏,柳乘風的話又挑不出錯處,江湖的確超脫於朝廷之外,但他們依然是尚善國民,誰也無法否認。
「總鏢頭,魔女教妖孽為非作歹,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無數,已犯眾怒,孫某不才,蒙各位英雄推薦成為這次滅魔行動的領導,孫某是勢必完成任務的,也希望總鏢頭配合,莫要自誤。」
「柳某還是那句老話,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大鏢局上下都不會觸法。」
「柳乘風,你是敬酒不喝喝罰酒!」孫掌門氣死了,踢翻椅子站起來,他身後的八大弟子也跟著拔出武器。
「很抱歉,孫掌門說的那兩種酒,柳某都不愛喝。」柳乘風不動如山地端坐著。他雖武功不好,但大鏢局自有高手應付這種不受歡迎的客人。
柳照雪自堂後走出,一身冰冷的氣息,張狂的殺意如刀,直刺得乾坤門的人站立不穩,頻往後退。
「文癡武絕照雪寒!」孫掌門臉色發白,任何人乍遇江湖第五高手都要緊張。「你們兄弟真的要與整個江湖對抗?」
「不過是十二個小門派的聯合,也配代表江湖?」柳照雪的嘴巴一向比他手上的刀鋒利。
孫掌門被他一句話氣得差點嘔出一口血。
柳乘風撫著額頭苦笑。他讓大鏢局只接官府任務,就是不想與江湖人鬧翻,結果柳照雪一句話,便把他所有佈置都破壞了。二弟的毒嘴啊……唉!
柳乘風看著孫掌門面色鐵青,含恨而去,心底有個預感,只怕還有更大的風暴……